由《第二性》的“他者”分析《我的安东尼娅》中的女性人物

2020-10-09 11:12杜莹莹
北方文学 2020年15期
关键词:第二性他者

杜莹莹

摘 要:本文从《第二性》中的“他者”角度出发,通过分析薇拉·凯瑟作品《我的安东尼娅》中女性人物受到的压迫与其自我解放,证实了他者身份对女性的限制,经济解放的局限性以及女性真正解放的必要性。

关键词:他者;《第二性》;《我的安东尼娅》;女性人物

一、引言

薇拉·凯瑟是美国20世纪最杰出的小说家之一,在她创作的十几部中长篇小说中,《我的安东尼娅》久负盛名。这部作品描述了19世纪末移民在内布拉斯加州的拓荒生活,赞美了拓荒精神,同时也引起了批评界的关注。对该书的研究集中在帝国主义色彩、生态女性主义、女性主义和叙事角度方面,其中从女性主义角度出发,大多数文章探讨了安东尼娅或帮工女孩们这一类型的形象,探讨整体的女性人物及其中差异的文章却在少数。

因此本文从波伏娃的《第二性》中的“他者”角度出发,用他者的困境及解放来分析小说中的女性人物,以此深入发掘小说中各类女性受到的压迫,并为女性解放提供一些思路。

二、《第二性》中的他者

《第二性》被誉为“有史以来讨论女人的最健全,最理智,最有智慧的一本书”。在书中,波伏娃得出结论:“提出女人问题就是提出绝对他者问题。”[1]

农耕时代开始,两性在生理和经济能力上的差距赋予了男性优势,使得他更具有创造性,能够改造世界。男性借助这种超越性,将自己确立为主体,而“主体只能在对立中确立——他把自己树为主要者,以此同他者,次要者,客体相对立”[2]。

为了确定自己的主体地位和超越性,父权制剥夺了女性自主实现自我的条件,使得女性陷入内在性之中,变得“封闭、被动、停滞、好空想而无所作为”[3],只能依附于男性。由此,女性成为他者,这是男性分配给她的生存模式——具备“女性气质”,也就是软弱、无用和温顺,并且结婚生子。

三、《我的安东尼娅》中的女性人物

书中描述了各个阶段的女性,从女孩到祖母,她们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他者身份的束缚,同时部分女性也在不断反抗,寻求自己的解放之路。

(一)作为他者的女性

作为他者的少女必须“留在家里,行踪受到监视,绝不会被鼓励去自寻欢乐”[4],她还应当学会典雅和做作,任何自我表现都会削弱她的女性气质。因此,她们戴上了“美丽的”枷锁,以至于任何破坏他者形象的行为,都会遭到非议。

安东尼娅扛起家里的重担在地里干活,汗流浃背,吉姆却认为她失去了秀气的样子。小镇上的“文雅”的姑娘则必然待在室内,做室外锻炼不雅观。帮工姑娘们享受跳舞的乐趣,却也背负了骂名,哈林先生将她们称之为“行为不检点而名声不好的姑娘们”[5]。放牛时孤独的莉娜和奥尔在草原上聊天,则被视为“勾引”。后来莉娜自己开了一家裁缝鋪,她的朋友断言在那样的小城市,肯定会有人说她闲话。

作为他者的主妇,在经济上和精神上都依靠男性,她明白,其“成功,未来,幸福以及生存正当性之证明都在这个他人的股掌之中”[6]。所以,她既会顺从他,也会想拼命地让他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雪默尔达太太对儿子总是百依百顺,即使他常常对自己粗暴无礼。玛丽本是客轮上的服务员,后嫁给了奥尔,因为后者希望意志坚强的她能够让自己不再鬼混,改邪归正。然而结婚后奥尔还是懒散又灰心丧气。不得不说,玛丽结婚后变成了“疯子”,每天把自己的家庭纠纷说给别人听,与奥尔有莫大关系。19世纪末的美国,离婚并不容易(直到1969年,宾夕法尼亚州才允许无过错离婚)[7],同时女性也没有可靠的经济来源,只得依附丈夫,所以她需要时刻警戒丈夫去找别的女人,或者被别的女人抢走。奥尔在草原上和莉娜坐着聊天,扶莉娜上马,玛丽就视莉娜如仇敌,拿着刀去追赶。卡特太太忍受着丈夫的不忠和放荡,不停地和丈夫争吵,却不得不紧跟着丈夫。

可以看出,无论是女孩还是主妇,她们都处于被动,甚至忍受的状态。女性处于他者身份中,就必然受到控制,失去自我,这也促使了小说中许多女性摆脱枷锁,解放自我。

(二)经济解放的女性

在《第二性》中,波伏娃指出,解放“必须首先要完成女人经济地位的演变”[8]。一旦女性不再是寄生者,以她的依附性为基础的制度也会瓦解。同样,在《我的安东尼娅》中,许多女性通过经济独立,获得了尊重和自由。

弗朗西丝具有很高的天赋,是父亲营业厅的主要办事员,也是很好的信用贷款鉴定人,不亚于县里任何一个银行家。吉姆认为她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吉姆祖父也对她的来访很高兴。塞尔玛得到父亲的支持,刻苦努力,成为一名教师。安东尼娅耕种土地,建造果园,获得了好收成,成为丈夫和孩子们依靠、热爱和尊重的人。蒂尼跑到荒野住在产金地,靠淘金自立。

莉娜在林肯市自己经营裁缝铺,获得了自由,摆脱了繁重又枯燥的家庭束缚,“那之前我没有一分钟自己支配的时间,除掉出去在外面放牛”[9]。她在放牛或做帮工时,会因自己美貌受到男性青睐而遭到非议,会因自己跳舞受到道德上的指指点点,小镇上的人总预料她会出毛病,然而,在她成功后,却在小镇上很受人尊重。她是弱者时饱受偏见,人们用他者的眼光去衡量,毕竟她也无力反驳,然而一旦她有了能力抗衡,人们又会很宽大地面对她之前的“过失”。加德纳太太经营旅馆并照料一切,她的丈夫只在前台欢迎顾客。加德纳先生明白“如果没有她的话,他最多在别人旅馆里当一名办事员”,他认为自己的妻子是了不起的人物,并非常珍惜。加德纳太太不依附丈夫,也没有丈夫会被抢走的烦恼,还因自己的成功得到了男性的敬畏,“就连最时髦的旅客在加德纳太太停下来同他们聊一会天时都会感到受宠若惊”[10]。

(三)解放的局限性

经济独立能够给女性自由,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书中解放的女性大都有天赋、极大的勇气或者自己的父亲支持,才能有所成就,获得独立和解放。但是,在父权制中,女性总是陷入内在性之中,社会鼓励她做个寄生者,剥夺她发展的机会,在诱惑和限制中,女性只能待在家里,甚至失去自我。在小说中,更多的女性仍遵守着“女性气质”,顺从,软弱又无助,即使与男性处于同一个阶级,也得不到相同的发展机会。“波西米亚和斯堪的纳维亚人家的女孩儿是无法找到教师职位的,因为她们没有机会学英语”[11]。

此外,“从男人那里获得经济解放的女人,在道德上,社会上和心理上还没有处于和男人同样的境遇”[12]。如果解放不是整体的、全面的,那些在经济上解放的女性也会继续受到道德上对他者的束缚,在社会上也要承受偏见和流言,在心理上依然感到自卑。小说中,莉娜虽然通过事业成功获得了尊重,然而她始终不敢结婚,因为早年她已经认清了家庭生活对女性的压制,她认为:“男人做做朋友倒不错,可是你一旦嫁给了他们,他们就变成脾气古怪的老阿爹,甚至态度野蛮。他们告诉你什么是贤惠的,什么是愚蠢的,要你一天到晚守在家里。我宁愿做喜欢做的蠢事,对谁也不买账。”[13]她虽在经济上已经自立,然而为了自由也要接受孤独。

四、结语

从他者的角度来看,小说中多数女性受到了父权制的束缚,没有自主发展路径,只得接受依附、受限的角色,即使一些女性有良好的条件能够得到经济解放,也没有获得和男性一致的社会境遇。因此,波伏娃认为,“女性只有获得与男性相同的处境,才会得到解放”[14]。在今天,这样的问题仍然存在,男女发展机会不平等,心理上自我认知不平衡,社会道德上要求不对等。甚至,现代女性认识到婚姻中两性的不平等后,与小说中女性一样,也开始恐婚。因此,女性解放之路仍要继续走下去,女性仍需要为自己的自由不懈奋斗。

参考文献

[1][2][4][6][8][12][14]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273,6,358,508,659,721,755.

[3]秦党红.西蒙·波伏娃的他者概念之探析[D].湘潭:湘潭大学,2006:12.

[5][9][10][11][13]薇拉·凯瑟.我的安东妮亚[M].周微林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98:132,186,117,128,185.

[7]蒋万胜,时代.当代中国青年女性婚恋观存在的问题及其成因[J].商洛学院学报,2019,33(06):8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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