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茜茜
青年讲师辛绒书在夢中云游了许久许久,在凌晨梦醒时分,突然想提笔给远在非洲的心爱女孩写信,期盼她能够回家,不要再做教育援助了,家人都很想她。辛绒书一直等待的那个傻傻的女孩孔冉,为了帮助那些难民孩子,已经去非洲八年了,22岁到30岁,八年的青春没有一张照片,不做任何功利性宣传。
辛绒书更后悔,没有向她表明心迹。他更没有想到孔冉离开后,自己会如此思念。孔冉的父母也一直催婚如催命,她总说着下一年就回来了,可是这一去便是遥遥无期。梦醒了,辛绒书想到孔冉喜欢古风书信,终究是忍不住起身冲进书房了,握住笔杆,挥就颜体。
亲爱的冉美人:
你和孩子们还好吗?
我是绒书,去年去非洲看你又瘦了不少,我很担心你,你总说南非孩子们辍学率高,如果不能接受到好的教育,以后只能做低技能基础工作,孩子们迫切需要你们的援助。可是,一年年过去了,大家都回到了中国,只有你固执地留下。
冉美人,我由衷佩服你的意志和爱心,你不远万里,从北半球飞到南半球,用你的学识和亲和力,跨越种族文化差异,融化一个星球,这不是天使降临又是什么?但你可知道有人想把两个半球直接剖开,再来个零距离对对碰?
希望你能够早点回家,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一起去放风筝吧!还记得你最喜爱的明代徐渭的那首《风鸢图诗》吗?“柳条搓线絮搓棉,搓够千寻放纸鸢。消得春风多少力,带将儿辈上青天。”放下一切尘世的烦忧,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家乡的天空,把往事像手中的风筝线一样放开,一寸一寸,一遍一遍,告诉风筝,也是告诉我们自己,不要放弃,努力前行,就能接近梦想的天空。
我们多么像两只风筝,由风做媒,在天空之城的某个交点,交织在一起,就像两只手无意间的触碰,却难以分开。是的,两条风筝线只要纠缠在一起,就很难解开,很难很难,缠绵无期,即便是命运让它们分离。
回来和我一起去放风筝吧!风筝将难解的往事隔离,你也已经看过不同的天空,迥异的故事。清风将我们的思想背上云朵,活着到底是一种放飞自我的热情,还是收线时迫切回归安定的泰然?我不知道。天会知道,并且小心收藏着关于你的消息,在某个晴朗的天空,通过一只不大的风筝,把你的温柔传递。然后由晚霞搜刮它们的颜色,白成旧风筝,可是天空愈发地美了,美入旧物什的瞳孔里,如镜,如幻,如影,如你。
辛绒书
辛绒书写罢时,天已经亮了,他订好了机票、船票,决定亲自把这封信交到孔冉手中,渴望带她回家,可是,他却不知不觉中先跟身边的每一个人告了别,亲手做了两只不大的风筝。
他的风筝没有线。
他想到南非的棉花,她们应该播种了,不久的将来,用最硬实的花蕾,开出最温暖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