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平,虞红霞,王启亮
(1.宜春学院 政法学院,江西 宜春 336000;2.浙江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在产学研合作越来越受到重视的同时,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不高的问题长期以来没有得到有效解决[1]。究其根源,关键在于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科技研发以政府财政投入为主,研究方向选择是科研人员根据其对科技发展趋势及世界科技竞争态势的判断来确定,没有主动去考虑企业等熟悉市场需求的主体的意见,没有真正形成以需求为导向的研发模式,造成其技术研发活动在立项阶段就可能与市场需求脱节[2]。科技研发与市场需求的脱节,令科技与经济成了难以粘合的“两张皮”,而要扫清这一从科研到市场的障碍,离不开企业与高校和科研机构之间的良性互动。产学研互动不仅有利于高校和科研机构科研人员转变思维,在钻研世界前沿科技的同时,充分考虑市场导向和企业需求,让相关研究自立项之日起便与市场导向、企业需求形成天然勾连,为后期成果转化从源头上扫清障碍,而且有助于企业在产学研合作中发挥更为重要的“主体价值”,与高校和科研机构建立有效的互动机制,在向高校和科研机构表达科技诉求的同时,也为科研人员提供切实可行的成果转化路径,并借助熟悉市场需求的优势,与科研人员协同攻关,将成果转化为更加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
回归以往文献,国内外学者已探讨了个人因素、组织因素和环境因素对产学研互动的影响,但这些研究尚未有效说明产学研在科技研发与成果转化过程中的互动关系。另外,虽然部分学者从科技供需矛盾的实际出发,对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进行了相应探索,并得出一些有益的研究结论,但现有研究多以理论分析为主,定量分析显得颇为不足,尤其是产学研互动如何影响科技成果转化绩效还缺乏更为细致的解释。同时,根据情景依赖观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关系研究不应忽视组织成员的行为认知问题,因为产学研是完全不同的系统组织,他们拥有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实践经验、不同的竞争机制和思维模式,其组织成员的行为认知亦不相同,致使产学研之间缺乏有效的互动,进而弱化了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作用效果[4]。组织中共享的行为认知可描述为特定组织氛围,它是基于组织和管理者们对特定现象和行为的关注而产生的,是一般组织氛围在特定现象和行为上的体现[5]。可见,特定组织氛围可能是影响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关系的关键因素。然而,在这样的特定组织氛围情景下,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作用效果是如何变化的,当前研究对这一问题的关注也比较有限。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在产学研合作、特定组织氛围等相关理论指导的基础上,从科技成果转化应用主体即企业层面,探讨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并引入特定组织氛围调节变量,展现了在不同特定组织氛围情景下,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影响效果的动态变化,在理论上形成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影响研究的完整体系框架。同时,通过杭州地区217家科技型企业调研所得的样本数据,对研究假设逐一进行检验,以进一步丰富和完善科技成果转化的相关理论,并为我国科技成果转化实践提供具体指导。
产学研互动是产学研合作深入发展的表现形式,主要体现为合作各方为完成任务目标而进行的知识、资源、行为方面的交互作用。在产学研互动的构成方面,国内外学者进行了诸多探讨。但从资源基础理论和组织行为理论的角度来看,国内学者陈劲等基于“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的分类框架具有较强的实践指导意义[6],因为企业与高校、科研机构是完全不同的异质性组织,要想增强合作方之间的互动强度必须具备这三个方面的基础。故而,本文将从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行动最优同步等三个维度对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进行讨论,并考察特定组织氛围对两者之间关系的影响。
知识分享可以看作是突破知识所有者之间的壁垒,实现知识在一定范围内的自有流动,它对知识创造和知识运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7]。知识分为学术知识和经验知识,学术知识强调普遍有用,而经验知识强调能够直接应用于具体情境,具有很强的时空聚焦性。陈劲等研究认为,学术知识是理解和应用经验知识的基础,科技创新活动不仅注重知识的开发和创造,更强调知识的灵活应用和价值转换[6]。产学研各自拥有独特的知识优势,大学及科研机构作为知识的生产者和提供者,拥有众多具有丰富知识底蕴的教学和科研队伍,而企业作为知识的应用者和需求者,拥有经验丰富的一线工程技术人员和详实的数据资料,但产学研各自在某些发展方面所必需的知识又尚显不足。
本质上来讲,产学研合作就是充分利用企业、大学、科研机构等创新主体的各自优势,将经济发展、知识生产和知识运用有机结合起来,进行知识资源分享和优势互补,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以实现各合作方的互利共赢[8]。通过知识分享,一方面,高校和科研机构不仅能从企业那里获取研发资金和经验知识,而且还可以通过应用实践将科技成果转变为推动企业发展的切实力量,缩短了科技成果转化周期;另一方面,企业也能从高校和科研机构那里获取智力知识、人力资本和信息技术等,以推进前期基础研究,并在此基础上挑选优质项目进入企业研发部门进行深层次的应用研究,缩短新产品、新技术、新工艺的研发进程,提高了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互惠知识分享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具有积极影响。
资源优化配置是指能够带来高效率的资源使用,它主要包括资源配置结构和资源配置方式两个方面的优化。白春礼研究认为,多年来我国一直存在着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不力、不顺、不畅的痼疾。在科学研究与技术开发两个阶段,科技成果转化不畅具体体现为科学研究孕育技术突破的能力不强,具有转化价值的技术开发成果比例不高[2]。虽然以上这两个方面问题的根源不同,但都与我国科技创新资源配置结构和配置方式密切相关。从资源配置结构来看,我国科学研究孕育技术突破能力不强,主要原因在于对高校和科研机构基础研究的支持力度不够。近年来,我国基础研究投入总量逐年增长,但基础研究投入不高,占全社会总研发投入的比例约5%左右,而大部分科技发达国家平均约为20%左右。从资源配置方式来看,我国具有转化价值的技术开发成果比例不高,主要原因在于高校和科研机构技术研发机构的资源配置方式相对封闭。长期以来,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技术研发和企业生产体系相对独立。政府资助的技术研发机构以财政投入为主,成果评价主要由科技人员认定,成果鉴定结果又与技术研发单位的资源配置密切相关,这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资源配置模式[2]。“十二五”以来,围绕资源配置、计划管理改革、科技成果转化等方面,中央和地方联合推进科技体制改革,建立财政政策引导、社会参与的科技创新投入机制,科技资源配置方式发生了重大变化。2015年,我国1466所高等学校科技经费投入1356.1亿元,其中,企业事业单位委托经费413.7亿元,比2010年增加了29.7%;技术转让合同8617项,合同金额54.0亿元,比2010年增加了62.2%;承接高等学校技术转让合同的所有企业当年新产品开发实际收入23.4亿元,比2010年增加了12.5%。从这个角度来看,调整科技资源配置方式,建立财政政策引导、社会参与的科技创新投入机制的带动和放大效应正在凸显。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资源优化配置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具有积极影响。
科技成果转化主要涉及科技研发、成果转化及其产业化三个阶段。在科技研发阶段,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研究方向选择是科研人员根据其对科技发展趋势及世界科技竞争态势的判断来确定,没有主动去考虑企业等熟悉市场需求的主体的意见,结果是虽然每年都产生大量的科技成果,但真正具有转化价值的科技成果比例不高[2]。在成果转化阶段,相对于高校和科研机构成果供给的一端而言,我国企业当前研发投入强度低,技术创新能力相对较弱,承接科技成果转化能力不强。在成果产业化阶段,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科技成果相当一部分还是实验室成果,实现产业化还需要继续投入研发经费进行中试来提高成果的成熟度,但由于高校和科研机构自身中试熟化条件有限,而企业对尚未完成产品化开发的成果投资意愿又较低,导致科技成果在向市场转化的过程中存在投入缺位的问题。正如陈劲等所言,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在科技研发的过程中只重视科技成果的生产,但没有重视科技成果的转化和产业化,在产学研三方合作的过程中忽视了行为的最优同步化[6]。为了加速科技成果转化,需要不断加强上下游各个环节之间的同步协同。(1)科技研发与成果转化同步协同。一方面,要将科技成果的产生与转化并重,提高研发活动的针对性,确保科技成果供给从顶层和源头上更加符合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另一方面,要准确把握科技成果转化规律,突出企业成为成果转化的应用主体,支持企业联合高校、科研院所及科技服务中介机构,共同组建科技成果转化实体,开展科技成果的发现、评价、培育和推进等工作。(2)成果转化与产业化同步协同。目前,我国科技成果转化呈现出新特点,从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技术开发到产业化,各个环节产生的成果都可能实现转化,有些领域在实验室里即可诞生产品。因此,除了要将科技研发与成果转化并举外,还需要将成果转化政策与产业政策对接,尽快把科技成果转化现实生产力。(3)科技研发与产业化同步协同。一方面,高校和科研机构要以科技创新为根本,不仅要承担国家重大科研任务,还需要根据技术的市场需求进行科研活动,为产业化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9];另一方面,强调企业成为高校和科研机构研发投入和研发组织的主体,将科技成果产业化收益反哺科研,进一步促进科研活动的顺利开展。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行动最优同步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具有积极影响。
组织氛围是指组织成员对所体验到的事件、政策、实践和过程,以及对被奖励、支持和期望行为的共同认知,按照关注对象的不同可将其分为一般组织氛围和特定组织氛围[10]。特定组织氛围是基于组织和管理者们对特定现象和行为的关注而产生的,是一般组织氛围在特定现象和行为上的具体体现,与一般组织氛围的区别在于组织成员共同感知的对象从组织内的一般政策、程序和实践转移到特定现象和行为[5]。目前,特定组织氛围已成为组织氛围研究领域的热点,尤其近些年来,对不同特定组织氛围间相互作用及其对结果变量的作用研究,日益引起学者们的关注。
特定组织氛围是影响科技成果转化绩效最为重要的调节变量。一定程度上,我们认为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必须兼顾其所面临的领导氛围、创新氛围等特定组织氛围。在这里,领导氛围是指组织成员对领导者为其提供的工作任务的指导和支持的共同感知[11];创新氛围是指组织成员对与激励创新的政策、程序和行为等相关环境因素的共同感知[12]。温琳等研究认为,解决高校和科研机构科研与成果转化之间的平衡与互动问题,应通过选拔能够协调科技研发和成果转化的领导人员、设立专门负责科技成果转化的部门,促进科研与成果转化协调发展[13]。张树满等研究认为,通过对科技创新链各环节实行股权激励制度,有助于推动科技成果转化[9]。以上理论认知与实践基本相符。在实践中,为了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无论是企业还是高校和科研机构都非常重视科技成果转化对经济和社会的推动作用,先后通过加强组织领导、强化责任落实、进一步简政放权、优化科技成果转化流程、激发科技人员创新活力等举措,为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应用营造良好的特定组织氛围。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特定组织氛围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间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H4a:特定组织氛围对互惠知识分享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间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H4b:特定组织氛围对资源优化配置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间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H4c:特定组织氛围对行动最优同步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间关系有正向调节作用。
论文理论模型
科技型企业是高校和科研机构科技成果转化的重要渠道。本文的研究样本主要来自杭州地区的科技型企业。近年来,杭州的高速发展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杭州的GDP不高,只排在全国第十,然而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杭州很快就能超越成都武汉位列全国第八。杭州的GDP主要是科技企业带来的,特别是杭州滨江区汇集了大量的高新科技企业,也是信息化、市场化、全球化进程较快的地区,面对高度竞争、变化激烈以及技术进步不断加快的经营环境,这一地区的科技型企业必须在科技成果转化方面较其他地区的企业有更好的表现,方能求得生存与发展。
从2018年6月至8月,本文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问卷369份,回收率为46.1%,其中,有效问卷217份,有效率为58.8%。调查问卷的发放主要采用以下三种方式进行:①利用企业调研、个人及亲友的关系网络进行问卷发放;②根据企业黄页提供的联系方式与企业取得联系,经对方认可后采取电子邮件或上门拜访的方式进行问卷调查;③在部分高校在杭州地区开办的MBA学员、工程硕士和高级管理人员培训班的课堂上发放,请被调查者现场填答和回收。
调查问卷中,产学研互动的指标体系直接借用国内学者陈劲等[6]对产学研互动结构维度分类的基础上,并根据预调研的结果修正而成,包括互惠知识分享(RKS)、资源优化配置(OAR)和行动最优同步(OSA)三个方面,共有17个题项;特定组织氛围的量表来源于Schneide[5]r、Chen等[11]、Van等[12]、王晨曦等[14]的研究,包括领导氛围(LC)、创新氛围(IC)两个方面,共有7个题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TPSTA)的量表来源于阎为民等的研究,[15]包括技术市场成交额、新产品销售收入、新产品产值、新产品项目数四个方面,共有4个题项。
本文还考虑了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影响较大的几个常用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年龄(EA)、企业规模(ES)、企业类型(EC)、行业竞争程度(LCI)、行业发展程度(LDI)等五个方面。虽然这些变量不是本文的研究重点,但其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可能产生一定的影响。本文所选取的控制变量具体如下:①企业年龄,采用企业的成立时间与2015年之间的年数差额来测量;②企业规模,采用企业员工人数的自然对数进行测量;③企业类型,采用分类变量来测量,“1”代表国有企业,“0”代表其他企业;④行业竞争程度,采用Likert5点量表进行衡量,“1”为无竞争,“5”为完全竞争;⑤行业发展阶段,采用 4级评分法进行衡量,“1”为投入阶段,“2”为成长阶段,“3”为成熟稳定阶段,“4”为衰退阶段。
信度是指用同样测量方法对同一对象进行重复测量得到相同结果的可能性大小,通常以Cronbach′α系数来问卷的信度,一般认为0.7以上为可以接受的水平。本文的调查问卷信度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可以看出,各问卷的Cronbach′α系数值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
表1 各变量的Cronbach′α值
本文从内容效度和结构效度两个方面对调查问卷进行检验。就内容效度而言,由于本文的调查问卷项目均来自国内外比较成熟的量表,很多学者曾使用这些量表测度相关变量并取得了良好结果。另外,在问卷正式定稿与展开调查之前,我们首先对部分企业届人士进行结构化访谈和小规模预试;然后结合企业访谈和小规模预试的结果,在征求有关专家、学者的意见的基础上,对调查问卷的项目内容、项目数量及项目措辞进行了适当的修改,因此,本文的调查问卷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就结构效度而言,本文采用验证性因素分析(CFA)来验证各研究量表的结构效度。一般来说,x2/d小于5、RMSEA低于0.08、GFI大于0.9、AGFI、NFI和CFI大于0.8,表示结构效度可以接受的水平。验证性因素分析的各项指标如表2所示,可见,各指标均达到了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表2 各变量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问卷的信度和效度检验完毕后,为了进一步探讨产学研互动、特定组织氛围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关系,本文首先对各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表3中列出了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及显著性水平。结果显示,产学研互动、特定组织氛围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均显著相关。
表3 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分析结果
为了避免多重共线性对模型的影响,利用条件数(condition number)来判断多重共线性问题。一般认为,如果条件数小于30,表明不存在共线性,在30到100之间表明存在一定程度的多重共线性,但不会对模型的回归与解释产生影响,如果高于100则表明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结果显示,条件数为18.72,低于临界值30,表明本文中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显著,这为进一步探索其相互关系进行探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本文采用多层线性回归分析的方法,运用SPSS软件对相关假设进行验证。在每个模型中,控制变量(企业年龄、企业类型、企业规模、行业竞争程度、行业发展程度)都作为第一步进入模型,然后再输入预测变量,表4列出了产学研互动、特定组织氛围和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的回归结果。模型 1 和模型 2 均通过了 F 检验(F1=1.375,p<0.01;F2=4.198,p<0.001;),其中,模型 2 用于检验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的关系,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互惠知识分享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β=0.517,p<0.001),假设1得到验证;资源优化配置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20,p<0.001),假设2得到验证;行动最优同步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β=0.356,p<0.001),假设 3 得到验证。
表4 假设检验结果
为了验证特定组织氛围的调节效应,本文需要引入特定组织氛围与产学研互动的交乘项,由此在单变量IIUR和FC与交乘项IIUR×FC之间会产生比较严重的共线性问题。因此,我们应该对变量进行相应的处理以减少共线性问题。根据Algina等[1]6、温忠麟等[17]研究的建议,在作调节效应分析时,通常将自变量和调节变量作中心化变换,即变量减去其均值。据此,本文首先对所有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以构筑交互项,然后用层次回归方法分析它们之间的调节关系。在模型3中,中心化后的互惠知识分享与特定组织氛围的交乘项系数显著(β=0.411,p<0.01),这说明特定组织氛围对互惠知识分享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显著,H4a得到验证;中心化后的资源优化配置与特定组织氛围的交乘项系数显著(β=0.325,p<0.001),这说明特定组织氛围对资源优化配置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显著,H4b得到验证;中心化后的行动最优同步与特定组织氛围的交乘项系数显著(β=0.316,p<0.01),这说明特定组织氛围对行动最优同步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显著,H4c得到验证。综上所述,特定组织氛围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效应,H4得到验证。
为进一步显示特定组织氛围的调节效应,本文采用了简单斜率分析法进行分析。首先,本文按照高于特定组织氛围的中位数与低于特定组织氛围的中位数的标准,将科技型企业调查样本数据分为两组;然后,对两组子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得到特定组织氛围调节效应模式如图2~图4所示。图2说明,在良好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互惠知识分享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比在低劣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要强;图3说明,在良好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资源优化配置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比在低劣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要强;图4说明,在良好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行动最优同步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比在低劣的特定组织氛围的情况下要强。综上,H4得到了验证。
第一,研究表明,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具有积极影响。一直以来,理论界对产学研合作模式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探讨甚多,却忽视了合作创新主体之间的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作用。结果表明,在实践中除了要不断推行各种产学研合作模式之外,还要特别关注产学研合作创新主体在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方面的互动,这是科技成果能否实现顺利转化的关键。可以说,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等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研究,为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找到了管理重点。
第二,研究还表明,特定组织氛围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关系具有调节效应。虽然国内外部分学者从科技供需矛盾的实际情况出发,对产学研互动的重要作用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相应分析,却没有发现特定组织氛围的重要性。结果表明,领导氛围、创新氛围、容错氛围等特定组织氛围在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过程中具有积极的调节效应。这意味着产学研在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等方面的互动效果与其领导氛围、创新氛围和容错氛围等特定组织氛围密不可分,因为产学研是完全不同的系统组织,它们拥有不同价值观和利益诉求,其组织成员的行为认知亦不相同。为产学研互动营造良好的领导氛围、创新氛围和容错氛围等特定组织氛围越好,其组织成员的行为认知越趋同,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等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的作用效果也就越好。
本文对产学研合作、特定组织氛围特别是科技成果转化理论具有一定的贡献。第一,传统的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研究局限于产学研合作的影响,岂不知产学研合作的关键变量即产学研互动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更为重要。本文就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等产学研互动的三个维度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影响进行了系统分析,不仅完善和推动了产学研合作理论,而且发展和弥补了“产学研互动”分析框架。“产学研互动”分析框架是在考虑产学研合作产生的基础上提出的,其发生的逻辑是产学研互动进一步推动了产学研合作的深入发展。第二,目前学者们大多关注的是特定组织氛围对工作投入或创新绩效的影响,尽管有少量学者关注特定组织氛围在产学研合作中的价值研究,但也仅局限于特定组织氛围对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却鲜有文献去探索特定组织氛围在产学研互动中的价值。本文作为特定组织氛围更深入研究需求的呼应,进一步扩展和丰富了特定组织氛围的解释力和适用空间。第三,本文以产学研互动、特定组织氛围和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为变量,尝试性地提出科技成果转化绩效影响机制的研究框架,研究指明了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构建和分析的新思路,从而为我国产学研互动营造良好的特定组织氛围以加快推进科技成果转化提供实践指导。
当然,与众多研究一样,本文也存在一定的不足:第一,在研究中由于受到资料来源方面的限制,重点对陈劲等[6]所论述的“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行动最优同步”等产学研互动问题以及Chen等[11]、Van等[12]所论述的“领导氛围”、“创新氛围”等特定组织氛围问题进行了探讨。事实上,产学研互动还包括契约式和嵌入式、任务性和情感性等成分,这些成分也会或多或少对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产生影响。同理,特定组织氛围还包括政治氛围、公平氛围、多元化氛围等成分,这些成分则会或多或少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的关系产生调节效应。第二,本文所构建的理论模型也仅仅是大致勾勒出产学研互动、特定组织氛围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的关系,并且对互惠知识分享、资源优化配置和行动最优同步以及领导氛围、创新氛围和容错氛围的测量均是主观测量,尽管这种主观测量方法在行为科学中得到普遍认可,但毕竟不是实际数据,与现实依然存在一定的距离。第三,本文只初步探讨了特定组织氛围对产学研互动与科技成果转化绩效之间的关系调节效应的产生机理,今后可以展开更为深入的作用机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