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光,杨 劼,杜 乾,刘 军,李葆荣,许利锋,钱俊雄,李春生
(1. 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 劳动和卫生部,湖北 武汉 430071;2. 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 武汉疾病预防控制所,湖北 武汉 430019)
2019 年底湖北武汉暴发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之后蔓延至全国,传播速度快、感染范围广、防控难度大,成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2020 年1 月20日,国家依法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纳入乙类传染病、采取甲类措施严格管理[1];1月23日,湖北关闭离汉通道。作为全国铁路的重要枢纽,武汉铁路承东启西、沟通南北,地处疫情暴发中心,在承担外防输出重大责任的同时,部分职工感染发病形成流行性疫情。分析铁路职工感染发病的流行病学特征及其影响因素,旨在为制定防控策略、应对措施和应急能力建设提供依据。
以武汉新冠肺炎疫情流行期间报告的武汉铁路职工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为研究对象,收集2020年1月1日至2020年3月31日间确诊的职工病例数据,在采用国家CDC《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方案(第三版)》流调表的基础上,增加部分内容,制定了统一的流行病个案调查表和调查方法,逐一进行个案流行学调查。
有流行病学史、符合临床表现中任意2条(发热或呼吸道症状、具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影像学特征、发病早期白细胞总数正常或降低、淋巴细胞计数减少),且实时荧光RT-PCR检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
运用Excel 2007 和应用软件对数据信息进行整理分析,计算发病率、构成比等指标,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分析,检验水准为α=0.05。采用描述性流行病学方法分析病例的临床特征、人口学特征等。
武汉铁路新冠肺炎疫情从2020年1月21日报告第1 例确诊病例,至3 月12 日报告最后1 例,历时52 d,共报告确诊病例189例。
报告病例中,重症32例、占16.93%,轻/中症150例、占79.37%,无症状感染者7 例、占3.70%。临床症状以发热为主(75.66%),其后依次为咳嗽(42.33%)、乏力(30.16%)、胸闷(19.58%)、呼吸困难(6.88%)、头痛(6.35%),还有少数病例表现为气促(5.82%)、腹泻(5.29%)、 胸 痛(3.17%)、 咽 喉 痛(3.17%)、 寒 战(2.65%)、鼻塞(1.59%)和关节痛(1.59%)等。
报告病例中,男职工占84.13%,女职工占15.87%,男女性别比为5.3∶1;男职工的发病率与女职工的发病率相当,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30,P>0.05)。
报告病例中,最小年龄24 岁,最大60 岁,平均46 岁。29 岁及以下占6.88%,30~39 岁组占22.22%,40~49 岁组占29.63%,50~60 岁组占41.27%。50~60岁组发病占比居首位,30岁以下发病最少。发病主要集中在40 岁及以上职工,占70.90%。发病随年龄增加而增加,各年龄组发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5.64,P<0.01)。
报告病例中,干部占22.22%,工人占77.78%,干部发病率高于工人发病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5.73,P<0.05)。工人中,共涉及铁路作业工种41个,每个工种平均3.6例;构成比在前6位的分别是客运服务人员(17.01%)、线路工(含通信、信号工)(15.65%)、列车服务人员(14.29%)、货运服务人员(8.84%)、供电工作人员(8.16%)和机车乘务员(6.80%),其他工种高度分散;不同工种的发病率存在差异(χ2=58.54,P<0.01),列车人员、客运人员、货运人员居发病前三位,明显高于其他工种的发病率。详细数据如表1所示。
从发病时间看,报告病例首发于2020 年1 月14日,从1月14日至1月21日每日发病最多不超过3例,到1 月22 日发病升高至11 例,到1 月25 日出现小高峰,至2月1日达到发病最高峰,之后持续下降,至2月4 日下降到2 例,直至2 月13 日首次出现零发病,之后形成一流行尾巴至3 月5 日流行中止。从流行趋势图(见图1)中可以看出,发病呈现双高峰,两峰之间间隔为1周左右。从1月25日和2月1日分别向前推一个最长潜伏期,铁路职工遭受感染高峰时段可能在1月12 至1 月19 日之间。从确诊时间看,从发病到确诊,最短为当天,最长为48 d,平均为8.95 d。
报告病例中,武汉市内职工占80.95%,武汉市之外占19.05%。武汉市职工发病率远高于武汉市之外的发病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60.60,P<0.01)。此次疫情居家发病占绝大多数(95.77%),在工作岗位上发病较少(4.23%),居家发病率显著高于在岗发病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44.91,P<0.01)。
报告病例中,所有人均有武汉疫区活动史,44.97%有明确的家庭聚集性传染;在发病之前,24.34%的职工乘坐过公交、地铁,15.34%有就医史,8.99%参加过聚餐、聚会,2.65%到过农贸市场,有2例(1.06%)是在住院治疗其他慢性病过程中感染发病;有11.11%不清楚原因。
(1)武汉市内铁路职工新冠肺炎发病率低于同期武汉市的发病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3.68,P<0.01)。临床表现以发热为主(75.66%),4 成患者有咳嗽,3 成患者感觉乏力;症状以轻/中症为主(79.37%),与国内报道[3]的(80.9%)基本一致;无症状感染者(3.70%)高于国内的报道[3](1.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9.46,P<0.01)。
表1 铁路职工新冠肺炎发病特征因素比较
图1 武汉铁路职工新冠肺炎疫情发病及确诊日期曲线
(2)在本次疫情流行中,男、女职工存在同样的感染风险,感染风险随年龄的增长而升高,发病主要集中在40~60岁年龄组(70.90%),干部发病高于工人。分析认为,1月9日春运开始,武汉铁路实行干部春运安全包保,可能与干部频繁下现场督导检查、接触面更广、感染风险明显增加有较大关系。列车、客运、货运人员发病率和感染风险高于其他作业工种,可能与他们直接面向广大旅客及货主,需要近距离接触服务对象有很大关系。铁路列车、客运、货运人员是疫情感染风险较高的重点人群。
(3)2020 年1 月9 日春运正式启动、客流迅速增加;1月17日阴历小年,武汉有从小年开始过年的习俗,之前频繁进入农贸市场备年货,亲戚之间开始聚餐。分析认为,铁路职工遭受感染高峰时段在1月12至1月19日之间,可能与春运启动、小年聚餐习俗和未采取必要防护措施(佩戴口罩)叠加有很大关系。1月25日出现发病小高峰、2月1日出现最高峰,与国内报道[3]高度吻合。从1 月21 日至2 月4 日,经过了一个明显流行波峰,恰好跨了一个最长潜伏期,之后快速下降,再未出现流行波峰。分析认为,这与1 月20 日国家依法将新冠肺炎纳入乙类传染病、采取甲类措施严格管理,1月23日武汉果断实施“封城”,湖北关闭离汉离鄂通道,武汉铁路关闭105个车站、停运829 列旅客列车等强力管控措施等有直接关系。随后出现了一个近1 个月的流行尾巴,可能与武汉市当时医疗资源相对紧张、患者居家治疗等有关联。由此可见,早发现、早报告、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是有效阻断疫情扩散蔓延的主要措施。
(4)铁路职工工作岗位发病率远低于居家职工,分析认为,武汉“封城”之后,为确保应急人员、应急物资铁路绿色通道的畅通,20%左右的铁路职工坚守工作岗位,实施了最严格的人员封闭式、网格化集中管理,制定了《武汉铁路人员集中管理疫情防控工作标准和要求》,有效保护了上岗人员。而在疫情流行期间传染来源复杂,居家职工自由度大,家庭聚集发病突出(44.97%),防护意识和防护措施相对薄弱可能是居家高发的重要原因。在疫情流行期间,加强健康教育、增强个人防护意识,减少家人之间密切接触、分餐分食,勤洗手,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非必须不出行,尽可能不去医院和农贸市场,不参加聚餐、聚会等,是防止感染发病的重要举措。
根据职工新冠肺炎的流行病学特征及铁路实际,铁路坚持“属地管理、以防为主、联防联控、群防群控”原则,以站车和职工疫情防控为重点,实施“外防输入,内防扩散”的策略,围绕管控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和保护易感人群三大环节,全局动员、全面部署、全员行动,严格落实“五早”,实行职工与家属发热即时报告及其密切接触者隔离观察制度,协同属地政府防控部门实施交通检疫[4],对重点场所、重点单位、重点工种、重点人员必要时实行严格的封闭式集中管理制度,强化职工及其家属的健康教育,促进知行合一,强力推进各项有效防疫措施的落实落地,织密织牢群防群控防线,是防止疫情在铁路传播与蔓延的治本之策。
应该看到,人类与传染病的斗争是一个永恒的课题。在我国卫生防疫事业发展中,铁路卫生防疫工作发挥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特别在实施交通检疫、抗击SARS 与甲型H1N1 流感、确保铁路公共卫生安全等方面的作用举足轻重[4-8]。本次新冠疫情阻击战,铁路行动迅速、措施果断、应对有序、防控精准,为打赢湖北武汉保卫战做出了重大贡献。今后,如何继续加强卫生应急能力建设、建立路地联防联控常态化工作机制、全面提升应对传染病远距离传播的常态化能力,是需要深入探索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