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与古根海姆的不了情缘

孙玉洁

摘要：1912年 4月14日23时40分左右，被誉为“永不沉没”的豪华游轮——泰坦尼克号沉没（RMS Titanic）在其处女航行时撞上冰山，数小时后1500多人随其一同沉入北大西洋，成为人类历史上一次著名的海难。百年以来，泰坦尼克号从来未被忘却，一直被人们以各种方式演绎、纪念。1997年美国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拍摄的《泰坦尼克号》让很多人泪洒影院。细心观众可能会记得影片中的一幕：在人们都纷纷弃船逃命时，一位绅士衣冠齐整地站在甲板上和秘书一边喝酒一边谈笑，淡定地说：“不应有任何一位女士因为古根海姆是个懦夫而被留在泰坦尼克号上”。这个人就是管道大亨本杰明·古根海姆，这次海难只为他的女儿派吉·古根海姆留下一小笔遗产，但派吉却以此为启动资金，发掘、资助了包括美国抽象派大师波洛克等众多艺术家，对美国当代艺术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而她和她所在的古根海姆家族也开创了举世瞩目的“博物馆托拉斯”——古根海姆博物馆。

关键词：本杰明·古根海姆;派吉·古根海姆;波洛克;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

“泰坦尼克号”一名取自希腊神话中的巨人“泰坦（Titans）”。泰坦向众神之王宙斯神挑战，结果失败，被打入大西洋底。因而后来有人说“泰坦尼克号”这个名字不吉利，似乎开始就预示了其悲剧结局。

近年有美国媒体报道：当泰坦尼克号下沉时，许多被溺死的英国人其实都是冤死的——他们始终保持绅士形象，慢悠悠排队上救生艇，从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例如船长爱德华·约翰·史密斯不停地大喊：“男孩们，保持英国人的礼貌！”由英国人作为大多数成员的管弦乐队，在船下沉时却依然在演奏古老的圣歌《上帝离你更近》。头等舱乘客本杰明·古根海姆，在船下沉时更是称：“我们必须盛装打扮，像个绅士那样地面对死亡。”英国一网站近年则披露了一批典藏文件，其中就包括乘客名册、泰坦尼克号船长爱德华·史密斯及美国富豪本杰明·古根海姆和约翰-雅各布·阿斯特等人的遗嘱。

2012年，古根海姆博物馆正式宣布与瑞士联合银行展开一项为期5年的项目合作。这一名为“古根海姆瑞银联合扩大推进全球艺术倡议”的项目，旨在挑选和建立一个包括来自南亚、东南亚、拉丁美洲、中东和北非的艺术品、艺术家和策展人的网络，以构成古根海姆展览和收购以及国际巡回展和长远教育综合计划的一部分。有谁能想到，今天古根海姆博物馆业务和地域版图的不断扩大，是和那位近乎顽固的绅士本杰明·古根海姆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

一、曾经的纨绔子弟死后变身英雄

灾难之后，古根汉姆成了大家赞扬的对象。他的遗言经一位名叫艾彻斯的生还者转述之后无数次出现在全球各大报纸上。一些作者认为，尽管古根汉姆的名声在这场灾难之前一文不值，但同时认为他的英雄之举让人们重新认识了他，《费城北美报》甚至曾将其列入“史上高尚之人的名单”。今天，被广为流传的他给妻子洛塔塞利格曼留下的纸条被翻译为：“这条船不会有任何一个女性因为我抢占了救生艇的位置，而剩在甲板上。我不会死得像一个畜生，会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实际上，在我们看了其英语原文“We’ve dressed up in our best and are prepared to go down like gentlemen”，“If anything should happen to me， tell my wife I’ve done my best in doing my duty”，就会发现，遗言中这位绅士其实更多的强调了“duty（责任）”这个词，之前的中文翻译有言过其实之嫌。而详细记载泰坦尼克号沉没过程的《永不沉没》一书的作者丹尼·阿兰巴特勒对于英国人的这种“责任感”是如此解释的：“这是因为他们生下来就被教育这样的理想：责任比其他的考虑更重要，责任和纪律性是同义词，在泰坦尼克号沉没前的几小时中，这种责任和纪律的理想，被证明是难以被侵蚀的最有力量的气质。”尽管诸如本杰明这样的绅士认为自己履行了妇孺优先的责任，但偏偏有人并不领情。女权主义的支持者们抗议用轮船的沉没来宣传男人天生就该保护女人。她们争论说，男人的骑士精神没有阻止这场灾难发生，只是让人们忽略了灾难的后果。一个拥护者甚至写道：“女人无论在陆地上还是海上都没有权利制定、实施法律，而就这样规定女人该离开将要沉没的船是非常不公平的，是男人虚荣心的牺牲品。”遗憾的是，古根海姆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尽管他的6个兄弟公开表示会雇用小型船只和飞机进行广泛搜寻，但到底有没有这么做不得而知。

二、绅士之女在战火中大量“抢购”艺术品

这次厄运给本杰明的女儿派吉·古根海姆留下遗产中的一小部分。但就是这笔不多的资本，在日后派吉·古根海姆对现代艺术的投资中翻了无数倍，成就了一段艺术投资的经典佳话。1920年，派吉·古根海姆来到了法国巴黎——艺术家聚集圣地。她结识了并和许多前卫画家、作家，并成为好友。她和一些艺术家有过短暂的恋情，第一任丈夫Laurence Vail是位达达主义雕塑家、作家。1938年派吉·古根海姆在伦敦开了一家现代艺术画廊并开始收藏艺术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她以此为契机大规模收集抽象派和超现实主义等现代艺术作品。当战争结束时她已经收集了包括毕加索、杜尚、亨利·摩尔、康定斯基、达利、玛格利特等众多现代艺术大师的作品。战后她满载而归，回到纽约。1942年，她在纽约建立了世纪美术馆。波洛克是油漆匠出身的画家。他一生潦倒，内心愤懑，与酒为伴。在派吉·古根海姆的资助下，波洛克成为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代表人物、新美国绘画的象征，在全球享有盛誉。如今，当初几十美元一张的波洛克的作品在艺术市场上已经动辄数百万起，最高的拍卖价已达上亿美元，翻了上千万倍。

在又一次婚姻失败后，派吉·古根海姆回到了欧洲。在威尼斯，她建立了派吉·古根海姆现代艺术博物馆，这是意大利最重要的20世纪欧洲和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到了1960年代早期，她停下了收藏，开始专注于展出，将一生收藏的艺术品出借给各个展馆，从欧洲到非洲。最后，她决定将藏品赠给位于纽约、以他叔叔命名的所罗门·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

1979年派吉逝世后，容納藏品的豪宅按照遗嘱也由古根海姆博物馆接受，成为古根海姆博物馆的第一个海外分馆。之后，毕尔巴鄂古根汉姆、德国柏林古根汉姆、古根汉姆拉斯维加斯、阿布扎比古根汉姆，众多分馆的逐渐落成，基金会的理事聘任专业化的艺术经营和策划团队，与世界各地的艺术机构合作，进行地域性的扩张，将古根海姆博物馆发展成全球性的“博物馆托拉斯”。

时隔百年，尽管泰坦尼克已经永落海底，但是那些流传其间的人类最古老而朴素的美德却仍在传承。古根海姆家族创建者曾经有一句传给子孙的名言： “只要你们团结在一起，就能够战无不胜、无坚不摧。”这个曾经一度在世界财富排行榜位居第二的富豪家族，最终能够把他们团结的力量展示在世人面前的，并非世代相传的金钱，而是艺术。古根海姆家族的财富最初来自他们的铜矿开采事业。在20世纪初期，古根海姆家族处于顶峰时代，他们经营的采矿业使他们成为美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也是仅次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世界上最富有的犹太家族。与此同时，古根海姆家族的成员在绘画、建筑、出版和考古学方面同样成绩斐然，独树一帜。他们引导和推动了艺术的现代主义潮流，在历史上留下了崭新而辉煌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