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茂琦
【摘 要】易地扶贫搬迁是贫困人口脱贫的重要路径,要让易地扶贫搬迁户“稳得住”,需建立多元的服务体系以解决搬迁户的后续问题。社会工作作为一方力量参与到安置社区中为搬迁户提供了专业服务,通过扎根社区,以居民问题和需求为导向,挖掘和链接资源,项目与服务共同嵌入社区,着眼民族特色,推动民族传承进社区。此工作路径促进了搬迁居民社区融入与社会适应,回应了搬迁居民多种诉求,实现了民族文化传承并推进了安置社区治理,为“稳得住”搬迁户提供有力支持。
【关键词】社会工作;易地扶贫搬迁;路径
一、问题的缘起
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是党和国家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易地扶贫搬迁作为贫困人口脱贫的主要途径,在精准扶贫大战略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十三五规划中提出将针对建档立卡的贫困人口实施易地扶贫搬迁,并且定下1000万人口的扶贫搬迁目标。[1]在规划指导下,贵州省发布易地扶贫搬迁工程实施规划(2016—2020年),决定在“十三五”期间对“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典型地区实施易地扶贫搬迁,从根本上解决人民群众的贫困问题。2020年,贵州省全面完成188万人易地扶贫搬迁任务。贵州省作为全国首批易地扶贫搬迁试点省份之一,易地扶贫搬迁取得一定的成效:搬迁居民的居住环境获得根本性改变,搬迁居民可享受完备的基础设施资源。但是,取得诸多成绩的同时,在易地扶贫搬迁居民中出现社会支持网络断裂、社会适应与社会融入难、“被动市民化”困境、民族文化潜在遗失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影响了搬迁居民在安置点的归属感、获得感和幸福感。
国内不少研究表明易地扶贫搬迁居民迁入安置点会出现诸多问题,主要表现为社会参与度低、社会适应与社会融入问题。李娜以云南永仁县彝族移民为个案,探讨易地扶贫搬迁移民的社会适应问题,指出移民搬迁后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心理适应存在一定的问题。[2]吴新叶、牛晨光指出陌生的邻里关系、失去或远离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高额的生活成本、對新社区程度不同的疏离感、共同体意识缺失等多种因素的叠加让移民安置社区的农民产生失落感、产生对制度的抗争,从而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出现形式各异的紧张。[3]叶青、苏海指出在易地扶贫搬迁政策实施过程中,如何加强移民的社会融入感,提升贫困群体的内生动力,是易地扶贫搬迁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4]陈坚亦是从政策执行过程视角出发,指出易地扶贫搬迁政策尽管取得一定的成效,但仍面临政策目标群体参与的意愿和积极性不够强烈的困境。[5]邹英、向德平指出易地扶贫搬迁贫困户会出现文化层面、经济层面、身份角色三个层面的市民化困境,并强调在易地扶贫搬迁贫困户市民化的过程中要充分意识到社会工作在这其中的重要角色和重要作用。[6]
与此同时,不少学者关注到社会工作参与脱贫攻坚具有可能性且存在诸多优势。一方面,有学者从精准扶贫理念和社会工作专业价值出发探讨两者的共同点,提出社会工作参与精准扶贫工作的可能性。高飞、向德平指出精准扶贫与专业社会工作有着内在契合性,主要表现在两者对于个体疾苦的极大关注、社会公正的自觉追求、科学方法的推崇三个方面;指出社会工作可在精准扶贫中发挥专业优势、动员资源优势、工作视角优势。[7]王思斌从社会工作与精准扶贫在对待贫困的价值观、工作方法、工作过程、目标追求等方面的同构性出发来说明社会工作参与扶贫开发、精准扶贫有很大的协同性,并阐述社会工作专业自身优势:助人自助价值观、善于链接资源、具有文化敏感性等,在此基础上证明社会工作对精准扶贫的可能贡献。[8]另一方面,也有学者从我国扶贫政策实施过程中的诸多困境入手,指出要走出困境,社会工作可介入其中发挥作用。郑夏从我国易地搬迁工作面临的资金困境、社会参与困境及工作内容困境出发,指出社会工作介入能够在工作理念上、资源链接上、角色定位上来强化易地扶贫搬迁的精准性;实现易地扶贫搬迁的社会治理初衷;保障易地搬迁对象的需求得到满足。同时还提出社会工作可通过提供心理咨询、个案管理服务、特殊人群服务来促进搬迁居民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融合、调节搬迁居民的心理、重构搬迁居民的社会支持网络。[9]陈成文等指出我国实施精准扶贫主要面临着政策、对象、资源方面的三重困境。精准扶贫要走出困境,必须有社会工作的专业介入。社会工作的专业介入有利于优化精准扶贫的政策选择、提升精准扶贫对象的脱贫能力、激发精准扶贫对象的进取精神、整合精准扶贫社区的社会资源。[10]
总体而言,已有研究多关注易地扶贫搬迁移民搬迁后出现的问题或是从宏观角度探讨社会工作参与扶贫工作的可能性与优势,但是对于社会工作如何参与扶贫搬迁的后续帮扶,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的工作路径和方法还有待深入探究。王思斌也曾指出社会工作真正能参与扶贫开发还有具体人员、参与途径、参与方式方面的问题。[11]社会工作在参与扶贫工作的过程中,只有明确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的工作路径和方法,才能回应易地扶贫搬迁群众的需求并加快搬迁居民的社区融入和社会适应。
基于此,本文以贵州省某少数民族安置社区阿妹戚托小镇为个案,通过实地研究,发现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居民存在的问题和需求,并对社会工作参与搬迁安置社区后续帮扶的具体服务方法和路径进行研究,总结社工机构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后续帮助的经验,从而探索出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的工作路径,以期为其他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服务的社会组织提供经验借鉴。
二、阿妹戚托小镇的基本情况
(一)阿妹戚托小镇的前世今生
阿妹戚托小镇为三宝彝族乡“整乡搬迁”的迁入地。三宝彝族乡位于贵州省黔西南州晴隆县东南边界,距晴隆县城46公里,全乡辖3个行政村(均是深度贫困村)19个村民组,国土面积24.16平方公里,现有耕地5370亩,人均耕地面积0.92亩。全乡主要有三个民族,分别为汉族、彝族、苗族,总人口1233户5853人,其中彝族占26.4%,苗族占72.3%,汉族占1.3%,少数民族占总人口的98.7%。大多数群众生活在“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深山区,2016年三宝彝族乡贫困人口696户3393人,贫困发生率高达66.16%,位列全省第二、全州第一。三宝彝族乡被列为贵州省20个极贫乡镇之一,政府为改变三宝彝族乡贫困现状,采取集中安置的方式对其进行易地扶贫整乡搬迁,将三宝彝族乡群众整乡搬迁到位于晴隆县城郊的阿妹戚托小镇。
阿妹戚托小镇是政府规划的集搬迁安置和景区为一体的易地扶贫居住区,主要安置三宝彝族乡的搬迁群众,小镇规划用地面积1450亩,建设面积27.42万平方米,可安置搬迁对象8000人。截止目前,三宝彝族乡实现整乡搬迁目标,1233户5853人均已搬入安置点。安置点已实现水、电、网、路、地五到户,所有搬迁居民的房屋内部均装修完善,每套房屋配备有现代厨房用具、电视柜、沙发及热水器等家电设施。新市民服务中心、老年活动中心、文化体育广场、学校、幼儿园、卫生服务室、菜市场、公交车站等系列配套体系也已投入使用。
(二)阿妹戚托小镇搬迁居民出现的问题及原因分析
三宝彝族乡易地扶贫搬迁取得一定的成效:搬迁群众的居住环境获得根本性改变且享有完备的基础设施,生活质量明显提高,搬迁居民子女可获得较高质量的教育资源。但是,在取得诸多成绩的同时,易地扶贫搬迁居民在迁入阿妹戚托小镇后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表现为以下四种问题:社会支持网络断裂、社会适应问题、民族文化融合与传承问题以及儿童青少年成长教育问题。
1、社会支持网络断裂
原本以亲缘、地缘、血缘为基础的社会支持网络随着易地扶贫搬迁的实施而发生改变。地缘关系的变化,导致社会支持网络的断裂。搬迁居民居住地的改变、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原有的社会交往网络被打乱,人际交往“朋友圈”被改变,社会网络规模缩小,可获得社会支持变弱。以前在三宝,搬迁居民有着熟络的邻里和亲友,搬迁后,搬迁居民面对新邻居显得无所适从。笔者调研时观察到:居民之间沟通较少,即使是对门邻居或者隔壁邻居之间都不是很了解。每户都是自己坐在家门口晒太阳,较少交流。搬迁居民虽然都来自三宝彝族乡,但三宝乡地理范围广且有多个村,因此很多居民也相互不认识并较少来往。搬迁居民之间是如此,搬迁居民与当地居民之间的来往更是少之又少。在陌生的环境中,搬迁居民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重新建构邻里关系,扩大社会交往规模,重新建立社会支持网络。
2、社会适应问题
郝玉章、风笑天認为社会适应性是指行动者通过继续社会化,调整其行为模式和心理状态,使之适合于新环境的过程。这种适应既包括现实的客观情况,也包括移民主体的客观感受。[12]笔者在阿妹戚托小镇调研后认为三宝彝族乡易地扶贫搬迁居民的社会适应问题主要表现在生活方式适应、生产方式适应、心理适应及身份适应四个方面。
生活方式适应方面,搬迁居民搬入小镇后,生活方式发生较大转变,由单一变为多元化,食物种类、住房条件、交通出行方式、衣着服饰相比以前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相应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例如其中一些老年人还不太会使用现代厨房用具。
生产方式适应方面,以前在三宝,除年轻劳动力外出务工外其他搬迁居民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兼家畜养殖。搬迁后,生产方式不复从前,没有土地种植蔬菜以及没有条件养殖家畜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导致搬迁居民对生产方式的改变难以适应。
心理适应方面主要表现为搬迁居民的人际交往和对小镇的归属感。如前文所述,搬迁居民与邻居交流甚少且与当地人来往少。当搬迁居民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上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们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和以前的作对比,对比产生失落感。在走访时,笔者发现部分搬迁居民曾有返迁的想法,在搬与不搬中徘徊,心理处于矛盾的状态,这也表明搬迁居民对小镇缺乏归属感。
身份适应方面,身份如同贴在人身上的标签,它受到社会和文化的影响。在搬迁前,搬迁居民用他们常年居住的地方来命名自己为“三宝人”,而在搬迁后,他们被当地人看作外来者,被当地居民称为“搬迁户”。同时,他们称当地居民为“本地人”,加上搬迁居民与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风俗文化之间存在着差异,这也一定程度让两者产生社会交往上的内倾性和心理区隔。此外,搬迁居民搬迁后获得一个新身份——新市民,搬迁居民由“三宝人”慢慢转变为“新市民”,由此出现搬迁居民的市民化。邹英、向德平认为易地扶贫搬迁贫困户的市民化是一种在特定政策背景推动下,毫无准备状态下的“被动市民化”。市民化进程中出现身份角色层面的困境,易地扶贫搬迁贫困户在这个层面受到的市民化障碍便是贫困户身份的标签化。[13]在搬迁居民由“三宝人”向“新市民”转变的市民化进程中,同样受到“贫困标签化”的障碍。
3、多民族文化融合与传承问题
三宝彝族乡少数民族占总人口的98.7%,是一个少数民族乡。因此,搬迁居民也多为少数民族,其中彝族与苗族居多。尽管他们原先都居住在边远、高寒山区,基础设施条件大同小异,但是各民族间的民族文化、生活方式、风俗习惯、社会关系等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不同民族的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地域中,加之当地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差异,就不可避免地出现文化融合的问题。
虽有不同的民族居住在小镇里,但是他们有着共同的民族瑰宝——阿妹戚托。“阿妹戚托”不仅是三宝彝族人民的民族舞蹈,也是三宝彝族乡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居住环境的改变,使得搬迁居民与外界的交流会逐渐增多,本民族文化在交流中必定会受到其他民族文化的冲击与碰撞。因此保护和传承传统文化显得极为重要,如何避免民族文化遗失,民族文化的传承该何去何从,这都成为不可避免的问题。
4、儿童青少年成长及教育问题
三宝人因贫困而导致受教育程度较低,加上当地早婚早育的风俗盛行,三宝乡很多青少年在本该读书的年纪就早已谈婚论嫁。据与小镇妇女交谈了解到,她们想阻断这种代际传播,逐渐增强对孩子的教育培养观念。但是她们因自身文化程度有限而难以辅导孩子,而且一部分孩子为留守儿童,他们的爷爷奶奶更是手足无措,因此儿童青少年的课后作业辅导、兴趣培养等成为令家长们头疼的问题。
三、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的路径探析
2020年贵州省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确保按时高质量打赢脱贫攻坚战,咬定目标打好易地扶贫搬迁后续帮助的持久战,要求确保搬迁群众真正融入城镇生活,加强安置区社会治理,推动感恩教育、民族传承进社区。同时,贵州省也积极吸引社会组织参与到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后续帮助工作中。黔西南州中和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以下简称中和社工)于2018年4月进驻阿妹戚托小镇,建立阿妹戚托社工服务站。中和社工在社会工作理论指导下,围绕搬迁群众多元需求,综合运用个案、小组、社区工作方法,开展社区融入与社区适应活动、阿妹戚托文化传承活动,为儿童青少年、老年人等多个群体提供服务,加快搬迁群众的社会融入和社会适应,帮助搬迁群众重建社会支持网络、陪伴儿童青少年成长以及传承民族文化,为“稳得住”搬迁户提供有力支持。
基于此,本文总结中和社工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后续帮助的经验,探索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的路径:扎根社区,以社区为本;以居民需求为导向,挖掘和链接资源;以多元项目为支撑,以服务活动为载体;着眼民族特色,推动民族传承进社区。
(一)扎根社区,以社区为本
安置社区是易地扶贫搬迁居民生活的环境单元,同时也是社会工作开展服务的主要平台和活动场所。扎根安置社区是开展社会工作的根本前提,只有扎根于安置社区,嵌入到社区的文化情境、社会网络中,与搬迁居民建立良好的关系,才能较好地在安置社区与搬迁居民沟通互动,了解和发掘搬迁居民需求,探寻可调动资源,从而更好地服务搬迁居民,实际上这是一个投入理解的过程。社会工作扎根安置社区要与搬迁居民、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便后续服务工作的开展。社会工作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需要清楚社区与个人/家庭之间的关系,重视社区。“社区为本”的社会工作认为社区介于个人/家庭与宏观环境之间:社区形塑着个人/家庭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个人能动性反过来又深刻地影响社区氛围。这种取向的社会工作一方面能激活社区内个人/家庭的能动性,另一方面也可重塑社区社会文化氛围,从而实现社区可持续发展。[14]生产生活方式发生改变、新旧生活习惯的碰撞、陌生的邻里关系等多种因素叠加都使得搬迁居民对新居住地缺乏归属感,社区参与和社区认同更是无从谈起。在“以社区为本”的工作理念指导下,要发挥社会工作的功能建设。“以社区为本位”的实践范式强调社会工作的功能在于激发社区意识、促进社区居民参与公共事务、提高社区认同与社区归属、重建社区公共精神,并在个体化时代背景下重构个人与社区的公共性联结。[15]社会工作扎根在安置社区中可借鉴“以社区为本”的实践范式,这样可提高居民社区参与度,推进社区治理,从而更好地解决社区问题。
中和社工吃在小镇、住在小镇、工作在小镇、根植于小镇文化与社会网络中。了解小镇各区域的居住人口、族别、民族文化、社会交往状况等,重视挖掘社区资源,与搬迁居民一起唱山歌、跳广场舞、喝酒、唠家常等,让搬迁居民抛弃社工是“异乡人”的印象,慢慢接受、信任社工。
(二)以居民问题和需求为导向,挖掘和链接资源
扎根社区后,下一步重点工作是发现居民的需求和普遍存在的问题。通过入户走访、街边交谈、电话沟通等方式来开展广泛的需求调研,关注搬迁居民个体需求、家庭需求以及社区问题,对搬迁居民的需求和社区问题进行分类并整理归档,建立起需求信息库。需求调研的过程也是社工与搬迁居民建立关系的机会,在需求调研时社工首先需要运用沟通的技巧灵活地与搬迁居民交谈了解其需求,其次要善于观察和发现搬迁居民的潜在需求,因为有些居民可能碍于情面不便表达自己的诉求,最后是了解诉求后要根据社工可解决的问题给予适当回应,让居民感受到社工的关心。在知晓搬迁居民需求和问题后,社会工作要发挥其资源链接优势,挖掘和链接正式资源和非正式资源。挖掘搬迁居民的内在潜力资源和外在社会支持网络资源,调动政府部门以及社会公众的资源,广泛动员志愿者的参与,将各种资源集约整合以回应搬迁居民诉求,帮助搬迁居民解决问题。
中和社工正是在了解居民问题和需求的基础上来开展相关服务,比如成立生活技能提升小组教会老年人使用现代厨房用具、老年手机等,链接资源引入“益童乐园”陪伴小镇儿童青少年成长以及提供教育支持。此外,在此次新冠疫情中,中和社工在小镇成立抗疫志愿小组,为有购买物资需求的特殊居民提供采购生活用品和无接触配送服务,解决他们买菜难的问题。
(三)以多元项目为支撑,以服务活动为载体
当前社会工作呈现出嵌入性发展的特点,它嵌入现有的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框架之中开展专业服务。社会工作的嵌入性主要表现在制度层面、项目层面和服务层面的嵌入。嵌入性反映社会工作的实践权,实践权则给予社会工作者对服务对象实施服务的机会。[16]社区是社会工作项目实施、专业服务提供的载体,社会工作要做到项目与服务共同嵌入社区,以项目为依托,社区活动为载体,综合运用社区、小组、个案三大工作方法,调动居民社区参与和促进居民社会适应。社会工作向搬迁居民提供服务时,除了向搬迁居民传达政府政策外,还需在了解居民需求的基础上发挥资源链接优势,申报服务项目。结合搬迁居民需求,在社会工作理論指导下合理设计包括个案、小组、社区活动的次数以及其他特色服务活动等在内的项目指标。在项目申报成功后,围绕项目指标来开展多元服务,做到点面结合,回应搬迁居民不同群体的需求。在服务过程中还需妥善运用社会工作理论以及妥善处理涉及社会工作伦理的难题。
中和社工在评估搬迁居民需求的基础上先后申报多个项目,这其中有中央财政易地扶贫搬迁社区融入社会工作服务示范项目、“阿妹戚托、阳光未来”邻里互助社会工作服务项目、“牵手晴隆、照亮夕阳”留守老人项目等。围绕项目指标并结合搬迁居民不同时间的需求来设计社区活动,采用多种形式来充实活动内容,由此在丰富搬迁居民的文化生活的同时也增进了居民间的联系,小镇居民在活动参与过程中重建起社会支持网络。
(四)着眼民族特色,推动民族传承进社区
王思斌指出社会工作在扶贫服务中要特别强调文化敏感性,包括对扶贫对象的族群文化敏感、社会性别敏感、生活文化敏感等。文化敏感性就是要尊重扶贫对象的文化传统即核心文化价值,尊重他们在长期的经济社会生活中形成的信仰、生活伦理和基本规范,关注他们与环境的协调关系。[17]同样,社会工作在易地扶贫搬迁社区参与后续帮助也要强调对搬迁居民族群文化、生活习俗等持有一定的敏感度。只有在了解和尊重搬迁居民的语言、生活方式、风俗习惯以及宗教信仰的基础上才能更好地理解他们的需要以及动员他们所具有的社会网络资源,避免在工作中冒犯到搬迁居民。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社会工作在少数民族搬迁安置社区中应挖掘民族文化,帮助搬迁居民实现民族文化传承,让其成为搬迁居民社区融入的催化剂。
移民搬迁和安置,如同对个人和家庭的整个生活进行“移植”,它需要十分合适的“土壤”和“气候”条件。[17]政府为搬迁居民创造了良好的生存“土壤”,不仅提供了完备的基础设施,现在还分给搬迁居民每户约0.2亩的土地解决他们无地可种的问题,而合适的“气候”条件则由社会工作来营造。中和社工为小镇居民创造了合适的“气候”条件,中和社工在社区融合活动设计时着眼不同民族的文化特色,将搬迁居民的山歌、舞蹈、酒文化、火把节等元素融入其中。此外还牵头阿妹戚托舞蹈的传承,这些都为搬迁居民营造了一个“原生地”氛围,文化再现的同时实现文化融合与传承。
四、讨论
虽然中和社工在阿妹戚托小镇参与后续帮助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仍存在一些问题。具体来说,一是搬迁居民对社会工作的认知偏差,有些居民会认为社工是政府工作人员,这就需要加大社会工作专业的宣传与推广,对社会工作专业发展进行顶层设计,扩大公众知晓度。二是中和社工正在发展中,机构内部人才队伍建设存在不足,需要深化机构效能建设,定期培训提高社会工作服务的专业化水平。三是资金的缺乏导致项目的可持续性弱,项目周期结束意味着项目资金也结束,需要社工机构充分利用资源链接优势,动员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到安置社区中。
五、结语
社会工作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的后续帮助,机遇与挑战并存。十九届四中全会中提出要构建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推动社会治理和服务重心向基层下移,把更多资源下沉到基层,更好提供精准化、精细化服务。群团组织、社会组织等可参与其中发挥作用从而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夯实基层社会治理基础。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是基层治理中的小单元,同时也是社会工作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居民后续帮助的主战场。社会工作要找准工作路径介入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社区为搬迁居民提供精准化、精细化的服务,从而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
目前,政府意识到易地扶贫搬迁居民的社区融入与社会适应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2020年3月,贵州省民政厅印发《贵州省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新设街道社会工作和志愿服务站项目实施方案》,正式启动贵州省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新设街道社会工作和志愿服务站项目。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方式引入社会工作专业团队,为搬迁群众提供专业社工服务和组织开展志愿服务。项目吸引了来自广东、安徽等全国8个省的各级社会工作服务机构参与,现在社工均已入驻到项目中的各个安置点开展服务。我们期待越来越多的社工机构发挥专业优势参与到安置社区中基于搬迁群众的社区融入以及社会适应困境开展多元服务,为“稳得住”搬迁群众提供有力支持,从而实现基层社区治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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