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权力话语视角下对《转吧,这伟大的世界》中克莱尔的解读

2020-09-10 07:22蒯洋
今古文创 2020年15期
关键词:父权制福柯

【摘要】 《转吧,这伟大的世界》是一部伟大而且经典的9·11作者作品,麦凯恩利用法国人菲利普·珀蒂在世贸双塔之间走钢丝这件事将十余位人物连接起来,讲述了他们的故事。在《转吧,这伟大的世界》中描写的众多人物中,有几位母亲的角色,分别是黑人妓女蒂莉·亨德森,越战军人母亲的克莱尔,还有生活在贫民区的黑人母亲格洛丽亚。她们作为母亲,都失去了孩子,在生活里,在战争里。她们心痛,她们懊悔,她们自责,她们生命的高楼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塌,希望能有像菲利普那样的勇气在高空中沿着细细的钢丝绳走向他人。其中克莱尔作为一名白人女性,看似是所有人物中最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的,但是深究她的生长和生活环境,她并非表面那样的光鲜。相反,她的生活桎梏在不同的权力话语中。

本文结合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通过研究《转吧,这伟大的世界》中的父权制的权力话语克莱尔的控制,旨在揭示作品中控制克莱尔的父权话语权力的具体体现以及给克莱尔带来的影响和她父权制的抵制和反抗。

【关键词】 《转吧,这伟大的世界》;福柯;权力话语;父权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15-0023-02

《转吧,这伟大的世界》是美国作家科伦·麦凯恩的代表作,科伦·麦凯恩作为一名爱尔兰人,写出了一部关于9·11文学经典,这本小说一经问世,好评如潮,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 科伦·麦凯恩作为一位爱尔兰裔作家,写出了很多国际小说,甚至被称为“国际作家”。《转吧,这伟大的世界》是一部纽约众生相,其中有真实,有想象,有历史,有虚构。麦凯恩以爱尔兰式的抒情,去再现一个美国的大都市——纽约,纽约的发达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纽约客,这些纽约客在纽约的停停留留又恰如其分地构成了纽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如何在大都市背景下写出一部脍炙人口的作品对很多作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麦凯恩是如何做的呢,没有高档的词汇,没有华丽的语言,不会刻意行文,没有大事件,没有大人物,即使是轰动一时的菲利普走钢丝也被麦凯恩描述的像是街头巷尾的八卦,但这里的每个人物都是活生生血淋淋赤裸裸地展现给读者,人物的爱喜悲乐直击读者的心灵。作者通过作品中的人物格洛丽亚之口说出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小小世界, 心里都怀有与人交流的深层愿望, 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从某个奇怪的中间部分开始,讲述者努力想全部表达出来,让其一下子充满意义,充满逻辑, 充满终极感。”(麦凯恩 347)世贸双塔只有一个,但是生活里每个人都是一幢林立的高楼,在远处看这些高楼鳞次栉比近在咫尺,但是从一幢高楼到达另一幢高楼的难度不亚于菲利普·珀蒂在世贸双塔上走钢丝。麦凯恩提供给我们十个故事,这十个故事展现出来的十幢高楼,高耸入云,烟云缭绕的是创伤,是孤独,是异化,是内心无法填补的坑坑洼洼。他们在高空的风中打战,竭尽全力试图伸出一根根孤独的钢丝绳抓住身边的高楼。“世界在旋转,我们颠颠撞撞前进。这就够了”(麦凯恩 415)

福柯认为,话语不仅仅是简单的“说”,更是一种事件。福柯写道:“必须把话语看作是一系列事件。”(福柯,417)这个事件就是指说出或者写出“言语”或“言谈”的事件,它是指在特定的环境中,由一个或几个特定的人或特定的问题,为特定的目的,采取特定的形式,手段和策略而向特定的对象做出的行动。话语事件的目的不在于创造符号,而是在于实现陈述功能,产生效应。那么,福柯所说的“话语”是一种特殊的实践,一种动态的非静止的结构。在传统的权力观中,人们总是认为权力和真理是对立的。“哲学家,甚至知识分子总是努力划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把象征着真理和自由的知识领域与权力运作的领域分隔开来。”相反,福柯认为真理和权力是密不可分的,“真理的生產与认定渗透着权力的因素;权力的运作有赖于真理话语的确立。”人类知识的发展和权力的运作是不可分割。权力对真理的生产有影响,真理有助于权力实施和运作。知识所及的地方也是权力所及的地方。知识以真理的形式为权力进行辩护。福柯认为“如果没有话语的生产、积累、流通和发挥功能的话,这些权力关系就不能建立起来和得到巩固。如果不是通过对真理的生产,我们就不能实施权力。”(福柯 56) 在话语中,权力是和知识相联系的,话语由权力生产,反过来话语也可以生产权力,是权力和知识相交的地方。

“所谓话语塑性,是指在话语实践中话语操纵者对话语对象的客体塑形。它与话语对象的产生,主体位置形成,概念形成以及策略选择的形成密切相关,是复杂的话语权力关系布展的产物。”(福柯 128)话语塑性是在特定的话语场域内话语权力者从自身利益出发,按照自己的标准和价值判断,将被言说的个体进行筛选,重组,规训,命名,塑造成所需要的社会形象。在性别话语权力关系中,女人如波伏娃所断言,并非自然天性使然,而是由父权话语塑造出来的社会客体形象,即第二性。

《转吧,这伟大的世界》中的克莱尔就是一位典型的被父权制权力话语塑造的人物。首先,她始终在被成长环境中的父权话语所控制。克莱尔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优渥,知书达理,甚至愿意为了黑人的平等权利而反抗自己父亲。克莱尔是聪慧的却又典型的白人女性,“数学系仅有的三女生之一。”(麦凯恩 86)克莱尔作为一名知识女性,本应该是拥有一定的权力话语,但是她恰恰又是一位女性,一位整个成长过程都被男性话语控制、规训、塑性的女性。“她走在走廊上,常被误作秘书。只好低头往前走。穿两只鞋的女子。对地板了如指掌。熟悉那错综复杂的地砖造型。知道壁板哪些地方破裂”(麦凯恩 86)克莱尔的文静,克莱尔的逆来顺受,即使是失去儿子也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悲伤。自身话语权力的丢失,克莱尔即使作为一位高级知识女性,也被社会塑造成了所谓女性应该有的模样。这都是在成长时期被周围的父权话语所决定、所影响。

其次,克莱尔被她丈夫的权力话语所控制。克莱尔的丈夫索德伯格是一位不茍言笑的法官,他的严肃、他的寡言少语、他的高高在上的法官权威和男性话语权力,给克莱尔无形之中砌了一堵厚厚的墙,“所罗门的嘴撅了一个星期,三天是为了这个笑话,四天是因为她去音乐会。全是什么妇女解放闹的,他说。烧掉文胸,疯掉好了。”(麦凯恩 85)还尚存一丝自我意识的克莱尔试图在她的服饰上体现女权主义,“她最喜欢连衣裙。湖绿色和绿色丝网料子,贝壳图案。上窄下宽。无袖。裙边刚刚到膝盖上方。缝隙处打了结,后面拉拉链。样子既时尚,又显得女权主义。不太花哨,不太显摆,不过现代,得体,好看。”(麦凯恩 84)实际上这种看似大胆新奇的反抗已经是被其他人的话语权力所操控的一种行为,正如鲍德里亚所说“消费的主体,是符号的秩序。”克莱尔的一切言行都遵从着社会既定的规范。(鲍德里亚 226)

最后,克莱尔儿子的生死也被国家的父权制权力话语所控制。国家宣称要打仗,千万的血性男儿参军入伍;国家表示士兵不足,更多的士兵被送上战场;国家想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约书亚被送上了战场。克莱尔明白国家、总统的话语权力是高高在上的,是无法反抗的,“送他走的时候,她注意到他军服褶皱和无褶皱的地方完全对称,这时候直觉告诉她,这一送,怕就是永别了。”(麦凯恩 98)克莱尔每日胆战心惊地活着,整日笼罩在不安的情绪之中。她心中其实早有了既定答案。她的希望再一次被总统、国家的话语权力所打破。

克莱尔反抗意识的出现在她儿子战死之后。约书亚是克莱尔的骄傲,是克莱尔生活的希望。儿子战死沙场之后,克莱尔生命的支柱倒下了,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通知,甚至还给了中士一个标准的微笑。克莱尔试图从家电的电流里找寻儿子,她的内心在哀悼,在痛苦,在咆哮,“把他活人还给我,尼克松先生!我们就不回来吵了。要死你让我死,你让我这个五十二岁的人去死,跟他调换,我无怨无悔。只要把他给送回来,完整,英俊,还给我们。”(麦凯恩 98)作为一个痛苦的母亲,她的愤怒让她觉醒,让她反抗,甚至愿意用生命去换回儿子。国家的话语权力,索德伯格的话语权力,她父亲的父权话语权力,她在挣脱这些权力的枷锁。“儿子,死去是什么感觉,我会喜欢吗?”(麦凯恩 98)

《转吧,这伟大的世界》中麦凯恩用细腻的笔触展现了在最繁华的都市中普通人的伤痛,在众多人物中,麦凯恩对这女性的着墨颇多,她们生活在各种各样的痛苦中。除了这样的痛苦,她们还被父权权力话语所影响,甚至对她们的性格有决定作用。克莱尔的父亲、丈夫,甚至是国家都在用他们的父制权力话语控制她的成长,压抑她的性格,甚至决定她的结局。这样的控制让她变成一个逆来顺受的普通女性,最终她开始怀疑自我,最终这样的控制夺取了她的所有,歇斯底里的绝望使她愤怒,她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开始反抗。克莱尔的觉醒与反抗也代表着美国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参考文献:

[1]Bethany  L.  Lam,  “Light  in  August  in  Light  of  Foucault:  Reexamining  the  Biracial  Experience.”  Arizona Quarterly: A Journal of American Literature, Culture, and Theory. 2008 (3),p.50. Print.

[2]科伦·麦凯恩.转吧,这伟大的世界[M].方柏林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3]福柯.不正常的人[M].钱翰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4]福柯.性史[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1999.

[5]福柯.知识考古学[M].谢强,马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

[6]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等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2008.

[7]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

蒯洋,女,汉族,山西朔州人,学历:硕士在读(硕士),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英语)。

猜你喜欢
父权制福柯
《圆屋》中异质空间下的本土裔自我主体性的建构
女性主义视角下《迟到的旅行》的 人物形象解读
奶娃·戴德的重生
陈染小说父女情感探析
压迫、疯癫和“胜利”
作为直言者的福柯
浅析《梦回藻海》中的生态女性主义
女性自我的救赎
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像福柯那样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