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国文化是以儒家学说为基础理论的学问。中国哲学在对事物存在、运动和相互关系的认识,以及事物变化发展的理论建树上,认为“无对”为大。“无对”也就是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思想观念。中国文化是“无对”的文化。
关键词:中国文化;儒家;“无对”
中图分类号:G12 文献标识码:A 收稿日期:2020-01-12 文章编号:1674-120X(2020)13-0003-02
中国哲学认同概念是有耦的、相对存在的。譬如,有上就有下;有左就有右;有正就有负;有对就有错;有真就有伪;有善就有恶;有美就有丑……承认有对立面而不提倡对立的哲学。他们认为,对立是平衡存在的条件,是使系统形成凝聚推动事物发展的动力。张载的“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的思想正是这种哲学的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真实写照。
朱熹说:“惟道无对。”(《语录》)他认为,只有“道”因为至大无外,所以“无对”。中国哲学是谦逊礼让、以和为贵、以心换心的哲学,以提倡包容、同化,追求和谐为宗旨。中国文化不受宗教神鬼的束缚,不受一定法规的束缚,有人戏说这是一种“无法无天”的文化,这样的文化也是无往而不胜的文化。终归有一天,这种文化会成为世界文化的蓝本。
中国文化是“无对”的文化。“无对”也就是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思想观念。所谓史上有名的张载的《西铭》(或称《订顽》)和明道的《定性书》论述的都是这一问题。
张载的《西铭》的深意在于“万物一体”。《西铭》曰:“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意思是说,人物皆生于天地之间,天地可以说是人物的父母。人与天地万物皆来自气体的聚散,所以说人与天地万物本源是一体的。人之性亦得自天地之性。因此有“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因此,人生无非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故有“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人的生死也是无常的事情,故有“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程明道认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人心自有万事万物之理。心理同一,心物同一,无须防检,无须穷索,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说: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己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
《二程文集》卷三《答横渠先生定性书》记载:“横渠问于明道先生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明道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云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后人将明道回复张载的书信称为《定性书》。
在《心觉》里,我们曾经对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的形态进行了比较描述:
形而上学哲学认为,宇宙充满对立,矛盾无处不在,“一阴一阳之谓道”。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一切都在对立之间产生、演变和发展。在哲学的研究中,概念总是相伴相对产生的。当提出一个概念时,就有另一个概念与之相对应地产生……哲学本身正是通过两个极端的产生过程及其所表达的矛盾,来展现问题的内涵和理论空间,来展现问题的矛盾斗争的力量……对立思维,即二律背反,是指主体、客体相分离的思维方式,是一种认识论。人是认识的主体,主体的“我”通过对客体“自然”的规律性认识,利用自然,征服自然,改造自然,让自然为我服务。这是西方近现代哲学的基本思想,也是西方个人主义斗争观念基本的哲学思想。但对立的哲学思想也是哲学发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阶段,是一种重要的哲学思维。对立哲学,反映到社会政治生活当中,最基本的表现形式为斗争哲学。
和谐理论追其源头,来自中道观。这种中道观,可以涵盖道家、儒家和佛教的中道思想。中庸之道是中道观的范例……和谐哲学的最大特点是系统性。它認为事物不是对立存在的,而是系统存在的。或者说,事物存在于系统之中。如果说对立性是形而上学哲学的基石,那么系统性则是和谐哲学的基石。一定的系统是事物存在的基础与保证……和谐哲学,是关于超越对立的思考,是关于整体的系统存在的思考,是关于对立统一的辩证思维……“和谐”实质上是一种平衡、协调、稳定的状态,是事物发展过程中极其重要的阶段和表现形式。它相对对立和极端状态来说,具有更为特殊的作用和意义。
人生在世,无非是应对人,即对人类社会;对物即对自然界;对己,即对自身内外的问题。西方文化是宗教的文化,排除异己为第一大特色,故凡事“有对”,乃是对立哲学;而中国文化是伦理文化,和谐包容为基本特征,故凡事相与和谐。由于“无对”,因此能够同在、同化、包容普天下的万事万物。
那么是怎样实现“无对”的呢?
其一,在对人的问题上。孔子提倡仁义道德,对人如己,推己及人,忠恕之道。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中庸之道,率性而已。所以人们能知之能行之。若以为道是什么神秘的远离人的难于实践的东西,则不是中庸之道也。道不离日用生活。《诗经》上说,砍削斧柄,砍削斧柄,斧柄的式样就在眼前。拿着斧柄照样子来砍斧柄,一边看一边砍,还是觉得不太像。所以君子要善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到他们改正为止。如果能做到忠恕,就离中庸之道不远了。中庸之道是什么呢?就是凡是自己不愿接受的东西,也不要强加于人。
孔子叹息曰,中庸之道主要有四项,可惜他没有做到一项:我对父亲的孝顺,就像我希望我的儿子对我的那样,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到;我对君主的忠诚,就像我希望我的臣民对我的那样,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到;我对兄长的敬重,就像我希望我的弟妹对我的那样,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到;我对朋友的信任,就像我希望朋友对我的那样,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到。
孔子虽然在努力地实践中庸之道,在平常的言语上也注意严谨求实,但仍旧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够,因此不敢不尽力而为,不敢有半点的自我满足。讲话考虑到行动,行动考虑到讲话。言行一致,行在言先。君子无不诚实笃厚。
孟子认为人性本善,发端乎“不忍之心”,也就是有“同情之心”。前面已述,根据儒家理论,人只要拥有孔子倡导的“仁心”,必然生发出“五心”之端绪,也就会成长为具有“五常”品性的人。
其二,在对物的问题上。中国哲学儒家主流思想认为人自身与自然、宇宙与万物同一。天地万物同心,则为“道德理性”或是人心。道德理性标准在于至真、至善、至美。北宋哲学家张载著《西铭》有道:“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张载由“乾称父,坤称母”即天地生民之发端,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从而论证“天命”“人性”合一。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民胞物與”的政治主张和“天人合一”的思想观念。
明代哲学家王阳明认为,“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天地同心,万物同体。心物无对,方为本体。他说,良知是造化的精灵。这些精灵,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从此出。真是与物无对。人若复得他,完完全全,无少亏欠,自不觉手舞足蹈,不知天地间更有何乐可代。你只在感应之几上看,岂但禽兽草木,虽天地也与我同体的,鬼神也与我同体的。天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他高?……我的灵明,离却天地鬼神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如此便是一气流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
其三,在对待自身内外的问题上。儒家文化是内圣外王的文化,其将修身作为头等重要的大事对待。人们通过修身养性,使自己身心统一,专心致志,从事伟大事业。《大学》有云: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谓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修身是儒家“三纲领”的基础,也是“八条目”的前提。儒家强调修己,是治人的前提,修己的目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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