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学习对象的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研究

史凯

摘 要 语法教学在大学英语专业课程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持续探索语法教学的基本内容与原则有助于稳步提高学生培养水平。语法教学的目标群体是本科基础阶段的学习者。语法教学应当熟悉这一群体的基本特点，围绕词法、句法和篇章三个层面，采用多种教学模式与设计，兼顾传授知识与培养技能。

关键词 语法教学 英语专业 学习对象

0引言

语法教学面向学习者描述和解释语言的基本规律，在外语教学中占有重要地位，研究者甚至称其为人类两千年外语学习史的核心词（Rutherford， 1987）。然而20世纪中后期以降，语法教学的合法性屡受冲击。进入1980年代，美国学者Krashen提出著名的“自然方法论”（natural approach），语法教学更是陷入空前危机，“反语法”一时成为潮流，语法教学的空间急速萎缩，地位一度边缘化。不过，随着课堂教学的深入进行，以及学习者的具体感知不断丰富，人們意识到，唯语言使用至上的路径并不必然保证学习者的社会语言能力，甚至可能严重背离准确得体这一基本教学目标。语法教学于是再获重视，强化语法意识、强调语言形式之声日盛。回归后的语法教学更多着眼于在加强内容训练的基础之上适度介入，有效监控语言使用形式。与之相关的观念和操作，常有研究者发表睿见卓识。本文拟从语法的意义内涵入手，结合英语专业学生的主要特点，对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的基本内容与原则理念进行一些思考。

1语法的意义维度

语言教学界普遍认为，“有什么语言观就产生什么教学法”（余琦，2009）此说表明，观念带来决定，决定影响行为，行为产生结果。具体到语法教学，“有什么样的语法观就产生什么语法教学观”。语法教师对语法内涵的理解直接影响着语法教学的实践与研究。由此引出的问题是，何为语法？

戴炜栋（2005）指出，语法是一个具有多重含义的术语，包括教学语法、实体语法和形式语法三类，分别对应以讲授语言为目的传统语法，呈现客观规律的语言系统结构，以及语言学家通过描写实体语法形式化所建立起的语法体系。本文以语法教学为基本关切，文中所谓语法，专指教学语法。

以教学语法的标准审视前贤研究，我们发现，美国学者Celce-Murica等人（1999）的观点最具启发性。他们全面比较了强调语言形式的结构教学法与注重语言使用的交际教学法，指出二者侧重虽有不同，但均以实现外语交流为终极培养目标，并不存在必然冲突。因此，语言教师对语法的基本认知应当超越重交际还是重结构的二元思维，从三个层面完整把握语法的意义维度，即词法（subsentential or morphological）维度 、句法（sentential or syntactic）维度和语篇（subprasential or discourse）维度。三者相互勾连，互为作用，有机系统地描述着语言的结构与使用。

本文采纳Celce-Murica的语法观，认为语法不是复制循环的程序命令，而是在语境下准确传达意义的功能指南。语言教师不但要接续结构主义语法观，把词法和句法作为基本关照，高度重视形式结构的规则性，而且要深度挖掘词法和句法如何在语篇层面产生实际效果。语法教学就是要帮助学习者通过精准辞章，传达充分意义。形式、意义和使用有机融合于语法系统，它们交叉统一，相互阐释。

2英语专业语法教学学生特点

学生、教师、教材与环境是课程生态系统的构成要素（Rubin， 1975：41-51），其中学生是系统主体，极大影响着课堂教学的设计模态。英语专业教学需要准确认知教学对象的基本特点，确保教学实践有的放矢。根据现行《高等学校英语专业教学大纲》（2000年）的介绍说明，语法是一门基础课程，面向英语专业大学一二年级本科生开设。这一目标群体常常呈现出以下语法学习特征：

第一，流畅度与准确性之间不平衡。改革开放以来，英语学习热潮长盛不衰，尽管仍有顽疾，但社会总体英语水平持续上升，青少年接触学习英语的年龄不断下沉，英语交流能力持续提高。目前在读的英语专业学生群体里，“哑巴英语”现象较之前人已有极大改观。相较而言，准确性的短板依旧突出。英语专业低年级的课堂里，学生的表达欲望与语言的逻辑性和规范性之间不时表现出较大反差。

其次，局部语法认知与整体语法观念之间不平衡。一般说来，经过中学阶段的系统学习与集中训练，英语专业本科生在进入大学前已经相对完整地接触了各类语法现象，对词性、时态、语态、句式等语法项目的含义并不陌生。然而一旦要将其综合运用，却不大能够融汇协调，叠加堆砌的做法屡见不鲜。写作时尤其如此，将语词、句式叠床架屋，造出各种病句错句。这一现象表明，低年级英语专业学习者对英语语法的整体把握较差，所以“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再次，语法学习的必要性与学习者动机之间不平衡。承前所述，语法是中学英语学习的核心内容，中学阶段已基本覆盖了主要语法现象。进入大学开始专业学习，面对看似熟悉的语法名称，学习者常常先入为主，产生重复性疲劳，学习动力有限。此外，商业培训机构频密的市场宣传早已打造出一套英语速成的流行话语，它所传递的一个核心讯息，正是反语法、去语法。这样，低年级本科生对语法教学的情感不强，期待不高，甚至贴上枯燥乏味的标签。

最后，学习目标以功利效果为导向。低年级英语专业学习者对语法学习预设了明确现实的目标，即推动学习者个体的英语技能。他们希望通过语法教学，实现产出意义清晰、形式得体的英语语篇，提升构建语篇的能力。工具性或技能性是他们的首要关切，有关语言本体的学术思考，绝非兴趣所在。

3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的基本内容

前文在英语专业教学语境之下梳理了语法的意义内涵，明辨了教学对象的主要特征。至此，我们已经不难发现，英语专业语法课的基本内容至少应有如下构成。

第一，词法和句法规则。这里指具体的语法项目，它们构成语言形式的基本规则。承前所述，“词法—句法—篇章”构成相辅相成的有机系统，它们阐释着语言的形式、意义与使用，其中词法和句法是基础，主要回答语法结构如何建构。考虑到绝大多数语法项目在中学时期已有学习，应重点聚焦于学习者认知薄弱、反馈不佳的词法和句法项目。这里还需补充两点。其一，英语词法句法系统里时有规则之外的特殊用法，其二，英语词法句法的生成过程有时表现出一定的随意性。因此，与之相关的针对性练习必不可少。

第二，语言使用的恰当性。这里主要指语法所涉及的语用因素。语言的恰当性解释着语言使用者在语言交际行为中的选择，指向一个较之词法和句法更为宽泛的范畴。面对若干个语义相同的结构，语言使用者为何选择这种形式而放弃那种形式，其中的原因涉及到语言和语境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通过语法化的形式获得表现。学习者不但要知晓具体的语言结构如何通过规则建立，还要明辨这一过程背后的原因和机制，更要把握不同原因和机制所指向的选择差异如何影响语用效果。

第三，语法的整体观。这里指帮助学生建立有关语法的系统化网络化的认知。英语语法在纵向上涵盖词法、句法与篇章三个层面，每一层面在横向上又细分为不同的形式，涉及各种词性、短语、分句、时态、句子结构等等。它们纵横交错编制起英语语法的生态系统。这样一种对语法的整体认知是非常有必要的。它提供着统摄全局的视野，约束着具体语法项目的学习。缺少整体语法观，不同语法项目之间的关系就会疏离孤立，语言学习的实际成效很有可能事倍功半。事实上，“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确是低年级英语专业本科生的通病所在。因此，有必要不断强化学习者的整体语法观念，令其充分认识到语法在语言系统中扮演的统领角色。整体的语法观念应当成为语法教学中贯穿始终的核心内容。

4大学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的基本原则

英语语法教学经历了重视—淡化—迷茫—回归的过程，在这个钟摆式的波动中，不同的教学方法在不同时期引领着教学实践，句型练习、翻译法、任务教学法、语料库教学法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方法大致可以归为两类，即以输入为基础的教学和以互动/输出为基础的教学（程晓堂，2013）。前者倡导教师引导学生关注语言结构，通过语言材料的集中输入习得语言，后者鼓励学习者通過合作性的语言学习发展外语能力。这两类教学方法都反映着教学实践与研究者的思考和探索。

有关教学环节的具体方法，研究者见仁见智，本节主要提供一些原则性思考。

第一，语法教学策略多元化。承前所述，本文高度认同Celce-Murica所倡导的语法观，认为语法是一个涵盖词法、句法和语篇的系统。这样一个复杂的体系，显然无法仅仅通过某一特定模式为学习者所掌握。即若对于语法教学与研究者而言，他们的学习之路也绝非只有一种模式。因此，我们主张以多元丰富的教学模式对应不同层面语法项目的不同要素。将显性的讲授规则与隐性的情景交际相结合，在“描述-练习-生产”的过程中帮助学习者掌握语法项目。

第二，语法既是知识也是技能。英语语法究竟是工具还是技能，曾经引发各家观点的交锋论战。我们认为，语法兼具工具技能性与知识研究性。

语法的工具属性不难理解。听、说、读、写、译等各项语言技能的发展均与英语语法紧密关联。正是通过听、说、读、写、译的训练强化，学习者对语言规则和使用情境的认知得以不断提高。以此而论，语法学习的首要目的，无疑在于精进学习者的语言技能，其技能性的一面显而易见。由此，我们需要采取多种教学形式，创造各种机会让学习者在操练应用之中稳步强化语法能力。部分学习者之所以感慨语法学习无助于提升语言应用技能，以至于将英语水平差强人意的症结归咎于语法教学，恰恰因为技能操练远不充分，远未实现语法项目系统的个体内化。

语法教学又绝非技能训练而已。研究者指出，学习者具备专家知识体系，这是英语专业的专业性得以确立的重要依据。换言之，能否掌握描述英语语言各类结构的元语言（metalanguage），是专业英语学习者与非专业英语学习者的重要区别（李曙光、辛斌，2012）。因此，我们需要从学科的高度认识英语专业的语法教学。语法教学把英语语言作为理性观察与描述的对象，能够为学生提供一套研究英语的元语言，帮助学习者从一般性的语言学习过渡进入到研究性学习，朝向真正的专家型发展。

5结语

综上所述，大学英语专业语法教学在整个教学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它是学习者切实提升语言应用能力、发展语篇构建水平的重要保证，也是其成为专门化人才的必经之路。语法教学应当面向学生的群体特点，从词法、句法和篇章相交织的意义理解语法教学，重视语言规则和语言恰当性与全局观的培养，采用多种教学手段，兼顾知识性与技能性，全面提升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的品质与成效。

参考文献

[1] Celece-Murcia，M.D.Larsen-Freeman and H. Williams.The Grammar Book：An ESL/EFL TeachersCourse[M].Boston：Heinle& Heinle，1999.

[2] Rubin，J.What the“Good Language Learner”Can Teach Us[J].TESOL Quarterly，1975，9（01）：41-51.

[3] Rutherford，W.E.Second Language Grammar：Learning and Teaching[M].New York：Longman，1987.

[4] 程晓堂.关于英语语法教学问题的思考[J].课程·教材·教法，2013（04）：62-70.

[5] 戴炜栋.二语语法教学理论综述[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02）：92-99.

[6] 李曙光，辛斌.英语专业独立语法课的生存困境、目标定位与教学对策[J].中国大学教学，2012（12）：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