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费正清的中国史研究

2020-08-02 10:50朱安任
青年与社会 2020年18期
关键词:费正清

朱安任

摘 要:文章致力于探讨费正清在研究动因、中国史观、中国近现代史、中国共产党史、中国外交关系史等方向和维度上的中国史研究特征,以期从更宏大的视野发现其对中国历史特别是中国近现代史的独特判断与重新审视。

关键词:费正清;中国史观;中国近现代史;中国外交关系史

众所周知,费正清是国外研究中国历史的佼佼者。费正清大师一生著述颇丰,对的研究文献主要分为专著和论文两种形式,而且这些文献资料绝大部分是有关中国历史问题的,成为向西方世界宣扬中国历史和中华文明的传播者。其中比较著名的《美国与中国》,视野开阔,文笔犀利,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向欧美国家展示了中国的发展历史和发展现状,堪称经典。然而,费正清的研究成果及一些关键问题显得过于零散的存在于其经典论著中,目前,国外学术界主要侧重撰写大量的传记和文章,阐释其对华政策的意义与价值。国内研究主要是关于对其论文著作的翻译、生平介绍等内容的成果,研究性成果偏少,且这些文献过于集中对其“冲击——回应”模式的研究,其他方向的研究成果明显不足,本文的灵感正来源于此。

一、关于研究中国史的动因探源

可以几乎肯定的说,费正清研究中国史的出发点是功利主义。我们知道,在西方经济思想史上功利主义思想占据主要地位,这种思想最大特点是将个人诉求置于中心地位,满足个人需求最大化为目标,功利主义思想作为历史上重要的思潮,促进了经济学的学科独立和崛起。费正清作为地道的美国人,深受这种文化思潮的影响,他的言行充满到了浓重的个人利益色彩,善于发现机会,重视实效。费正清16岁时就提出“我像大多数埃克塞特同班同学一样,切望以权力机构(事务或专门职业)为将来就业目标。”他还明确了自己的未来职业:“我始终瞄准的就是要确立自己成为一个一流学者身份。”进入威斯康星大学深造后,费正清继续预言自己的光明前程:“我面临着我要成为大学校园内大人物的前景。”可见,功利主义思想在费正清言行上的驱动作用,十分突出。后来到中国前夕,费正清总结自己的人生时说:“谋求在社会上立足,多半有点像一种游戏,成功与否,取决于面前的的铺路石。”到达中国后,这句话成了费正清研究中国史所坚持的信念和信条。他通过笼络各方人脉资源,接触和结交中国国内胡适、梁思成、林徽因等众多一流学者,四处奔走,考察中国社会民情,获得了大量的一手资料和感性材料。

二、关于中国史观

理论上讲中国史观涉及的是,关于对中国历史,特别是文化、社会价值观方面的立场和认识。应该说,费正清在这一问题上的看法是比较明确的。首先他认为,中国史同西方文明具有巨大的差异性,有其内在的特殊性,所以他一直倡导西方学者在探讨这一问题时,一定要注意“避免将欧洲的评判尺度强加到中国身上。”费正清认为,中国历史起源于黄河流域的农耕时代,是典型的内陆文化。“中国人没有表现出文化上的自卑感,他们或许害怕政治上的征服,但对文化上的征服连想也不去想。因此,中国的排外性与完全相信自己文化的优越性结合在一起,中国不是作为一个文化小单位,而是一个大的民族中心主义的世界作出反应,甚至在其军事力量相对落后于这个世界的边缘地区时仍然非常相信自己文化的优越。”此外,费正清还认为,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和气候特征是中国人普遍保守、内敛不张扬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与西方人的为人处世风格截然不同。

其次,基于考古和史料资料的证据,费正清指出中国历史具有一脉相承的统一性和连续性,文化传承方面没有出现断层:“在根本上,它(中国)对俄美两国来说,都是一个异己的社会,它正在按照它自己的传统和情况发展。”费正清在他的最后一部著作《中国新史》中说:“中国比其他民族具有更强的文化同一性。”因此,“维系整个中国在一起的生活方式,比我们西方的更加根深蒂固,并且自古一直延續到今,可以说是更加源远流长。

三、关于中国近现代史

可以说,中国近现代史是费正清研究中国史关注的一个焦点。费正清认为,中国近现代史是应当以中国现代化进程来作为衡量的标准,近现代史事实上亦即中国的现代化过程。从费正清的表态中可以发现,中国的现代化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艰难坎坷。现代化进程中面临各种传统守旧势力的强力阻挠而具有鲜明的惰性。他说:“中国的中世纪思想给穿上了现代的衣装,内骨子里没有发生多大改变。”这就是说,中国的现代化的内因驱动是很薄弱的。另一方面,费正清看到了西方文明入侵对中国现代化的冲击,但是这种冲击有很多种类型可供当政者选择:完全排斥、中体外用、中用外体、全盘西化。而事实上,中国根本没有认识到西方现代化的真正内涵和本质,将现代化停留在了表面工作上,举步艰难,起码在制度层面上的修正就很不彻底。费正清说:“中国人永远不能管好自己;很快将会有一场针对发展过快的西方化的反抗运动。西方化实际上不过是浮光掠影的表面化。”

总体上,费正清关于中国近现代史的看法是相对准确的,认为对于反抗现代化继承的因素,有可能需要爆发一场社会革命来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费正清主张全盘西化,步欧美国家的工业化后尘,借鉴其经验教训,实现中国现代化的目标,但这实际上,这种观点还是回归到了“西方中心论”的基调上,脱离了中国国情和发展实际,毫无新意。

四、关于中国共产党史

中国共产党史也是费正清非常关注的方向,在关于中国共产党史的总体看法上认识上具有进步意义的,也是相对符合史实的。费正清在《中国:传统与变迁》《美国与中国》、《中国共产主义运动史文献资料》、《伟大的中国革命》、《观察中国》等著作中,多处可见其对中共历史的看法和观点。费正清认识到,中共共产党的产生、发展和成功,是中国人民自主选择的历史进程,是适合中国土壤的一个演化过程。并且,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是其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主开创中共主义的发展历程。对此,他说:“中国共产党不是莫斯科的傀儡。中国共产党由中国人组成,独立面对中国实际20多年,在没有大量的外来援助的情况下,通过艰苦奋斗,发展了一套适合中国土壤的纲领。华北不是东欧。”

在费正清看来,建国前中国共产党最大的优势在于,时刻体现着中国特色和独具一格的精神,立足实践,脚踏实地,在与国民党激烈的斗争中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从而渐渐发展壮大,其本质是中国人民自己的力量所推动和影响,离开了这个前提,讨论中国共产党史就失去了本真的意义。“中国共产主义是土生土长的。”特别是,他提到了关于对毛泽东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看法,“不管喜欢与否,我们无法否认,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是一个适合中国实际而且连贯一致的纲领。”这表明,他已经充分意识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届党中央所原创,且能够不被各种教条和本本所束缚,在这个问题上的研究是深入的。

建国前费正清对中共的看法主要是迷恋和赞美。建国后,费正清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发生多次变化,主要可以划分为以下几个阶段:敌对时期的拒绝与仇视、对峙时期的批判、解冻时期的理解与承认。显然,建国后费正清对待中共党史的态度变化受到了历史事件和国际政治环境的影响,有失客观性。

五、关于中国外交关系史

费正清关于中国外交关系史的论述和看法,主要集中在《中国沿海的贸易与外交:1842-1854年通商口岸的开放》一书中,一举奠定了费正清在美国历史学界关于近代中国外交史研究领域的权威地位。

费正清通过研究近代中国通商口岸的建立和条约变化,分析中国外交史。费正清认为,中国古代外交关系史实际上是朝贡的历史,朝贡是中国传统外交关系的主要表现特征,特别是明清时期,进贡的名称还被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并以此作为处理外交关系的基本准则,唯其如此,中外关系才算合理、合法。例如,1797年,马伽尔尼访问中国时被要求屈膝行李,但在历史上却被记载为下跪行礼。而近代以来,随着西方对中国的入侵,早期朝贡外交开始向条约制转变,进而影响中国社会秩序和政治秩序、国外秩序和国内秩序的变化。对此,他认为外交关系对中国历朝历代都至关重要,这是因为,中国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灭亡,都源于内忧外患的双重打击。值得一提的是,费正清据此推论得出,国民党和共产党也基本继承了这种外交先例,从而与欧洲那种倡导平等的外交关系原则继续对立开来。

六、结语

费正清作为海外优秀的汉学家和中国史研究学者,在研究动因、中国史观、中国近现代史、中国共产党史、中国外交史各个方向和维度都有其独特的看法和观点,并见诸于其纷繁复杂的论文和专著中,致力于构成对中国历史特别是中国近现代史的客观、独立判断,研究方式上致力于将求科学性和创新性,这对于我们重新认识和研究中国历史都是一种极具意义的参考和借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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