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正清(JohnKingFairbank,1907年5月24日~1991年9月14日),美国汉学家、历史学家、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创始人。
1932年2月,25岁的费正清第一次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彼时,他尚是牛津大学的学生,其博士研究方向是英国的对华政策与中英关系,为了完成自己的博士研究,他来到中国实地考察。四年时间里,他在中国学术圈里结识了许多知名学者。
1932年初,25岁的费正清启程来到北平(现北京市),和夫人威尔玛住进了西总布胡同的四合院,邻居便是留美归来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他们志趣相投,“互相为对方打开眼界”,将对方视为“最亲密的朋友”。梁思成给他取了中文名字“费正清”,意为“正直清白”;梁林夫妇还为威尔玛取名为费慰梅,同样含义隽永,使费正清夫妇充分感受到中国文字的魅力。费正清夫妇还和梁林二人到山西考察中国古代建筑,酷爱艺术的费慰梅后来成为中国营造学社的外籍名誉会员,这些经历无形中启发了费正清研究现代中国学的思路。
带他步入现代中国学术研究殿堂的,则是中国历史学家蒋廷黻。蒋廷黻的治学培养方式,以及后来为抗战救国而弃学从政的经历,也在一定程度影响了费正清。
蒋廷黻时任清华大学历史系主任,注意收集新材料,推动影印出版晚清档案,为研究中国近代外交史开辟了一条新路。在蒋廷黻指引下,费正清开始接触中国近代史档案,为他以后搜集和运用中国史料打下坚实基础。1933年,费正清因奖学金到期,积蓄即将用光,蒋廷黻又引荐他到清华大学任教,费正清得以“第一次走上讲坛”。1933年~1934年间,费正清在清华开设了经济史、欧洲文艺复兴和中国海关史三门课。
1936年初,費正清回到美国任教于哈佛大学。1941年8月,费正清作为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被征召到华盛顿情报协调局(美国中央情报局前身)。1942年9月~1943年12月,他以美国驻华大使特别助理的身份被派到中国;1945年10月~1946年7月,他担任美国驻华新闻处处长,开始了他学人从政并成为“头号中国通”的政治实践。
第二次来华正值抗战后期,费正清见证了内忧外患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的不屈坚守。当他与昔日清华故友在西南联大重逢,教授们仅能糊口的贫困状况让他极为震惊。
中国知识分子是费正清在中国最为了解的群体,在了解了他们的生活状况之后,费正清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和理解。他写信向华盛顿进行了报告,认为学者们正受到毁灭性的威胁,急需帮助。他还通过私人途径为西南联大全体教员运来药物,组织了一些针对教授的援助活动。
在战火纷飞、食不果腹的年代,费正清被这些学者朋友们继续从事学术研究所表现出来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深深感动了,他说:“依我设想,换作美国人,我想大家一定早已丢下书本转而去寻求如何改善生活条件了。而如今接受过高水平训练的中国学者却接受了原始的农村生活,并继续致力于学术研究事业。”
1943年6月,费正清结识了中共驻重庆代表周恩来的新闻发言人龚澎,随后结识周恩来、叶剑英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11月8日,费正清与周恩来初次见面,很快被周恩来的非凡魅力和卓越能力所折服,“他英俊帅气,眉毛浓密,智力超群,直觉敏锐。在我们用汉语谈话时,他时不时也说一些英语”。
费正清第三次来华时,目睹了抗战刚结束时国民党当局的贪腐。他往返在中国各大城市,加深了对中国混乱局势的认识。为此,他提醒美国政府,不能简单地将国民党政府视为盟友,主张与中国共产党尽快建立关系。
1946年7月,费正清返回美国重拾教学科研工作。9月,他发表反思美国政府对华政策的文章《我们在中国的机遇》,力图纠正美国对华政策。他将两次到中国任职的经历梳理成书,于1948年7月出版他的成名之作《美国与中国》,得到普遍赞誉。1955年,费正清创建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研究以中国为核心兼涉中华文化辐射的东亚地区,开创“哈佛学派”,培养了1000多名研究者。
费正清的学术观点并非一成不变。随着美国内外政治环境的变化、世界格局的调整,他的中国史观经历了“西方中心论”向“中国中心论”转变的过程。
标志着他思想转变的著作是《伟大的中国革命(1800—1985)》,他在书中写道:“中国的重心在内部,在中国人民中间,中国革命的构成因素也是在那里积累起来的。”他的最后一部著作《中国新史》,进一步强调中国近现代史的发展是由中国自身内因驱动,“如果我们要理解中国,第一件必须做的事是,避免用欧洲的尺度来判断”。这些新观点,修正了“冲击—回应”模式,表明了费正清中国史观的变化。
费正清对中国文化的内核、中国历史的发展与演化、中国传统等都有极深入的研究,他致力于中国问题的研究长达50余年,一生出版了60多部著作,发表了200多篇论文、60多篇书评,并撰写了50多篇序言及大量的专访,成名代表作《美国与中国》和集大成之作《剑桥中国史》,奠定了他在美国现代中国学研究上的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