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洁 杨 萱 王 辉
北京市朝阳区高碑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北京 100124
产后抑郁症(PPD)是最常见的分娩后并发症,对患者的日常生活及家庭产生严重不良影响。PPD在世界范围内普遍存在,发达国家的PPD发病率为6%~38%,发展中国家为20%~57%[1]。PPD目前已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健康问题,对母亲的身体健康、婴幼儿的生长发育、夫妻关系均有不同程度的危害,常导致产妇记忆力减退[2],影响母乳喂养,是婴幼儿社会情绪能力发展延迟的重要风险因素[3];也可导致配偶出现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甚至出现婚姻问题[4],严重者可发生自我伤害或自杀[5-6]。高碑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在产后访视的抽样调查中发现,有抑郁情绪的产妇约在20%。高碑店地区位于北京市朝阳区东部,流动人口众多。由于在社会保险、子女入学、教育、就业等方面,北京市户籍人口与外来人口有诸多不同,推测不同户籍属性的产妇心理健康状况有可能不同。了解产后抑郁在社区的发生现状及不同人群的分布,有针对性地采取预防控制措施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本研究拟分析不同户籍属性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的差异及其影响因素,旨在有针对性地开展育龄期妇女健康教育、实施早期心理卫生干预技术,以降低产后抑郁发生率。
1.1研究对象 选取2018年3月1日~4月30日,产后42天内在高碑店地区居住的全部登记在册产妇185例为研究对象,其中北京户籍98例,非北京户籍87例。入选标准:已建立《北京市母子健康档案》;产后42天内在保健科登记;既往无精神病史及性格障碍,无明显不良社会因素的影响;无脑部疾患;同意加入研究。
1.2研究方法 在为高碑店地区登记在册的产妇提供产后访视服务时,由医务人员对满足入选标准的产妇进行指导,产妇自行完成问卷调查。调查问卷由自制的基本情况调查表和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组成。
1.3研究工具
1.3.1基本情况调查表 包括产妇的职业、文化程度、家庭经济收入等一般情况;产科、分娩、新生儿情况以及社会心理因素,共46项。
1.3.2产后抑郁筛查量表 使用EPDS,共包括10个项目,每个项目得分为0~3分,各项目得分累加即为量表总分[8]。EPDS总分≤8分视为阴性,≥9分视为阳性。其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6,内容效度为0.93。
1.4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16.0统计软件分析高碑店地区产妇产后抑郁状况的发生率及危险因素,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卡方检验分析北京户籍产妇、非北京户籍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的差异;采用χ2检验进行单因素分析,对单因素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纳入Logistic回归模型,使用Logistic回归进行多因素分析,排除交互作用。
2.1高碑店地区产妇一般情况 高碑店地区185例产妇,平均年龄(29.91±3.86)岁,平均身高(163.92 ±21.59)cm,平均孕周(39.42±1.70)周,平均家庭常住人口数(3.54 ±1.17)人;94.6%产妇为汉族;97.8%为初婚;本科及以上学历者占56.2%;职业以商业、服务业人员为主,占26.5%,无业人员占22.7%;夫妻单独居住占54.6%,居住在楼房占89.7%,本市户籍占53.0%;产妇家庭月收入在5000元以上占72.9%。
2.2高碑店地区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 185例产妇中,49例发生产后抑郁,高碑店地区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为26.5%。其中25例北京户籍产妇发生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25.5%,24例外地户籍产妇发生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27.6%,二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185例高碑店地区不同户籍属性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例(%)]
2.3高碑店地区产妇产后抑郁状况的影响因素
2.3.1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
2.3.1.1对产后抑郁无影响的因素 使用χ2检验对产妇的基本情况、社会心理因素、产科、分娩及新生儿等46项因素进行分析显示:产妇的年龄、婚姻状况、职业、家庭居住类型、户籍类型、是否按要求孕检、分娩环境、分娩方式、新生儿性别等39项因素对产后抑郁无影响(P>0.05)。但家庭经济收入、产次、是否曾自然流产、妊娠胎儿数、分娩过程是否有人陪伴、有无侧切、伤口愈合情况、喂养方式对产后抑郁发生率有较明显影响。家庭收入每月在2000元以下的产妇抑郁发生率最高(60.0%),初产妇抑郁发生率(28.3%)高于经产妇(15.4%),有自然流产史的产妇抑郁发生率(13.0%)低于无自然流产史的产妇(28.4%),妊娠2个胎儿的产妇抑郁发生率(35.7%)高于妊娠1个胎儿的产妇(25.7%),分娩过程中有人陪伴的产妇抑郁发生率(25.6%)低于无人陪伴的产妇(28.8%),分娩中有侧切的产妇抑郁发生率(26.6%)高于无侧切的产妇(18.2%),伤口愈合不佳的(有裂开或血肿感染)的产妇抑郁发生率(40.0%)高于愈合良好的产妇(25.7%),混合喂养新生儿的产妇抑郁发生率(32.4%)高于母乳喂养(22.5%)和人工喂养的产妇(22.2%)。
2.3.1.2对产后抑郁有影响的因素 使用χ2检验进行单因素分析,显示:丈夫文化程度,妊娠并发症,新生儿疾患,孩子经济支出是否给家庭生活造成负担,是否参加孕妇学校培训或观看VCD、录像、手册,孕妇期盼孩子性别6项因素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是产后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见表2。
表2 185例高碑店地区产后抑郁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例(%)]
2.3.2产后抑郁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为排除产后抑郁发生率各影响因素之间混杂作用,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变量纳入标准为P<0.05。妊娠并发症,新生儿疾患,孩子经济支出是否给家庭生活造成负担,参加孕妇学校或观看VCD、录像、手册,孕妇期盼孩子性别进入回归模型。其中妊娠并发症为保护因素,新生儿疾患,孩子经济支出给家庭生活造成负担,未参加孕妇学校培训或观看VCD、录像、手册,孕妇期盼孩子性别为危险因素,见表3。
表3 185例高碑店地区产妇发生产后抑郁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1产后抑郁状况的发生率 由于研究时间、抽样方法、筛查量表、临界值、诊断标准及人口学、社会学资料的不同,我国产后抑郁发生率从3.3%到54.4%,差异明显[7]。本研究采用的EPDS筛查量表信度、效度良好,应用较为广泛,使用综述文献推荐的9分作为筛查产后抑郁的临界值[8],并且连续选取2018年3~4月在高碑店地区居住的全部登记在册产妇185例,不存在抽样误差。本研究显示,高碑店地区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为26.5%。与刘春宇等[7]研究报道的51.2%差异较大。可能由于研究时间、地域的差异、人口的不同,导致研究具有局限性。
3.2不同户籍属性产妇产后抑郁状况发生率的差异 高碑店地区地处北京市朝阳区东部,属城乡结合部,地区人口总量多、流动人口较多,结构复杂,贫富差距较大,人群具有代表性。由于在社会保险、子女入学、教育、就业等方面,北京市户籍人口与外来人口有诸多不同,两类人群的身份认同感是不同的。本次调查外地户籍产妇抑郁发生率(27.6%)略高于北京户籍产妇(25.5%),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分析原因可能是外地户籍产妇面临社会压力和精神压力大,考虑问题多,更关注在教育、入学、就业等方面与本市户籍居民的均等性,寻求身份的认同感。经过妊娠至分娩过程中强烈的生理、心理应激及角色转换,易出现情绪不稳定、失落感等表现[9],产生焦虑、抑郁等情绪,从而导致产后抑郁。
3.3产后抑郁的危险因素 本研究显示,丈夫文化程度,妊娠并发症,新生儿疾患,孩子经济支出是否给家庭生活造成负担,未参加孕妇学校培训或观看VCD、录像、手册,孕妇期盼孩子性别6项因素与产后抑郁有关。其中,丈夫文化程度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未进入模型,提示可能由交互作用导致,并不是危险因素。本研究与杨怡、何仲[10]等的研究不同,妊娠合并并发症的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率为8.3%,低于未合并并发症的产妇(29.2%),是保护因素。分析可能是由于合并妊娠并发症,产妇在孕期可能更多地学习、了解分娩知识,并对不良的情绪及时进行了自我调节,对各种应激问题的处理能力提高,分娩后已具有相对较强的心理适应力。本研究显示,新生儿疾患是产后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与杨怡[10]、李绍敏[11]的研究结果一致。由于新生儿患病,产妇担心其健康状况,产生负性心理因素,使发生产后抑郁的危险性增高。孩子经济支出给家庭生活造成负担的产妇发生产后抑郁率高。由于家庭经济水平相对较低,新生儿的出生增加了家庭支出,为生活带来了经济负担造成的压力使产妇焦虑不安的情绪加重,易发生产后抑郁。未参加孕妇学校培训或观看VCD、录像、手册的产妇对分娩、产褥期身、心保健知识缺少了解,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慌,易发生产后抑郁。上孕妇学校能使产妇学习孕产期的保健知识,了解分娩过程及产褥期保健知识,在心理调适上起到一定作用[5]。此外,孕妇本人期盼生男孩的产妇可能由于个人或家庭重男轻女的思想致精神压力较大,易发生抑郁[12],与李绍敏[11]的研究结果一致。
综上所述,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率较高,应引起社会的关注。建立强大的社会支持网络,充分发挥孕产妇家庭及医务人员的作用,在情感、物质、评价和信息四方面给予孕产妇精神、物质支持,肯定和鼓励产妇,帮助其转换角色,及时进行心理健康疏导。应在现有健康教育工作基础上,加大对孕产妇及其家庭的心理健康教育宣传力度。在产科医院孕妇学校的基础上,开展社区孕妇学校,为孕产妇及其家属提供快捷、方便、可及的身心保健服务。根据孕产妇个性特征及社会心理因素,提供有针对性的个性化干预措施,降低产后抑郁发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