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氏脑针治疗癌性疼痛的临床研究

2020-07-24 11:36游敏玲谢栋谌玉佳李敏徐舒
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0年8期
关键词:癌性吗啡癌痛

游敏玲,谢栋,谌玉佳,李敏,徐舒

[1.深圳市罗湖区中医院,广东深圳 518000;2.陆军第七十四集团军医院,广东广州 510318;3.中国科学院大学深圳医院(光明),广东深圳 518000]

癌症的发病率正在逐年升高,严重影响着人类健康。癌性疼痛是晚期癌症患者最常见的并发症,数据表明,70%~90%的晚期癌症患者伴有疼痛,经常规治疗后仍有近50%患者需忍受足以影响其日常生活的疼痛[1]。我国癌痛治疗总体控制欠佳[2]。据不完全统计,70%的中、晚期癌症患者遭受不同程度的疼痛,另外30%则遭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3-4]。目前“三阶梯止痛法”是药物治疗癌痛的基本准则,非药物治疗包括音乐疗法、生物反馈治疗、神经损毁及阻滞治疗等。规范化的西药止痛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患者的癌性疼痛,但也伴随着一系列的药物不良反应;而治疗方法的多样性仍不能有效地解决肿瘤患者的癌痛痛苦。癌性疼痛不仅会让患者生活质量降低,甚至会对肿瘤治疗造成影响[5]。

宫氏脑针是一项新型的针刺方法,通过利用适应宫氏疗法操作的原极针对脑部特定穴位进行刺激,调节和治疗功能失衡的神经系统;通过调节和平衡高位中枢的功能,影响所支配的下级神经和内分泌器官,从而改善机体内环境,减轻患者的疼痛症状。本研究采用前瞻性的临床研究方法,通过观察患者治疗前后疼痛强度评分、疼痛缓解率、阿片类药物使用情况、生活质量及不良反应等指标,以医生报告结局与患者报告结局评价指标相结合,客观评价宫氏脑针的临床疗效,并对其治疗机制进行初步探讨。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及分组选取2018年3月至2019年3月在深圳市罗湖区中医院住院治疗的符合纳入标准的癌痛患者,共60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将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各30例。

1.2诊断标准参照《癌症疼痛诊疗规范2018年版》[6],符合恶性肿瘤诊断标准,经病理学和/或细胞学诊断,或影像学结合特异性肿瘤标记物诊断为恶性肿瘤的患者;并且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癌性疼痛,疼痛程度采用数字评分量表(numerical rating scale,NRS)进行评分,其中0 分为无痛,1~3分为轻度疼痛,4~6分为中度疼痛,7~10分为重度疼痛[7]。

1.3纳入标准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②预计生存期≥1个月;③自身能合作评价疼痛及生活质量量表等内容;④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的患者。

1.4排除标准①合并有严重的心脑血管、肺部、肝脏、肾脏、造血系统等疾病的患者;②合并有精神病或智力障碍的患者;③研究人员认为因其他原因不适合参加本研究的患者。

1.5脱落标准因各种原因不能按研究要求完成治疗的患者。

1.6治疗方法2 组患者均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癌痛三阶梯疗法治疗[8],轻度疼痛主要选用非甾体类抗炎药物,中度疼痛主要使用弱阿片类药物,重度疼痛主要使用强阿片类药物。如果出现爆发痛或急性加重疼痛,则给予短效的盐酸吗啡注射液皮下注射。在此基础上,治疗组给予宫氏脑针治疗。操作方法:运用“宫氏原极针”,从枕外隆凸开始沿头部正中矢状线至头顶,每1.5~2.0 cm选一点;从头顶至前额发际线沿正中线附近的高脊,也是每1.5~2.0 cm 的距离选一点。治疗时,每次选1~2 个点进行治疗。前3 d 每日1 次,之后每隔1 d治疗1次,共治疗14 d。

1.7观察指标及疗效判定

1.7.1 疼痛强度评分 分别于针刺前后采用NRS评分并结合问诊对2组患者的疼痛强度进行评估[7]。

1.7.2 疼痛缓解疗效 釆用WHO 疼痛疗效标准,并结合NRS 法双重判定[9-10]。完全缓解(CR):完全无疼痛,NRS 减少到0 分;部分缓解(PR):疼痛较前明显减轻,睡眠不受影响,NRS 评分减少1/2 ~3/4;轻度缓解(MR):疼痛较给药前减轻,但是仍明显疼痛,NRS 评分减少小于1/2;无效(NR):疼痛与给药前比无减轻,NRS 评分无减少。疼痛缓解总有效率=(CR+PR)/可评价病例数×100%。

1.7.3 止痛药物用量 将止痛药用量做为次要疗效观察指标。计算患者在治疗期间24 h 内使用镇痛药物剂量,包括长期止痛药物剂量及爆发痛使用药物剂量,均换算为等效吗啡剂量,对2组患者的等效吗啡使用剂量进行比较。

1.7.4 生活质量评分 分别于治疗前和治疗14 d后,采用Karnofsky功能状态评分(KPS)评价2组患者的生活质量。

1.7.5 安全性评价 记录治疗过程中2 组患者的头晕、头痛、血肿、恶心呕吐等不良反应及晕针等不良事件的发生情况。

1.8统计方法釆用SPSS 21.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用均数± 标准差表示,符合正态分布资料采用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资料采用Wilcoxon 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用率或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治疗组30 例患者中,男22 例,女8 例;年龄43~76 岁,平均(54.12±6.85)岁;其中肺癌9例,乳腺癌6例,消化道肿瘤7 例,生殖系统肿瘤4 例,其他肿瘤4 例。对照组30 例患者中,男21 例,女9 例;年龄44~75 岁,平均(55.26 ±7.35)岁;其中肺癌11 例,乳腺癌4 例,消化道肿瘤6 例,生殖系统肿瘤5 例,其他肿瘤4例。2组患者的性别、年龄和肿瘤类型等基线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2 2组患者治疗前后疼痛强度NRS评分比较表1结果显示:治疗前,2组患者的疼痛强度NRS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患者的疼痛强度NRS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治疗后的疼痛强度NRS 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2组癌性疼痛患者治疗前后疼痛强度NRS评分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NRS scores for pain grading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表1 2组癌性疼痛患者治疗前后疼痛强度NRS评分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NRS scores for pain grading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①P<0.05,与治疗前比较;②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

治疗后3.88±1.40①2.86±1.35②2.437 0.011组别对照组治疗组N/例30 30 t P治疗前6.48±1.46 6.50±1.51 0.184 0.846

2.3 2组患者的疼痛缓解疗效比较表2 结果显示:治疗后,治疗组患者的疼痛缓解总有效率为80.0%(24/30),明显高于对照组的53.3%(16/3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2组癌性疼痛患者的疼痛缓解疗效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efficacy for the relief of pain in the two groups [n/例(p/%)]

2.4 2组患者全程等效吗啡使用量比较表3结果显示:治疗组患者的治疗全程等效吗啡使用量明显少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3 2组癌性疼痛患者全程等效吗啡使用量比较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dosage of morphine consumption throughout the trial in the two groups

表3 2组癌性疼痛患者全程等效吗啡使用量比较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dosage of morphine consumption throughout the trial in the two groups

①P<0.01,与对照组比较

组别对照组治疗组N/例30 30 χ2 P吗啡使用量476.286±154.324 201.523±178.342①17.294 0.000

2.5 2组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KPS评分比较表4结果显示:治疗前,2组患者的生活质量KPS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患者的生活质量KPS评分均较治疗前明显提高(P<0.05),且治疗组治疗后的生活质量KPS 评分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4 2组癌性疼痛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KPS评分比较Table 4 Comparison of KPS scores for the quality of life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表4 2组癌性疼痛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KPS评分比较Table 4 Comparison of KPS scores for the quality of life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①P<0.05,与治疗前比较;②P<0.01,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

治疗后41.23±3.17①51.23± 4.89①②13.713 0.000组别对照组治疗组N/例30 30 t P治疗前36.76±4.63 37.83±5.39 0.193 0.785

2.6 2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表5 结果显示:治疗过程中,2 组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恶心、呕吐、便秘、乏力、头晕等不良反应,组间比较,治疗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

表5 2组癌性疼痛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Table 5 Comparison of the incidence of adverse reaction in the two groups [n/例(p/%)]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宫氏脑针联合三阶梯药物止痛疗法治疗癌性疼痛疗效确切,在有效减轻肿瘤患者癌性疼痛的同时,可减少患者全程等效吗啡使用量,降低患者口服止痛药出现的副作用,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其疗效优于单纯使用三阶梯药物止痛法。

疼痛是临床常见症状,是继体温、脉搏、呼吸和血压四大生命体征之后的第五大生命体征,癌性疼痛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其临床治疗越来越受到重视。癌痛不仅是一个医疗问题,更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社会问题。中医学对癌性疼痛认识已久,认为癌痛是瘤毒侵犯经络或瘤块阻滞经络气血所致,属于中医学“痛证”范畴[11-12]。癌痛病机分为“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两大类,即实痛和虚痛两大类。

针刺之调气,既调和气血,令其正常运行,使血瘀自除而经脉自通,又能调节脏腑和经络,起到“通”的作用,从而达到抗癌止痛的效果;针刺之治神,一方面通过镇静安神而有助于抑制疼痛;另一方面通过调整心脑功能而调节其他脏腑和经络,使经络通调而疼痛得止。针刺是治疗各种疼痛特别是慢性疼痛的有效手段,在临床中被普遍运用,其疗效已得到广泛认可。针刺治疗癌痛,由于其安全、有效、操作简便、不良反应少、不具有成瘾性等优点,已逐渐被国内外认可。近年来,以针刺治疗癌痛的临床研究发展迅速,治疗方法丰富多样,包括单纯针刺、温针灸、电针、火针、腕踝针、耳穴、穴位埋线、针灸联合药物等。如谯代萍等[13]采用针刺联合化疗及药物止痛治疗中晚期癌症患者,对照组单纯采用化疗及药物止痛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的治疗效果明显优于对照组。Lian W L等[14]采取穴位注射疗法治疗92 例癌痛患者,并与采用肌肉注射止痛药的78 例对照组比较,结果显示穴位注射药物的止痛效果明显优于肌肉注射止痛药。李津等[15]将66例癌痛患者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给予针刀配合奥施康定治疗,对照组给予单纯服用奥施康定治疗,结果显示治疗后2组患者的NRS评分及疼痛缓解度(PAR)评分均较治疗前明显改善,且治疗组比对照组改善更显著,同时,治疗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明显低于对照组。既往研究[16-19]认为,针刺穴位是通过激活中枢神经系统丘脑内侧核和脊髓后角,使血液中产生大量的强啡肽、内啡肽和阿片样物质,与疼痛神经元中的阿片受体结合,降低兴奋性,从而发挥镇痛作用。针刺穴位可刺激内源性止痛物质之一β 内啡肽(β-EP)的合成与分泌,使β-EP 水平升高,产生并加强内源性阿片肽的止痛作用,从而促使癌痛患者体内对吗啡止痛的需求量降低。如此,可以保持或降低现有的吗啡剂量,使吗啡在较少的剂量下即有较强的止痛效果[20]。尽管较多文献报道针刺治疗癌痛的疗效较好,但由于普遍存在研究方案设计不太规范,不能满足随机、重复、对照的原则,以及医生的主观性因素导致的所选穴位差别较大等原因,影响了对针刺治疗癌痛疗效的综合评价和学术交流。

宫氏脑针疗法属于中医针法范畴,以适应宫氏疗法操作的原极针为工具,以宫氏神经调衡理念为指导思想,通过利用原极针对脑部特定穴位进行刺激,调节和治疗功能失衡的神经系统;通过调衡高位中枢的功能,影响所支配的下级神经和内分泌器官,从而改善机体内环境,进而减轻患者的疼痛症状。宫氏脑针的神经调衡理念,主要来源于神经脑科学和神经生物学的相关知识,并结合中医的阴阳平衡和整体观理论,通过临床实践而领悟到疼痛的真正原因并不是神经压迫理论、无菌性炎症理论、软组织粘连理论和经络不通理论,而是由于神经系统的功能失衡所致[21]。简单来说,脑针疗法就是通过松解特定部位的筋膜,以释放膜内的张应力而改变神经系统工作的力学环境来调整神经系统功能,以及通过改变具体实像结构的方法来影响大脑,从而调整神经功能,进而促进疾病痊愈的一种治疗方法。

脑针治疗点为头部及脊柱的正中线。在头部,以扎实像为主,是对选定的治疗点扎入骨少许即可,以发挥对大脑内体像的调整作用。在脊柱正中线上,以肌筋膜松解为主,主要调整机体内的力学平衡,治疗方法是对肌筋膜纵行切开而不是横行切断,其作用是通过调整神经功能以调整全身各系统功能,从而促进疾病的恢复。

综上所述,宫氏脑针联合三阶梯药物止痛法治疗癌性疼痛,镇痛效果明显,疗效值得肯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止痛药物的使用量,减轻止痛药所产生的毒副作用,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其疗效优于单纯使用三阶梯药物止痛法,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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