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团队训练和启蒙项目在高校教学中的作用

Steffen Hillebrecht, Rene Andrel

(维尔茨堡-施韦因富特应用科学大学，德国 维尔茨堡 97070)

通过对许多德国企业工作流程的观察，可以看到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在日益提高。在遇到以下这些工作任务时，让员工进行团队合作是一项经常会采用到的措施：(1)工作流程的改进，例如优化不同部门间的磋商机制、分析客户需求或者处理投诉；(2)优化或开发产品与服务；(3)降低成本、提高质量，或加快处理特定事项的速度。

当然，通过团队合作还可以解决许多其他任务。特别是当团队成员的经验和技能发挥协同作用，创造的附加值远远高于标准化处理单个任务的时候，团队合作就十分有价值。每个人都知道，一个团队建造房子要比一个人建造容易得多。通过团队合作，一个新产品的宣传片会被更快地制作出来；一个大型的外科手术，亦或是新车的开发，都离不开团队合作。 一个团队能够将许多人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结合起来，但在此所需的组织和工作方法与传统的科层结构下有所不同。

当然，团队合作也有其局限性和弊端。团队合作具有发挥不同观点、经验、能力和资质带来的优势，同时也要处理不同的期望和目标。不过，有研究表明，团队合作总体上起积极的作用。满意度高的员工会将其满意度归因于较强的团队合作参与感和收获的相应的社会认可度，而满意度低的员工也往往会通过较多的团队合作明显提升积极情绪。[1]因此，大学让学生为团队合作做好准备是十分重要的，这样有益于学生今后更轻松地适应工作环境，并能更快地担负起责任。

1 高校教学中的团队训练

出于不同考量，项目教学现已实行得比较普遍。一方面，项目工作在许多企业里已属于家常便饭，[2]特别是“敏捷管理” (Agile Management) 的理念就是把团队合作作为基础。 在这样的团队合作中，团队成员可以根据项目的进展进行自我调控，并能够动态处理有困难的地方。[3]因此，高等教育，特别是在应用科学大学的教学中，也应培养学生项目管理和团队合作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教学理论的维度来看，从“社会学习”[4](Soziales Lernen) 到互相激励 (Gegenseitige Leistungsmotivation) 、再到更容易地进入专业实践主题，以及突破学生之间保持距离的大学学习制度 (Anonyme Studienstrukturen)，有很多这样的理由支持项目教学。

项目教学往往安排在较高的学期。这样做的想法通常是认为应当先向学生传授基本知识，以确保他们之后有可能从事高质量的项目工作。但是，采用控制论的方法(Kybernetischer Ansatz)，维尔茨堡应用科学大学却有意识地选择在大学学习刚开始的时候就实施相关启蒙项目。其背后的理由是：

构建适当的启蒙项目，不仅有利于学生较容易适应专业学习和大学生活，还可以增强学生之间的凝聚力。维尔茨堡应用科学大学采取的做法能够从大学学习一开始就确保学生之间的社会凝聚力，特别是为那些在大学的新环境中感到茫然的学生们提供帮助。由于许多学生刚脱离了熟悉的家庭和学校，十分需要适当的引导。在第一学期的项目学习中，学生们可以很快地在小组里建立友谊。新的生活环境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也能很快地与他人分享，因为在小型、有深入合作的团队中，可以较为容易地了解到团队其他人的情况。在此背景下，文章将详细介绍维尔茨堡-施韦因富特应用科学大学名为“新生项目”的这样一个启蒙项目。该项目活动已在学校成功开展了十多年。

2 媒体管理专业的学习体系

维尔茨堡-施韦因富特大学的媒体管理专业是2008年起开设的一个普通本科专业。每年大约有70名学生开始该专业的大学学习。 他们大部分来自德国各地，也有一部分来自国外。该专业属于德国的受限 (NC) 专业， 这意味着要从大约1 300名申请者中选出最优秀的学生，当然，优异的入学成绩也为学生成功完成他们的大学学业奠定了基础。 因此，80%的学生都能在规定学制内完成学业，他们的平均成绩约为1.9(过去几年的波动范围约为±0.3之间)。成绩的等级为从1(优秀)到5(不及格)。

在衔接本科阶段的硕士专业“品牌与媒体管理”(M3ve)中，一般录取大约30名学生，他们须以2.0或者更好的成绩完成他们的本科学业。这里的遴选程序也根据成绩进行。本科阶段的学制为7个学期，其中第五学期是实践学期。项目教学安排在第一、第四和第六学期进行。硕士阶段的学制为3个学期。其中，在第九学期(即硕士阶段第三学期)的项目学习是学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见表1。

表1 媒体管理专业的课程结构

续表1 媒体管理专业的课程结构

3 项目学习

在本科阶段的第一、第四和第六学期以及硕士阶段的第三学期，都安排了必修的媒体项目模块。项目结束时，学生要完成一个广播节目的制作、一本内附高清图片的书、一个播客、视频或者营销方案。他们的合作伙伴是当地的企业、政府机构、体育俱乐部或者社会机构。项目内容举例如下：

(1)关于红十字会水上救生队的宣传视频；(2)关于维尔兹堡地区自行车道的交互式PDF；(3)为德国手球乙级联赛里的一个俱乐部制定市场营销方案；(4)为一个工业设备供应商制作操作指导视频(更换润滑剂的操作指南)；(5)提供给家长翻阅的《维尔茨堡地区中小学校名册及课程介绍》。

有一些项目课题是由外部合作伙伴提出的，因为他们愿意为高校的人才培养提供支持，并通过以往的合作积累了良好经验，希望继续与高校合作。还有一些想与学校保持联系的往届学生也会提出关于项目课题的建议，因为他们了解项目教学在质量上的要求。

在此，学生的项目任务不仅仅是制作媒体成品，还包括从制定项目计划到进行项目审验的所有环节。具体来说，这些任务包括：(1)制定项目计划(进度表、包括材料和人工成本的项目预算、风险分析、制定项目结构计划、确定项目的组织机构，包括由学生担任项目管理者)，以此作为项目协议的基础；(2)项目工作的组织安排；(3)项目工作的实施；(4)完成项目目标(例如制作含营销方案的影片、设计并印制一个宣传册、创建一个网页等)；(5)项目工作的文件记录(特别是关于版权保护及其他的商业文件、对项目的成本预算和实际支出做出的评价等)；(6)对学习成果的评价，并与项目团队成员相互提供反馈意见。

项目协议签订好了之后，学生可以自由构建相关内容。学生会定期地获得项目指导。在此也会进行常见的评估测试(例如贝尔宾团体角色测试)[5]，用以帮助学生对自己扮演的团队角色以及自身的优势和局限性进行自我反思。这样，学生能够学习到将来如何更好地参与到项目中并成为有价值的团队成员。同样，有问题的行为也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反映出来。接下来将通过介绍“新生项目”来更进一步地说明项目学习的这些优势。

媒体管理本科专业及续接的“品牌与媒体管理”硕士专业的前身是1992至2008年维尔茨堡-施韦因富特应用科学大学一个传统的8个学期的本硕连读专业 (Diplomstudiengang)。在转换为本硕两段制后，特别是引入了一个必修的“新生项目”(Erstsemesterprojekt，缩写为EPRO)。该项目与媒体技术和商科的基础课具有同等地位。此外，还有两门名为“团队培训”和“项目管理入门”的课程用以辅助该项目的教学(对这两门课程会在之后的章节中做更详细的介绍)。如果强调在项目工作里团队合作的重要性，那么就得给学生创造进行团队合作的机会，并让他们学习到使团队合作取得成功的基础知识。

4 团队训练

“新生项目”由一个团队训练活动拉开序幕。新学期伊始，大学校长和经济学院院长迎新之后，媒体管理专业的新生就被驶往一个外部教育机构所在地，在那里进行团队训练。为此特别找了大学以外的地方，目的是使团队成员不受到学校里其他活动的干扰，从而有机会深入地相互结识。这一团队训练的目的是让学生对自己的性格特征和他们在团队中扮演的个人角色展开初步的思考。在此，理论知识的输入和实际应用之间的交替很重要。学生会首先通过问卷测试来确定他们在团队中的个性特征。在此基础上，他们会得到不同的任务。通过游戏的方式完成这些任务，他们也就得以找到各自在团队中的角色。[6]在元层次上(Metaebene)，学生可以学习到：(1)团队合作能力的重要性；(2)如何在工作团队中就他人的表现和行为互相做出反馈；(3)团队发展的方式。

表2详细描述了团队训练的过程。

表2 团队训练的过程

根据布鲁斯·塔克曼(Bruce Tuckman)的团队发展阶段模型，可以把新生项目的进行分为四个阶段[7]：(1)组建(形成阶段)；(2)激荡(冲突阶段)；(3)规范(规则阶段)；(4)执行(绩效阶段)。

可以观察到，团队训练进行了3天后，上述4个阶段中的前3个都已完成，各工作小组就可以直接进入到第四个阶段，即展开项目工作。

就团队训练的费用而言，学生须自己负担的伙食费为大约30欧元。在扣除了自费承担部分后，70名学生和7位随行老师(3位教师和4个高年级的学生助教)的全部费用约为5 800欧元中包括了公交车接送。3天在一起的时间让学生们有机会深入地了解彼此，这为接下来展开项目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础，因为学生通过团队训练能够较为容易地建立起可成功合作的团队。

5 新生项目

从团队训练返校后，学生开始上常规课并完成新生项目。该新生项目每年都确定一个与维尔茨堡地区紧密相关的主题。例如：

(1)2017年：维尔茨堡地区的圣诞习俗；(3)2018年：维尔茨堡地区的典型餐饮；(3)2019年：维尔茨堡地区的音乐。这些主题容易使学生从多维角度发现学校所处地区，即维尔茨堡一些独特的地方，并相互之间分享他们在主题领域积累的个人经验、建立新的人际关系。另外，学生们还会藉此熟悉学校的技术部门，特别是学校的媒体中心，因为他们会从那里借用媒体器材。 该中心同时也是广播播音室和电视演播室。

在项目工作中，学生被分为五个工作小组，每个小组约有10～20名成员，他们要使用博客、广播、视频、照片和播客等媒体形式来表现给出的主题。通过这些任务，学生既能学习到媒体工作的基础知识，也能更好地了解他们学习和生活的地区。

学期结束时，学生们要组织一个结项报告会，邀请教师和其他人来参加。在报告会上，每个小组都要向大家展示他们的经历和工作成果。这个共同活动把5个小组再次汇集为一个大组。评分以各团队的工作成果和结项报告会上的报告质量为依据。为了使项目教学成功进行，教师给学生提供各种支持和指导。其中最为重要的措施有两个，一个是在第二周的“方法工作坊”，另外一个是由有经验的、第七学期的学生助教提供伴随性辅导。后者主要是为做项目的学生在掌握媒体技术(摄影机与照相机、编程语言、无线电广播技术等)方面提供帮助。对这些学生助教来说，他们也能借此机会接触到教学工作，并可以考虑将来是否也从事教学工作。

5.1 工作坊

在学期的第二周，教师会举办相应的工作坊。在工作坊上会对各种媒体技术(音频、视频、照片、网络)和新闻业的工作方式与方法进行介绍并对学生做相应培训。每个小组都会简短重温团队训练的内容。另外会把团队成员的媒体专业能力、社交能力和个人能力整合在一起。具体而言，这是指以下几个方面：

(1)“广播”和“播客”小组的学生首先会听取关于新闻表现形式的入门课。在此涉及对W问题的提出和如何进行采访。W问题是一个记者在一篇报道里应该回答的一些基本问题，它们是：

(Wer)：谁(参与者)？/(Was)：什么？(发生的事)/(Wo)：在哪儿 ？(发生的地点)/(Wann)：什么时候？(发生的时间)/(Wie)：怎么发生的？(发生过程)/(Warum)：为什么？(动机)/(Woher)：从哪儿来的？(信息来源)

(2)学生如借用学校的录音设备，他们会获得详细的使用指南。接下来会向他们介绍编辑软件“Audacity”, 并且学生会立即在工作坊中应用这个软件。广播组的学生还会学习广播节目的传统播放过程。

(3)摄影和视频小组会在一起学习构图知识。 这里的重点是三分法(将画面横分三分，一般来说，如果把表现主体放在每一分的中心，那么这样的画面通常被认为是最符合美学的)，见图1。此外，他们还要学习如何找到恰当的主题以及如何叙事。在这之后，摄影和视频小组将被分开接受各自的技术培训。

图1 三分法例图 (来源： Pixabay及作者自制)

(4)博客小组参加的工作坊会向他们介绍如何使用内容管理系统“Wordpress”创建网络日记，如何设计博客并添加文字和图像，以及如何正确地使用新闻的表现形式。

5.2 伴随项目进行的项目管理课程

“新生项目”的教学里包含一个名为“项目管理”的课程，用以伴随新生项目的开展。在这个课程里，学生会学习到项目工作和日常工作之间的区别、一个合理的项目计划须包含哪些要素，以及辅助项目工作的工具有哪些，例如项目软件MS-Project、团队协作工具如asana 或trello。

5.3 项目的进行

学生学习到了相关方法后，就开始进入媒体制作阶段。在每周与学生助教会面的时候，学生要介绍他们的想法和项目进度，同时也能获得关于项目实施的建议和帮助。

项目工作启动4个星期后，将会有第一轮的反思会。第二轮的反思会在第一轮结束的4个星期后进行。在这个阶段也会有初步成果发布。每个小组成员须反思以下4个问题：

(1)什么对实现目标有帮助/起促进作用?(2)什么阻碍了目标的实现?(3) 我将会记住哪些成功因素? (4) 我将会怎么样具体地优化哪些因素?

这样的反思十分有助于小组的自我优化：学生不仅应该认识到自身的优化需求，而且也应该认识到他们在项目工作中积极的方面。

6 结项报告会

结项报告会在授课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举行。在此，学生可以完全自由地发挥他们的创意来组织这一活动。教师们也总是很高兴看到年轻人是多么地富有创意。他们往往会把报告会设计得很生动，好似电视节目。往届学生曾选择过以下形式：

(1)烹饪节目；(2)逛集市；(3)父母的青春记忆——一个穿越时光的娱乐节目。

这些非常新颖的活动也带来了显著的学习效果，比如说如何做符合时间要求的规划(准备和协调所需的时间、时间上的协调)、要对活动的各个部分进行预先演练(例如在观众面前得体的主持)、对项目工作要做精准的记录以及按时提交相关文档。另外，受邀出席报告会的父母们也对能有机会看到自己子女的快速成长而感到高兴，并对他们子女的学业内容可以获得更好的认识。

7 进度表

一个必须在16周内完成的复杂项目需要有严格的时间管理。因此，学生要制定一份进度表，并由教师监督遵守情况(表3)。

表3 新生项目的进度表/流程表

根据这样的教学结构，学生可以在实践中学习规划项目的一般步骤，也可以练习如何处理经常会出现的错误。这些错误包括：对单个工作环节所需时间的错误估计(比如在圣诞节假期快到的时候对结项报告会进行规划，时间是否充足)；没有认识到的一些关联性(例如结项报告会的成功需要各个小组之间保持不断的互动，因此也需要在各个小组中定义对此的负责人 —— 实际上就会产生第六个名为“结项报告会”的虚拟工作小组)；常见的社会冲突(谁在什么时间有空以及怎样让每个成员都能参加每周的项目会议和工作坊？谁和谁相处得不好以及为什么相处得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应该跟其他人谈谈)等。这些问题也都让学生为以后在工作中会出现的各种压力做好准备。

8 学习负荷(Workload)

欧盟国家在《博洛尼亚公约》中已经就统一的学习制度达成了共识，认为本科专业的学生应修180～210个学分方可毕业，而一个学期一般是30个学分。因此，维尔茨堡应用科学大学的第一学期有30个学分，其中企业经济学和沟通学方面的课程各占12个学分。剩下的6个学分则属于PROA这个模块(见表4)。

表4 模块PROA的结构

在这些数值的背后，隐藏着很多依据新生知识和能力水平来组织的小规模的指导与辅导单元。 具体来说，这些工作是由两名教师和3名学生助教来分担的。如果有大概70名学生的话，对各个工作小组一般做如下分配：

(1)博客小组有大约15名成员。他们会制作一个wordpress博客网页，上传他们自己的博客文章，但也上传其他小组的视频、照片和播客。

(2)视频小组提供大约16～18个名额。小组内还会再被分成4个人一组的小分组，外加一个小组负责人。根据给出的主题，他们一共会制作16个视频。

(3)广播电台小组会制作出4个时长各为1小时的节目。节目的主题大致以给出的题目为导向。除了必须遵循各自节目的主题，学生在节目的制作上则完全可以自由发挥。他们会自主地安排电台的主持、音乐、社交媒体营销和播放时间。这一组提供15个名额。

(4)播客小组由大约10名学生组成。他们会制作出六个30分钟以下的播客单集。 他们也同样只要根据给出的主题制作即可。老师不做干预。

(5)摄影小组里的10～15名学生会根据主题进行摄影，并将所有的照片收集、记录在一个摄影集里。

(6)5个小组各选出最多3名学生来组织最后的结项报告会，在此也称他们为汇报小组。

该项目迄今为止取得的诸多成功无疑是对这一教学方案的最大支持。自从新生项目推出以来，辍学率一直稳定在10%以下，并且大多数辍学学生是因为期间获得了其他原已申请过专业的学习名额，比如医学。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通过这样的项目教学，外国留学生可以更快地熟悉德国人的做事特点并更容易轻松地融入到学业和大学生活中[8]，这也同时使我们的教学方案获得了较高的满意度。

该专业的毕业生通常会在市场营销和数字经济领域找工作。 他们往往会在工作中迅速承担起责任来。用人企业经常向学校反馈，称赞我们的毕业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并在领导力和责任心方面都表现得很出众。这也证明了上述项目教学方案的优势。因此，维尔茨堡-施韦因富特应用科学大学未来也将继续实施这样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