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南 戴悦
1福建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福州,350000;2福建医科大学卫生健康研究院,福州,350122
当前我国已进入人口老龄化时期,老年人口的迅速增长带来许多社会矛盾与负担,尤其是医疗照护方面的问题与压力。中共中央、国务院《“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特别强调老年群体是健康中国建设的重点关注人群之一。关注老年人群的健康状况、推进积极健康老龄化成为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重要举措。在“健康中国”的理念下促使老年人群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形成自觉主动的健康行为,是减缓社会压力、控制疾病、提高老年人群生命质量最有效果、成本低而效益高的方法。健康促进生活方式(Health-promoting Lifestyle)是指协助人们最大限度地激发健康潜能,取得较高水平的健康所采用的行动,可延缓伴随老龄化而来的疾病和失能[1]。研究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及其影响因素能够促进其采取健康的生活方式,改善健康,提高生命质量,同时能够为社区拟定老年人健康促进对策提供依据。
2017年3-5月采用随机抽样法抽取福州市台江区瀛洲社区、下渡社区60岁及以上的老年居民。纳入标准:年龄在60周岁及以上(即1958年前出生);能够用普通话或方言进行交流;常住福州市区半年以上。排除标准:存在严重疾病,缺乏基本生活能力;言语听力障碍难以沟通交流;依从性差。共发放调查问卷225份,收回有效问卷200份,有效回收率为88.8%。
采用现场问卷调查法,问卷内容包括2部分。①基本人口学信息。包括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家庭等方面的情况。②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采用Walker等人设计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II(Health-Promoting Lifestyle Profile II,HPLP-II)。HPLP-Ⅱ作为健康促进行为的操作性定义测量工具,当前被广泛应用于护理、预防等领域,评价各类人群的健康促进行为,国际及国内研究数据显示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系数[2]。在本次调查中,HPLP-II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其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75。该量表包括6个分量表,分别是营养、运动锻炼、健康责任、人际支持、压力管理和自我实现,共包含52项条目,每个条目包括“从不、有时、经常、总是”4个层次,分别计分为1、2、3、4分,总分越高表示生活方式越健康。根据总分将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分为4个等级:52-90分为差,91-129分为一般,130-169分为良好,170-208为优。良好、优被定为健康生活方式,差、一般被定为不健康生活方式[3]。将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各维度得分分为4个等级,对总分为36分的分量表来说,9-15分为差,16-22分为一般,23-29分为良好,30-36分为优秀;对总分为32分的分量表来说,8-14分为差,15-20分为一般,21-26分为良好,27-32分为优秀。在调查对象自愿的基础上,调查员使用统一指导用语,以直接问卷填写和面对面访谈形式的间接问卷填写方法收集资料。问卷当场收回并逐一检查,及时查缺补漏。
数据采用EpiData 3.1进行双录入并与原始数据进行核对以确保质量。运用SPSS 20.0进行统计分析,人口学信息和量表得分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单因素分析采用t检验或F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调查对象中男性111名,女性89名;平均年龄为(72.20±7.70)岁;在婚者占85.0%,分居或离异者占12.0%,未婚及丧偶者占3.0%;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占38.5%,初中和高中及中专占55.5%,大专及以上占6.0%;与配偶居住的占46.0%,与子女居住的占15.5%,与配偶和子女共同居住的占24.5%,独居者占14.0%;退休前为工人的占41.0%,农民占5.5%,个体户占6.0%,专业技术人员占4.5%,办事人员占15.0%,干部占11.0%,其他占4.5%,无工作的占6.0%;家庭人均月收入1000元以下占18.0%,1000-2000元占14.0%,2000-3000元占55.0%,3000元及以上占13.0%;未参加医保的占4.0%,参加城镇职工医保的占26.0%,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占7.0%,参加城镇居民医保的占63.0%;邻里关系融洽的占48.0%,一般的占51.5%,较差的占0.5%;对当前生活状态感到满意及非常满意的占55.0%,一般的占35.0%,不满意及非常不满意的占10.0%;慢性病患者占74.0%,未患慢性病者占26.0%。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为(120.27±13.32),处于一般水平。维度得分按标准化计算后排序依次为:营养、压力管理、健康责任、人际间支持、运动、自我实现。营养分量表得分最高(76.03%),其中处于良好及以上水平的老年人占89.00%。自我实现的标准得分最低(44.53%),其中处于差、一般水平的老年人分别占44.70%和52.80%。见表1、表2。
表2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得分程度分布 n(%)
表1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各维度得分情况
采用t检验或方差分析比较不同人口学特征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差异,结果显示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在性别、年龄、家庭经济情况、医保、慢病情况上没有显著的统计学差异,而在文化程度、居住方式、邻里关系、退休前工作以及生活方式满意度上差异显著。具体而言,与配偶共同居住、退休前是干部及专业技术人员、文化程度高、邻里关系融洽、生活满意度水平高的老年人生活方式更健康。见表3。
表3 一般生活情况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关系
应用Kolmogorov-Smirnov检验对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的分布情况进行分析,结果显示P=0.200,总分满足正态性。将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设为因变量,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经济状况、婚姻情况、退休前工作、医疗保险参保情况、居住类型、邻里关系、是否患有慢性疾病、对当前的生活状态是否感到满意作为自变量,多分类变量婚姻状况(参照组=丧偶)、退休前工作(参照组=无业)、医疗保险参保情况(参照组=未参加)、居住类型(参照组=独居)设为哑变量纳入多元线性回归方程,采以入选标准α=0.05、剔除标准α=0.10的逐步回归法对自变量进行筛选。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与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有关的因素分别是文化程度、邻里关系、对当前生活状态的满意度。文化程度越高、邻里关系越融洽、对当前的生活状态越满意,老年人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就越高。见表4。
表4 不同人口学特征与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福州市社区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处于一般水平,得分低于同类研究结果[3-6],说明当地老年人群对健康生活方式的认知程度较低。
量表各个维度之间得分差异较大,营养维度得分最高(27.37±3.68),与高莹、卜秀梅、赵江豪等多位学者的研究结果相同[4-6]。原因是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老年人对营养膳食有了更高的追求,同时社区开始设立营养诊室以及健康示范食堂等,为老年人提供营养咨询和教育服务,促使老年人养成较好的饮食习惯。
自我实现分量表得分最低(16.03±3.46),处于一般和较差水平的占97.5%,提示当前老年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信心处于消极水平。原因可能是老年人生理功能衰退、精神和机体都容易疲劳,不再是社会、家庭的主要力量,角色的转换一定程度上使其丧失了生活目标,影响自我认同感,降低自信心。加之当前家庭养老功能弱化,社区老年人健康促进工作尚未完善,老年人群缺乏自我实现方面的指导和帮助,没有展示个人价值的平台,自我实现需求得不到满足。自我实现方面的调查结果与同类研究结果不一致,得分低于其他学者的研究结果[7-9]。黄玲等在对长沙市社区老年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研究中发现老年人自我实现得分较高,其自我实现能力相对较好[8]。导致自我实现得分差异的原因可能是不同城市的社会保障水平以及社区卫生服务能力存在差别,影响了各地区老年人的自我实现水平。
结果表明老年人的文化程度、居住方式、邻里关系、退休前工作以及生活方式满意度在总得分方面具有显著性差异。
受教育水平越高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越高,这与孙丽娜、邓胜兰等的研究结果一致[9-10]。一般情况下,较高的文化程度者具有良好的理解接受能力,能够有效获得更多促进健康的信息资源,对疾病与健康的认识也更为科学深刻,会更加注重膳食、运动、就医行为以及压力管理等健康促进行为,能够为了更高水平的生命质量主动改变生活态度,形成健康的生活行为。
邻里之间关系越好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越高。这与高筱琪、朱伟珏等学者的研究结果一致[7,11]。邻里关系作为重要的社会资本因素之一,对老年人的健康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老年人退休之后主要活动场所由工作单位转向社区,接触的主要人群也变成了邻居,融洽的邻里关系能够减少老年人退休后的孤独压抑感,使其拥有良好的压力排遣途径,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和慰藉。同时,居住在同一社区的老年人之间能够产生良好的同伴效应,健康意识较强的老年人可以带动健康意识薄弱的老年人,促进其改变不好的生活方式,提高生命质量,这种积极健康的社会交往能促进健康老龄化的形成。
与配偶共同居住的老年人其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较好,这与赵江豪等的研究结果一致[6]。有伴侣的陪伴照顾和互相监督,老年人更容易形成健康的生活习惯。同时,配偶之间的交流互动有益于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消极情绪,使其获得精神慰藉与安全感。与独居老年人相比,其更积极与外界交流,利于获取健康信息,改善生活行为。
退休前职业是干部以及专业技术人员的老年人生活方式更健康,这一结果与胡艳霞等的研究一致[3],退休前是干部或专业技术人员的老年人其社会地位较高,拥有良好的社会资源,能够接触到更多高质量的健康信息,会更加科学地关注自身健康状况。
老年人生活满意度越高,其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总分越高。成红磊、高敏等认为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是其对生活的主观认识,是评估社会是否实现积极老龄化的重要指标[12-13]。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会影响其对生活方式的选择和总体的生活质量,具有较高的生活满意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其拥有更乐观的生活态度和追求良好生活质量的意识,这种积极的精神状态能够不断影响老年人采取积极正向的健康行为。
当前家庭养老功能减弱,老年人群健康促进行为水平的提高更需要社区的引导与帮助。社区老年人健康促进工作需重点关注受教育程度较低、邻里关系存在问题、生活态度消极、独居的老年群体。为有效发现该类老年人群,需切实完善社区老年人的健康档案。健康档案的内容应不同于以往局限在生理机能状况的评估,更需要将老年人的受教育水平、邻里关系状况以及生活态度纳入其中,继而对其及时进行针对性的健康教育以及常态化的心理慰藉与生活行为引导[12]。
社区健康教育作为老年人健康知识汲取的重要来源,能够弥补文化水平较低的老年人健康信息资源短缺的问题。作为一种精神文化力量可以使老年人建立良好的健康价值观,形成积极的健康生活取向,提高自我保健能力。社区需改善目前健康教育队伍的工作模式,在普及公众健康知识的基础上,增加个体化的健康建议,鼓励老年人参与邻里交流以及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不间断举办健康主题文化活动,营造社区的健康文化氛围,形成本社区的健康文化精神,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老年人的思想和行为,逐步形成健康促进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