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编制与应用

王江洋， 梁祎婷， 关 强， 高亚华

(1.沈阳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4； 2.抚顺市教师进修学院， 辽宁 抚顺 113000；3.辽宁省光明学校 心理研究室， 辽宁 沈阳 110169)

一、引 言

品格优势是指通过个体的认知、情感和行为反映出来的一组积极人格特质，是个体获得美德的一种途径(1)PETERSON C, SELIGMAN M E P. Character strengths and virtues：a classification and handbook[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Washington, D. C.：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 2004.。也就是说，品格优势是人格中的正向力量，是个体拥有美德的体现。21世纪初兴起的积极心理学认为，人应发挥自己内在的品格优势，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现实，并对自己遇到的各种问题重新做出解释，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实现人的最优发展，最终获得真正的幸福健康(2)SELIGMAN M E P, CSIKSZENTMIHALYI M. Positive psychology：an introduction[J]. American psychologist, 2000, 55：5-14.。因此，如何发掘并运用个人的品格优势，探讨品格优势的养成问题成为积极心理学研究的核心领域。确定品格优势的心理构成及测量工具的开发是这类研究得以施行的前提和必要条件。Peterson和Seligman通过考察一系列文化产品中提到的人物品格优势，归纳总结出人的24种品格优势，即“创造力”“好奇心”“开放性思维”“好学”“洞察力”“爱”“仁善”“社交能力”“勇敢”“毅力”“真诚”“热情”“团队合作”“公平”“领导力”“宽恕”“谦虚”“谨慎”“自我管理”“对美和卓越的欣赏”“感恩”“希望”“幽默”“信仰”，并将其进一步归类到“智慧”“勇气”“仁慈”“公正”“节制”“升华”六大核心美德中(3)PETERSON C, SELIGMAN M E P. Character strengths and virtues：a classification and handbook[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Washington, D.C.：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 2004.。

基于以上的分类，Peterson, Park和Seligman编制出测量成年人品格优势典型表现的《优势行动价值问卷》(Values in Action Inventory of Strengths, VIA-IS)(4)PETERSON C, PARK N, SELIGMAN M E P. Assessment of character strengths[M]∥KOOCHER G P, NORCROSS J C, HILL S S. Psychologist’s desk reference. 2nd e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93-98.(5)PARK N, PETERSON C, SELIGMAN M E P. Strengths of character and well-being[J]. Journal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2004, 23(5)：603-609.。该问卷含有24个分量表、240个题目，采用里克特5点量表式记分方法分别测量24种品格优势。目前这一量表已经被译成十几种语言，大约有逾百万的成年个体使用过这一量表。Peterson和Seligman编制出测量成年人的《情境诱导优势行为价值问卷》(Values in Action Rising to the Occasion Inventory, VIA-RTO)(6)PETERSON C, SELIGMAN M E P. Values in action (VIA) classification of strengths[M]. Washington, D.C.：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 2005.。这个问卷与VIA-IS相比，更容易测量出个体在某一特定情境中展现的优势。由于上述两个量表的施测对象主要是成年人，并不适用于青少年。Steen，Kachorek和Peterson在成人版VIA-IS的基础上采用适合儿童青少年的措辞编制出《青少年优势行动价值问卷》(Values in Action Inventory of Strengths for Youth, VIA-Youth)(7)STEEN T A, KACHOREK L V, PETERSON C. Character strengths among youth[J].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2003,32(1)：5-16.。该问卷含有24个分量表、198个题目，分别测量儿童青少年的24种品格优势。他们对中学生群体的调查研究发现，前青春期和青春期儿童之间无明显差异，故问卷适合于10～17岁的儿童青少年共同使用。

国内学者段文杰等人利用VIA-IS，对品格优势进行了中国样本和西方样本之间的跨文化研究，结果发现，VIA-IS基本结构存在跨文化不稳定性等问题(8)段文杰, 白羽, 张永红, 等. 优势行动价值问卷(VIA-IS)在中国大学生中的适用性研究[J].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11, 19(4)：473-478.。他们以兼顾文化共通性与特殊性为逻辑起点对VIA-IS原版问卷进行修订，形成了中文版长处问卷(9)DUAN W, BU H. Development and initial validation of a short three-dimensional inventory of character strengths[J]. Quality life research, 2017, 26：2519-2531.，将24种品格优势归结为适用于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的三大长处——“亲和力”“生命力”“意志力”，用于测量国内成年个体的品格优势。此外，孟万金等人根据Peterson和Seligman的24种品格优势分类，编制了《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10)孟万金, 张冲, WAGNER R. 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研发报告[J]. 中国特殊教育, 2014(10)：62-66.。研究发现，在中国普通小学生中共有“创造力”“求知力”“爱”“友善”“执着”“真诚”“持重”“宽容”“谦虚”“合作力”“领导力”“感恩与理想”“幽默风趣”13种积极心理品质。

Peterson和Seligman认为，品格优势的发展有所预兆，会较早地出现在一些儿童和青年身上(11)PETERSON C, SELIGMAN M E P. Character strengths and virtues：a classification and handbook[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Washington, D.C.：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 2004.。尽管如此，但由于儿童发展的不成熟性决定了儿童期品格优势不同于成人，在儿童发展的不同阶段可能有不同的品格优势特质，同一特质在不同发展阶段也有不同的表征。而且品格优势的发展也可能有选择性缺失，即一部分人身上可能没有某种优势，于是特殊人群与普通人群所拥有的品格优势可能不同。例如，父母缺失的孤儿与父母双全的儿童的品格优势发展程度可能不同。所以，有必要进一步编制出适合于我国低龄儿童且适用范围更广、兼顾普通儿童和特殊儿童的本土化品格优势测量工具。本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小学生品格优势的特质构成，通过品格优势的相关理论和实证研究，开发出一套适用于小学阶段、兼顾普通儿童和特殊儿童的本土化《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并应用该问卷考察孤儿小学生与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的差异。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样本1：从辽宁省光明(孤儿)学校随机抽取20名4～6年级小学生作为前期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调查访谈样本，以获得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建构的实证标准。

样本2：在辽宁省抚顺市11所普通小学1～6年级、辽宁省光明(孤儿)学校4～6年级中，采用分层随机取样法，总计抽取1 453名小学生(男751人，女702人)被试作为《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编制的预测样本。其中，1年级175人、2年级238人、3年级209人、4年级271人、5年级268人、6年级292人。

样本3：在辽宁省抚顺市11所普通小学1～6年级、辽宁省光明(孤儿)学校4～6年级中，采用分层随机取样法，总计抽取1 410名小学生(男725人，女685人)被试作为《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编制的正式施测样本。其中，1年级198人、2年级226人、3年级190人、4年级260人、5年级257人、6年级279人。同时，为了方便取样，从辽宁省光明(孤儿)学校的该样本中又随机抽取6年级小学生37人，于3个月后再次向其发放问卷，作为计算《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重测信度的样本。

样本4：采用分层随机取样法从样本3中抽取632名4～6年级普通小学生和孤儿小学生作为小学生品格优势学生类型差异比较分析样本。其中，普通小学生308人(男156人，女152人；4年级111人，5年级108人，6年级89人)；孤儿小学生324人(男208人，女116人；4年级85人，5年级99人，6年级140人)。

(二)研究工具

1.开放式调查工具。由于自编问卷的使用范围需要兼顾普通儿童和特殊儿童，为了使项目内容更加贴近普通学生和特殊学生的生活，就需要去了解各类学生品格优势的表现。已有研究已经明确了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的表现行为，但是以孤儿小学生为代表的特殊学生在品格优势的表现上是否存在特殊性仍需要探查。因此，我们设计了一份由“‘你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性格优点(品格优势)？’‘能不能说一下你身边比较熟悉、了解的同学有什么性格优点(品格优势)，有什么具体的事例吗？(请列举出3～5个同学)’”两个问题组成的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访谈提纲，以获得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的实证标准。

2.自编问卷。自编的《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为自陈量表。每个项目的设计是在一个描述句之后，提供5个选项，对选项采用里克特5点量表式记分方法，即“非常不像我”记1分，“不太像我”记2分，“不确定”记3分，“比较像我”记4分，“非常像我”记5分。正式问卷由“理想信念”“洞察力”“好学”“自我管理”“公正合作”“坚毅勇敢”“谦虚”“仁善”“爱”“热情”“对美好的领悟”“社交能力”12种分特质、65个项目构成。

3.效标问卷。选用Connor和Davidson编制的《心理韧性量表》(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 CD-RISC)(12)CONNOR K M, DAVIDSON J R. Development of a new resilience scale：the 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 (CD-RISC)[J]. Depression and anxiety, 2003, 18(2)：76-82.，该量表由Yu和Zhang翻译并修订(13)YU X, ZHANG J. Factor analysis and psychometric evaluation of the 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 (CD-RISC) with Chinese people[J]. Social behavior and personality, 2007, 35(1)：19-30.。原量表共计25个项目(例如“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应付”)，包括坚韧性、力量性和乐观性3个因子。采用里克特5点量表式记分方法，从“完全不是这样”记1分，到“几乎总是这样”记5分。在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3。

(三)研究程序

1.问卷的理论建构。《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编制的理论推导主要来自两个方面：首先，以Peterson和Seligman提出的24种品格优势理论作为问卷总体理论建构和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表现的依据；其次，通过对孤儿小学生访谈获得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行为表现的实证标准。通过访谈编码可以看出，孤儿小学生所表现出来的品格优势与Peterson和Seligman提出的24种品格优势基本相同，说明后期的实证标准与前期的理论依据大致相符。

2.问卷初始项目的编制。编制《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初始项目，其具体来源如下：

其一，部分项目直接选自国内外已有测验。通过对已有的可以有效测量个体品格优势的测验进行归纳和比对，选取VIA-IS(14)PETERSON C, PARK N, SELIGMAN M E P. Assessment of character strengths[M]∥KOOCHER G P, NORCROSS J C, HILL S S. Psychologist’s desk reference.2nd e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93-98.、VIA-Youth(15)STEEN T A, KACHOREK L V, PETERSON C. Character strengths among youth[J].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2003,32(1)：5-16.、《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16)孟万金, 张冲, WAGNER R. 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研发报告[J]. 中国特殊教育, 2014(10)：62-66.3个适用范围较广泛的测验作为本研究的参考测验。选取的测题项目均是贴合小学生身心特点及生活环境的，比如“遇到问题时，我会从正反两方面去思考”或“当我遇到学习或生活中的困难时，我会咬牙坚持下去”。

其二，部分项目修改自前人测验中的有关测题。修改项目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为了让不同年级的小学生更易理解测题的文字描述。比如将“我从来没有早上不想起床的感觉”改为“每天起床后，我都感觉充满活力”。二是让测题的描述更贴近研究对象的生活。比如将“朋友们认为我有各种各样的新奇想法”修改为“跟朋友玩耍时，我会想到很多新奇有趣的点子”。

其三，根据开放性工具的调查结果和笔者在实习期对小学生的了解，自己编写测题。自己编写的项目描述在一定程度上兼顾了以孤儿小学生为代表的特殊学生，所编写的项目内容均是从访谈结果中选取的符合品格优势界定标准的典型行为描述，比如“考试后，我会反复做我的错题，直到做对为止”和“跟朋友聊天时，我会考虑朋友的感受”等。

在进行问卷的项目编制时，在每一个特质内编制5个项目，每个项目的设计是在一个描述句之后提供5个选项，对选项采用里克特5点量表式记分方法。请1名心理学教授与10名应用心理学研究生就问卷初始项目内容、可读性、适当性与科学性给出建议。笔者根据每个建议，对初始项目进行修改，并再次请大家评议，评议通过后，形成《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预测问卷(含有124个项目)。

3.预测问卷的项目分析与结构探索。使用《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预测问卷对样本2进行调查，其中根据实际情况，通过网络方式向辽宁省抚顺市11所小学的学生发放问卷，向辽宁省光明学校的小学生直接发放纸质版问卷，所有小学生均在经培训的教师指导下完成问卷，在对数据进行分析之前，首先对收集的数据的质量进行审查。根据以往回收网络问卷的经验，填写问卷时间的长短会影响到收集数据的质量：填写时间过短可能是填写对象不认真作答所致；填写时间过长则可能是填写对象在网络环境下出现分心情况或者是存在认知问题所致。因此，本研究剔除填写问卷时间小于500秒或大于5 400秒的被试，并剔除选项全部一致的被试以及其他奇异值。然后采用SPSS22.0统计软件对数据结果进行项目分析，计算项目的经校正的题总相关值，删除经校正的题总相关值低于0.50的项目，对剩余项目做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斜交旋转的方法进行结构的探索，删除因素载荷低于0.30、因素内题目数少于3的项目，以及与理论建构不相符的项目后，将余下项目重新编排，形成《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正式问卷。

4.正式施测问卷的结构验证。使用《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正式问卷对样本3进行调查，通过网络方式向辽宁省抚顺市11所小学的学生发放问卷，向辽宁省光明学校的小学生直接发放纸质版问卷，有效数据的筛查方式与预测版一致。采用M-Plus 7.0软件对数据做验证性因素分析，检验数据与理论的吻合程度，修正品格优势结构模型，最终确立小学生品格优势结构。

5.问卷的信度、效度检验。用样本3收集的数据直接计算《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正式问卷的信度(同质性信度、分半信度、重测信度)和效度(内容效度、结构效度、效标效度)。

6.问卷的应用。应用《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施测于孤儿小学生与普通小学生，通过SPSS22.0软件对样本4收集的数据做独立样本t检验，考察孤儿小学生与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水平的差异，以此检验该问卷在不同类型小学生群体中的适用性。

三、结果与分析

(一)预测问卷的项目分析

采用《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预测问卷对样本2收集的数据做项目分析，通过相关法计算项目的经校正的题总相关值，删除相关值低于0.50的项目。结果删除了21个项目，保留103个项目(相关值在0.50～0.69之间)。将剩余问卷项目用于结构探索。

(二)预测问卷结构的探索性因素分析

首先，用样本2收集的数据(N=1 458)对《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剩余问卷项目做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Bartlett’s球形检验χ2值为81 105.96(df=5 253，p<0.001)，KMO值为0.98，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很强，适合做因素分析。其次，采用主成分分析和斜交旋转方法，按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抽取因素，结果共抽取出13个特征值大于1的共同因素，累计解释方差变异量的56%。在这13个因素所包含的项目中，有15个项目由于载荷低于0.30而被删除；有8个项目在两个因素上载荷相当，因无法区分而被删除。探索性因素分析的最终结果见表1。

表1 《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探索性因素分析

由表1可知，抽取13个因素较为理想地解释了小学生的品格优势。结合各个因素包含的项目内容，对13个因素分别命名，依次为“友善向上”“洞察力”“好学”“自我管理”“公正合作”“豁达”“坚毅勇敢”“谦和”“仁善”“爱与希望”“热情”“对美好的领悟”“社交能力”。这个包含13个因素的结构与最初理论建构的24个特质内容大致符合。

(三)正式问卷结构的验证性因素分析

对样本3中收集的数据(N=1 407)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首先计算《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中各个项目的偏态和峰态系数，各项目的偏态系数(绝对值)在0.33～2.13之间，峰态系数(绝对值)在0.01～4.79之间。通常当偏态系数绝对值小于2、峰态系数绝对值小于7时，代表数据呈正态分布，采用极大似然估计(ML)法是稳健的(17)FINNEY S J, DISTEFANO C. Non-normal and categorical data i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M]∥HANCOCK G R, MUELLER R O.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a second course. Greenwich, Connecticut：Information Age Publishing, 2006：269-314.。但是第45题的偏态系数绝对值是2.13(大于2)，说明样本3中收集的数据是非正态数据，采用其他专门处理非正态数据的估计法可以得到更精确的拟合指数和标准误，其中最常见的方法是Staorra和Bentler提出S-B校正法(18)SATORRA A, BENTLER P M. Corrections to test statistics and standard errors in covariance structure analysis[M]∥EYE A V, CLOGG C C. Latent variables analysis：applications for developmental research. Thousand Oaks, C A：Sage, 1994：399-419.。在M-Plus 中S-B校正对应的是MLM。使用M-Plus7.0做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M1的拟合结果见表2。

由表2可见初始模型M1的CFI、TLI拟合指数较低，所以需要对初始模型进行修正。根据M1模型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结合理论意义和修正指数，对M1进行修正。首先，根据理论意义和修正指数的提示，调整部分与所属理论维度意义不符合的项目，然后删除剩余与所属理论维度意义不符且没有修正提示的10个项目。其次，根据模型M1结果中的修正指数，发现有3个项目在多个维度上均有载荷，推测这些项目测量的内容不够独立，予以删除。最后，发现第6个因素的理论意义与其他因素重合，因此考虑将13因素模型换成12因素模型，并将第6个因素内的部分项目调整至第8个和第11个因素中，删除两项无法归类的项目。最终，以剩余的65个项目作为修正模型M2，再次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见表2中的M2。由模型M2的拟合指数信息可知，小学生品格优势12因素模型拟合较好，用12个因素就可以较为理想地解释小学生品格优势，模型简约。

表2 《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验证性因素分析

结合各个因素包含的项目内容，对验证后的12个因素进行命名和解释。将第1个因素命名为“理想信念”，指小学生个体对目标有稳定的信念，这种信念也会引导他做出和目标一致的行为；将第2个因素命名为“洞察力”，指小学生个体拥有出众的学识、判断力，对重要问题能发表独特见解，能为自己或他人提供建议并带来利益；将第3个因素命名为“好学”，指小学生个体在学习生活中渴望学习新知识，并自愿地全身心投入其中；将第4个因素命名为“自我管理”，指小学生个体为追求目标或达到特定的行为标准而控制和调节自己的行为；将第5个因素命名为“公正合作”，指小学生个体在团队活动中能够对自己分内的工作和集体工作负责，愿意为团队努力，工作时能够秉持公平正义这一理念；将第6个因素命名为“坚毅勇敢”，指小学生个体面临挑战和困难不退缩，为达到预定目标不懈努力；将第7个因素命名为“谦虚”，指小学生个体在生活中保持谦虚的态度，认可现实的能力，能够客观地认识自我；将第8个因素命名为“仁善”，指小学生个体在与他人的交往中表现出更多的慷慨，体谅他人，并经常做一些不求回报的善行；将第9个因素命名为“爱”，指小学生个体在与他人交往中喜欢与他人亲近，能够重视和珍惜这种亲密关系；将第10个因素命名为“热情”，指小学生个体能够饱含活力、激情和积极的能量面对生活；将第11个因素命名为“对美好的领悟”，指小学生个体在内心世界和外界环境中发现识别、领悟美好的能力，其中美好包括此刻所能感觉到的美，比如物理的美(主要是视觉欣赏到的美景和听觉听到的美妙声音)、他人的才能或美德(善良、仁慈等)，也包括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比如心存信仰，心有希望；将第12个因素命名为“社交能力”，指小学生个体在与他人接触中善于理解和领悟他人的情感、动机和行为，能明辨影响他人情绪的因素。

(四)正式问卷的信度检验

用样本3的数据直接计算问卷的同质性信度、分半信度，用重测样本的数据计算问卷的重测信度，结果见表3。

表3 《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信度检验

由表3可知，12个分特质问卷和总问卷的同质性信度在0.66～0.97之间，分半信度在0.52～0.94之间，重测信度在0.59～0.92之间，问卷的信度系数均符合测量学要求。

(五)正式问卷的效度检验

在问卷初始项目编制过程中，请专家对问卷项目内容的可读性、科学性、适用性做了评定，从而在质的角度上保证了问卷的内容效度。计算12个分特质问卷与总问卷的相关值在0.73～0.89之间、各个分特质问卷的相关值在0.47～0.79之间，分特质问卷与总问卷之间均有中高度正相关，分特质问卷之间呈中低度正相关，从而在量的角度上也保证了问卷的内容效度。通过验证性因素分析，发现问卷的结构和数据拟合良好，获得了项目因素载荷较高、误差较小的结构模型，从而保证了问卷的结构效度，结果见表4。

按照该测量结构，采用教育实验的方法对孤儿小学生予以品格优势识别教育训练，实验前后差异显著，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认识水平显著提升(19)王江洋, 李媛媛, 高亚华, 等. 四年级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识别的教育干预[J]. 沈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 42(5)：54-64.，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该问卷结构的合理性。用样本3收集的数据计算效标效度，结果见表5。

表4 《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验证性因素分析中各项目因素载荷

续表

表5 《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效标效度

由表5可知，各分特质问卷得分和问卷总分与心理韧性各因子及量表总分均呈显著正相关，问卷具有良好的效标效度。因此，问卷的各项效度系数均符合测量学要求。

(六)不同类型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的差异比较

用样本4对不同类型小学生的品格优势各特质得分和问卷总分做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6。

由表6可知，孤儿小学生在品格优势各特质得分和问卷总分上均显著低于普通小学生。

表6 普通小学生和孤儿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的差异检验

四、讨 论

(一)小学生品格优势的测量结构

研究发现，《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正式版)的测量结构由“理想信念”“洞察力”“好学”“自我管理”“公正合作”“坚毅勇敢”“谦虚”“仁善”“爱”“热情”“对美好的领悟”“社交能力”12种特质构成。这与Peterson和Seligman的24种品格优势分类理论及VIA-IS(20)PETERSON C, PARK N, SELIGMAN M E P. Assessment of character strengths[M]∥KOOCHER G P, NORCROSS J C, HILL S S, Psychologist’s desk reference. 2nd e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93-98.、VIA-Youth(21)STEEN T A, KACHOREK L V, PETERSON C. Character strengths among youth[J].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2003, 32(1)：5-16.、《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22)孟万金, 张冲, WAGNER R. 中国小学生积极心理品质测评量表研发报告[J]. 中国特殊教育, 2014(10)：62-66.的测量结构大致相同，但也存在特质数量上的减少和特质内容涵盖混合的变化，使得对小学生品格优势的测量结构更为简化。

其中，“理想信念”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希望”“信仰”特质的内容，“洞察力”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洞察力”“创造力”“开放性思维”“勇敢”特质的内容，“好学”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创造力”“好学”“开放性思维”“好奇心”特质的内容，“自我管理”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自我管理”“好学”特质的内容，“公正合作”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公平”“领导力”“团队合作”特质的内容，“坚毅勇敢”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勇敢”“毅力”“信仰”“希望”“好奇心”特质的内容，“谦虚”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谦虚”“真诚”特质的内容，“仁善”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仁善”“幽默”“宽恕”特质的内容，“爱”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爱”“感恩”特质的内容，“热情”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热情”“好奇心”特质的内容，“对美好的领悟”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美”“感恩”“希望”“信仰”特质的内容，“社交能力”特质涵盖初始问卷理论建构的“社交能力”“自我管理”特质的内容。

导致这种测量结构出现差异的原因可能在于社会文化的不同。首先，与西方文化的个人主义相比，中国文化倡导的是集体主义，个人行动具有群体性。“四海之内皆兄弟”“出外靠朋友”等说法就是行为群体性的典型体现。因此，中国传统文化提倡“合群”，并倡导个人对集体的依附和对群体的无私奉献，这种群体观念渗透到小学生个人行为当中，就形成了诸如对他人的“仁善”“爱”、对集体的“公正合作”的特质。其次，中国传统文化的主脉是儒家文化，倡导中庸，重视思想上的整合，偏于保守。随着近现代社会的发展，这种保守思想虽有改变，但对中国小学生依然有影响，比如初始问卷理论建构中的“勇敢”特质内容在正式版问卷“洞察力”和“坚毅勇敢”特质中分别有所体现，这说明中国小学生的勇敢行为一般是通过思想上的大胆以及在应对困难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再次，中西方社会文化的差异导致教育方式存在差异，中国的教育强调整体和谐一致，因此可能出现小学生个体多种品格优势行为整合而共同发展的现象，比如受学校教育的影响，初始问卷理论建构中的“希望”与“信仰”特质共同发展合并成“理想信念”这个特质，“自我管理”和“好学”特质共同发展合并成“好学”这个特质。

(二)《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在不同类型小学生中的应用

研究发现，孤儿小学生在品格优势各特质得分和品格优势总分上普遍低于普通小学生，二者品格优势发展存在显著差异。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与孤儿小学生早期缺失父母依恋的创伤经历以及长期寄宿制学校生活经历有关。首先，孤儿小学生和普通小学生生活环境不同。孤儿小学生从小没有家庭，早期生活在福利院中，上小学后又局限在寄宿制学校内生活，必要环境刺激的缺乏使其认知能力发展水平受到限制。此外，彭源和陈宇佳研究发现，在学习态度上孤儿学校学生与普通学校学生相比有很大的差异(23)彭源, 陈宇佳. 孤儿学校学生与普通学校学生学校适应的对比研究[J]. 教育教学论坛, 2015(32)：112-113.；张楚等人研究发现，部分孤儿小学生存在一定程度的学习障碍(24)张楚, 王江洋, 高亚华, 等. 1～6年级孤儿学生心理健康状况调查[J].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16, 24(11)：1706-1709.。因此，孤儿小学生在“洞察力”“好学”等与认知能力有关的优势特质上的发展会受到限制。其次，孤儿小学生缺少与父母的情感依恋，他们与其照料者或孤儿学校老师之间的情感依恋也十分有限，缺乏对人际互动的积极预期，导致其“社交能力”“爱”“热情”“对美好的领悟”“仁善”“谦虚”“理想信念”等与社会性情感有关的优势特质的发展受到限制。再次，王江洋等人研究发现，孤儿学生具有明显的自我污名倾向，表现出自我狭隘、自我疏离和自我懈怠等行为特征(25)王江洋, 王晓娜, 李昂扬, 等. 孤儿学生的自我污名及其对社交拒绝归因的影响[J]. 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 40(4)：6-17.。因此，他们的“自我管理”“公正合作”“坚毅勇敢”等与自我意识、意志品质和集体责任有关的优势特质的发展也会受到限制。应用自编的《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可以很好地把孤儿小学生与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水平的差异测量出来，表明该问卷可作为测量我国普通及特殊学校小学生品格优势的有效工具。

(三)研究局限与展望

由于人力、财力所限，本研究的研究对象取样仅局限于辽宁省的小学生，未涉及国内其他省市的小学生，这就限制了样本的代表性。日后需要在研究中不断地修订和完善，扩充被试，重复验证。另外，本研究在对特殊儿童进行取样时，只选取了孤儿小学生，不同类型的特殊小学生其心理发展特点也不太一样，所以本问卷是否适用于其他特殊儿童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五、结 论

自编的《小学生品格优势问卷》的测量结构由“理想信念”“洞察力”“好学”“自我管理”“公正合作”“坚毅勇敢”“谦虚”“仁善”“爱”“热情”“对美好的领悟”“社交能力”12种特质构成，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指标，符合心理测量学要求。该问卷可作为测量我国普通及特殊学校小学生品格优势的有效工具，应用该问卷可以测量出孤儿小学生与普通小学生品格优势发展水平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