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化的公众认知与感知研究*
——以大运河杭州拱墅段公共空间为例

2020-07-21 08:16唐慧超胡海琦
中国名城 2020年7期
关键词:大运河运河受访者

唐慧超 洪 泉 胡海琦

1 背景

中国大运河于2014年6月成功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2017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就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切实把大运河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1]。从2017年9月开始,国家层面开展大运河文化带的发展规划[2],大运河沿线景观的规划设计与改造提升工作也相继展开[3-5]。

中国大运河不仅具有“遗产运河”“文化线路”等多重遗产属性[6],而且还有许多与城市、与大众关联的日常空间环境[7],因此大运河只有成为公共文化空间,才能真正实现“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的目标。而文化遗产向文化空间转变,关键要让文化遗产与公共需求建立良好关系,营造有活力、可感知、具有归属感的公共空间[8]。由此可见,对运河公共空间的文化感知进行研究,是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重要基础工作。

近年来,伴随大运河申遗与保护工作的展开,诸多学者开始对大运河文化进行研究[9][10][11],但针对公众对于大运河文化的认知及建成环境中运河文化的感知研究较为缺乏,目前可的仅为成志芬、唐顺英等对大运河(北京段)传统村落居民对于运河文化的认知及认同研究[12]。本研究以杭州拱墅区段运河公共空间为研究区域,通过实地踏勘、问卷调研与访谈,分析不同身份公众对于大运河作为世界文化遗产、运河文化构成的认知,以及公众对于公共空间中雕塑、铺装、水岸等要素所表达的运河文化的感知,以期为大运河公共空间品质提升提供建设性意见,为大运河文化带的规划与建设提供理论支持。

2 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域

大运河杭州段北起塘栖,南至三堡,全长39km[13]。杭州段是大运河的典型区段,串联了大量的历史文化资源和自然资源,作为杭州城市绿地系统中的“京杭运河绿化开敞轴”,是城市内部难得的蓝绿交织的开放空间。其中,拱墅段位于杭州城北拱墅区,北起北星桥,南至朝星桥,全长12km,该区段为杭州运河遗产点占据最多,文化底蕴最深厚,文化古迹保存最完整的地段。一方面,该区段作为运河景观区,吸引了大量游客;另一方面,该区段沿线公园、广场、历史街区等公共资源丰富,承载了市民大量的日常公共活动。本研究的范围为大运河拱墅段的11个公共空间,包括1个历史街区,即拱宸桥西历史街区滨水绿地;2个广场,即运河文化广场、西湖文化广场;8个公园,即浙窑公园、北星公园、LOFT PARK、青莎公园、富义仓遗址公园、霞湾公园、夹城夜月文化公园、华浙公园(图1)。

运河见证了杭州的城市变迁,运河的开通融会了南北各地的特色物产、风俗民情、官民礼仪,形成了绚丽多彩的运河文化,在《杭州京杭大运河遗产廊道保护规划》中,将杭州的运河文化总结为物产文化、漕运文化、茶艺戏曲文化、旅游文化、民俗文化、建筑文化与水景文化[14](表1)。

表1 大运河杭州拱墅段的文化构成表

2.2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通过文献梳理和现场调查,确定杭州拱墅段运河的文化构成,通过对杭州拱墅区段运河公共空间中的使用者进行问卷调查与访谈,获取公众对于公共空间中运河文化的认知与感知的数据。其中,“认知”部分考察公众对于大运河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及运河文化构成的认知,“感知”部分考察公众在公共空间中,是否感知到雕塑、铺装、水岸等要素传达了运河文化。

表2 受访者社会背景信息及到访特征表

问卷调查分为预调研和正式调研,预调研时间为2018年3月23-25日,并通过预调研结果对问卷进行调整。正式调研于2018年4-5月进行,每一个公共空间的问卷发放量为40份左右,发放时间涵盖平日、周末或节假日,共发放442份问卷,收回427份,其中有效问卷为395份。对于问卷收集的数据,通过IBM SPSS Statistics 22.0录入,并对其进行统计学分析。根据变量特征,分别使用描述性统计、卡方检验、相关性检验等方法进行分析,统计各变量的特征及之间的关系。

3 研究结果

3.1 受访者属性特征

问卷调查的受访者,从年龄分布来看,31-50岁居多,占33.7%。其次为18-30岁,占27.1%,51-65岁占21.5%,65岁以上及18岁以下分别占12.9%和4.8%。从教育背景来看,高中/大专生所占比例最大,为35.7%,其次为本科生占33.2%。第三为研究生学历,所占比例为15.4%。从受访者的身份来看,附近居民 所占比例最大,为38.2%;其次为本地居民(杭州本市居民)占24.6%;第三为外来工作、学习者,占23.3%,外地游客(杭州市以外游客)最少,为13.9%。在到访频率方面,每周2-3次的受访者最多,占28.6%,每天到访与偶尔到访的比例相近,分别为25.6%、25.3%,第一次到访仅占8.4%。受访者的基本属性及到访特征覆盖全面,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大运河滨水空间使用人群(表2)。

3.2 公众对于运河文化的认知

3.2.1 大运河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认知

针对公众对运河文化遗产的认知分析可得:大多数人对运河文化遗产的认知程度较高,有76.26%的公众了解大运河是世界文化遗产(简称“世遗”),但仍有23.74%的公众对此不了解。这一结果与受访者的身份、到访频率有相关性(表3,卡方检验的显著性小于0.05,且列联指数大于0.16),其中到访频率的相关性强于受访者身份,与受访者的年龄呈现微弱等级的负相关(表4,相关系数为-0.205)。

3.2.2 运河文化构成的认知

公众认为运河文化的构成(图2),选择最多的为水景文化(72.2%),其次为物产文化(70.1%)、漕运文化(64.1%)、建筑文化(56.5%),选择较少的是民俗文化(38.0%)、戏曲文化(20.3%)。公众对于运河文化构成种类的数量上(图3),认为运河文化包含3类文化的最多,占21.5%左右,其次为2类、4类,分别占20.5%、18.7%,认知达到6类文化者最少,为9.4%。通过相关性检验,发现公众对于运河文化种类多少的认知与其教育背景呈现显著的中等强度相关(表5,相关系数为0.437)。

表3 受访者对大运河作为世遗的认知与其身份的卡方检验表

表4 受访者对大运河作为世遗的认知与其年龄的相关性检验

图2 公众对于运河文化构成的认知

图3 公众对于运河文化构成种类的认知图

图4 公众对拱墅段运河公共空间运河文化载体的总体感知图

图5 不同身份受访者对于公共空间文化载体的感知差异图

3.3 公众对于公共空间运河文化表达的感知

3.3.1 公共空间运河文化载体的总体感知

将运河公共空间的构成要素分为雕塑小品、设施小品(含标识牌、座椅、路灯、垃圾桶)、水岸形式(含码头、亲水平台、带护栏河堤)、道路铺装、建筑、植物景观6个方面,考察公众是否通过以上要素感知到运河文化。结果发现,总体上,公众对于不同空间载体的文化感知存在较大差异(图4)。通过运河水岸形式所表达的运河文化感知最强,其次为雕塑小品和设施小品。对于道路铺装的文化感知较弱。拱墅段运河从高密度的城市建成区内穿过,是城市内部难得的线性开敞空间,水岸形式直接影响到人们亲水感受,是影响人们感知运河文化表达的重要空间要素。

表5 受访者对运河文化构成种类的认知与其教育背景的相关性检验表

3.3.2 不同受访者对公共空间运河文化载体的感知差异不同身份的受访者对于公共空间文化载体的感知存在明显差异(图5)。附近居民对于植物景观的感知明显高于其他受访者,杭州本地居民对于雕塑小品、设施小品和建筑所表达的运河文化感知最强,而外地游客对于水岸形式、道路铺装的文化感知最强,而认为公共空间的载体并未体现文化的受访者,以外来工作、学习者居多。

3.3.3 各公共空间的运河文化感知差异

在对11个公共空间的运河文化感知上(图6、表6),公众对其中的拱宸桥西历史街区滨水绿地、北星公园、LOFT PARK、青莎公园、富义仓遗址公园、霞湾公园、西湖文化广场等7个公共空间的水岸形式所表达的运河文化感知最强烈,对浙窑公园、运河文化广场、夹城夜月文化公园等3个公共空间的雕塑小品所体现的运河文化感知最强烈,对华浙公园设施小品所表达运河文化感知最强烈。

3.4 公共空间品质对于文化感知的影响

在研究的预调研阶段,研究小组将拱墅段运河公共空间品质的主要问题总结为亲水平台不足、休息空间不足、游览路线较为单调、水岸安全性较差、景观维护较差等五方面。对于公共空间品质对运河文化感知的影响(图7),受访者认为游览路线较为单调(44.7%)的影响较大,其次为休息停留空间不足(40.7%)、亲水平台不足(33.4%),景观维护较差(24.5%)和水岸安全性较差(21.5%)的影响相对较小。受限于运河两岸带状公共空间的宽度,其游览路线多为单向游线,因此会给人一种游线单一的感觉。而休息停留空间和亲水平台的不足,也不利于受访者停下来深度感受景观载体的文化内容。由于运河公共空间使用强度较高,对于日常维护提出了较高要求。水岸的安全性方面,经实地调查发现,受季节性强降雨引起的运河水位上升影响,局部水岸会出现受淹情况,影响了人们对这些空间的使用。

图6 公众对于拱墅段运河各公共空间构成要素的运河文化感知情况图

表6 公众对于拱墅段运河各公共空间构成要素的运河文化感知情况统计表

图7 公共空间品质对运河文化感知的影响图

图8 各公共空间品质对运河文化感知的影响图

以上5类公共空间品质方面问题的影响程度,在具体的空间环境中存在一定差异(图8)。如受访者在浙窑公园、北星公园、LOFT PARK、运河文化广场、华浙公园的文化感知受“休息空间不足”影响较大;在青莎公园、霞湾公园、夹城夜月文化公园、富义仓文化公园的文化感知受“游览路线较为单调”影响较大;而在西湖文化广场,“亲水平台不足”对其文化感知有较大影响。

3.5 大运河公共空间对于城市的影响

受访者认为,大运河公共空间给杭州城市发展及市民生活带来的积极影响从高到低依次为:提升杭州城市形象(65.9%)、提供居民休闲空间(63.4%)、传承运河文化(57.8%)、改变居民生活方式(35.6%)(图9)。可见,大运河公共空间对城市景观风貌提升方面具有显著作用,在高密度的城市内部为居民提供了重要的休闲空间,对于传承运河文化起到积极作用。

图9 运河公共空间对杭州城市的影响图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4.1.1 公众对于大运河作为世遗的认知较好,对于运河文化构成种类的认知一般,后者受教育背景影响较大

约76%的受访者了解大运河是世界文化遗产,约40%受访者能够认知6类运河文化中的3至4类,而能够全面认知运河文化构成的受访者仅为9.4%,公众对运河文化构成种类的认知与其教育背景呈现显著的中等强度相关。对于运河文化的构成,认知度较高的为水景文化、物产文化、漕运文化、建筑文化,认知度相对较低的为民俗文化、戏曲文化。

4.1.2 不同身份的受访者对于大运河公共空间的运河文化感知存在明显差异

附近居民因久居于运河之畔,能够感受植物景观季节变化,对于植物景观的感知明显高于其他受访者,而外地游客对于具有江南特色的水岸形式、道路铺装的文化感知最强。杭州本地居民对于雕塑小品、设施小品和建筑所表达的运河文化感知最强,而认为公共空间的载体并未体现文化的受访者,以外来工作、学习者居多。

4.1.3 公共空间品质对文化感知有较大影响

公众认为休息空间不足、游览路线较为单调、亲水平台不足对其文化感知有较大影响,而景观维护和水岸安全性的影响相对较小。运河沿线各公园、广场在不同程度上存在以上问题。

4.2 建议

本研究对于杭州拱墅区段运河公共空间的文化表达及其文化带建设,提出以下建议:

4.2.1 丰富大运河民俗文化、戏曲文化等文化类型的表达及传播方式

由于民俗文化、戏曲文化属于非物质文化类型,公众对其认知度相对较低,对这些运河文化类型,可通过增加特色小品、解说牌,举办相关文化活动等形式丰富其表达及传播方式,以实现历史文脉与现实的沟通互动。

4.2.2 结合不同身份公众的感知差异,对特定场所的空间要素进行提升

针对不同身份的使用主体,采取具有针对性的提升策略。例如在以服务外地游客为主要功能的公共空间,应注重提升运河水岸的亲水形式、地面铺装的文化性;而在附近居民日常使用的绿地空间,应注重其植物景观维护与运河风貌的协调。

4.2.3 提升空间品质,促进公众更好地感知运河文化

针对各公共空间的具体问题,从丰富游览路线,增设休息停留空间、亲水平台等方面来提升公共空间品质,并注重景观维护,以及雨季的水岸安全性,从而使得公众可以更好地感知运河文化。

致谢:感谢浙江农林大学风景园林与建筑学院本科生李婧妮同学为论文的数据整理工作所作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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