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国重点生态功能区的主体功能是提供生态产品。四川民族地区具有重要的生态安全地位,是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和全省剩余贫困人口的集中分布区,面临环境保护和脱贫解困的尖锐矛盾。在全面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进程中,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变得更为重要和紧迫。但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依然面临诸多困难,包括生态环境依然脆弱,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发展水平依然较低,整体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不高,“三品一标”等发展有限,相关政府管理政策局限等。为此,需要从社会价值观念转变、绿色产业发展、加大科技投入和健全政府管理体制等方面,完善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的建设机制。
[关键词]生态文明;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机制
中图分类号:F127.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9391(2020)02-0080-10
作者简介:王永莉(1968-),女,四川蒲江人,西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民族地区经济等。四川 成都 6100412010年我国颁布实施《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其中国家层面的限制开发区和国家级的禁止开发区都是重点生态功能区,主体功能是提供生态产品。2015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等,明确提出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总体战略目标。位于四川西部和青藏高原东部的四川民族地区,既是四川和西部生态环境比较脆弱的区域,也是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和全省深度贫困人口的集中分布区,面临着生态环境保护和脱贫解困的尖锐矛盾。在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到“五位一体”战略高度的背景下,四川民族地区如何运用生态文明理念来促进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就值得进一步探讨。
一、生态文明理念下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在全面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进程中,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变得更为重要和紧迫。
(一)重点生态功能区和生态文明建设概述
生态功能区划是根据一定区域内自然地理环境分异性、生态系统多样性以及经济与社会发展不均衡等特征,将区域空间划分为不同生态功能区的生态系统管理框架。[1]我国2000 年底颁布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纲要》首次提出要在重要生态功能区建立生态功能保护区;2003 年初形成划分四大主体功能区的初步构想。2006 年的“十一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将国土空间划分为优化开发区、重点开发区、限制开发区和禁止开发区四类主体功能区。其中,限制开发区是关系国家农产品供给安全和生态安全的农业地区和生态地区,国家层面的限制开发区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各类自然保护区则属于禁止开发区,主体功能是全国主要的生态功能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国家级森林公园等属重点生态功能区。
不仅如此,包括限制开发区和禁止开发区的重点生态功能区,均位于我国生态脆弱地区,集中在西部地区,且是我国贫困人口的集中分布区域,始终面临着保护生态环境与缓解贫困的尖锐矛盾。该区域在提供生态功能产品的同时,如何脱贫解困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就是一个紧迫的现实问题。
生态文明建设的提出,给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的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矛盾的解决提供了崭新思路。如何通过生态文明建设,有效实现该区域脱贫攻坚与生态文明建设“双赢”目标,就值得进一步探讨。
生态文明是建立在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环境效益多赢基础上的现代文明高级形态,是对传统工业文明等的扬弃和超越。[2]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目标,2013年9月国家林业局颁布《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规划纲要(2013—2020年)》。2015年4月,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同年9月,国务院印发《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进一步明确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理念、原则和目标。2015年10月,党的第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强调要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
(二)四川民族地区生态安全的重要性
位于四川西部和青藏高原东部的四川民族地区,包括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治州、凉山彝族自治州和北川羌族自治县、峨边彝族自治县、马边彝族自治县,幅员面积30 万平方公里,占全省总面积的 62%。2018年末全省共有少数民族人口539.4万人,占全省常住人口的6.47%,其中彝族、藏族和羌族人口分别占全省少数民族人口的55.2%、29.6%和 5.9%。①按照“十一五”规划纲要,四川民族地区限制开发区和禁止开发区的分布广泛,其主体功能是生态功能区。
四川民族地区具有重要的生态安全地位。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的四川,是长江、黄河上游重要的水源涵养地;其中川西高山高原区、川西南山地区分别是国家“两屏三带”生态安全战略格局中的青藏高原生态屏障、黄土高原——川滇生态屏障的组成部分,具有突出的水源涵养、水土保持、生物多样性维护等生态功能。四川是全球和我国生物多樣性保护热点地区之一,物种数量占全国总数的33%、居全国第2。
四川民族地区生态环境质量事关全省绿色发展道路的成败。2019年末全省自然保护区166个,自然保护区占全省土地面积的17.1%;全省共建成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县9个,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3个,②其中四川民族地区的九寨沟县和稻城县分属全国首批和第三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名列,北川县荣登第三批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县名单。全省环境空气质量较好的前10个县基本在四川民族地区。
(三)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的广泛性
经优化调整,2017年全国共有818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其中四川有56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四川民族地区则有46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占全省的82.1%,分属3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即川滇森林及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区的31个县、大小凉山水土保持和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区的12个县和若尔盖草原湿地生态功能区的3个县(表1)。
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县还与四川生态保护红线范围高度重合。四川省生态保护红线总面积达14.8万平方公里,占全省面积的30.45%。③其中,川滇森林及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区的生态保护红线面积10.96万平方公里,占该区面积的45.7%,占全省生态保护红线面积的74.0%;若尔盖草原湿地生态功能区的生态保护红线面积1.39万平方公里,占全省生态保护红线面积的9.4%;大小凉山水土保持及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区的生态保护红线面积0.95万平方公里,占全省生态保护红线面积的6.4%。四川重点生态功能区中共有13.3万平方公里被纳入生态保护红线,占全省生态红线保护红线总面积的89.8%。这充分彰显该区域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四)四川民族地区脱贫攻坚任务依然艰巨
四川民族地区也是全省贫困人口的集中分布地区。十八大以来,四川脱贫攻坚取得重大成绩。2012年底,四川共有88个贫困县,其中国家级贫困县66个,省级贫困县22个。其中,四川民族地区共有44个国家级贫困县和1个省级贫困县,其国家级贫困县占全省国家级贫困县总数的66.7%。经过不懈努力,2018年8月和2019年4月,四川先后又有15个和30个贫困县实现脱贫,其中四川民族地区2018年有6个、2019年有11个,2020年2月有20个国家级贫困县和1个省级贫困县成功脱贫摘帽(表2)。
四川民族地区脱贫攻坚取得了巨大成绩,但脱贫任务依然艰巨。到2018年底,阿坝州贫困人口从2013年的10.4万人减少到0.5万人,贫困发生率从14.5%下降至0.7%。同期,甘孜州贫困人口从22.03万人减少到18.9万人,贫困发生率则从23.2%下降到3.5%;凉山州贫困人口从88.1万降至31.7万,贫困发生率从19.8%降至7.1%。④全省贫困发生率已从2013年底的9.6%下降至2018年底的1.1%,四川民族地区还有27个国家级贫困县和1个省级贫困县。截止到2020年5月,该地区还有8个国家级贫困县,要实现2020年全部贫困县脱贫摘帽的任务依然十分艰巨。
二、生态文明理念下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困境
生态文明建设给四川民族地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但依然面临诸多建设和保护困境。
(一)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环境依然脆弱
从2012年起,我国生态环境部负责对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域生态环境质量进行监测与考评,将考核结果作为中央财政对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资金奖惩的主要依据。2017年全国纳入考核的723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中,生态环境“变好”县57个,占7.9%,“基本稳定”县有585个,占80.9%,“变差”县有81个,占11.2%,总体上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取得了初步成效。⑤
从2015年到2018年,包括其民族地区在内,四川省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考核结果显示,全省生态环境质量整体趋于好转,但民族地区生态环境依然脆弱。2018年,四川共有53个县域纳入监测范围,考核结果“轻微变差”的县有2个:甘孜县和喜德县,占比3.8%,其余51个县为“基本稳定”,占比96.2%。从2015年到2018年,全省生态环境质量变差的县域均属四川民族地区,尤其是石渠县和九寨沟县(表3)。
四川民族地区还面临自然灾害频发、生态环境破坏较高等风险。2008年以来,四川民族地区中的汶川、九寨沟等多地数次发生地震,并伴随滑坡、泥石流等次生地质灾害,生态环境遭到灾难性破坏;川西山地海拔多在3000米以上,沟壑纵横、气候寒冷、暴雨洪涝年年发生,是生态环境极为脆弱地区。在城镇化和工业化快速推进中,各类基础设施建设、水电和矿产资源开发强度增加,挤占了生态空间,带来的植被破坏、环境污染等压力不断增大,尤其川西高山高原区和川西南山地区,出现重要生态系统功能低效化、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栖息地破碎化等问题。
(二)四川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水平明显滞后
十八大以来,尽管四川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等取得了重大成绩,但其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发展水平依然较低,整体与全省和全国发展差距还较大,直接制约了其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的能力。从产业构成看,2019年四川民族地区GDP总量只占全省的5.6%,其第一产业比重分别比四川和全国第一产业比重高出9.9个百分点和13.1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比重分别比四川和全国第三产业比重低3.4个百分点和4.9个百分点,产业结构需进一步优化;其城镇化水平也明显低于四川和全国。同期,四川民族地区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达33613元和13722元,分别只占全国同期水平的79.4%和85.7%,其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只占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40.8%,城乡发展差距较大。其中,到2019年底,甘孜州人均GDP为32440元,只占同期四川和全国平均水平的58.2%和45.8%;其第一产业比重分别比四川和全国第一产业比重高出6.8个百分点和10.0个百分点,其城镇化率分别比四川和全國低20.9个百分点和27.7个百分点;阿坝和甘孜州自然保护区面积占比均高达25%以上(表4),提供生态产品的任务十分艰巨。
四川民族地区科技发展水平依然十分低下。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常作为衡量地区科技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2018全国全年R&D经费支出19657亿元,经费投入强度(R&D经费与地区生产总值之比)为2.18%。同期,四川全省R&D经费投入总量737.1亿元,投入强度为1.81%。四川民族地区R&D经费投入总量和强度尽管不断提高,但整体科技发展水平依然较低。2018年,凉山、阿坝和甘孜的R&D经费投入依次为4.3亿元、1.0亿元和0.4亿元,经费投入强度依次为0.28%、0.32%和0.13%,远低于四川平均投入强度1.81%和全国平均水平2.19%;民族地区科技投入总量为5.7亿元,只占同期全省科技经费总量的0.77%;阿坝州和甘孜州的经费投入位列全省最末2位,甘孜州的投入强度位于四川省倒数第二(表5)。
(三)四川民族地生态文明水平建设水平低下
四川民族地区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整体较低。根据我国目前的《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办法》、《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和《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等,四川2016年绿色发展指数位列全国31个省区的第14位,其中生态保护指数排全国第3位,但绿色生活指数和环境治理指数整体水平较低,分别排全国第27位和第22位。同期,四川民族地区的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在全省21个市州中排名比较落后,凉山州、阿坝州和甘孜州的绿色发展指数分别列四川的第13、第14和第18位,其资源利用指数、增长质量指数、环境治理指数和绿色生活指数等水平均处于四川最低水平之列(表6)。
(四)四川民族地区“三品一标”数量和种类有待提高
随着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理念的推进,四川及其民族地区积极发展绿色安全的特色农牧业产品,全省“三品一标”取得显著成绩。“三品一标”,即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农产品和农产品地理标志,是目前我国政府主导的安全优质农产品公共品牌,是符合该区域生态功能定位的绿色产业。到2018年底,全省认证“三品一标”农产品达5357个,其中无公害农产品3684个、地理标志农产品166个、绿色食品1385个和有机农产品122个。四川民族地区积极创建农产品“三品一标”品牌,已形成著名的“大凉山”、“圣洁甘孜”和“净土阿坝”等品牌,涉及阿坝州的牦牛和藏绵羊、凉山州的烟叶、苦荞以及甘孜州的青稞、蔬菜等重要特色农牧产品。截至2018年底,甘孜州累计获得“三品一标”农产品认证185个。⑥其中,扶持贫困县发展“三品一标”共64个、无公害农畜产品126个、绿色食品8个、有机农产品40个、地理标志产品11个。同期,阿坝州获得国家认证“三品一标”农产品114个,其中,绿色食品51个、无公害农产品53个、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8个、中绿华夏有机农产品2个。
从农产品地理标志获证产品看,截至2019年6月24日,在全国2638个农产品地理标志认证产品中,四川累计有172个,四川民族地区有54个认证产品,占全省总数的31.4%。从分布看,凉山州最多,有29个,甘孜州有14个,阿坝有8个,另外峨边有2个,马边有1个。从种类看,肉类产品19个、果品11个、粮食8个、蔬菜7个、蜂类产品3个、香料2个以及茶叶、烟草、棉麻蚕桑、食用菌各1个。⑦
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及其贫困县发展“三品一标”,提高其种类、数量及其分布,加快经济发展和脱贫解困的道路依然漫长。
(五)我国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和保护的经验和政策局限
2008年中央财政设立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2012年起正式开展考核评价。截止到2019年,已连续完成8次考核、共执行5132亿元中央财政转移资金支付。通过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及其绩效评估机制,在加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引导地方政府重视生态环境保护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因我国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和保护实行时间有限,相关政策措施等还存在不少问题。从重点生态功能区的补助目标看,根据《预算法》及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办法等相关文件,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属于一般性转移支付,纳入地方政府公共预算管理,主要用途为保护生态环境和改善民生。实践中,发现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改善环境质量,提升了地方政府生态治理的努力程度,地区生态环境总体趋势向好 [3];但存在保护生态环境和提高民生的双重目标与绩效考核指标体系不匹配的问题,出现基本公共服务对生态环境保护的挤出效应,结果使保护生态环境目标不能充分实现,部分地区生态环境破坏仍然存在[4],区域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依然突出,地方政府改善环境程度和努力程度呈现递减和弱化趋势。[5]
2014年全国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总额480亿元,四川为22.53亿元,占全国比重为4.7%。到2019年,全国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总额增长到811.0亿元,四川增长到44.76亿元,占比提高到5.5%,补助总额排全国第六位(甘肃以64.62亿位居第一)。其中,甘孜州108620万元、阿坝州91977萬元、凉山106446万元,分别占全省同类生态补助的24.3%、20.5%和23.8%,三个民族自治州占共307043万元,占全省同期补助总额的68.6%(表7)。
可见,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需要继续完善相关转移支付等补助办法,促进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环境质量的持续改善。
三、生态文明理念下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机制完善
旨在实现社会和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我国协调经济社会发展和资源环境等问题的宏伟战略目标和发展理念。将生态文明理念充分融入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需要从社会价值观念、绿色产业发展、科技投入和政府管理体制等方面,完善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机制体系。
(一)树立适应生态文明建设的社会价值观
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和保护中,要全面树立符合生态文明建设的社会价值观,把生态文明理念贯穿重点生态功能区制度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为此,既要通过各类传统和现代媒体,广泛宣传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相关知识,全面提升包括当地政府、企业和广大公众在内的环境保护意识和生态文明素养[6],牢固树立尊重和保护自然、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生态环境保护理念;还要依据四川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保护的现实需求,认真落实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相关制度规定,统筹谋划生产、生活以及生态发展的空间和结构比例,严格遵守生态保护红线,努力构建区域人口与资源环境协调发展的战略格局,实现生态效益和经济社会效益的多赢。最后要大力倡导适应生态文明的生活方式,提高区域绿色生活指数水平,包括降低生活能耗水平、倡导和提高绿色产品的生产与消费、大力发展公共交通来实现绿色出行、提高城镇绿色建筑比重和城镇绿地率、提高农牧区自来水普及率和卫生厕所普及率等。此外,还可充分发挥四川民族地区藏族等各少数民族传统生态文化和习俗礼仪中,有利于当代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的朴素观念和生活习俗等[7],发挥传统道德观念和生态文化对当代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的积极作用,不断提升全社会生态文明水平。
(二)积极发展绿色可持续性产业,促进“三品一标”健康发展
针对四川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要将生态文明理念充分融入四川民族地区重点生态功能区经济建设中,积极发展符合生态文明理念、符合重点生态功能区主体功能定位的绿色可持续产业,尤其是“三品一标”,提高区域绿色经济增长水平,实现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协调发展。实践中,要依据四川民族地区各重点生态功能区资源禀赋差异和生态环境脆弱性特点,积极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林业和生态旅游业等绿色产业;在生态环境比较脆弱敏感区域,应充分重视生态旅游发展,将其作为实现生态服务效益转化成经济效益的重要途径[8];在深度贫困地区,继续促进和加强对有机、绿色、无公害等的宣传培训、认证培育、绿色防控和监督管理等,通过提高“三品一标”产品的种类数量及其附加值、延长产业链等,着力培育特色畜禽、优质粮油、绿色蔬菜、特色水果、生态食用菌和中药材等特色产业,充分发挥“三品一标”在贫困地区践行绿色发展理念、促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农牧民增收脱贫的重要作用,实现贫困地区生态环境保护、经济发展和脱贫解困的良性循环。[9]此外,要积极推动区域内社会经济发展的绿色转型升级,实现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等的发展方式转变,切实提高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保障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进程。[10]
(三)继续加大和优化有关生态修复与环境保护等科技投入
R&D经费支出与人均GDP增长、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比等均是我国生态文明水平中衡量经济增长质量的主要指标。针对四川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水平比较低和生态脆弱等问题,要继续不断提高该区域研究与实验发展经费投入总量与强度,依靠科学技术和创新发展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增强生态保护和环境建设水平。从活动主体看,2018年四川的企业、政府属研究机构、高等学校R&D经费所占比重分别为57.8%、32.4%和9.0%,全国同期三类主体经费支出所占比重分别为77.4 %、13.7%和7.4%,四川R&D经费投入中政府投入高出全国平均水平18.7个百分点,而企业R&D经费投入比全国平均水平低19.6个百分点,全省R&D经费投入高度依赖政府研究机构,而市场主体中的企业经费投入则明显较低。所以,包括民族地区在内,四川全省除继续增强政府所属研究机构的科技投入之外,还要加强和提高全省企业和高等学校等多种主体的R&D经费投入,通过各类市场主体加强科技投入。再从R&D活动类型看,2018年四川的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试验发展经费所占比重分别为5.4%、12.8%和81.8%,全国同期三类研究的比重分别为5.5%、11.1%和83.3%,与全国差别不大。因此,四川的R&D活动要继续加强应用研究与试验发展研究,重点关注全省节能减排技术、围绕重点生态功能区的生态修复和环境保护等应用技术展开研究,尤其要大力加强民族地区草原及其鼠虫害防治、湿地荒地修复、沙化土地和石漠化土地等生态脆弱地区综合治理、地震灾区的灾害防治与生态修复技术,以及农牧区生态环境建设等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方面的科技研究,全面提升全省的科技发展水平和生态环境保护技术,提高生态文明建设水平。
(四)完善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相关的政府管理体制
为构建适应生态文明理念的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相关政府管理体制,首先,要继续适当提高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的转移支付,提高均衡性转移支付中的生态因素权重,并明确转移支付的主要目标只能是保护生态环境,对重点生态功能区县级政府在生态修复和生态建设中的资金需求可给予适当配套的专项补助。
其次,要逐步建立横向转移支付制度,健全发挥政府与市场并重的生态补偿机制,完善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补偿制度。一方面,除继续重视中央政府的生态补助外,还要重视四川非民族地区各级地方政府以及受益于四川省生态保护的其他省级政府在生态补偿中的作用,建立和加强省内其他地區和省际之间的横向生态补偿制度。而我国主要来源于中央纵向财政转移支付的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补偿,无法反映省内和省际间由生态效益外溢形成的横向生态补偿关系,可由省内受益地区和其他受益省份向国家重点功能区进行补偿,建立省内和省际间横向生态转移支付制度。另一方面,还可借鉴发达国家生态补偿制度中政府与市场并重的成功经验[11],除继续依靠政府主导的生态补偿资金来源外,还要充分发挥市场力量,建立包括占补平衡、绿色产品和碳排放交易等市场主导的生态补偿机制,大力促进生态补偿市场的培育和发展,有效发挥市场在生态补偿中的资源配置作用。
再次,进一步加强和完善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环境质量监测评价与考核工作[12],强化中央财政资金用途监管和绩效评估。依照现行重点生态功能相关制度和生态文明建设要求,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和技术规范进行监测,进一步提升数据质量管理;继续完善考核工作程序与运行机制,进一步提高评价考核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加大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域生态环境质量监测评价与考核新闻宣传,扩大县域生态环境质量监测评价与考核的影响力度;逐步加大县域生态环境质量考核结果对转移支付资金的调节力度,促进地方政府进一步加大生态环境保护管理方面的投入等。
最后,要继续健全重点生态功能区相关的法律法规等配套措施。既要将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的生态环境保护目标的绩效考核结果纳入地方政府的政绩考核评价体系中,提升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绩效考核的地位,建立和推行绿色晋升机制;还要逐步建立明确的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的专门法律法规等。
注释:
①2018年四川省人口统计公报, http://tjj.sc.gov.cn/sjfb/tjgb/201903/t20190319_277120.html.
②2019年四川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http://web.sctjj.cn/sjfb/tjgb/202003/t20200325_297382.html.
③川府发 - 四川省人民政府网站,http://www.sc.gov.cn/10462/10464/10684/10693/.
④阿壩州围绕“六个方面”发力 坚决打好脱贫攻坚硬仗-阿坝扶贫与移民局, http://fpkfj.abazhou.gov.cn/rdgz/50/5901.html;甘孜州脱贫攻坚动态(2019年第11期),http://fpymj.gzz.gov.cn/page195?article_id=1019;凉山脱贫攻坚调查, http://fpkf.lsz.gov.cn/gzdt/fpkfyw/201908/t20190817_1241096.html.
⑤生态环境部就2018年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域生态环境质量考核工作有关问题答记者问 - 北极星环保网,http://huanbao.bjx.com.cn/news/20180827/923725.shtml.
⑥甘孜州“三品一标”认证成效显著, http://nmncj.gzz.gov.cn/12593/12629/12633/2018/11/15/10656330.shtml.
⑦全国绿色食品发展中心,http://www.gr eenfood.org/xxcx/ncpdlbz/,截至2019年6月24日.
参考文献:
[1]蔡佳亮等.生态功能区划理论研究进展[J].生态学报,2010(11):3018-3027.
[2]李校利.生态文明研究新进展:一个文献综述[J].重庆社会科学,2010(3):98-101.
[3]李国平等.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的双重目标与绩效评价[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1):151-155.
[4]徐洁等.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环境质量变化动态分析[J].生态学报,2019,39( 9):3039-3050.
[5]祁毓等. 生态环境治理、经济发展与公共服务供给——来自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及其转移支付的准实验证据[J]. 管理世界, 2019(1):115-134.
[6]方杰.四川民族地区生态文明制度建设探讨[J].生产力研究,2016(9):93-96.
[7]陈全等.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文明建设评价——以贵州省荔波县为例[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16, 37(9):1-6.
[8]张化楠等.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补偿扶贫长效机制研究[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18,39(12):26-33.
[9]王习明,高扬.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贫困县乡村振兴之路[J].探索,2018(4):94-100
[10]唐学军,陈晓霞.生态文明视域下秦巴山区重点生态功能区建设与环境保护研究[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19(2):15-22.
[11]吴越.国外生态补偿的理论与实践——发达国家实施重点生态功能区生态补偿的经验及启示[J].环境保护,2014(12):21-24.
[12]张秋劲等.四川省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县域生态环境质量考核环境监测管理初探[J].四川环境,2014,33(6):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