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广召,唐 勇,李传明,刘朝勇,傅滢滢
(成都理工大学 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四川 成都 610059)
历史建筑作为一个城市的文化标志,有其独特的价值[1]。它们承载了一座城市繁华背后沉甸甸的历史,也记录着属于这座城市特有的记忆[2]。习近平总书记2015年在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上指出,“记得住乡愁”就是要保护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留中华文化基因。正是基于对“乡愁”文化的深刻认识,住房城乡建设部颁布了《住房城乡建设部关于加强历史建筑保护与利用工作的通知》(建规[2017]212号),并决定将北京等10个城市列为第一批历史建筑保护利用试点城市(建规[2017]245号)。成都虽未能入选第一批试点城市,但作为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其历史建筑数量多,分布广。既要保护古代建筑,也要保护近现代建筑;既要保护单体建筑,也要保护街巷街区、城镇格局。截至2019年11月,成都市先后公布了十五批历史建筑保护名录,计229处历史建筑入选。然而,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历史建筑保护名录的政策导向功能,延续城市历史文脉[3],是需要探索与总结经验的过程,也需要加强对历史建筑类型学及其空间分布特征等基础性科学问题的探讨。
城市历史建筑一直是城市地理的重要研究对象[4-5]。在研究方法上,学者们多采用定性研究对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建筑分类、城市建筑文化的特征、影响因素和地域特点、建筑特色与风貌、城市形态等予以解析[6-9]。近年来,定量研究方法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建筑类型的空间分布与组合特征和演变规律的研究[10-13]。例如,研究者采用GIS工具揭示了建筑分布与建筑密度特征[14-17],发现了传统村落、文物保护单位等文化景观以及地热景观的空间分布规律[18-22],特别是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20][23]。就历史建筑的类型学研究而言,前人尝试从历史建筑的结构、建筑功能、国家制度等多方面探讨历史建筑类型问题[6][24-28]。例如,潘谷西[24]提出把历史建筑与生活状态整体对应;申青鸟[25]也认为历史建筑具有生活记忆,历史建筑的分类应该生活化。有关成都历史建筑的研究,多为历史建筑的修复保护以及如何建立更完善的法制法规[29-30],而缺乏对城市空间形态和社会历史发展进程等因素驱动下的历史建筑类型及其空间分布特征的深入研究。
鉴于此,选取成都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为研究对象,在类型学研究的基础上,运用最邻近指数和核密度分析等空间计量方法,揭示成都历史建筑的空间分布规律,以期为成都历史建筑保护利用以及城市规划提供参考。
1.研究范围
研究范围包括四川省成都市所辖20个行政区,即:锦江区、金牛区、青羊区等11个区,彭州市、崇州市等5个县级市,以及金堂、大邑、新津和蒲江4个县。
2.数据来源
历史建筑名称、批次等属性数据来源于成都市城乡房产管理局官方网站颁布的十五批(229处)历史建筑保护名录。历史建筑的位置信息采集于在线经纬度网站(https://www. gpsspg. com)。
3.研究方法
(1)最近邻指数
最近邻距离指数法(Nearest Neighbor Index, NNI)利用平均最邻近分析测量每个要素与其最近要素之间的观测平均距离,计算随机分布中的平均距离,观测平均距离和预测平均距离之比探讨集聚情况。NNI的计算公式为[14]:
(1)
(2)
(3)
式中,di为要素i与其最近邻要素的距离,n为区域要素数量,A为所有要素包括的线面积。
(2)核密度估计方法
核密度估计方法(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KDE)以某点x为圆心,h为搜索半径,通过统计圆形邻域内要素数量,估计全体要素F在某点x处发生的概率值F(x),通常采用Rosenblatt-Parzen函数,公式为[15]:
(4)
式中,k(x)称为核函数;h为搜索半径;d(x-xi)表示估计点到样本点xi处的距离,n为尺度范围内的元素数量。
1.历史建筑类型划分
参考潘谷西[24]、周俭[6]等人对历史建筑的类型学研究成果,将成都历史建筑划分为居住建筑、政权建筑及其附属设施、礼制建筑、宗教建筑、商业与手工业建筑、教育文化娱乐建筑、市政建筑、园林与风景建筑、标志建筑和防御建筑等10大类(表1)。
表1 成都历史建筑分类
成都历史建筑中数量最多的是居住建筑,有103处,占全部类型的44.98%;其次是教育文化娱乐建筑,有36处,占15.72%;商业与手工业建筑35处,占15.28%;礼制建筑34处,占14.85%;政权建筑及其附属设施9处,占3.93%;市政建筑7处,占3.06%;园林与风景建筑2处,占0.87%;宗教建筑、标志建筑和防御建筑均有1处,各占0.45%。
2.历史建筑空间分布的测度
(1)核密度分析
利用空间多距离聚类分析(Multi-Distance Spatial Cluster Analysis)工具,计算并绘制成都市历史建筑多尺度下空间分布图。结果表明,特定距离K观测值大于K预测值,总体上呈现聚类分布,随着距离不断变化,在7 km时达到最大值,随后聚集强度逐渐变弱(图1)。据此,以7 km为搜索半径,进行核密度分析,呈现出中部以及西北区域集中分布,东南以及西南地区零散分布的特征。热点核心区为锦江区、金牛区、青羊区和武侯区;都江堰市、青白江区和大邑县有小区域集中分布特征;浦江县、彭州市以及金堂县等区域分布最为零散(图2)。
图1 成都历史建筑多距离聚类分析
图2 成都历史建筑核密度分析
(2)最近邻指数
利用平均最近邻工具计算成都市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不同批次的最近邻指数NNI和显著性检验。前十一批最近邻比率均大于1,呈现分散分布特征;第十二批到第十五批最近邻比率均小于1,呈现聚类分布特征,Z得分都小于零,说明随机产生此聚类特征的可能性小于1%(表2。)
表2 成都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不同批次空间集聚性分析
成都市历史建筑是历史的见证,彰显天府文化,凸显城市文化底蕴,对其研究保护任重道远[29]。以成都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为研究对象,在类型学研究的基础上,运用最邻近指数和核密度分析等空间计量方法,揭示其空间分布特征,取得以下认识:
(1)本文分类方案包括10大类历史建筑[6][24-25]。就成都市而言,明清及民国时期建筑纳入保护名录者较多。此时期,受洋务运动、西学东渐、湖广填四川等因素的影响,修建了大量商业与手工业建筑(15.28%)、教育文化娱乐建筑(15.72%)、礼制建筑(14.85%)、政权建筑及其附属设施(3.93%)。抗日战争时期,伴随着大量高校、厂矿内迁废镇设区,逐步突破城垣范围,城市周围出现数量可观的名人故居[32],他们多为展现巴蜀传统建筑文化的民居老宅,这解释了居住建筑占比最大的原因(44.98%)。然而,此类建筑最容易被忽视和抛弃,如何更好地对其保护利用是历史建筑保护名录的重要使命[33-36]。(2)受到城市空间变迁的驱动,成都历史建筑呈中部区域高度集中、周边均匀零散分布格局。秦汉以降,成都城市空间形态呈现大城套小城的格局,沿东南和东北方向呈放射环状向外扩张[37]。研究表明,历史建筑集中分布区域也恰好是城市发展变化较快的区域。由此,保留城市记忆对历史建筑的保护利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3)成都历史建筑分批集聚分布特征不明显。除第十二批到第十五批呈现聚集分布状态外,其余前十一批批均有明显分散分布特征,遍布于全市20个行政区。市区易于出现连片分布,而城市周边区域零散分布。
综上,以成都市所公布的十五批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遴选历史建筑之类型与数量,揭示空间分布特征,研究结论有望为成都历史建筑保护性利用以及城市规划提供决策参考,有利于历史建筑保护名录遴选对象在空间分布上的均衡与优化。本文的局限性主要受制于成都历史建筑保护名录更新较快,从而导致类型学与空间计量方面的结论需要在未来不断予以完善与修正。就研究内容而言,有必要在后续研究中进一步揭示不同历史时期历史建筑的空间分布特征,特别是加强多种驱动因素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