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的基本情况

2020-07-16 03:48汤家玉
学理论·下 2020年7期
关键词:研究范式习近平

摘 要: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得以起步,并取得一些进展。学者们解释了意识形态治理的内涵及其特征,分析了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形成的时代背景及理论基础,总结了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的科学实践及基本经验。研究中存在的最大问题是,没有摆脱传统的“挑战—应战”研究范式的窠臼,没有把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从习近平关于加强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论述中独立出来,现有成果基本上是对文本的解读。深入推进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必须勇于创新,构建“目标—形势—策略”的研究范式。

关键词: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研究范式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0)07-0001-03

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是近些年来学术界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本文拟对研究的基本情况进行总结,以更好地推进这方面的研究。

一、研究的缘起

深入研究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始于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是实践发展的需要。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内在地包含着意识形态治理的基本要求。在内外多种因素影响下,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面临严峻挑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意识形态治理工作,采取了许多措施,意识形态领域的混乱状况得到有效治理。实践的发展,迫切要求我们深入研究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

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非常重视意识形态问题,在批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虚伪性的基础上,揭示了意识形态的本质和一般规律。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实际相结合,提出了中国共产党的意识形态理论,继承与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还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他们关于意识形态的论述中都包含着意识形态治理的思想,但毕竟没有明确阐述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习近平关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论述,为学术界指明了拓展意识形态理论研究的一个新方向。深入研究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不仅有利于深化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理论研究,也有利于我们拓展意识形态研究新领域。

二、研究现状

学术界十分重视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从多角度展开研究,或发表学术论文,或撰写研究生学位论文,或举行学术研讨会,还有人成功申请立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如《习近平总书记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内部逻辑结构研究》(课题编号为2016CKS008)。

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首先要搞清楚意识形态治理的内涵是什么。有学者认为:“‘意识形态治理是指或归属或依附于一定社会统治阶级的治理主体,运用正式和非正式制度以及多样治理方式整合意识形态领域内外资源,通力协作地为实现共同目标的动态过程。”[1]还有人认为:“意识形态治理,是指归属一定社会统治阶级的多元主体(政党、政府、社会组织、个人等),制定、运用正式或非正式的制度及多样化方法手段,整合经济社会各种资源,协调意识形态领域各种关系,以维护主导意识形态主流地位的动态过程。”[2]这两种解释大同小异,没有本质区别。我们认为,意识形态是利益关系的思想表达,意识形态治理通过思想关系的调整、规范来重构利益关系,其客体是由利益关系决定的思想关系,因此,他们对意识形态治理概念的界定值得商榷。

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形成的时代背景及理论基础,是学者们普通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例如,关于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形成的主要背景,有学者从四个方面进行阐述:意识形态传播的传统模式遭到网络多媒体技术的解构,传统意识形态自身面临与时俱进的严峻挑战,社会阶层分裂产生了不同的意识形态需求,意识形态覆盖范围整体收缩[3]。还有学者用“习近平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生成逻辑”指称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形成的理论基础及历史背景,主要内容有:第一,“理论基石: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理论是其理论基石”;第二,“历史镜鉴:社会主义国家意识形态建设的经验教训”;第三,“现实土壤:新时代意识形态领域存在的突出问题”[2]。这些成果基本上围绕意识形态问题阐述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形成的时代背景及理论基础,没有触及新时代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形成发展的经济利益关系矛盾的深刻变化,缺乏历史与理论深度。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社会意识的变化,根源于社会生活特别是社会经济关系的变革,并可以从中得到说明,而不能仅仅从社会意识本身探寻其变化的原因。

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主要内容,是学术界最关注的问题之一。有学者认为,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主要内容有:一是毫不动摇地坚持意识形态指导思想一元化;二是最大限度地凝聚意识形态共识;三是深入拓展意识形态的文化基础;四是坚定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五是理顺意识形态秩序;六是推动意识形态的开放与对话[3]。还有学者概括了四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牢牢掌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做好意识形态工作的根本前提;第二,人民群众对马克思主义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认同程度,是衡量意识形态工作好坏的重要标志;第三,意识形态工作必须适应新形势,立足新时代,创造新方法;第四,意识形态治理是一项系统工程,必须做好包括党政系统、学校教育及社会各界在内的多方参与和协同配合,以期形成推进意识形态工作的强大合力和整体功效[4]。还有学者把习近平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主要内容概括为多维依据、根本目标、基本要求、根本原则、基本方法、重点领域、关键环节、主要抓手等[2]。多维依据是,“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根本目标是,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基本要求是,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根本原则是,党管意识形态;基本方法是,建设性与斗争性相结合、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结合;重点领域是:网络意识形态治理;关键环节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主要抓手是,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上述方面逻辑严密,内容丰富,但基本上局限于意识形态工作。意识形态治理与意识形态工作既有密切联系,又有重大区别。上述成果基本上反映的是习近平关于加强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论述,没有揭示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本质与特点。

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是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的一个重点,是意识形态治理的难点所在。习近平关于网络意识形态治理的重要论述也是学术界关注的一个重点。有学者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针对网络空间的新情况新问题,就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提出一系列新论断、新观点、新要求,明确了网络意识形态治理的目标指向、根本要求、基本方针和具体策略等逻辑路径,对于推动网络意识形态治理从“最大变量”走向“最优存量”,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和战略价值[5]。有学者评价说,在网络意识形态治理面临严峻挑战的情况下,习近平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思想能够指导我们更新观念,创新形式与方法,拓宽视野与场域,有效提高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效率与水平[6]。学者们抓住了意识形态治理的难点,分析比较全面,但仍然具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如网络意识形态治理的道德与法律边疆问题。

对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的科学实践及基本经验进行高度概括与总结,是研究成果深化的一个重要标志。有学者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意识形态领域的一系列重大挑战,大力推进思想理论创新,为意识形态治理提供前提基础;抓好理论武装,最大限度凝聚社会成员之间的思想共识;积极引导舆论,健全科学理论向集体行动转化的中间环节。所取得的经验主要有:全面系统地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毫不动摇地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深刻拓展主流意识形态的传统文化基础,不断提高党政领导干部意识形态建设能力和水平,多措并举创新意识形态阵地建设[7]。2019年4月,上海交通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与教育中心、马克思主义学院联合举办了全国首届思想政治教育学科青年学者论坛,并由《教学与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思想理论教育导刊》《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思想理论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等多家杂志社协办。来自全国重点大学的50名学者,围绕“改革开放40年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治理的历史与经验”,特别是习近平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的经验进行探讨与学术交流。与会人员认为,这些经验主要有: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持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加强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努力创新意识形态工作的方式方法,积极提升意识形态治理的有效性和针对性等。这些观点已经系统化、理论化,但有待于从更高的站位上揭示意识形态治理的规律。

此外,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逻辑结构、主要特征、实践要求等,都受到学术界的重视。

三、研究的发展趋势

综上,我们分析和总结了学术界关于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的主要观点和存在的问题。从总体上看,现有研究成果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与习近平关于加强意识形态工作论述的研究成果相近甚至相同;研究范围广泛,但没有真正把握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特有的研究对象与任务;侧重于问题与对策研究,具有一定的操作性,但学术性不强,缺乏应有的理论深度等等。这些问题的产生,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学术基础薄弱。如前所述,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前,“意识形态治理”这一概念几乎没人使用。由于缺乏对意识形态治理基本理论的研究,学术界对意识形态治理的特点、本质与规律认识不清,必然影响对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研究。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学者们迅速做出反应,开始对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展开研究,表现出可贵的理论勇气,但如果没有深厚的学术积累,这种研究很难深入下去。加强对意识形态治理基本理论的研究,厚实学术基础,是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

二是受传统的“挑战—应战”研究范式的束缚。这种范式集中体现在汤因比的历史研究中。汤因比按照“挑战—应战”范式构建庞大的历史叙事模式,这种范式被广泛应用于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特别是在意识形态问题的研究中。例如,有学者把全球化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工作模式概括为“挑战与回应”[8]。有人把我国社会治理模式概括为“挑战—回应”[9]。有学者提出,习近平总书记推进意识形态工作的总体框架或方法论是“挑战—回应”模式,即意识形态工作面临什么问题,就采取什么应对措施解决这些问题[10]。按照这种范式,我们迫于环境的严峻挑战而被迫采取应战策略,大力推进意识形态治理。

这种研究范式体现了“问题导向”,其思路是:首先研究意识形态领域存在什么问题,然后提出应对措施,具有较强的针对性与实践性。这种研究范式体现的是被动应对的思维方式,适用于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时代,西方国家为维护意识形态霸权,向发展中国家输出自己的意识形态与制度模式,企图以西方的意识形态改造发展中国家,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发展中国家为维护自身的意识形态、制度模式与发展道路,在内外压力下,为了克服有害的非主流意識形态的侵蚀,防范和抵制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渗透,不得不采取应战策略,加强意识形态管理。这种策略在思维方式上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缺乏意识形态自觉与自信。这种思维方式与工作方式,经过长期的沉淀,在学术领域转化为“挑战—应战”的研究范式。

受“挑战—应战”研究范式束缚,学者们主要从外部的意识形态渗透与内部社会思想变化两个方面探索我国意识形态面临的挑战,把意识形态问题形成的原因归结为表层的思想因素,未能深入剖析意识形态问题形成的社会物质原因和经济原因。根据唯物史观,意识形态是对物质利益关系的思想表达,反映的是由物质利益关系制约的思想关系。意识形态问题的形成,归根结底是由物质利益矛盾引起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深入推进,促使中国社会内部物质利益关系,以及中国与其他国家物质利益关系的调整与重组。我国意识形态面临的严峻挑战,反映了我国社会内部以及与外部的物质利益关系的矛盾与冲突,是我们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难以避免的,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不创新研究范式,难以探究到深藏在意识形态问题中、由深刻社会变革引起的各种物质利益关系矛盾。

另一方面,学者们把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策略基本上集中在思想政治建设上,未能真正理解、把握习近平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方略的本质、精髓与实践要求。意识形态治理,实际上是对在物质利益关系基础上形成的思想关系进行调整、重构与规范,既需要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又不能局限于单纯的思想政治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必须“自塑”而不能“他塑”[1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发生历史性变化,中华民族前所未有地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心,前所未有地接近伟大复兴的目标。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是单纯地应对挑战,而是基于完成民族复兴的战略需要,坚持意识形态治理的“自塑”原则,对社会利益关系进行全面的深刻调整,重构和规范社会的思想关系,确定意识形态治理的宏伟目标,对面临的形势进行动态的科学分析,坚持破立并举、以立为主,把批判与建设结合起来,融积极维护主流意识形态与主动创新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于一体,形成意识形态治理“确立目标—形势分析—策略选择”的新模式。

与这种实践模式相适应,我们应当构建“目标—形势—策略”的研究范式,这也是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

三是对文本浅层次的解读,未能深入分析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所彰显的中国智慧、中国价值、中国力量。恩格斯指出:“如果要去探究那些隐藏在——自觉地或不自觉地,而且往往是不自觉地——历史人物的动机背后并且构成历史的真正的最后动力的动力,那么问题涉及的,与其说是个别人物,即使是非常杰出的人物的动机,不如说是使广大群众,使整个整个的民族,并且在每一个民族中间又是使整个整个阶级行动起来的动机。”[12]在恩格斯看来,引发历史人物思想动机“最后动力的动力”是物质经济因素。这就要求我们,把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置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中去考察,深入揭示这一思想形成发展的时代特征与社会经济政治因素,依据文本而又跳出文本,这是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研究的又一个重要趋势。

参考文献:

[1]胡凯,杨竞雄.习近平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治理思想探析[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4(6):56.

[2]秦志龙,吴波.习近平关于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的重要论述研究[J].湖北社会科学,2018(1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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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永贵,岳爱武.着力打造清朗的网络空间——学习习近平总书记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思想的重要论述[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37(4):1.

[6]程金凤.习近平互联网思维视域下网络意识形态治理研究[D].南京:南京信息工程大学,2017.

[7]李建柱.习近平意识形态治理的科学实践与基本经验[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4):5-12.

[8]陈国栋.全球化时代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面临的挑战与回应[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4(10):42-45.

[9]谭小攀.新媒体视角下国家治理的内涵、挑战与回应[J].西北師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52(2):115-121.

[10]唐爱军.习近平关于意识形态工作的方法论[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4(6):32.

[1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212.

[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04.

收稿日期:2019-12-19

基金项目:河南省2019年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习近平新时代意识形态治理方略研究》(2019BKS028)

作者简介:汤家玉(1966-),男,安徽芜湖人,博士,教授,研究中心主任,从事意识形态治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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