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新[湛江幼儿师范专科学校,广东 湛江 524000]
《雷雨》这部剧描写了几组男女恋爱关系,分别是周萍与繁漪这对继子与后母的“不伦之恋”、周萍与四凤的“兄妹之恋”,以及周冲对四凤的疯狂追求。但这几组恋爱关系无论是本质上还是形式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前二组恋爱关系都有违伦常,周冲对四凤的追求则没有这个问题;前二者是真正的男女恋爱即“双恋”,而后者则纯属周冲一己的单恋。
我们要分析的是周冲为什么要单恋四凤?周冲真的爱四凤吗?表面上看,至少是这样!在剧中,周冲可以说是公开地展开了对四凤的热烈追求!与周萍对四凤的追求总是偷偷摸摸进行不同,周冲毫不避讳他对四凤的追求。与周萍总是嚷着要将他和四凤的关系告诉父亲却迟迟不见行动不同,周冲是实实在在地准备把他喜欢四凤一事告诉父亲,要不是发生了繁漪被逼喝药一事,这事说不定就成了。作为读者,我们好奇的是周冲为什么喜欢四凤?他难道不知道他和四凤之间同样存在着地位和阶级上的巨大鸿沟吗?还有他为什么敢于把他追求四凤一事公之于众,他难道不怕被强悍的母亲和专制的父亲拒绝吗?我们不禁要问:他哪来的自信?他凭什么自信?那么是周冲幼稚吗?显然不是,虽然周冲只有十七岁,可是看他的接人待物,虽然不乏理想化,却并不显得幼稚,他对自己家庭的罪恶和社会的不公不义都有清醒的认识。
我们先来看周冲在剧中的形象,以及四凤在周冲眼里的形象,分析上述内容将有助于解开周冲追求四凤这一难解之谜。“他的身体很小,却有着大的心,也有着一切孩子似的空想。他年轻,才十七岁,他已经幻想过许多许多不可能的事,他是在美的梦里活着的。现在他的眼睛欣喜地闪动着,脸色通红,冒着汗,他在笑。……他穿着打球的白衣服”。这是第一幕里周冲亮给观众或读者印象的一段描写。在剧中周冲出场的次数并不太多,但他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衣服,这次是白球服,还有一次是白色西装,给我们一个“白衣少年”的总体印象。这位白衣少年,经常是“脸色通红”(健康),与哥哥周萍“颜色苍白”(虚弱)恰成对照;他的眼睛是欣喜地闪动,总在笑。总之,与周萍的“没有修脸,整个是不整齐”的形象相反,周冲是“干净”的、“明亮”的、“快活”的。换句话说,与周萍的“不修边幅”相反,周冲是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再来看四凤的形象,以及四凤在周冲眼里的形象。第一幕里是这样介绍四凤的:“约有十七八岁,脸上红润,是个健康的少女。……她全身都非常整洁,举动虽然活泼,因为经过两年在周家的训练,她说话很大方,很爽快,却很有分寸。她的一双大而有长睫毛的水灵灵的眼睛能够很灵敏地转动……嘴唇是红艳艳的……当她笑的时候,牙齿很整齐地露出来,嘴旁也显着一对笑涡。……她的面色不十分白,天气热,鼻尖微微有点汗……她很爱笑,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总之,四凤这一形象的特点是:脸上红润(健康)、整洁、活泼、爱笑。
把周冲的形象与四凤的形象一比较,我们不难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都健康活泼、都明亮干净、都爱笑,一个是“眼睛是欣喜地闪动”(周冲),一个是“水灵灵的眼睛能够很灵敏地转动”(四凤),就连“爱冒汗”这样一个生理特征也都为两人所共有。
那么四凤在周冲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关于这一点剧中也有提及。第一幕里,周冲和繁漪见面,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妈妈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秘密。周冲是这么向繁漪介绍四凤的,“她是世界是最——(看一看繁漪)不,妈,您看您又要笑话我。反正她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她心地单纯,她懂得活着的快乐,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劳动的意义。最好的,她不是小姐堆里娇生惯养出来的人”“她是个聪明有感情的人,她懂得我”。在周冲的眼里,四凤“心地单纯,懂得活着的快乐,知道同情,明白劳动的意义,聪明有感情”。这是四凤在周冲眼里的形象,但是如果我们把上述修饰性词语套在周冲的身上,我们会惊人地发现,这些评价同样恰如其分,毫无违和之感!因此,我们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周冲“爱”上了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弗洛伊德用一个专门术语“自恋”来指称这种现象,这种现象也被叫作“那喀索斯情结”,那喀索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据说他是一个美貌无比的少年,他只爱自己,不爱别人,连女神向他求爱,也遭到他的拒绝。他因此受到爱神阿弗洛狄斯的惩罚,女神使他永远只爱自己在水塘中的倒影。最后他终于憔悴而死,死后变成水仙花。因此“自恋”现象又被叫作“水仙花”情结。从力比多的方式来说,也就是他将本来应该投注于自我的对象客体的力比多,反向投注到自己身上。严重的会造成“影恋”(即以自己的影像为恋爱对象),轻些的则常常选择“与本人相像的人”作为爱的对象。周冲在对妈妈介绍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时说“她(四凤)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周冲为什么不说“她(四凤)是我最爱的女孩子”,而是改口为“最满意”?而且是“我认为”?其实这句话的潜台词正是:她(四凤)是我认为最像我的女孩子。我满意她其实就是满意我,我最满意的其实是我自己!分析到此,我们会发现,周冲并不真“爱”四凤,或者说对四凤的“爱”里剔除了“欲”的成分,用弗洛伊德的话说就是“周冲并不以四凤作为其性的对象或目的”。弗洛伊德说:“在某一类情况下,爱无非是性本能以直接的性满足为目的的对象性情感贯注。”在萨特看来,“爱情的实质是对他人及其自由的阴谋占有。……更主要的是要求一种永久性的自由的占有”。这种占有毫无疑义是“排他性的”。周冲对四凤的爱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周冲对四凤说话时虽然也使用“我们”一词,但“我们”又不限于“我同你”还可以包括“他”。在第三幕四凤家里,周冲对四凤展望了一番“我们的世界”,然后亲切地对四凤说:“你愿意同我一块儿去么,就是带着他也可以的。”周冲的话让四凤一下没反应过来,忙问:“谁?”显然,周冲在“爱情”上的大度是出乎四凤的意料的,这要放在周萍身上简直要不知怎样闹呢?接下来,周冲还对四凤心有所属的第三者进行了一番美好的推测。(这在正常人那里,这样的举动也是不可想象的,妒嫉还来不及呢)“你昨天告诉我的,你说你的心已经许给了他,那个人他一定也像你,他一定是个可爱的人”。其实从这句话里就充分暴露出周冲所谓“爱”四凤的真相。在周冲潜意识里的“爱”的逻辑里,“你(四凤)像我,所以我才爱你;你爱他(第三者),那么他(第三者)一定也像你”。既然“他(第三者)像你”,那么“他(第三者)也一定像我”,所以“他一定是个可爱(值得我爱)的人”。所以“带上他也可以的”。唯其如此,才能解释第四幕繁漪带上儿子周冲试图阻止周萍和四凤私奔时周冲的表现。繁漪在企图私奔的两人前失了控,前所未有地劈头盖脸地斥骂起儿子来:“冲儿,说呀!冲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为什么不抓着四凤问?你为什么不抓着你哥哥说话呀?……冲儿你说呀,你怎么,你难道是个死人?哑巴?是个糊涂孩子?你难道见着自己心上喜欢的人叫人抢去,一点儿也不动气么?”周冲固然是个“糊涂孩子”,繁漪也算不上个明白妈妈。因为在繁漪看来,爱即占有,爱即排他,殊不知儿子根本不爱四凤,也许这一点就连儿子周冲自己也不甚了了。繁漪对周冲的斥骂里,只有“糊涂孩子”这句算是骂到了点子上。偏偏周萍也以为周冲不加阻拦是出于兄弟情谊,所以在周萍嘴里,周冲就由好弟弟一跃变成为“明白弟弟”(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其实,正是因为周冲在“爱”四凤这件事上“糊涂”“不明白”,才会让周冲有这样的表现:“只要四凤愿意,我没有一句话可说。”正是因为周冲在“爱”四凤这件事上“糊涂”“不明白”,周冲才在自己与四凤的关系上产生“疑惑”,需要“思考”,然后才多少有点明白,有点觉悟——“不,不,我忽然发现……我觉得……我好像并不是真爱四凤;(渺渺茫茫地)以前——我,我——大概是胡闹!”这才是周冲“爱”四凤的真相!
那么我们要问周冲为什么会变成“自恋型人格”?要追溯周冲的“自恋型人格”,还是要回到曾经影响甚至左右了周萍命运的“俄狄浦斯情结”上。弗洛伊德认为,“在他(男性儿童)幼小的时候,小男孩发展对自己母亲的对象精力贯注,这个对象精力贯注最初是与母亲的乳房相关联的,并且在性欲依附的模型上是性爱对象选择的原型;男孩用把自己与其父亲等同起来的方法来对待父亲。有一段时间,这两种关系并肩进行着,直到男孩对他母亲的性的欲望变得更强烈,并且发现他的父亲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时为止;从这开始,‘俄狄浦斯情结’才产生。……对父亲的态度充满矛盾冲突和对母亲专一的充满深情的对象关系在一个男婴身上构成了简单明确的‘俄狄浦斯情结’的内容。……随着‘俄狄浦斯情结’的破坏,男孩对他母亲的对象精力贯注必被抛弃。这个位置可能被以下两者之一所代替:或者是产生与他母亲的自居作用,或者是与他父亲的自居作用增强了”。然而弗洛伊德认为这只是这一问题的简化形式,事实上,幼儿的人格发展远比这复杂得多。具体到周冲身上,幼儿期的他本来应该“与他父亲的自居”将对象精力贯注到母亲身上,从而展开与父亲的竞争,直到这一竞争被压抑。但是由于父亲与母亲关系的糟糕甚至冷淡,使得这一竞争虚有其实,徒有其表。于是他开始“与他的母亲的自居”,去争夺父亲的爱。但是他又发现母亲显然也不爱父亲,因此这一争夺与前述竞争一样未能得到充分展开和实现。也即说,无论是贯注到父亲方向的力比多还是贯注到母亲方向的力比多均因为对象的“徒有其表”而被悬置。这样,他将本来应该投注于自我的对象的力比多撤回来反向投注到自己身上。对象力比多不得已转化为自恋力比多。“这种从对象力比多向自恋力比多的转化明显地暗示了性目的的放弃,暗示了失去性欲”。分析到此,把周冲理解为某种“自恋型”人格,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了,剧中有关周冲的多处细节可以佐证。例如,周冲的长相上和打扮上都具有“美少年”的特点,别忘了希腊神话中那位那喀索斯就是一位美貌无比的少年。再如,第四幕繁漪带上儿子周冲试图阻止周萍和四凤私奔,周冲未能如母亲的意时,繁漪骂他“你真没有点男子气”。缺乏男子气概也是自恋型男子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之一。
弗洛伊德认为“只要自我仅仅是从自身获得情爱的满足,它就不需要外部世界。但是,由于自我保存的本能所经历的经验,它又倾向于在外部世界中发现‘对象’,因而很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其内在本能刺激只能使它感受为一种痛苦。由于‘快乐原则’的支配,这时产生出一种新的状态,这就是:外部对象,只要它是快乐之源,就会呈献给主体,并被主体之‘自我’吸收进去,成为一种‘内向投射’。与此同时,自我也将自身内部任何导致痛苦的东西投向(或归因于)外部世界。……对于这个‘快乐—自我’来说,外部世界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快乐的,这部分被它吸收进来,与自己结合为一体;另一部分则被它视为异己的。……这样就产生了两组对立叠合,即:‘自我—主体’同快乐的叠合;外部世界同痛苦的叠合”。前者产生“爱”,后者则产生了与爱截然相反的态度,即“恨”。四凤正是这个意义上被周冲所“爱”。而父亲所代表的那个外部世界则被周冲所“恨”。在第四幕,四凤被辞退回家,周冲很难过,独自一人跑到四凤的家里去安慰甚至鼓励四凤。在安慰和鼓励四凤时,周冲用得最多的一个词是“我们”,像“我们还年轻”;“我们都是被压迫的人,我们是一样”“我们的真世界不在这儿”“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的世界,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们可以飞”,等等。也就是说,四凤作为外部世界的快乐之源被周冲迫切地吸收,化为自我的一部分,这也是剧中周冲口中“我们”一词的意涵。而造成周冲痛苦的父亲所代表的外部世界则被其拒绝和痛恨。“我恨这不平等的社会,我恨只讲强权的人,我讨厌我的父亲”。在第四幕里,周冲如是说。“当对象是造成痛苦感情的源泉时,就出现了一种极力想增加和扩大对象与自我之间距离的倾向。它与对象的关系恰恰就是开始时那种极力逃避外部世界,以躲避其有害刺激的关系”。当父亲所代表的那个外部世界为周冲所憎恨时,周冲所表现出来的是对当下的只讲强权、不讲平等、充斥着争执和虚伪的社会的否定,转而幻想了一个与当下社会对立存在的未来的世界来取代它。“有时我就忘了现在,(梦幻地)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亲,并且忘记了我自己。我想,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哦,有一条轻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风吹得紧,海上的空气闻得出有点腥,有点咸的时候,白色的帆张得满满的,像一只鹰的翅膀斜贴在海面上飞,飞,向着天边飞。那时天边上只淡淡地浮着两片白云,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前面就是我的世界”。笔者之所以大段引用剧中的台词,除了这段台词非常富有诗意外,它还透露出周冲这种“自恋”型人格耽于幻想的气质。
周冲爱四凤,除了四凤像自己这一点外,其实还隐含着与父亲和好的潜意识动机(即重新获得父爱)。分析周朴园与周冲以及周朴园与周萍的父子关系,不难得知,后者之间要较前者之间更为紧张对立,至少从周萍这个角度讲是这样。还没有部分排解“俄狄浦斯情结”之前的周萍对父亲是仇视的,用繁漪的话说,就是“你(指周萍)说你恨你的父亲,你说过,你愿他死,就是犯了灭伦的罪也干”。周冲对父亲则温和得多。谈及父亲,周冲只有一次在四凤面前用了“讨厌”一词。周冲还预备把自己喜欢四凤一事告诉父亲,并且想让父亲允许把他的教育费分给四凤一半上学。母亲说:“你父亲一句话就把你所有的梦打破了。”周冲的反应却是“我不相信”。这说明周冲对父亲还存在着幻想,也就是母亲繁漪所说的“梦”。那么周冲对父亲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幻想或“梦”呢?凭什么他那么自信父亲不会反对他资助四凤上学一事呢?前面我们分析了周朴园和繁漪夫妻关系非常糟糕,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周朴园不爱妻子繁漪,繁漪也不爱丈夫周朴园,以至于直接影响到周冲幼儿时期的人格发展!周朴园不爱繁漪,那么他爱谁呢?在剧中我们看到他对侍萍的念念不忘,我们知道不管他内心变得如何坚硬,对于侍萍他是歉疚的,不能否认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留给了侍萍,以至于在他心中,繁漪毫无位置可言。年幼的周冲应该是敏锐地感到这一点的。可是我们看到在剧中周冲并没有因为母亲在家中的地位而对父亲有任何怨言。这正是“与母亲的自居”去争夺父亲的爱的对父亲充满柔情的儿子的正常反应。可是儿子意识到与自己争夺父亲爱的对象的并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而是另有其人!于是儿子就选择以父亲那个真正的爱的对象(侍萍)自居。从剧中我们知道侍萍并不在眼前,在眼前的只有四凤。而四凤是最像母亲侍萍的。这一点就是周朴园也觉察到了。第二幕,周朴园和鲁侍萍相认后,提到四凤,周朴园说:“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一个这样像侍萍的四凤就在周朴园眼前、周围转悠,周朴园的心里能做到波澜不惊吗?周朴园精神上就没有出现过片刻的恍惚?虽然周朴园表现得相当克制,但是还是有地方暴露出了他的隐秘的内心活动。比如,在第二幕,周鲁二人在周家相认时,一开始,周朴园没有认出侍萍来,问她:“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可见四凤虽然也是底下人,却并不在其中,四凤是可以随便进来的,四凤在周家一个重要的工作除了侍候两个少爷外就是侍候周朴园,周朴园的衣服就是四凤帮他收拾翻捡的,而四凤也对周朴园念旧的习惯非常清楚且顺从。要知道这项工作周朴园年轻时就是由四凤的母亲侍萍做的。所以侍萍才会那么清楚地知道周朴园那种纺绸衬衣一共有五件,并且还有一件烧破了,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可见周朴园对四凤是喜欢的。这也正是为什么无论是周萍也好,周冲也罢,都不惮于要把自己喜欢四凤一事告诉给父亲。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父亲是喜欢四凤,满意四凤的。如果要把四凤和母亲侍萍做比较,四凤唯一不如母亲之处就是母亲是念过书的,而四凤则很可能没念过书;母亲是识字的,四凤则可能不怎么识字或识字不多!要是四凤念过书、识得字,那岂不是活脱脱又一个年轻时候的侍萍!也许周朴园看着四凤时曾经不经意这么想过。这也许就是周冲这么自信,这么有把握父亲会同意他分一半教育费给四凤上学的潜意识吧。所以周冲选择爱四凤,让四凤上学,其背后的心理其实正是意图以父亲真正所爱的对象(即侍萍)自居,侍萍缺席了,便以侍萍的替代者(四凤)自居,自居的目的其实是争夺父亲的爱,而这也恰恰反映了周冲幼年时无爱(父爱与母爱)的残酷现实。
综上所述,周冲追求四凤,并不是真爱四凤,而是“那喀索斯情结”的外在体现,周冲的“自恋型”人格的形成与他寂寞无爱的童年密切相关。
①⑥⑦〔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性爱与文明》,滕守尧译,安徽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第329页,第200页,第201页。
②④⑤〔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后期著作选》,林尘、张唤民、陈伟奇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119页,第180页,第178页。
③转引自万俊人:《于无深处——重读萨特》,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57页。
⑧曹禺:《曹禺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18页(备注:本文关于《雷雨》一剧的所有引文都出自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