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型通胀的国际传导与 宏观应对政策研究

2020-07-13 08:40卞学字谢申祥
南开经济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福利冲击消费

卞学字 孙 婷 谢申祥

一、问题提出

自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美联储先后推出4 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持续压低市场利率以救助脆弱的金融体系、刺激经济复苏。在经济全球化快速发展的今天,各国不得不跟随美联储的步伐,被动进行货币扩张以避免汇率大幅升值、打击本国出口,由此造成各国资产以及大宗商品价格暴涨和全球通胀泛滥的局面,如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自2011 年起曾长期维持110 美元/桶以上的历史高位。近年来,受世界经济持续低迷、美国大力推动页岩油革命以及欧佩克增产等因素影响,原油市场供求情况才得以扭转。

作为制造业大国,我国近年来大宗商品进口规模增长迅速,2016 年原油对外依存度上升至65.4%,大豆等部分农产品进口依存度更是超过85%,已成为许多初级产品的最大进口国。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叠加短期投机性资本的涌入,曾使我国在2010 年左右面临着较大的输入型通胀压力。虽然自2014 年以来国际能源价格明显回落,但粮食、铁矿石及有色金属等进口品价格快速上涨,导致我国自2016 年以来再次面临外源性因素推高国内通胀水平的风险。另外,动荡的国际经济与政治局势也为我国稳定进口商品价格带来不小的挑战,如2019 年9 月14 日沙特阿美石油公司两处重要生产设施遭无人机袭击致使该国原油产量削减近半,其造成的市场恐慌可能使短期内我国原油进口价格上涨压力明显增加。在此背景下,许多国内学者开始关注进口品价格波动对国内通货膨胀的影响,对于输入型通胀的价格传递与经济效应的研究仍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与政策参考价值。

对输入型通胀的探讨始于20 世纪70 年代的石油危机期间,随后的大量国外文献从外部冲击、资本流动等角度不断丰富着我们对这一现象的理论认识。根据研究视角的差异性划分,对输入型通胀国际传导机制的分析主要有贸易结构论、货币主义以及二者综合的研究观点。在持贸易结构论观点的文献中,Cecchetti 和Moessner(2008)对金融危机前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现象的研究发现,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会显著影响各国的整体通胀水平,这种影响在新兴经济体表现得更为明显。Nell(2004)基于结构分析法的研究表明输入型通胀是南非通货膨胀的重要来源,进口品价格频繁波动给钉住通胀货币政策的实施带来较大负面影响。Tang 等(2014)的研究认为,由于中国企业的市场议价能力普遍较弱,因此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会显著挤压国内下游产业利润,即输入型通胀的影响很难通过出口渠道转移出去。肖争艳等(2009)基于BVAR 模型的研究证明,国际原材料价格会显著影响国内价格水平,且由于价格传导机制具有明显的滞后性,因此引导预期与防范通胀比治理通胀更重要。王晓芳等(2011)利用小波多分辨分析方法的研究还发现,国际原材料价格通过贸易渠道对我国CPI 的传导具有很强的持续性,并可以作为预测CPI 走势的先行指标。姜永宏等(2019)还发现原油价格冲击对工业企业、原材料行业存在显著的风险溢出效应,因此需要制定和完善我国的原油进口应对之策。

持货币主义观点的研究文献主要着眼于开放经济条件下的货币均衡分析,强调货币供给、利率与汇率以及国际收支失衡在解释通货膨胀国际传导中的作用。Levy-Yeyati 和Sturzenegger(2003)证明固定汇率制度安排下的发展中国家往往通胀水平更低,受国际市场价格波动影响较小。McCarthy(2007)对部分工业化国家的实证分析发现,进口规模越大,汇率的价格传递效应越显著。当前,国内学者围绕汇率对价格波动的传递效应以及量化宽松政策对我国通货膨胀的影响做了大量研究。施建淮等(2008)发现自2005 年7 月汇改以来人民币升值对于降低国内通胀水平的作用在逐渐增强,郭其友和陈银忠(2011)基于SVAR 模型的研究也得到类似观点。也有一些研究持不同观点,如吴剑飞和方勇(2010)使用BVAR 模型对我国季度样本数据的分析发现,货币供应量是诱发国内通胀的主要因素,而外部冲击向国内消费价格的传导路径是受阻的,许光建和许坤(2019)的研究也表明平稳的货币扩张对于保持通胀预期的稳定而言至关重要。

近年来,还有许多国内学者从贸易结构与货币主义相结合的视角对输入型通胀的特征进行考察。如李自磊和张云(2013)利用SVAR 模型的研究发现,量化宽松政策一方面推动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加大了我国的通胀压力;另一方面通过推动人民币升值对我国通胀产生了先正后负的冲击。因此,量化宽松政策对我国通货膨胀的短期冲击非常显著,中长期内则由于两方面的价格效应相互抵消而逐渐减弱。胡援成和张朝洋(2012)就美元贬值对我国通货膨胀的传导途径进行了实证研究,分析显示美联储持续的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通过成本推动、资金输入和货币扩张三种渠道使我国持续承受着较大的输入型通胀压力。张志敏等(2014)研究显示,伴随经济开放度不断提高,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对我国通胀的传递效应明显增强,且汇率制度改革并未显著降低这种价格传递效应。

从上述文献梳理可以看到,以往研究主要着眼于国际商品价格与汇率等外部因素对国内通胀水平的影响,但对于输入型通胀如何作用于产出、消费与贸易收支等其他经济变量则鲜有涉及。实际上,通货膨胀的影响因素众多,在不同外部经济环境下,同样强度的输入型通胀对本国经济的影响也可能迥异。因此,不应将研究视角局限于输入型通胀对本国价格水平的传导过程,更需要关注其与本国经济波动的内生关系,由于缺乏微观基础,传统计量分析工具难以对此进行充分有效的研究,而由Obstfeld 和Rogoff(1995)所开创的新开放经济宏观经济学模型(New Open Economy Macroeconomics,NOEM)则为这一研究方向提供了有力分析工具。本文借助该模型对输入型通货膨胀的经济效应进行系统研究,并从社会福利视角对货币与财政政策有效性进行直观比较,以期为制定科学合理、行之有效的输入型通胀应对之策提供有益借鉴。

二、理论模型框架

为在一个更贴近实际的DSGE 框架下探讨输入型通胀对本国经济的系统性影响,我们所构建的两国模型在结构上与早期研究相比更为完善,并融合了近年来新凯恩斯主义DSGE 模型的许多重要特征,如价格与工资粘性、投资调整成本以及管理浮动汇率体系下的后向汇率预期等。理论模型的结构框架如图1 所示,加星号上标的字母表示对应的外国变量。

图1 NOEM两国模型的基本结构

(一)家庭预算约束与一阶条件

两国模型中,本国与外国的人口、经济规模一致,不妨假设本国人口分布于[0,1),相应外国人口分布于[1,2)。将本国代表性消费者j 的效用贴现函数设为如下形式:

其中,跨期替代弹性系数 0σ > 且 1σ ≠ ,1/η 为个体劳动的供给弹性,β 表示跨期贴现因子, [0,1]b∈ 度量代表性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即实际消费变动的可持续性。,ctD与,ntD 分别代表跨期偏好冲击与消费-闲暇偏好冲击,服从如下AR(1)过程:

本国消费者的收入由以下几部分构成:持有债券获得的投资收益、为中间品生产企业提供劳动的工资收入、投资所得的资本收益以及作为企业最终所有者的超额利润,并将收入用于消费、投资与政府税收。预算约束可表示为:

tS 为直接标价法下的名义汇率,即一单位外币的本币价格,tT 代表政府对个人的实际税收,tW 和KtR 分别表示名义工资及生产性资本收益率,Πt代表垄断竞争的中间品生产企业利润。代表性消费者对中间品企业的投资是生产资本的唯一来源,为简化模型设定,假设投资技术为固定常数、不存在额外的技术冲击,投资形成资本积累的过程存在一定损耗,生产资本的积累路径如下式所示:

δ 表示平均资本折旧率,凹函数形式的 Φ( It/ It−1)代表投资调整成本(Investment Adjustment Cost),在模型的稳态附近由于时间下标可忽略,因此可定义Φ(1)=1、 Φ'(1)=0 且Φ''(1)= −ζ ,即稳态时不存在额外的投资调整成本。式(4)中还包括一个体现投资技术波动的外生冲击过程:

求解在预算方程(3)与资本积累路径式(4)联合约束下的贴现效用最大化问题,可以得到以下关于家庭部门消费、资本积累与新增投资的一阶条件(tQ 反映一单位新增生产性资本的影子价格,即Tobin's Q):

(二)不完全竞争劳动市场与粘性工资

假设代表性消费者j 的总劳动时间是 Ntj,提供给国内中间品生产企业h 的劳动时间即( h )。不同消费者为同一产品生产提供的劳动时间存在异质性,以 εw表示劳动替代弹性系数。假设不存在跨国劳动力转移,任意产品h 的总劳动投入可由异质性劳动以如下形式加总得到:

需要指出的是,劳动投入在产品层面是同质的,因此消费者j 的劳动时间可以由其对不同产品的劳动投入直接加总得到,中间品的总劳动投入也可以由式(9)直接加总得出:

利用上述定义,可推导出市场对代表性消费者j 的劳动需求曲线以及社会总工资水平的加权形式:

现实经济运行中,由于存在各种摩擦因素以及工会、长期劳动合同等约束,工资并不是随劳动需求的变化立即调整的。参考大量研究中广泛采用的Calvo(1983)交错定价模型来表述工资粘性,假设每期均有1 - θw比例的个体得到调整“机会”,根据劳动需求的变化将工资调整到最优水平 Wtopt,其他θw比例的工资延续上一期水平。θw体现整体工资调整速度的大小,当 θw=0 时,所有工资都能够由当期劳动市场的供求关系直接调整到均衡水平,即不存在工资粘性:

将劳动需求曲线式(11)代入预算约束式(3),求解预算约束下的效用最大化问题,得到以下关于最优工资水平的一阶条件:

(三)最终产品生产、需求与贸易条件

假设最终产品生产企业购买1 − α比例的本国中间品与α 比例的进口中间品,将其加工成最终消费品与对中间品企业进行再投资的投资品:

参数θ 表示Dixit-Stiglitz 加权形式下的本国与外国中间品替代弹性,0 1α≤ ≤ 度量最终产品中的进口比重,即部分文献所定义的“外国产品偏好”或贸易开放度。进一步,以pε 与*pε 分别表示本国与外国各自中间品的替代弹性,那么合成中间品与异质性中间品的加权关系可表示为类似于方程(14)的形式:

由此,可推导出对异质性中间产品的需求曲线与合成中间品价格:

参考式(16)与式(17)可以很方便地定义最终产品价格与合成中间品的需求曲线。此处,考虑到现实经济中由于存在进口关税、准入限制与非关税壁垒等贸易管制措施,以及受非预期的运输成本波动、汇率风险等因素影响,进口中间品实际销售价格围绕其成本,FtP 存在一定波动。为量化考察这一输入型外部冲击对宏观经济的影响,本文将最终产品价格定义如下:

在式(18)中,进口品价格冲击mt体现了未反映在模型内的贸易环境变化与外汇风险等外部因素对中间品价格、继而对最终产品售价的影响,假设该冲击服从AR(1)形式:

利用式(14)对最终产品的定义形式,结合式(18)对本国CPI 的定义,可以得到对本国与进口合成中间品的需求曲线:

从式(20)中可以直观地看到,当贸易壁垒或运输成本变动等外部因素对进口品价格产生正向冲击时,将会提高当期进口品与最终产品价格(即贸易渠道的输入型通货膨胀),这将减少本国最终品厂商对进口中间品的实际需求,并相应降低本国中间品相对价格,增加对本国中间品的需求。将贸易条件表示为进出口品价格之比,可以看到正向的进口品价格冲击直接导致本国价格贸易条件恶化①该领域的一些研究将贸易条件定义为TOTt=PH,t/PF,t,但这种定义只在两国贸易品均服从生产者定价约束时才成立,当存在市场分割效应时,则不再成立。:

(四)中间产品部门与粘性定价

代表性消费者作为相应异质性中间品的生产者,每个代表性厂商只生产一种中间品并出售给本国与外国最终品厂商,即中间产品可以进行贸易而最终产品只用于满足国内需求。将两国生产函数均设为Cobb-Douglas 形式,假设生产技术不发生国际扩散,生产投入要素为资本与劳动,且包含一个劳动附加型技术冲击:

其中ϕ 表示资本的产出弹性,将生产技术冲击tA 设为以下AR(1)形式:

由式(22)可以推导出中间品企业的实际边际生产成本:

由式(24)可以看出,本国中间品生产企业的要素投入比例相同,且技术进步不具有偏向性,不论中间品h 的实际产出如何,基于成本最小化求得的劳动-资本投入比均与产品类别无关:

解该最优化问题,可求得决定中间品最优价格的一阶条件:

βkΛt,t+k表示随机贴现因子。参考这一推导过程,可相应得到决定外国中间品最优调整价格的一阶条件。由大数定律可以得到本国中间品生产价格:

(五)UIP 条件、市场出清与货币政策

对于NOEM 模型中的UIP(无抛补利率平价)条件设定,需要考虑到我国作为转型经济体的制度特殊性。为提高货币政策独立性、缓和与主要贸易伙伴国的经贸摩擦,近年来我国致力于推进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先后实施了1994 年(取消官方与市场汇率双轨制)、2005 年(形成参考一篮子货币定价的管理浮动汇率制)、2010 年(提高人民币汇率弹性、扩大管理浮动区间)等多次重大汇率体制改革。汇改是一个持续而复杂的过程,难以在统一的DSGE 框架内刻画所有阶段性特征,对其模型化处理需要有所侧重。在有管理的浮动汇率体系内,央行围绕政策目标进行外汇市场干预是当前人民币汇率的关键制度特征之一,而这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市场参与者的汇率预期,我们借助一个外汇中间商部门对此进行模型化描述。

首先,假设本国消费者除持有本国债券 Bt外,还可以通过外汇中间商交易外币计价债券。其次,外汇市场存在大量债券中间商,因此整个市场是完全竞争的。中间商寻求最大化本国消费者委托的每笔债券投资的期望净收益,利用其利润最大化条件可以得到如下UIP 方程:

对政府行为的刻画不是本研究的重点,因此假设政府部门执行平衡预算政策,即将税收全部用于政府消费和投资支出,政府支出以如下形式的外生冲击来表示:

由于最终产品不能进行国际贸易,因此所有本国生产的最终产品均用于国内投资与消费需求,市场出清条件即:

将这一市场均衡条件代入预算约束式(3),可化简得到如下反映本国消费者的外币债券持有量(即名义经常项目)的变动路径:

三、输入型通货膨胀的经济效应数值分析

为进一步利用数值方法分析开放经济中输入型通货膨胀的国际传导及短期经济波动特征,首先把两国同时实现内部与外部均衡的状态定义为初始稳态,将理论模型围绕此稳态进行对数线性化处理,然后我们利用校准法与实际宏观经济数据对线性化的两国模型进行参数赋值与贝叶斯估计,并在此基础上借助脉冲响应函数等方法考察输入型通胀冲击对主要内生变量的影响及其福利效应。

(一)参数校准与估计

为更好刻画中国经济现实特征,本文结合实际经济数据及相关国内研究对模型参数进行校准和贝叶斯估计。校准法是DSGE 模型求解中的常用方法,对于DSGE 模型中的常见参数以及一些在贝叶斯估计中识别性较差的参数(观测样本所包含的关于这类参数的有效信息很少),我们主要参考国内学者的研究成果对其进行校准,其他参数取值均通过贝叶斯估计得到。

参考马勇(2013)对中国宏观审慎货币政策的研究,将跨期替代弹性因子σ 取为0.5,将政府支出占实际产出的比重gγ 校准为0.2。效用折现因子β 取0.993,对其取值稍大的原因在于:受2008 年金融危机影响,各国大力推行宽松货币政策导致中长期利率处于历史最低水平,有理由认为潜在长期稳态利率已经下移,故应将β 校准为稍高于以往研究的取值(范爱军和卞学字,2018)。参考龚六堂和谢丹阳(2004)等文献做法,将季度生产资本折旧率校准为2.5%。借鉴简志宏等(2012、2013)及其相关研究,将稳态资本占实际产出的比重即资本产出弹性校准为0.34。参考基于NOEM 模型的许多研究的通常取值,将劳动与中间品替代弹性分别设为 εw= 6和 εp= 11。对于噪声交易相关参数nq 与mt,参考范爱军和卞学字(2018)将其均取2。对于贸易开放度α ,以2001 年至2017 年的进口总额占中国GDP 比重以及出口总额占世界其他国家GDP 比重的算术平均值0.123 进行校准①其他国家的GDP 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WDI 数据库,进出口额与中国的GDP 数据取自国家统计局网站。,这一做法有助于修正部分国内研究对贸易开放度的明显高估。

对于其他参数的贝叶斯估计过程,我们以中国作为模型中的本国,以美国作为外国。模型包括两国的消费-闲暇偏好、投资技术波动等共13 个外生冲击,因此本文选取13 个观测变量构成数据样本,分别是两国的人均实际产出、人均实际消费、人均私人投资、实际工资、名义利率、CPI 以及名义汇率,样本区间为1996 年1 季度—2018 年3季度共91 个季度。

美国的实际GDP、私人消费、私人固定资产投资季度数据来自经济分析局(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网站,实际工资、CPI 与就业人口数据取自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网站,将实际产出等总量数据除以就业人口得到人均数据,分别使用美联储公布的3 个月期国债二级市场利率与美元兑人民币汇率作为名义利率及汇率代理变量。相应中国季度经济数据主要取自中宏数据库与中经网统计数据库,按照资金来源分类以国内贷款、实际利用外资、自筹资金与其他资金之和作为私人投资代理变量,将名义GDP 除以GDP 平减指数得到实际产出。以城镇单位平均劳动报酬、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除以CPI 代表实际工资和实际私人消费,将银行间7 天同业拆借利率加权平均值作为名义利率代理变量。将上述数据除以城镇单位就业人数以计算对应的人均指标。

然后,我们将中国的人均实际产出、消费、投资、工资与CPI 进行IRIS-X12 调整以消除季节趋势,美国经济分析局与劳工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已经过X12-ARIMA 调整,不需要再进行类似处理。最后,将上述观测变量进行HP 滤波处理以分离和消除时间趋势。根据模型参数的经济含义确定其先验分布类型:对取值介于0 与1 之间的参数使用Beta 分布,将取值大于零的参数设为Gamma 分布,将外生冲击标准差均设为Inv_Gamma 分布,其他无取值限制的参数设为Normal 分布。参数先验分布设定与贝叶斯估计结果见表1①其中,外生冲击的回归系数与标准差的先验分布分别设为Beta(0.75,0.075)与Inv_Gamma(0.025,0.05)。由于篇幅所限,表1 中未列出这些参数的估计结果,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表1 两国模型主要参数的先验设定及估计结果

(二)输入型通货膨胀的国际传导机制

在以上参数校准与估计赋值基础上,通过模拟进口中间品价格的一单位正向冲击来体现输入型通胀造成贸易条件恶化及其对本国经济的动态影响。主要变量对该冲击在未来40 期的IRF(脉冲响应)曲线见图2,横轴表示冲击发生后的时期,纵轴表示变量偏离稳态的百分比。

由图2 可以发现,正向的输入型通胀冲击使本国消费与实际产出显著下降,实际消费在第3 期达到最大降幅约4.9%,实际产出则在经历短暂扩张后迅速下降,在第7期达到最大降幅。主要原因在于进口中间品价格的上涨显著抬升本国最终产品售价,消费者从平滑跨期消费的动机出发,倾向于削减消费支出以应对未来的收入下降。由于进口品相对价格上涨而使需求部分地转移到本国中间品,本国中间品生产者提高国内外价格的同时也会部分增加生产性投资以提高产能,但随后这种产出扩张动机很快被紧缩性货币政策所抵消:输入型通胀导致的本国生产者与消费者价格迅速上涨被央行所观察到,无论这一冲击对实际产出有何中长期影响,央行都倾向于加息以抑制可能的经济过热,初期加息幅度约2.5%。生产性投资的影子价格约有8.62%的降幅,那么家庭持有的资本积累不可避免地从生产领域剥离而更多地投资于外币债券或进行储蓄。所以本国产出在冲击初期短暂增加后出现连续6 期的快速下降。此后,伴随输入型通胀冲击的影响逐渐减弱,央行的对冲加息措施也趋于弱化,因此生产性投资与中间品实际产出开始迅速反弹,当然受家庭消费惯性的影响,实际消费的增长也比较缓慢。由于价格调整存在较大粘性,因此本国中间品价格调整比产出更具持续性,如图2 所示,消费者价格在30 期后相对于初始水平仍有约3.75%的偏离。

虽然输入型通胀造成本国价格贸易条件迅速恶化,但降幅并未超过输入型通胀冲击的标准差,表明若剔除该外生冲击的影响,本国出口品相对于进口品的生产价格实际是上涨的。这是由于受中间品贸易采用生产端定价的约束,输入型通胀促使本国中间品厂商在提高国内售价的同时,也会近似同等幅度地提高以本币表示的出口价格;而外国中间品厂商出于利润最大化动机,短期内则会下调中间品出口价格,以抵御运输成本上涨、进口关税增加等不利冲击。两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使贸易条件仅在冲击后短暂恶化,之后开始稳步回调,约14 期后基本恢复初始稳态。虽然外国中间品厂商通过压低出口价格来对冲输入型通胀的不利冲击,但不足以完全抵消之,本国进口价格仍显著增加,因此实际中间品进口明显减少,而本国出口品价格上涨与产出下降都比较平缓,这导致本国名义与实际净出口在冲击初期均高于稳态水平,出现短期顺差;由于该冲击仅持续1 期,因此中间品进口规模与进口价格均在短暂下降后快速反弹,但这一外部冲击的国际传导存在明显滞后,使本国名义净出口与经常项目从第2 期开始经历长期的持续恶化。从世界经济的角度看,总贸易规模先下降后缓慢恢复,但相对于稳态水平而言仍是显著萎缩的,无论短期内还是长期中都是如此。

由图2 还可以看到,名义汇率经过约8 期的持续升值,随后缓慢贬值并于40 期后恢复初始水平,原因在于价格与产出两方面:一是输入型通胀冲击在造成本国生产者与消费者价格上涨的同时,却使外国消费者价格出现一定程度下降;二是在生产端定价形式下,为缓解输入型通胀这一不利因素的影响,外国中间品生产者会同时下调其出口价格与国内价格,这将使外国减少对本国中间品需求,一定程度上增加其国内的中间品需求与实际产出,但不足以抵消出口下降,因此外国实际产出总体上也是下降的(如图3 右上图所示)。这两方面因素的叠加作用使外国央行倾向于降息但幅度有限,由此造成国内外利差水平升高,从而使理性的外汇市场参与者形成本币升值预期。由于噪声交易者预期本币在初期升值以后将会贬值,部分地抵消了理性市场参与者对本币升值幅度的预期,从而如图2 中实线所示,名义汇率在初期只能连续升值约8 期之后缓慢回调,即发生比较典型的名义汇率滞后超调现象。

图2 输入型通胀冲击对本国经济的影响

此外,图2 还绘制了完全理性汇率预期下各变量对输入型通胀冲击的IRF 曲线。对比来看,实际消费与产出的IRF 曲线与包含噪声交易的情形近似,但完全理性预期下的消费降幅更大而实际产出平均降幅则相对较小①由此来看,完全理性汇率预期假设下,输入型通胀引致的社会福利损失应大于包含噪声交易的情形,下文将对此推论予以验证。,根本原因在于不同的外汇市场结构导致了汇率波动趋势的显著差异。如上文所述,在传统的完全理性预期假设下,国内外利差扩大使外汇市场参与者形成较强的本币升值预期,导致本币迅速升值以保持 UIP 条件成立并消除套利空间,即如图2 中虚线所示在冲击后当期名义汇率立即升值10%,但由于本国在初期加息2.5%后随即进入缓慢降息周期,外国利率则刚好相反,在初期下降约0.9%以后不断向初始稳态回归,并最终超过本国利率水平,所以长期中名义汇率将高于初始值,本币在40 期后约贬值20%。汇率持续贬值使本国消费者预计将来面临更高的进口支出,因此会更多地削减当前消费,即如图2 左上图代表完全理性预期情形下实际消费的虚线始终位于实线下方。

与本国消费下滑相对应的是,完全理性预期假设下的本币持续贬值显著提高了外国中间品的边际利润,因此冲击发生后外国消费明显提高,在第5 期后逐渐回落但仍高于初始稳态,而在包含噪声交易的情形下由于名义汇率始终低于稳态,造成外国实际消费对稳态的偏离也始终是负向的,如图3 左上图所示。不同外汇市场结构下输入型通胀对外国产出的影响差异不大,均在冲击初期受本国进口需求萎缩的不利影响而显著下降,但伴随本国需求复苏与受外国降息影响,外国中间品产出迅速反弹。另外,不同外汇市场结构下输入型通胀对外国价格水平的影响也有显著差异。如上述分析中所指出的,在包含噪声交易的NOEM 模型中,采取生产端定价的外国中间品厂商受输入型通胀冲击影响,会同时下调其国内外价格,之后伴随本币趋于贬值,因而中间品出口价格与国内价格在短暂下降后重新上涨,图3 中CPI 与PPI 的IRF 曲线很好地体现 了这一特征;而在完全理性预期设定下,外币持续升值使本国的通货膨胀无法通过贸易渠道传导至外国,如图3 左中图与右中图虚线所示,外国CPI 与PPI 相比初期下降约7.7%,面临持续的通货紧缩压力。

图3 输入型通胀对外国经济及世界贸易规模的影响

(三)输入型通胀冲击的福利效应

借助脉冲响应分析,本文考察了输入型通胀对本国与外国宏观经济的传导过程,同时还应该关注这一外部冲击对本国福利水平的影响,但仅依靠IRF 曲线难以对此做出准确判断。例如,从图2 实际产出与消费的IRF 曲线看到,相对于包含噪声交易的情形,理性汇率预期假设下输入型通胀引起的本国产出衰退幅度更小而实际消费下降幅度更大。对消费者而言,这意味着从消费中获得的效用显著减少,但仍需牺牲闲暇和付出较多劳动,据此推断此时由输入型通胀引起的福利损失应比包含噪声交易的情形更大。当然这只是一种定性判断,我们希望能够对此进行准确的量化评价。

DSGE 框架下福利函数的推导方法主要有Woodford(2003)与Kollmann(2004)等。前者更关注宏观变量的二阶矩分析,适于对长期福利变化的考察;后者同时纳入变量的一阶矩与二阶矩,适用于对外部冲击所引起短期福利变化的测算。从图2 与图3可以看到,输入型通胀冲击对消费、产出等实际变量的长期影响几乎为零,由此我们可以借鉴Woodford(2003)测算其长期福利效应。首先,将第t 期效用函数在稳态附近做二阶泰勒展开①为简化推导过程,此处以Xt 代指Ct-bCt-1,这只是一个技术性假设,不会影响分析结论。:

根据理论模型对各变量偏离稳态水平的定义,可将该方程表示为以下形式:

然后,将式(35)除以稳态的消费效用,得到以下加总的社会福利损失函数:

根据式(36),可以将平均社会福利损失函数写为如下形式:

该函数形式表明,在风险偏好及劳动供给弹性给定的前提下,社会福利损失主要取决于实际消费与就业率方差,二者的波动性越强,代表性家庭遭受的福利损失越大。利用式(37)即可模拟10%的输入型通胀冲击对本国社会福利水平的影响,我们还分别测算了不同贸易开放度及不同外汇市场结构下输入型通胀冲击的福利效应,见表2。

从表2 可以看到,在贸易开放度为12.3%且包含噪声交易的基准模型中,10%的输入型通胀冲击大约使本国社会福利下降0.48%,通胀与就业方差较大而实际产出与消费的波动较小。当假设外汇市场服从完全理性汇率预期时,同样10%的输入型通胀使社会福利减少约1%,相比于基准模型,福利损失增加了一倍以上,很好地验证了上文在分析输入型通胀传导路径时所述推论的正确性。产生这一差异的关键原因在于,理性预期情形下本币在冲击后立即升值约10%,随后进入长期贬值区间,且国内通胀水平长期高于初始稳态,这意味着本国消费者出于平滑跨期消费动机,倾向于在压缩消费支出的同时更多地进行生产并满足出口,如表2 所示,此情形下的产出波动变化不大,但实际消费的方差增加近5 倍,构成了福利损失的主要来源。

表2 输入型通胀的社会福利损失

此外,对不同贸易开放度设定下主要变量方差与福利损失的测算显示,随着贸易开放水平提高,实际产出与通胀等变量方差均显著增加,在完全理性预期与包含噪声交易的外汇市场假设下都是如此。不同的是,在包含噪声交易的外汇市场结构下,随贸易开放度的提高,通货膨胀、实际消费与就业等变量的方差迅速增加。这导致在贸易开放度较低时,完全理性汇率预期假设下的福利损失更大,而贸易开放度较高时,包含噪声交易的外汇市场结构下福利损失增长更加迅速。图4 直观地体现了这一差异,两种外汇市场结构下输入型通胀的福利损失临界点约为α =0.31。

由表2 的福利损失测算结果可以得出两点推论。一是贸易开放水平越高,输入型通胀所引致的福利损失越大,这解释了为何越依赖国际贸易的国家,其货币政策调整越关注物价稳定,许多国家甚至将维持物价稳定作为货币政策的唯一目标。二是当贸易开放度较低时,如果外汇市场是不完全的,那么输入型通胀造成的福利损失相对较小;而当贸易开放度较高时,若外汇市场服从完全理性汇率预期,则本国遭受的福利损失更小。这表明构建一个成熟完善的外部资本市场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最优选择,就我国现处的经济发展阶段而言,保持适当的外汇管制与汇率干预,有助于平抑面临外部冲击时本国价格与消费水平的大幅波动,从社会福利最大化角度来说是有利的。

图4 不同贸易开放水平下输入型通胀的福利效应

(四)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有效性

Woodford(2003)的福利分析方法不但可用于计算DSGE 框架下各种外生冲击的福利效应,也提供了一种评价经济政策有效性的客观标准。假设为应对输入型通胀的不利冲击,本国可以采取对冲性的财政政策或货币政策。将基准模型中的财政支出与货币政策规则分别扩展为如下形式:

其中fλ 与mλ 分别表示扩展的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对输入型通胀引起的贸易条件波动的反应系数。此处对政策反应系数采取绝对系数形式,而非像利率平滑系数ϕR那样的相对权重,主要基于两点考虑:一是相对系数的取值范围限于[0,1],无法表达政策反应系数绝对值大于1 的情形,二是相对系数的变化也同时改变了财政与货币政策中其他变量的权重,无法测算经济政策仅对贸易条件波动做出反应时的福利变化。

这里我们对政策反应系数的取值范围作简要说明。首先,输入型通胀引起本国贸易条件恶化和消费者价格上涨,并使一部分对外国中间产品的需求转移到本国中间品,因此央行应采取紧缩性货币政策以使经济系统向稳态回调,即mλ 取值小于零,否则NOEM 模型无法满足Blanchard-Khan 识别条件。其次,由于假定每期政府支出均来源于对代表性家庭的税收,所以fλ 的取值并不影响NOEM 模型稳态的存在性①在两国模型中,政府支出并未完全用来购买本国产品,一部分政府需求溢出到贸易对象国(可假设为对本国的净税收),因此政府支出扩张应看作紧缩性政策,这与一般定义有所区别。。经过不断尝试,本文将财政政策反应系数fλ 的取值范围设为[-0.2,0.2],将货币政策反应系数mλ 的取值区间设为[-0.1,0],其他参数均沿用基准模型的校准与估计结果。不同政策系数设定下的福利损失曲线如图5 所示。

图5 不同反应系数设定下财政与货币政策的福利损失

通过数值分析发现,在贸易开放度为12.3%的基准设定下,随 λf取值的增加,实际产出与就业方差均呈先减小再递增的趋势,其中实际产出方差最小时对应的 λf值为-0.03,通胀与实际消费波动率则随 λf取值的增大而持续减小。从福利损失最小化的角度看,最优财政政策反应系数为-0.045,此时10%的正向输入型通胀冲击产生的福利损失约0.41%。如图5 所示,在 -0.08 ≤ λf≤0的取值区间内,增加政府支出能够有效对冲输入型通胀的不利冲击,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本国消费者所遭受的福利损失,即使仅基于抑制产出波动的目标而将 λf设为-0.03,也仍然能够使本国的社会福利损失与基准模型大致相当。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在于:一方面,在输入型通胀冲击发生后,政府支出扩张有助于刺激总需求和避免实际产出大幅下降,代表性消费者作为相应中间品生产企业所有者,经营所得超额利润的降幅也相应减小,间接提高了其消费能力;另一方面,政府支出全部来自对消费者的当期税收,这又会直接产生对个人消费的挤出效应。数值分析表明,当 λf∈[-0 .08,0]时,政府支出扩张的间接效应占主导,实际消费与产出下降幅度均小于基准模型,从而福利损失相应减少;当 λf<-0 .08时,财政政策以对消费的直接影响为主,虽然产出下降幅度与方差都有所收窄,但实际消费降幅更大,所以从图5 可以看到,此时福利损失仍超过基准模型。

对扩展型货币政策的数值分析发现,实际消费、就业等主要变量的波动性均随 λm取值增加而逐渐减小,但是不论货币政策反应系数 λm取何值,实际变量的方差都始终显著高于基准模型。如图5 所示,这导致扩展型货币政策的福利损失始终高于基准模型,说明货币政策对于应对输入型通胀是无效的。其主要原因是在基准货币政策规则设定下,央行实际上已经对输入性因素引起的通货膨胀做出加息反应,如果在此基础上,对由于进口中间品价格上涨所导致的贸易条件恶化进一步提高加息幅度,将显著增加资金使用成本,使资本从生产领域流出,导致实际产出明显萎缩,消费的降幅与方差也更大。这意味着任何 λm< 0的货币政策反应系数都会产生过度加息,对于缓解输入型通胀的不利影响而言有害无益。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借助近年来在国际经济学研究中广泛应用的NOEM-DSGE 分析框架,本文构建了一个较为完善的两国模型,并以中国经济数据与国内研究为基础对其进行参数校准,在此基础上使用数值方法分析输入型通货膨胀的国际传导、不同外汇市场结构下的福利效应以及财政与货币政策有效性等问题。

首先,通过对输入型通货膨胀的IRF 分析发现,在包含噪声交易预期的基准模型中,本国产出与实际消费均在冲击发生后明显下降,这主要是由消费价格上涨以及央行为抑制通胀而提高短期利率所致。由于价格与工资调整存在较大粘性,造成消费者价格的调整比产出与消费等实际变量更具持续性。短期的输入型通胀还导致本国贸易条件迅速恶化和名义净出口出现顺差,之后伴随输入型通胀的影响逐渐减弱,贸易条件逐渐改善,本国净出口则经历持续性贸易逆差。外汇市场中的噪声交易使汇率波动存在较强粘性,名义汇率存在典型的滞后超调特征,本文通过与理性预期情形作对比,对此现象给出了详细解释。理性汇率预期假设与基准模型的另一显著区别是其造成的本币贬值提高了外国出口品的边际利润,因此外国消费持续增长并长期高于初始稳态,而基准模型设定下的外国消费在冲击后则持续萎缩。

其次,借鉴Woodford(2003)的福利函数法对输入型通胀的福利分析表明,随贸易开放度的提高,产出与通胀等主要变量的方差持续增加。不过,在贸易开放度为12.3%、包含噪声交易的基准模型中,10%的输入型通胀冲击造成本国福利损失约0.48%,而外汇市场服从完全理性预期时,同样大小的输入型通胀使社会福利减少约1%。因此,对于我国当前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而言,保持适度的汇率粘性与资本管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外部不确定性对宏观经济的不利冲击,避免产出与消费剧烈波动,从而降低本国消费者所遭受的福利损失。只有当经济开放度较高时,加强政府间协调合作并构建一个成熟完善的外汇市场,才能充分发挥汇率应对外部冲击的“缓冲器”作用(Broda,2004)。

最后,基于福利视角对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分析发现,适当增加政府支出有助于避免实际产出与消费大幅下降,以减少本国消费者面临外部冲击时所遭受的福利损失。当然,由于财政支出源自对消费者的当期税收,因此并非越多越好,在本文的两国模型设定与参数赋值下,最优财政政策反应系数范围应介于[-0.08,0]。本研究还发现,货币政策反应系数无论取何值,都不能使实际变量方差与福利损失小于基准模型。因此,货币政策对于应对输入型通胀是无效的,而财政政策则有一定操作空间,能够有效平抑输入性因素对本国经济的不利冲击,提高社会福利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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