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变化视域下的中小企业转型升级路径研究——基于微笑曲线理论视角

严双艳

（广东工商职业技术大学 商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0）

党的十九大提出要“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的宏伟目标。国内经济的转型升级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推进，中小企业在全球价值链变化的形势下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当前世界经济结构处在新的组合与重组中，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影响持续扩大，中美贸易冲突与谈判持续进行中，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对全球经济秩序和经济发展带来新的冲击。美国在中美贸易摩擦中尽力维护本国企业包括高科技在内的价值链高端领域中的垄断地位。据统计，从1995—2011 年10 多年间中国的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一直为负值，中国被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国际分工地位较低[1]。当前，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高科技支持的数字经济迅猛发展，在全球化过程中数字经济的发展给中小企业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全球价值链也在不断呈现出新的趋势。但是数字经济全球化进程中的数字鸿沟和裂痕不断扩大，我国中小企业必须减少对发达国家价值链的依赖，通过促进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来带动中小企业价值链的攀升。黄先海和余骁（2017）[2]认为“一带一路”区域价值链嵌入现有全球价值链的方式构架双向嵌套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国应扮演核心枢纽的角色，从而避免陷入低端锁定局势，并实现中国在重塑全球价值链中实现经济转型。

据统计，我国中小企业占企业总数的99%以上，创造了60%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提供了80%以上新增城镇就业岗位[3]。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对于中小企业价值链的攀升、劳动力就业和社会稳定以及可持续发展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战略意义。但是中小企业普遍在内部存在着资源缺乏、效率不高、融资困难、人才稀缺与创新乏力等问题，在实现价值链攀升方面存在着一些困难。在外部受外界经济环境的变化影响较大，抗风险能力不足。很多中小企业沦为“世界工厂”，只能从事一些价值链低端的生产制造方面的业务。因此，中小企业要想在全球价值链变化的趋势下更好的生存和发展，就必须了解全球价值链变化的新趋势，在全球价值链重构体系中，抓住机遇，通过创新驱动发展，主动参与国际分工，面向全球资源配置市场，向价值链中高端迈进。

一、价值链与微笑曲线理论

哈佛大学商学院迈克尔·波特教授于1985 年提出了价值链理论，该理论认为企业的价值创造过程是通过一系列企业经营活动来实现的，企业生产经营活动都是包括设计、生产、销售、发送和辅助生产的各种活动的集合体，这些活动可以用一个价值链来表示。这一理论为包括中小企业在内的企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战略指导性的工具和思路，能够帮助中小企业重新定位在价值链中的位置并提升其在价值链中的话语权。

图1 微笑曲线

微笑曲线理论是在价值链理论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微笑曲线（Smiling Curve）由宏碁集团创始人施振荣于1992 年提出[4]。根据价值链微笑曲线理论，一个国家的产业竞争力和水准取决于它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从图1 可以看出在价值链微笑曲线中，研发与营销的附加价值高，因此企业转型升级过程中应更加注重微笑曲线中的研发、技术创新、产品品牌的塑造以及客户服务品质的提升等方面。施振荣提出的微笑曲线理论是在价值链理论的基础上从实践的视角对该理论做的诠释。中小企业处于微笑曲线价值链底部，必须了解自身在全球竞争市场中的地位，主动适应全球价值链变化的趋势，才能不断增强竞争力，更好的生存和发展。据报道，浙江温州90%的中小企业注重研发，这一趋势正是中小企业适应全球价值链的变化迈向高端的开始。

二、全球价值链微笑曲线变化的新趋势

2002 年，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将全球价值链的概念解释为：在全球范围内为实现商品或服务价值而连接生产、销售、回收处理等过程的全球性跨企业网络组织，包括原料采集和运输、半成品和成品的生产、分销、最终消费、回收处理等过程[5]。全球价值链呈现多极化、分工精细化、专业化、服务贸易地位日益重要等新的特征（程健和王奎倩，2017）[6]。全球价值链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随着美国将多家中国企业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攀升遇到多重障碍（黎峰，2019）[7]。世界经济从服务经济主导型，逐步向知识主导型、数据驱动的经济转变，数字经济时代开启[8]。

（一）在微笑曲线两端的全球价值链价值获取能力愈加重要

从20 世纪70 年代以来，占据微笑曲线两边的研发设计、营销品牌、流通及售后服务环节的全球价值获取能力保持强劲态势，而且这种态势在持续上升[9]。在全球价值链中上游的研发、设计以及下游的品牌渠道等环节所占的比重呈现快速增加的趋势，要在未来的全球化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企业在经营发展过程中必须更加注重研发、技术、创新、品牌以及渠道等方面。在国外，美国、韩国等国家都为中小企业的研发、创新等方面提供了法律、金融以及技术方面的支持，有效地促进中小企业的创新与发展。我国政府也高度重视中小企业的创新与发展，2019 年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促进中小企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了要提升中小企业创新发展能力，扶持一部分“专精特新”的“小巨人”企业。

（二）全球价值链在不同国家收益分配不均

根据Rashmi Banga（2014）[10]的研究发现，全球价值链中全球附加值中67%属于OECD 成员国，新兴工业化国家和金砖国家仅获得全球附加值的28%。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收益差距拉大。发展中国家主要从事全球价值链中附加值较低的生产、加工、包装等环节。随着生产制造过程中的智慧化、定制化倾向显著，全球价值链的产生方式由依靠规模化、标准化生产转向柔性化与规模化个性定制转变。消费者的消费理念和价值偏好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升级，消费者的消费潜力和新的价值期待受到激发。体验经济在价值链的生产环节得到充分体现。由于不同国家的资源、技术、人才以及发展状况的差异，在新型个性化定制化生产的全球价值链中收益分配极不均衡。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要想在全球价值链中扭转不利的局面，除了注重生产制造过程中的智慧化、定制化发展趋势外，还应该努力向价值链两端延伸。

（三）全球价值链数据化、网络化和精准化趋势

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以及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发展，数字经济方兴未艾，全球价值链的各个环节都能够以数据化形态显现出来。通过大数据共享平台、移动互联网、新媒体等新兴传播手段，全球价值链形成了网络化、精准化的数据体系，形成了交互化、精准化、数字化的全球市场，拉近了企业与消费者的距离，提升了全球价值链上的信息传递与决策执行效率。以小米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为例，小米公司在9 年时间内实现了从零到最年轻的世界500强公司的华丽转变，业务遍及全球80 多个国家和地区。这一巨大转变正得益于科技对全球价值链的重塑，与全球价值链的数据化、网络化和精准化趋势密切相关。

（四）数字化的趋势带来价值链相关资源的整合及决策的科学化

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等与现代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相结合形成更加完善的数字化生态系统，开启高度数字化的运行模式，扩大了企业全球价值链规模的范围和速度，加强了价值链相关资源的整合。如在2019 年“双十一”期间国际包裹的数量明显上升。通过数字化管理科学的对相关资源进行整合和决策，能够大幅度提高传统业务流程的效率。据统计，全球数字资源每18 个月就会翻倍，到2020年将达到40ZB（十万亿亿字节）[11]。重视数字化管理和对数据资源的挖掘和利用已经成为全球价值链增值的必不可少的环节。跨国公司依靠大数据、云计算平台，将从生产企业到终端消费者的一系列价值链环节量化为数据资源，并通过智能大数据分析软件、虚拟仿真模型对数据进行深度挖掘，实现价值链管理的精细化与生产经营决策的科学化[12]。

（五）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带来全球价值链的驱动机制的变化

第一，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以及物联网等新兴技术在全球价值体系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数据挖掘技术的应用成为商业模式创新的重要因素，能够更好的响应消费者的需求，实现个性化定制化生产。为中小企业实行差异化战略创新找到新的契机。第二，价值链的成本趋向。随着人工智能应用日益广泛和自动化程度的提高，价值链往低成本的方向前进，采购交易及运营成本日益降低。信息共享、资源互通、无缝对接使得交易的运行成本大大降低。第三，国内外市场的联系更趋紧密。全球价值链日益紧密的趋势帮助中国能够快速融入全球市场，中国企业需要加强同国外企业和海外市场的合作，利用各国差异化的成本和资源优势最大化发挥生产要素的作用并提高区域发展的潜力。全球分工体系下，产品设计、研发、采购、生产、物流和消费均跨越国界，构成环环相扣之链。

（六）全球价值链呈现分层趋势

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各国企业之间科技发展水平极不平衡，发展中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发展中国家在价值链体系的分工中处于不利的地位。以制造业为例，中国主要以单一连接的形式参与全球价值链并处于下游环节，并且在向技术密集型部门上游移动。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则在技术和品牌方面具有持续性的优势。欧盟在价值链的品牌和渠道方面具有优势。全球价值链主要由跨国公司主导，在低技术制造业（纺织服装等）和高技术的汽车、电子等行业中全球价值链渗透率更高（Carlos 和Trebat，2017）[13]技术研发和品牌在价值链中的比重持续增加，在未来的全球化价值链中将会占有更加重要的地位。在这种不平衡的价值链体系中，中小企业必须找到自身的定位并抢占科技创新的制高点才能维持长久的竞争力。

三、我国中小企业应对全球价值链变化的对策

在全球价值链的变化趋势下，我国大部分中小企业参与国际分工是依靠采用国外先进技术和品牌，利用廉价生产要素参与国际代工，虽然生产的很多产品是出口到发达国家，但是从事的却是全球价值链低端的加工、制造、生产和装配等环节的中低端的任务。也就是我国的中小企业大多都处于微笑曲线中利润低附加价值低的曲线底部。习近平总书记说过：“我们要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把科技创新真正落实到产业创新中去。”中小企业在迎接全球价值链的转变过程中向价值链的顶端靠拢，要按照十九大战略部署，推动中小企业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方面的应用，迈向中高端消费，以创新引领，主动适应绿色低碳、共享经济以及现代供应链发展的需要，培育中小企业新的增长点、形成新动能。

（一）跟上全球数字化浪潮

全球数字经济和信息技术发展日新月异，通过大数据能够整合全球价值链网络，进而能够整合全球化的最优资源，所有的生产动线都能够用全球的最优资源形成一个闭环。中小企业必须走数字化和信息化的道路，跟上全球数字化浪潮的发展，主动思考同全球价值链的发展趋势接轨，适应数字经济发展。数字经济主要围绕数据的产生、传输、储存、挖掘、利用以及治理等一系列活动展开，推动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移动互联网以及人工智能在生产流通中的广泛应用，促进知识聚集对产业转型的贡献，促进“互联网+”与高端制造业的深度融合。随着工业4.0 的持续发展，信息化与工业化的深度融合，中小企业必须强化工业信息化能力。中小企业应该抓住数字化发展的契机，提高自身参与全球价值链竞争的治理水平，以区块链技术为基础，参与中国数字经济生态系统的打造，跟上全球价值链中数字化浪潮的发展。

（二）加强创新和创造能力

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引导中小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努力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和自主知识产权，不断开发新技术、涉足新领域、推出新产品。在全球价值链变化趋势下，中小企业必须加强创新和创造能力去适应。创新和创造能力是企业发展和产业发展的最重要的动力。Raymond 和Bergeron（2013）[14]认为，最适合中小企业的创新模式是以技术创新为主、管理创新为辅，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加强与大学、科研机构的资源联合，在提升行业创新潜力环境中谋求发展。中小企业要依靠创新从低端环节进入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应瞄准处于全球价值链中高端的核心技术和关键技术进行研发和创新。中小企业要想做大做强必须在全球价值链变化中找到自身的特色和定位。在全球价值链中，创新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中小企业要想进入全球价值链，必须在创新上下功夫，扩大对研发的投入，重视知识产权。在创新方面可以积极尝试与具有技术优势的公司进行各种形式的合作，包括兼并、收购等手段，通过知识共享和技术扩散机制，获得行业内先进企业的共性技术，降低技术创新的成本和难度，推动中小企业开展技术创新的意愿。

（三）主动转变升级，向整体设计、研发和系统集成环节延伸

全球价值链的升级主要包括产品升级、流程升级、功能升级和链的升级（Humphrey 和Schmitz，2002）[15]。中小企业需要从OEM 到OBM，持续增强价值创造能力。一方面，强化生产制造方面的研发和技术竞争优势，提升产品的特色和专属特性，尽可能提高生产制造环节的附加值，通过精益生产与全球价值链中的优势企业联合创新；或通过技术引进、消化吸收，提高企业的技术水平，获得较高的附加值，使中小企业能够在全球价值链中持续攀升。在中小企业主动升级的过程中，应适应全球价值链变化的趋势，聚焦附加值较高的精密制造和智能制造环节；中小企业从事的各个领域都应该主动转变升级，在设计研发制造以及品牌等各个环节开展技术创新、产品创新以及商业模式创新，这些措施是提升我国中小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的基本保证。在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过程中应注重系统集成环节的延伸，推进“制造+服务”和“传统产业+互联网”的结合，有效提升我国中小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四）向营销与渠道、品牌与运营、金融服务环节延伸

在全球价值链微笑曲线中，品牌、渠道以及金融与服务等环节也变得日益重要，中小企业也必须注重这些方面竞争力的提升以攀上价值链的高端。第一，要争取获得政府在研发创新和品牌建设等方面的支持。中小企业自主品牌成长的核心驱动力来自于研发创新、生产制造和市场营销等潜力性竞争力。中小企业在品牌与运营、营销渠道以及金融服务等环节的提升离不开政府的扶持，政府可以采用研发资助、融资扶持以及税收减免等方式来提高中小企业在这些方面的能力，从而加快中小企业开发出高科技新产品。其中，研发资助与中小企业的研发创新有显著的“互补效应”[16]。其不仅可弥补中小企业在品牌与运营、营销渠道以及金融服务等环节资金的不足，也能降低中小企业研发投入的风险和成本。黄永春等（2015）[17]研究发现，研发扶持、生产监控以及市场引导与中小企业品牌知名度正相关；研发扶持与中小企业品牌美誉度正相关；品牌忠诚度正相关。因此，中小企业在营销与渠道、品牌与运营、金融服务环节离不开政府的扶持，中小企业应尽力获得政府尽可能多的支持，政府应该出台鼓励中小企业自我研发、自我创新以及自我品牌建设方面的支持，同时在融资和税收方面给予中小企业更多的支持。第二，中小企业可以更多的开展与地方院校的产学研合作。当前，地方高校更注重服务地方区域经济的发展，但是缺少资金和相应条件的支撑，导致高校创新能力不足；而一些中小企业缺少科技创新的人才与科技成果转化的平台，使其在价值链攀升的道路上遇到一些障碍。因此，中小企业应该加大与地方高校的合作力度，互相取长补短，合作共赢。

（五）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

借助“一带一路”带来的契机。中小企业要尝试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加强区域经济合作与国际对话，不断提升中小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话语权，在全球价值链的整合与分层中抢占制高点。要重视质量和品牌建设，树立质量第一的观念，想方设法提高产品质量，同时加强品牌建设，培育更多百年“老字号”企业。如同在东亚的日本，通过对研发与品牌的投入，在汽车、数码家电以及一些新兴技术领域，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已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关键技术与核心技术的缺乏是我国很多中小企业实现价值链攀升过程中遇到的大问题。在“一带一路”倡议之下，我国中小企业通过与国外企业的交流与合作获得了更多的先进技术与品牌提升的平台。获得了更多的从价值链的中低端逐步迈向中高端的机会，大大提升了我国中小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我国中小企业应该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打破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低端锁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