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积极老龄化视角下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研究

2020-06-23 08:06朱文娟
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老龄化主观幸福感

朱文娟

(湖南工业大学 商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7)

一、引言

由于生育率的持续下降和预期寿命的不断增加等原因,人口老龄化成为了中国乃至世界都难以逆转的趋势,给经济和社会带来了各种影响。面对老龄化,社会上一直存在一种“恐老症”,人们比较担忧中国是否无法应对人口老龄化给经济社会带来的各种挑战而陷入“未富先老”陷阱。近年来,学界逐渐认识到,老龄化是社会发展进步的标志之一,并非“洪水猛兽”,并提出了“积极老龄化”“健康老龄化”等理念。2017年,国家卫计委、全国老龄办等13部门联合印发《“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提高老年人的健康水平,助力实现“健康中国”的战略目标。按照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的政策框架,积极老龄化的核心理念是让老人们老有保障、身心健康,能够积极的融入社会。

随着经济的发展、全社会对老龄化问题的关注以及养老、医疗、公共服务等保障制度的健全,我国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老年人的幸福感得到了增强。然而,由于我国老年人口基数庞大,地区养老公共服务存在较大差异,老年人的个体和家庭因素各不相同,我国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仍然有待继续提高。基于此,我们利用中国社会综合调查(CGSS)2015年的调查数据,在积极老龄化的理念下,主要从健康、保障和社会融入三个维度来综合考察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以期研究成果对构建幸福的老龄化社会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二、文献回顾与理论假设

幸福是人类永恒的追求。自“伊斯特兰悖论”之后,幸福经济学成为经济学的一个新兴的分支,不但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也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各国政府和机构的充分认可。幸福的测量和影响因素分析是幸福经济学的重要内容(Mackerron,2012)[1]。尽管Ott(2010)[2]、Adler(2013)[3]、Bond(2014)[4]等学者对主观幸福感(SWB)提出了一些质疑并主张使用更复杂的测量方法,但基于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SWB)的幸福测量依然在社会调查中最为常见和最受欢迎(王艳萍,2017)[5]。基于主观幸福感(SWB)的幸福测量一般采用三级或五级里克特量表,让受访者评价自己的幸福感等级或生活满意程度,这种方法能够非常直观的表现受访者体验到的幸福感。

众多研究显示,幸福感存在着个体差异,受访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宗教信仰等不同,其对幸福的主观感受也有一定的差异(Mackerron,2011;Hawkes,2012)[1][6]。对于老年人来说,由于各项身体机能的逐渐下降,其幸福感受更容易受到健康状态(包括心理和身体健康)的影响。一项针对芬兰、波兰和西班牙的跨国研究表明,健康状况与幸福感呈正相关关系(Miret,2014)[7]。针对我国的研究也支持了这个结论,如赵佳丽(2017)[8]、詹婧和赵越(2018)[9]、胡荣等(2018)[10]分别利用太原、北京等城市的调查以及2012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数据,实证了健康对幸福的积极影响。因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

H1a:身体健康状况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H1b:心理健康状况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在现代社会,政府提供的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与老年幸福感息息相关,“老有保障”是老年人尊严和幸福感的重要来源。国外的研究发现,社会保障使得特定的群体更容易获得幸福。基于跨国数据的研究也发现,与民生紧密相关的政府公共支出提高了公共服务保障,能显著提高居民的幸福感(Wassmer,2009)[11]。随着我国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向城乡的快速铺开,关于保障与幸福感的关系也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已有研究发现,老年人参与政府提供的医疗保险(如新农保)对幸福感有显著的影响(元寿伟和周少甫,2010;方黎明,2014)[12][13],农村老人对社会养老保险的认知显著影响了其幸福感(聂建亮和苗倩,2017)[14]。此外,公共服务保障不仅能在整体层面提高老年人幸福感,还能缩小不同群体之间的幸福差距(覃士湲,2016)[15]。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H2:

H2a:社会保障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H2b:公共服务保障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年老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自然规律,然而,如何面对这个自然规律,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选择。随着人均寿命的不断延长,70多岁不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而是大多数人都能达到的预期寿命,因此,在这个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如何以更积极更进取的态度迎接老龄化,是每个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一项针对41个国家的幸福比较研究表明,社会文化参与对幸福有积极影响(Halleretal,2006)[16],社区参与、社交活动等也与幸福感密切相关(Bruni & Stanca,2008)[17]。Mackerron(2011)[1]指出,政治参与对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王时雨(2018)[18]发现参与社区投票的老人幸福感较强,但也有一些学者表示了质疑,认为政治参与只是提高了民主满意度,但无法提高生活幸福感(Stadelmann,2012)[19]。此外,老年人还可以通过终身学习以提高社会融入度与融入能力,西方的研究表明终身学习能对个体幸福感产生直接影响,成功的学习能使个体获得“高峰体验”(Layard,2006)[20]。对于老人来说,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新时代,经常性的学习充电代表了较高的社会融入能力,能够减少了老年孤独感和“落伍感”,从而获得更高的幸福感。基于以上文献和思路,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3:

H3a:社区融入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H3b:政治参与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H3c:终身学习代表了社会融入能力,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本文是在积极老龄化的视角下研究老年人的幸福感,通过文献的研读,我们认为积极老龄化的前提在于“健康老龄化”,因为相比起年轻人,老年人面临更多的健康问题,不仅表现在身体机能的逐渐衰退,也表现为老年人可能面临更多的心理问题(陈庆荣和傅宏,2017;张文娟和王东京,2018)[21][22]。社会保障为老年人提供了老年后的基本经济来源和医疗保障,对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有正向影响(黄俊,2017;李胜会和宗洁,2018)[23][24],宜老社区建设、老年医疗服务完善、多元化养老服务供给等也有利于促进老年人身体健康(詹婧和赵越,2018;刘威和刘昌平,2018)[9][25],因而社会保障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可能有一部分是通过提高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状况达成的。此外,已有研究发现参加社会活动、代际学习、继续教育等对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有促进作用(李文畅等,2018;靳永爱等,2018;Hoff,2007)[26-28],心理健康可能在社会融入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关系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因此,我们提出假设H4。

H4a:身体健康在保障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H4a-1:身体健康在公共服务保障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H4a-2:身体健康在社会养老保障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H4b:心理健康在社会融入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H4b-1:心理健康在社区融入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H4b-2:心理健康在终身学习与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之间起中介作用

在文献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建立了积极老龄化视角下老年人幸福感的研究框架(见图1)。我们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这也体现了健康老龄化的核心理念,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个人因素以及家庭收入、婚姻状况、子女数量等家庭因素。

图1 积极老龄化视角下的老年人幸福感研究框架

三、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说明

本文使用中国社会综合调查(CGSS)2015年度的数据。这项调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自2005年发起,是学界较为公认的研究中国社会经济问题的重要调查之一。该调查涉及全国31个省份,问卷涵盖的范围非常广泛,不仅包含受访者的个人和家庭基本信息,还包含健康状况、保障情况、劳动就业、社会态度以及受访者的主观幸福感等,非常契合本研究的主题。本文关注的是老年人的幸福感,因此从数据中选取了年龄大于或等于60岁样本,在对变量的缺失值等进行初步处理后,得到3490个样本。

(二)变量界定

1.因变量

本文研究的因变量为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CGSS调查问卷中设计了“总的来说,您觉得您的生活是否幸福”选项,从非常不幸福到非常幸福分为5个档次,赋值为1-5。为了便于研究,在进行logit模型分析时,我们将“比较幸福”和“非常幸福”定义为幸福,重新赋值为1,其它选项定义为不幸福,重新赋值为0。

2.自变量

本文的自变量为健康、保障和社会融入。健康主要指身心健康程度,其中身体健康采用的是问卷中的自评健康,心理健康采用的是问卷中“在过去的四周中,您感到心情抑郁或沮丧的频繁程度”选项,受访者抑郁的频率越低,则表示心理健康状况越好。保障主要从社会养老保障和公共服务保障两个指标来衡量,其中社会养老保障指是否参加了国家提供的各种公共养老保障项目,如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和城镇职工社会养老保险,公共服务保障主要以受访者对公共服务总体满意程度来衡量。社会融入主要用老年人参与社交活动、政治活动的状态及能力来衡量,具体的指标分别是:(1)社区融入,用“和邻居、街坊/同村村民互相直接的熟悉程度(邻里熟悉度)”来代表;(2)政治参与,用“是否参加居委会/村委会选举投票”来衡量;(3)终身学习,用“过去一年中学习充电的频率”来表示。

3.控制变量

本文选取了个人特征中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政治面貌、有无配偶等作为影响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控制变量。由于大量文献支持幸福感受到经济情况的影响,因此还选取了受访者的家庭经济地位作为控制变量。由于我国长期处于城乡二元结构,城市和农村老人的生活状态有较大的差异,因此将受访者的居住地纳入分析之中。此外,我国一直以来有“多子多福”的传统思想,然而近来不少文献研究发现“多子未必多福”,子女个数与幸福感之间可能存在“倒U型”关系,因此,还将考察子女个数和子女个数的平方项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关于因变量、自变量与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三)模型选择

由于被解释变量为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取值为0和1,因此选择二元logistics模型进行回归分析。(1)式中,P表示老人感到幸福的概率,xi为自变量,即可能对老年人幸福感产生影响的变量,β0为常数项,βi为变量系数,ε为误差项。

P(happiness=1)

(1)

以上模型经过logit变换后为:

(2)

在检验健康对保障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以及社会融入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中介效应时,我们采用温忠麟等(2004)[29]提出依次检验回归系数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先用(3)式检验保障和社区融入对幸福感是否有显著影响,再通过(4)式检验保障和社会融入对健康是否有显著影响,最后通过(5)式检验健康、保障和社会融入对幸福感是否有显著的影响。如果回归系数c、a、b都显著,

c′不显著,则为完全中介效应,如果c′也显著,则为部分中介效应。如果回归系数a、b至少有一个不显著,则还需做Sobel检验进一步分析。

Y=cX+e1

(3)

M=aX+e2

(4)

Y=c′X+bM+e3

(5)

四、实证研究结果分析

(一)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我们构建了6个回归模型来研究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模型1是只含控制变量的初始模型,模型2-4在模型1的基础上依次加入了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的代理变量,模型5-6是分别以城市和农村老人为研究对象,分析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有没有城乡差异。

模型1的回归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政治面貌、经济地位等都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由于表1报告的是logit回归模型中估计出来的各变量前面的系数βi,可通过计算eβi获得自变量影响因变量的机会比(Odds Ratio)。研究发现,平均来说,相比起没有宗教信仰的老人来说,有宗教信仰的老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没有宗教信仰的老人的1.31倍(即e0.27),且在0.05的水平上显著。相对于普通群众来说,拥有党员身份(含民主党派)的老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普通群众的2倍。家庭经济地位每提高一个层次,可计算出老人获得主观幸福感的机会比是原来的2.9倍。此外,我们发现子女数量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呈倒U型关系,随着子女个数的增加,老年人的幸福感会先上升后下降,这与石智雷(2015)[30]等人的研究一致。

模型2的回归结果显示,身心健康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显著的提升作用,假设H1a和H1b得到了验证。通过简单换算可知,身体健康水平每提高一个层次,老年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原来的1.34倍,心理健康水平每提高一个层次,老年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原来的3.32倍。对比模型1,我们发现宗教信仰、政治面貌、经济地位、子女个数及其平方项对老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依然显著,但受教育水平的显著影响消失,性别对幸福感的影响由模型1的不显著变为在0.1的水平上显著,这与汪连杰(2018)[31]利用CGSS2013所做的研究一致。男性一般面临更大的社会压力,这可能是导致男性幸福感相对女性偏低的主要原因。

模型3的回归结果显示,加入保障变量以后,健康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依然非常显著。通过简单换算得出,在控制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有社会养老保障的老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没有保障的老人的1.25倍,公共服务保障水平每提高一个层次,老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是原来的1.37倍,因此研究假设H2a和H2b得到了验证。

表2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Logit回归结果

注:* p<0.1,** p<0.05,*** p<0.01

模型4的回归结果显示,加入社会融入变量以后,健康和保障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依然非常显著,同时社会融入的前两个代理变量对老年人幸福感也有显著的影响。通过简单换算可知,邻里街坊熟悉度和学习充电的频率每提高一个层次,老年人获得幸福感的机会比分别是原来的1.28倍和1.16倍。然而,研究并没有发现政治参与对老年人幸福感的显著影响,因此研究假设H3a和H3b得到了验证,但假设H3c没有得到支持。究其原因,可能正如Stadelmann(2012)[19]等学者所指出的,政治参与只是提高了民主满意度,但无法提高生活幸福感。

(二)健康、保障与社会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影响的城乡差异

模型5和模型6的回归结果显示,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存在一定的城乡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身体健康对城乡老年人主观幸福感都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对城市老年人幸福感的正向影响更大。这与我国城乡老人的不同生活状态是相符的:对于城市的老年人来说,生活相对富足,退休后最大的诉求就是身体健康,而农村老年人一般没有退休的概念,大多还会在60岁以后坚持进行力所能及的生产劳动,身体健康给他们带来的幸福感没有城市老人那么强。第二,社会保障对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提升作用,但对城市老人来说,这个影响并不显著。2009我国才正式试点启动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在此之前农村老人基本上处于国家提供的养老保障制度的真空地带,农村老年贫困问题非常严重。以新农保为代表的社会保障提高了农村居民的养老质量和主观福利(张晔等,2016;郑晓冬和方向明,2018)[32][33],显著增进了农村老年人的幸福感,但对于城市老年人来说,由于经济条件相对要好很多,养老保障对其幸福感的影响可能没有其它因素那么大。第三,终身学习对城市老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提升作用,但对农村老人的影响不显著。这可能是因为城市老年人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老年生活更加丰富,能接触到更多的文化产品和再教育渠道,也更有学习充电的积极性并从中获得更高的幸福感。

(三)健康在保障与社会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影响关系之间的中介效应

通常的中介效应模型难以处理因变量为分类变量的情况(温忠麟,2014)[34],Ferrer(2005)[35]指出,对于主观幸福感的研究,OLS估计和排序选择模型在显著性和系数的符号上具有较高的一致性。为简化研究,我们在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时,采用原始编码的幸福感变量(赋值为1-5),并运用OLS方法进行回归分析。这样的结果还能与前面的logit分析结果形成相互比较和对照,也有助于判断回归结果的稳健性(吴清华等,2018)[36]。

按照温忠麟的回归系数逐步检验方法,模型7中,我们首先以幸福感为因变量,检验社会保障对幸福感的影响。模型7表明社会保障的两个代理变量都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显著,完成了第一步检验。模型8以身体健康为因变量,以社会保障为自变量,回归结果显示公共服务保障对身体健康的回归结果显著,完成了第二步检验。第三步检验构建的模型9表明,身体健康和社会保障的两个代理变量都对老年人幸福感有显著影响。至此,关于身体健康在社会保障与幸福感影响关系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完成,我们发现身体健康在公共服务保障与幸福感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假设H4a-1,但身体健康在社会养老保障与幸福感之间的中介效应假设H4a-2没有得到支持。同样,我们构建了模型10-12用来检验心理健康在社会融入与老年人幸福感影响关系之间的中介效应,回归结果显示,心理健康在社区融入(代理变量为邻里街坊熟悉度)和终身学习(代理变量为学习充电频率)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关系之间都起到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假设H4b-1和H4b-2。

表3 中介效应检验

注:* p<0.1, ** p<0.05, *** p<0.01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老龄是每个人正常的生命周期的必经阶段,老龄化社会也是人类社会难以阻挡的必然趋势。面对老龄化,我们应该积极转变思想观念,在“健康老龄化”的理念指导下让老年人保持生理、心理和社会适应功能上的良好状态,这是增加老年幸福感的关键所在,也是实现“健康中国”战略目标的重要保障[37]。本文利用(CGSS)2015年的调研数据,实证检验了健康、保障和社会融入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及作用路径。研究发现,健康(身体健康与心理健康)、保障(社会养老保障、公共服务保障)、社会融入(社区融入、终身学习)等都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研究还发现,健康、保障和社会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程度存在一定的城乡差异,比如社会保障对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促进作用相对更加显著,而身体健康和终身学习对城市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更加显著。进一步的研究发现,身体健康在社会保障与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关系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心理健康在社会融入与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关系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二)政策建议

1.完善老年医疗保障和老年心理疏导体系

本研究发现,无论是身体健康还是心理健康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都十分显著,这种显著效应在各个模型中都有非常好的稳健性。中介效应分析也发现,健康还在保障和社会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关系之间起到部分中介效应,可以说,健康是老年人幸福感的关键影响因素。因此,不但要继续完善老年医疗保障制度,为老人提供更好的基础医疗、日常照料和护理服务,还要重视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加强老年心理疏导和援助体系建设,关爱老人心理健康。

2.继续提高老年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保障水平

研究发现,社会保障对老年人特别是农村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提升作用。当前我国农村老年人的养老保障水平依然处于较低水平,而农村的老龄化又是最严重的,因此,应该多方面筹集资金,适度提高基础养老金水平,有效保障农村老年人的基本生活。研究表明,公共服务保障能显著提高老年人的幸福感,因此,还应该继续加强“宜老社区”或“长者友善社区”建设,优化社区环境、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创造有利于“居家养老”“社区养老”的优质条件。

3.进一步优化社区管理和发展终身教育体系

研究发现,社区融入对老年人幸福感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邻里街坊之间越熟悉,老年人的幸福感越高。对于“陌生人社会”的城市而言,社区可以举行一些经常性的休闲文化活动,促进老年人的相互交流。由于终身学习对老年人特别是城市老年人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政府可以鼓励各种形式的“老年大学”开展丰富的老年教育内容和形式,促进老年人的社会融入和幸福感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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