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背后的故事

给爱丽丝姐妹讲的爱丽丝故事

1862年7月4日，美国从独立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85个年头；南北战争也已经进行了十五个月。林肯总统说，还得继续战争，继续战争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铲除奴隶制度，而是为了保住合众国。这个时候，流经美国31个州的密西西比河，完全笼罩在惊恐和不安之中。可是在英国，牛津大学旁的泰晤士河却是一片宁静，一点也闻不到战争硝烟的气味，人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河里划船，还可以在河岸的树荫底下悠闲地喝茶或者讲些有趣故事。

“正是在下午，金光灿灿，/我们悠闲自在地荡船。……在此时，/如此令人陶醉的天气，/竟要求讲一个轻松的故事……艾丽丝！请接受这孩童的故事，/并且请用温柔的手把它/放在那里：童年的梦已织进/回忆的不可思议的飘带，/就像朝圣者枯萎的花环，/那些花从遥远的国度采来。”（吴钧陶译文）

这天，牛津大学讲师、数学家和逻辑学家，30岁的道奇生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开始对萝琳娜、艾丽丝和伊迪丝·利德尔三姐妹讲起了艾丽丝从一个兔子洞里掉下去、在地下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事的故事。

查尔斯·勒特威奇·道奇生（1832-1989）是苏格兰西北柴郡达勒斯堡两个古老家庭的后裔。父亲是一位牧师，还是知名的古典学者，特别喜欢研究数学，个性中搀杂了幽默和清教主义的简朴；母亲是父亲的堂姐妹，性情极其温柔忧雅。查尔斯正好继承了这两位双亲的优点。他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幽默风趣，又有上进心。只是1846年起五年就读拉格比公学（Rugby School）的困苦生活，还有十分爱他的母亲的过早死亡，使他深深地陷入了忧郁和怀念，这一情绪终生没有离开过他。他希望把自己的爱投置在多方面的兴趣上面，来排解和抵消心灵中的忧郁。文学、医学、科学都吸引他，艺术更是他持久的喜好所在，尤其是绘画，是他最喜爱的，他一生从没有放弃过绘画，定期都要去参观展览会和艺术家的工作室。只是感到自己缺乏成为职业艺术家的天赋，于是将这爱好转向了摄影这门当时刚刚兴起的艺术，最后还成为19世纪一位出色的业余摄影家。对数学和逻辑学方面的兴趣，则使他一生写出了差不多30册这方面的书，其中《欧几里德和他的近代对手》（1879），甚至算得上是一部具有相当历史价值的学术著作。但对道奇生来说，他最大的兴趣，大概要算是对孩子，特别是对女孩子的喜爱了。

1851年，道奇生考取牛津大学，进了基督教学院，1854年以优异的成绩获学士学位毕业后，留学院任教，后来升为数学讲师。

道奇生富有儿童的天性。十多岁的时候，他曾在家中的花园里修建了一条游戏铁路，有车站，有售货亭，还向乘客收票。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游戏铁路。后来，他又怀着这天赋的童心建造了一座木偶剧场，制作了一些木偶；他还在雪地上建起过迷宫。此外，他也喜欢猜谜、玩魔术和研究数学。在道奇生看来，解数学题不但像猜谜，简直有点儿像魔术……这一些都是道奇生童心的体现。

本来，像这样一个富有童心的人，作一名教师教孩子功课，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可惜他生性腼腆，在整个班级的学生面前，很容易感到害羞，而且他又口吃，缺乏与他们交流语言和情感的天赋才能，以致他的讲课非常枯燥无味，根本不能激发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更无法使他们接受他讲授的知识了。他兼职圣阿戴特学校的经验也证明了这个难以改变的缺陷。他自己在1856年一天的日记中便曾这样感叹说：“班里的学生又是吵闹个不停，很难管教——我还没有掌握维持秩序的艺术……”不过在跟个别的孩子相处时，他的这些缺陷似乎一下子又消失了。与他们交谈，道奇生能发挥出他潜在的幻想，他的幽默感和摹仿才能，使他们感到无穷的快乐。因此，当他作为一位著名的业余摄影家闻名后，利德尔三姐妹都很喜欢和他接近，他的谈吐，尤其是他的故事，对她们有极大的吸引力。

道奇生与这家的三姐妹好像也特别有缘分，尤其是艾丽丝。

艾丽丝·普利森斯·利德尔（1852-1934）生于一位学者的家庭。她的父亲亨利·乔治·利德尔不但与他在牛津大学的同学罗伯特·斯科特合作，在前人的基础上，编成了一部《希英辞典》，此书几经修订之后，成为标准《希英辞典》；还著有《古罗马史》两卷。他从牛津大学毕业后，先是留校任贝利奥尔学院导师，后一度任圣公会牧师和艾伯特亲王的家庭牧师，从1856年起任牛津大学基督堂学院院长至1891年。

年轻单身的道奇生与利德尔一家同住在牛津的校园里，两处相隔仅一二百步的距离，所以他与利德尔三姐妹很容易相遇。

道奇生第一次见到艾丽丝是1856年的4月25日，那年艾丽丝还不足4岁。这第一次见面给道奇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铭记难忘。他在这天的日记中写道：“我用一块白色小石子记下这一天。”把4月25日看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慢慢地熟悉了之后，三姐妹就要道奇生讲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道奇生与艾丽丝和她的姐妹的友情持续增长，他也更加喜欢艾丽丝了，虽然遭到她们那位执拗的母亲的阻碍。艾丽丝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圆圆的眼睛，黝黑的头发，像一只小鹿的易受惊吓的眼睛，都使道奇生特别钟爱；道奇生曾给她拍过几次照片，还为她画过像。他很有兴致时常与她们一起，给她们讲了许多许多有趣的故事。尽管许多人相信道奇生是一个认真严肃、操守高洁、光明正大的年轻人；他对艾丽丝纯粹只是对一个孩子的真诚的爱。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被一些人质疑，认为他对艾丽丝有性爱动机。

1862年7月4日，这个文学史上具有意义的一天，道奇生和他的朋友鲁滨生·达克沃斯带了利德尔三姐妹——13岁的劳琳娜、10岁的艾丽丝和8岁的伊迪斯一起，沿泰晤士河划船上溯戈德斯托。就在这天这个“金光灿灿的下午”，道奇生给她们讲了一个“艾丽丝奇境历险”的故事。（来源：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余凤高，1932年生，浙江黄岩人。1954年毕业于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任研究员。1952年开始发表作品，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译作有《阿辽沙锻炼性格》《弗洛伊德及其他》，著作有《鲁迅杂文与科学史》《〈心理分析〉与中国现代小说》《创作的内在流程》《他是谁·外国文学名著人物原型》《西方性观念的变迁》《名人的婚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