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例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20-06-19 02:01:16胡素文鲍祎敏李童唐诗陈丹
护理学报 2020年9期
关键词:不孕症幸福感关怀

胡素文,鲍祎敏,李童,唐诗,陈丹

(湖南师范大学医学院 护理系,湖南 长沙410000)

2009 年,WHO 将不孕症定义为一种生殖系统的疾病,是指正常女性在未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有规律性生活12 个月或更长时间下未能达到临床妊娠状态[1]。据估计,全球有1.86 亿人受到不孕不育的影响[2],不孕症已经成为全球公共卫生问题。 研究报告显示,中国女性不孕症患者已经超过5 000 万,占育龄女性的15%[3]。 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正常夫妇在婚后较长时间内未能生育让女性比男性面临更大的来自家庭、经济、社会等方面的负担[4]。 困顿感即“entrapment”, 是指心理上想要摆脱威胁或压力,但是由于自身暂时没有能力而处于被困的感觉或个人心理状态[5]。 与绝望的感觉不同,困顿感指个体处于不舒服的环境下并且有想要脱离的想法。 研究显示[6-7],不孕症的诊断和治疗给女性患者带来无法逃避的困扰,如生活质量降低[8]、夫妻关系矛盾[9]、焦虑和抑郁[10-11]、社交孤立等。 Galhardo 等研究结果发现[12],女性不孕症患者在进行辅助生殖技术治疗期间的心理困顿感水平较高, 可能会影响其继续治疗的信心与辅助妊娠结局; 其相关影响因素包括受教育水平、既往治疗次数、为人父母的渴望程度、社会支持、不孕相关压力等。 目前,国外学者已将心理困顿感应用于不孕症人群中[13-14];而国内相关研究还处于发展阶段[15]。 因此,本研究围绕女性不孕症患者开展困顿感现状等心理学研究,分析影响因素,使其得到关注并为后续干预提供理论依据。

1 研究对象

2019 年6—9 月,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在长沙市某生殖医学中心门诊就诊的女性不孕症患者227例作为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1)符合WHO 的不孕症诊断标准[1];(2)已婚女性;(3)有基本的文字阅读理解能力,能独立完成此次调查;(4)自愿参与本次研究。排除标准:(1)合并有严重的疾病者;(2)有精神疾病史。 本研究通过湖南师范大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查,征得生殖医学中心的同意;研究前,向研究对象说明研究的内容和意义,知情同意后自愿参与本研究。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工具

2.1.1 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查阅文献和课题小组讨论后编制,并进行了预调查。包括人口统计学资料和不孕相关资料,人口统计学资料如年龄、婚姻状况、婚龄、文化程度、职业、居住地、家庭人均月收入、是否为独生子女、是否异地。不孕相关资料包括流产史、不孕年限、不孕原因、治疗次数、治疗费用等。

2.1.2 困顿感量表(The Entrapment Scale) 1998 年,由Gilbert 以社会等级理论为基础编制[16],龚睿婕等将此量表进行汉化, 主要用于评估心理受困人群的困顿感水平[15]。 量表共16 个条目,分为外部困顿感和内部困顿感2 个维度,采用5 点计分,从不(0 分)~总是(4 分),总分0~64 分,分数越高表示困顿感越显著。 在国外不孕症人群中表现出良好的信度、效度[17],总量表Cronbach α 系数为0.92。

2.1.3 广泛性焦虑量表 (The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7-item Scale,GAD-7) 由美国精神医学会出版[18],用于筛查人群的焦虑状态,共有7 个条目。采用4 点计分,完全不会(0 分)~几乎每天(3 分)。总分为0~21 分, 轻度焦虑6~9 分, 中度焦虑10~14分,重度焦虑15~21 分。研究表明该量表在不孕症人群中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9]。

2.1.4 家庭关怀度指数问卷(Family APGAR Index)由Good 等设计的主观自评量表,用于评价在家庭中所获得的支持和关怀度。 包括5 个正向条目,采用3 点计分,几乎很少(0 分)~经常这样(2 分)。总分0~10 分,7~10 分表示家庭功能良好,4~6 分表示家庭功能中度障碍,0~3 分表示家庭功能严重障碍。Fu 等[3]将该量表应用于女性不孕群体重测信度系数为0.80~0.83。

2.1.5 Olson 婚姻质量分量表 由美国学者Olson教授于1981 年编制[20],用于评估调查对象对婚姻的真实感受。 总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74,重测信度为0.87。 本研究选用婚姻满意度1 个维度,共10 个条目。 采用5 点计分,确实是这样(1 分)~确实不是这样(5 分),得分越高代表婚姻满意度越高。

2.2 资料收集方法 在门诊给符合条件的患者发放问卷,讲解调查目的、内容及问卷填写方法,要求自行填写问卷,当场收回问卷并检查填写完整性。共发放问卷240 份,回收有效问卷227 份,有效回收率94.6%。

2.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24.0 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秩和检验进行单因素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变量进行Pearson 相关分析, 对不符合的变量进行Spearman 相关分析; 影响因素采用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

3 结果

3.1 患者的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和婚姻幸福感得分见表1

表1 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和婚姻幸福感得分(±S,分,n=227)

表1 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和婚姻幸福感得分(±S,分,n=227)

?项目困顿感总分外部困顿感内部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婚姻幸福感得分28.52±5.52 18.11±3.75 10.40±2.26 8.60±2.67 6.59±2.66 37.74±6.75条目均分1.78±0.35 1.81±0.38 1.73±0.38 1.23±0.38 1.32±0.53 3.77±0.68

3.2 不同人口学特征患者的困顿感得分比较 女性的困顿感水平在年龄、职业、家庭人均月收入、备孕胎数、不孕年限的分组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婚姻状况、婚龄、文化程度、居住地、是否为独生子女、是否异地、流产史、不孕原因、治疗次数、治疗费用对不孕症女性的困顿感水平没有显著影响(P>0.05)。见表2。

表2 不同人口学特征的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得分的比较(n=227)

3.3 患者的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和婚姻幸福感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 相关分析显示:本组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总分与焦虑总分呈正相关(r=0.238,P<0.01),与家庭关怀度指数得分、婚姻幸福感得分呈负相关(r=-0.324,-0.280,P<0.01);部分维度之间也存在一定的相关性,见表3。

表3 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和婚姻幸福感的相关性分析(r,n=227)

3.4 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总分为因变量,将单因素与相关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8 个变量(年龄、职业、家庭人均月收入、备孕胎数、不孕年限、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婚姻幸福感)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备孕胎数、焦虑得分、家庭关怀度指数、婚姻幸福感是不孕症女性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见表4。表4 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的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n=227)

注:R=0.647,R2=0.418,调整后R2=0.405,F=31.787,P<0.001;自变量赋值:年龄(<30=1,30~35=2,>35=3),其他变量以实测得分值录入

4 讨论

4.1 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处于中等水平 研究结果显示, 本组患者困顿感总分为(28.52±5.52)分,与量表中间值27 分相比,处于中等水平;困顿感2 个维度的条目均分:外部困顿感1.81 分,内部困顿感1.73 分,说明女性不孕者的困顿感由外界环境或他人所带来的外部因素与自身心理因素同等重要。此得分结果与国外学者Galhardo 的研究结果相比略高[21],究其原因:(1)在中国传统生育观念和封建思想中, 人们会认为生儿育女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当女性知晓自己不孕时,会产生更加强烈的“生育愿望”;而她们又没有办法去履行这项“任务”时,她们会趋向逃避社交,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22];(2)一种“生育都是女人的问题”的社会偏见、同龄女性已育孩子的隐形压力、 夫妻关系矛盾等情况迫使不孕症女性患者产生自我贬低、自卑等心理问题,以致于难以承受作为备孕女性的角色负担, 缺乏治疗的意愿与信心。因此,医务人员应该重视患者的心理困顿感,关注其内心想法,并为困顿感较强的患者制定有针对性的心理疏导课程, 通过认知干预帮助其脱离不舒适的环境,改善负性情绪,减轻困顿感水平。

4.2 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的影响因素

4.2.1 年龄 研究结果显示: 年龄是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B=3.200,P<0.001),年龄越大, 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水平越高。 究其原因:不孕症女性患者知晓随着年龄的增加,其卵巢储备功能逐渐下降、子宫内膜的容受性随之降低,并且通过辅助生殖技术获得成功妊娠的概率会降低[23]。同时, 不孕女性在得知由于自身年龄的原因而无法怀孕、面对这些不可逆性的情况时,其在生理上和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处于一种令人自我厌恶的环境中并且无法摆脱、逃离,逐渐丧失了进行辅助治疗的斗志。这样既不利于缓解她们的困顿感现状,也影响其不孕治疗效果[24]。

4.2.2 备孕胎数 备孕胎数为女性不孕症患者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之一(B=-5.246,P<0.001)。 本研究结果中, 备孕二胎的女性不孕症患者占研究总人数的1/3,可能是因为随着2015 年“全面二胎政策”的开放,许多家庭想要开启“高龄追生”的路程[25-26]。尽管有高龄的客观原因存在, 但是备孕二胎的不孕症女性的困顿感水平比备孕一胎的女性的要低,可能是因为备孕二胎的不孕症女性有一胎作为 “保障”,其家庭关系、经济状况、工作环境和社会地位都相对稳定,她们会客观的看待受孕结局,接受受孕结局, 并且有足够的支撑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以及有能力去抵抗外界的生育压力以及内心的斗争。 而作为备孕一胎的不孕女性,她们在缺乏“一胎”保证的条件下,要承受更大的生育压力,可能会把无法生育的原因归咎于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内心困惑中,容易产生外部和内部困顿感。

4.2.3 家庭关怀度与婚姻幸福感 在本研究中,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家庭关怀度、 婚姻幸福感是不孕症女性患者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B=-1.141、-0.338,P<0.05)。家庭关怀度包括患者与家庭成员之间存在的适应度、合作度、成长度、情感度与亲密度;婚姻满意度这一维度指个体对与配偶之间关系的情感体验。家庭关怀度得分越低的不孕症女性患者,其困顿感越强。 究其原因,随着不孕时间的延长,被确诊为不孕症的女性承受着来自公婆、 甚至丈夫的指责和抱怨,失去家庭支持和帮助的机会;这些外界因素所带来的困顿感在无法疏解、消退的情况下,她们为了避免陷入尴尬的境地,选择逃避社交、不主动寻求家庭与社会的帮助,产生自我贬低等心理困扰,从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这与曹逸[27]研究结果一致。

婚姻幸福感越高的不孕症女性患者能够得到配偶的理解与支持,能够更好的交流,不容易产生心理困惑;而婚姻幸福感较低的不孕症女性患者获得较少的配偶支持,在辅助治疗期间缺乏足够的陪伴、心理照顾方面得不到满足,容易出现婚姻危机[28],其困顿感也越强[8]。陈丹[29]对202 例拟行辅助生殖技术的不孕女性进行调查,结果发现:在不孕症人群中,良好婚姻质量确实能够鼓励夫妻双方正确表达情绪、改善婚姻满意度、疏解不孕症女性患者内心的困顿感。

4.2.4 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与焦虑关系 本研究结果显示: 焦虑是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B=0.270,P<0.05),表明不孕症女性患者的焦虑状况越严重,其困顿感就越强。女性患者在面临不孕症这一生活不利事件时, 可能认为自己无法承担生儿育女的角色,同时受到外在环境的困扰,如社会偏见、家庭社会经济支持不足、掌握疾病治疗相关知识不够充分,其心理健康会遭受一定影响,产生焦虑等负性情绪。 而较为严重的焦虑情绪使女性不孕症患者认为继续进行辅助治疗是一种心理负担,要承担再次受孕失败的风险,使其困顿感无从排解和转移。 Galhardo 等[17]对不孕症女性进行了正念干预并进行了7 年追踪,研究结果显示,对女性不孕症患者进行认知干预并控制焦虑、抑郁等情绪后,其内外部困顿感也得到缓解。究其原因:通过认知干预调节不孕症女性的焦虑情绪后, 她们能够更加清晰的感知到外界的环境以及自身对于不孕事件的感受, 减少由于不孕所带来的这种极力想要逃避无法摆脱的困境的想法;同时,焦虑的缓解也使得不孕症女性患者内部困顿感产生概率降低, 这或许是能够给患者提供更加广阔的视野, 使其以一种坦然的态度面对不孕压力, 避免消极的看待不孕状态和受孕结局,并不把它当作一种心理困扰。医务人员应该重视不孕症女性患者的困顿感情况:(1)可以联合家属给予患者更多的关怀与照顾。(2)有条件下开展病友会,鼓励患者主动倾诉、寻求同伴支持帮助,并积极融入社会。(3)构建心理诊室平台,采取正念干预、认知疗法和健康知识教育等方法。

5 结论

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处于中等水平。年龄、备孕胎数、焦虑、家庭关怀度指数与婚姻幸福感是不孕女性困顿感的主要影响因素,因此,医护人员在临床工作中需关注女性不孕症患者的困顿感现状,在内部和外部困顿感2 个方面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本研究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进行横断面调查,使得样本的代表性相对受限, 后续研究可以采用纵向研究的方法了解困顿感动态变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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