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盼,邢文龙,张桂青△
盆腔器官脱垂(pelvic organ prolapse,POP)是指各种原因导致的盆腔器官异常下降超出其正常解剖范围,症状通常包括阴道不适、性交困难、尿失禁、大便失禁等。盆腔器官脱垂症状会扰乱女性的日常生活,加之症状的隐蔽性和敏感性,患者心理状况较差[1],易出现抑郁、焦虑等心理障碍;而抑郁又会影响盆腔器官脱垂患者的行为、症状和功能[2],进而影响治疗和手术的效果。目前对盆腔器官脱垂患者心理的研究较少。本研究旨在探讨影响盆腔器官脱垂合并抑郁情绪患者的相关心理社会因素,为盆腔器官脱垂合并抑郁情绪患者的心理治疗提供依据,改善患者的心理健康状况,提高整体治疗效果。
1.1 研究对象 随机抽取2019 年4 月—2019 年5 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拉尔市盆底功能障碍功能性疾病筛查为盆腔器官脱垂患者199例为研究对象,由精神科医生对其进行心理问卷调查。纳入标准:(1)符合国际尿控协会诊断和POPQ分期标准(Ⅰ度及其以上)的女性患者[3]。(2)已婚。(3)年龄20~75岁。排除标准:(1)认知功能障碍者。(2)既往有精神疾病病史者。(3)不能配合精神科医生完成问卷调查者。将患有盆腔器官脱垂伴发抑郁症状的患者纳入抑郁组,其他为非抑郁组。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资料收集 记录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包括年龄、文化程度、盆底肌电得分、盆底三维超声静息和Valsalva动作时肛提肌裂孔面积。盆底肌电检测指标包括前静息阶段、慢肌(Ⅰ类肌纤维)阶段、后静息阶段、快肌(Ⅱ类肌纤维)阶段的各分项得分,得出总分。盆底肌电和肛提肌裂孔面积反映了盆腔器官脱垂程度和盆底肌功能受损程度[4-5]。
1.2.2 抑郁症状评定 采用24 项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4)评估调查对象的抑郁情绪,该量表包含24个条目,按0~4分的5级评分法或0~2分的3级评分法,总分<8分为无抑郁,8~20分为轻度抑郁,21~35分为中度抑郁,>35分为重度抑郁。
1.2.3 焦虑症状评定 采用14 项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14)评估研究对象的焦虑情绪,该量表包括14 个条目,按0~4 分5 级评分法,总分范围:0~56 分,<7 分为无焦虑,≥7 分为可能有焦虑,≥14 分为肯定存在焦虑,≥21分肯定有明显焦虑,≥29分为严重焦虑。
1.2.4 人格测评 艾森克个性问卷(Eysenck personality questionnaire,EPQ)包括88 条项目,主要调查研究对象的人格特征,分为内外向(E)、神经质(N)、精神质(P)、掩饰性(L)四个维度。标准T分的平均分为50,标准差为10。
1.2.5 应对方式的评估 采用简易应对方式量表(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调查研究对象遇到挫折或困难时采取的态度和做法,共20条项目,在每一个应对方式项目后,列有不采用、偶尔采用、有时采用和经常采用4种选择(相应的评分为0、1、2、3分),由受试者根据自己情况选择一种作答,包括积极应对维度(条目1~12 组成)和消极应对维度(条目13~20组成),反映了研究对象的应对方式。
1.2.6 社会支持评估 采用社会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评估研究对象在社会中所获得的支持,该量表共包含10个条目,分为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3个方面,评分越高,社会支持越好。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统计分析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对于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2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Logistic 回归分析进一步探讨盆腔器官脱垂合并抑郁的危险因素,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2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基本资料 抑郁组患者62 例(31.2%),非抑郁组137 例(68.8%),2 组患者年龄、盆底肌电总得分、盆底三维超声静息和Valsalva动作时肛提肌裂孔面积、文化程度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2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基本资料的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basic informa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patients
2.2 2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心理社会因素的结果比较 抑郁组HAMA-14得分和EPQ 神经质得分高于非抑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内外向、精神质和掩饰性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抑郁组消极应对得分高于非抑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积极应对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抑郁组主观支持得分低于非抑郁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客观支持得分和支持的利用度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 以盆腔器官脱垂患者是否伴发抑郁症状作为应变量(否=0,是=1),将单因素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作为自变量,各个变量赋值见表3。引入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方程,HAMA-14和神经质均为盆腔器官脱垂患者伴发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见表4。
盆腔器官脱垂是女性中较普遍的良性疾病,发病率较高的有子宫、膀胱、尿道、直肠的脱垂膨出。随着女性人口不断增长及其老龄化,预计到2050年盆腔器官脱垂发生率将接近50%[6]。盆腔器官脱垂患者以年龄偏大者为主,病程长,相关疾病知识普及不足,部分患者伴有尿失禁、腰酸痛、下坠感等症状,易产生心境低落、抑郁、悲观的情绪。Vrijens等[7]研究发现,在盆底功能障碍性疾病患者中普遍存在抑郁症状。国外一项研究显示,女性盆腔器官脱垂晚期的患者出现抑郁症状的患病率为67.7%[8]。国内有研究报道,盆腔功能障碍性疾病患者抑郁评分明显高于中国常模的正常值,其中符合轻度抑郁的占患者总人数的82.35%[1]。本研究发现,盆腔器官脱垂患者伴发抑郁症状的有31.2%。相比而言,本研究发现伴发要低一些,可能原因为,以往文献报道中的研究对象为在医疗机构就诊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盆腔脏器脱垂症状较重;而本研究的对象为在普通人群中随机抽样筛查出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病情不同严重程度皆占一定比例,导致发现的患病率低于其他研究。
焦虑是抑郁的重要关键易感因素,两者在基因易感性、神经递质功能异常、药物治疗上有很多的共同点[9];在行为上,焦虑可引起社会功能退缩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增加抑郁的风险[10],总之,焦虑是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本研究同样显示,盆腔器官脱垂伴抑郁症状患者焦虑症状明显比非抑郁组严重,且焦虑是抑郁的危险因素(OR=1.691)。人格作为内在因素,与心理健康密切相关,同样的条件下,不同的人格特征会导致不同的抑郁症状[11]。有研究显示,EPQ问卷中神经质、精神质和抑郁症状呈正相关,内外向、掩饰性和抑郁症状呈负相关[12]。Kendler等[13]研究发现,神经质与抑郁的关联性较强,高神经质与抑郁症状密切相关,相比之下,外向性与抑郁症的风险只有微弱的关系,神经质和抑郁症有一些共同的易感基因和生化基础。本研究发现盆腔器官脱垂患者抑郁组EPQ 神经质得分较非抑郁组高,且神经质维度得分是盆腔器官脱垂患者合并抑郁情绪的危险因素(OR=1.819),与Kendler等[13]的研究有部分相似之处。神经质分数低者情绪反应缓慢且轻缓,很容易恢复平静,稳重、性情温和、善于自我控制;相比而言,神经质分数越高,焦虑、担忧、郁郁不乐、忧心忡忡等负面情绪越多,情绪更加不稳定,遇到刺激有强烈的情绪反应,以至出现不够理智的行为,这些负性情绪本身与抑郁相关。应对方式是影响情绪的中介,应对是一个认知或行为策略被开发出来的过程,以管理特定的心理压力来源。有研究显示消极应对方式与抑郁呈正相关;而积极应对方式与抑郁呈负相关[14]。本研究仅发现盆腔器官脱垂伴抑郁患者更倾向于消极应对方式,但未发现抑郁症状与不同应对方式的相关性。良好的社会支持有助于降低抑郁等情绪障碍的发生[15]。有研究显示抑郁与非抑郁相比主观支持及支持利用度评分均显著降低,抑郁与社会支持呈负相关[16]。本研究发现盆腔器官脱垂伴抑郁症状患者获得的主观支持较少,但未发现其相关性。
Tab.2 Comparisons of HAMA,EPQ,SCSQ and SSRS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patients表2 2组盆腔器官脱垂患者焦虑、艾森克人格、应对方式、社会支持的比较(分)
Tab.3 Valuation of index variables表3 指标变量的赋值说明
Tab.4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n the depression for patients with pelvic organ prolapse表4 女性盆腔器官脱垂患者抑郁情绪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心理因素、情绪调节与盆底功能恢复关系密切,有效的盆底功能障碍治疗必须考虑其心理因素[17-18],心理干预会对治疗结果产生重大影响。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抑郁症状会影响手术结果[19]。抑郁会损害积极的健康行为,与其他手术一样,抑郁症状可能会影响盆腔器官脱垂手术的恢复。因此,对于盆腔器官脱垂患者,无论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患者的心理因素都应引起重视。心理干预能够提高患者治疗的积极性、依从性。从本次的研究发现来看,对于盆腔器官脱垂伴抑郁症状的患者来说,在心理评估和干预时,尤其要关注患者的焦虑、人格特征、应对方式、社会支持等方面的情况,采取相对应的心理干预措施,降低盆腔器官脱垂患者抑郁的发生率,提高盆腔器官脱垂的治疗效果和患者的生活质量。目前还没有高水平的证据支持心理治疗对盆腔器官脱垂患者的疗效,笔者下一步将运用认知行为心理治疗方法对盆腔器官脱垂患者进行干预,为心理治疗的效果提供进一步的证据。此外,本次研究数据来自新疆,可能存在地域性差异,尚需要不同地域、更大样本量的统计,后续拟扩大样本量和调查范围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