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古老的工艺 青春的匠人

解美仙

大漆又名天然漆、生漆、土漆、国漆，故泛称中国漆，是割开漆树树皮，从韧皮内流出的一种白色黏性乳液加工后制成的涂料。漆工艺是我国一门最古老的民族传统工艺，自河姆渡遗址发掘出的朱漆木碗始，大漆工艺传承至今已有将近7000年的历史。髹漆器物统称漆器。从秦汉漆器极富东方神秘美感，漆彩飞扬、华美艳丽的鼎盛时代，到宋元明清的百花齐放，中国漆器史瑰琦绚烂如星耀河汉。

这样一种古老复杂的传统工艺，吸引着今天这位20出头的小伙子为之痴迷。

一腔热情扑大漆

“大漆真的是一种容易被放弃的工艺”，王金凯以“可怜”作为对大漆的评价。

1大漆首饰作品《不朽镯》。

2大漆首饰作品《桼蛋宝宝》。

如果王金凯在大一看到学长毕业展上的大漆作品时，有人告诉他这样一件作品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那么也许他便不会接触和大漆相关的工艺制作，至少不是主动的形式，即便在当时，大漆十分吸引他的视觉关注。

但是没有人跟他说明这件事情，于是在大二选择方向的时候，他把一腔热情如数堆放在大漆专业上。

对大漆不过敏的人太少，以至于大二开学之后初次接触的一个月里，王金凯以为自己是少数幸运的分子之一。在这段时间内，每天练习漆工基础、学习漆画版、熟悉漆画材料的王金凯没有出现任何过敏症状，但是临近国庆节的一天，皮肤症状集中爆发，手臂、脸上，浑身红肿，王金凯过敏了。“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当时熬夜太多，身体机能减弱，加上喝了点酒，所以……但是那个年纪不怕吃苦啊，只觉得好玩。”

他的第一件漆艺作品，是课堂上为老师提供的西汉时期纹样进行的半创作漆画。毕业近四年，王金凯工作室的门外放了一张桌子，台面底下放了许多大漆工艺的首饰作品，他的大漆画作大多被随意地摆放在工作室入口处。我努力分辨那些看似陈旧的画作，大幅大幅的画面，笔刷之后漆面凸出来，色彩华丽，极致精美，我试着看出画面的内容，最终不得。那种感觉，仿佛是情绪被吸入海洋深处，时间和空间都淡化去，那个维度里还有画面上不规则泼洒的金粉在隐约闪烁着。

漆画、漆饰及工序

他有很多意象性的作品，据他所说，启蒙于美术老师的一张油画：沙漠的天空中落下一些和俄罗斯方块相似形状的英文字母：I、T、O。这是否算是抽象？

3王金凱正在上漆。

在王金凯的概念里，抽象和具象本身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你不能把它绝对化。比如有些人看到一张关于树的画，画面上的树似有若无，似像非像，他觉得这是一幅抽象的画;而有人十分肯定，那就是一棵树，在这个人眼里，这幅画是具象的。也比如说我老师的这幅画，对他自己而言，这是一幅具象的画面，因为在他创作的过程中，他一直把“O”作为女性的代表，而“I”“T”代表着男性。”就连冷抽象代表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 Mondrian，荷兰画家，风格派运动幕后艺术家和非具象绘画的创始者之一）的几何抽象作品，他也觉得有迹可循。“如果在高楼楼顶向下俯视整个城市，然后运用理性和逻辑把建筑和街道用方块区分，便是一个具象转抽象的过程。”

除去漆画作品，王金凯也制作一些漆艺首饰，生漆材料主要从陕西等地购得。和漆相关的工艺制作，无论体量大小，大多工序繁琐。一件直径1厘米的球形首饰，也得经历大漆黑色檀木起肌理-7至15天干燥-打磨-上漆-将干未干之际贴金箔（敷金粉）-1至2天完全干燥后，洗去表面浮的东西-上透明漆-多道色漆堆叠-打磨成浑圆球体的整个过程。

王金凯不喜欢打磨，因为这道工序“无聊且费时”，但是这又是上漆之前必须的过程，不然附着力和光泽度都不够，成品就经不起推敲。

一半创作，一半淡泊

4桼宝蛋蛋迷你耳饰。

5王金凯大漆首饰作品《狐犬吊坠》。

尽管如此，他始终觉得大漆是一种有趣而神秘的材料，有着很广的表现空间，“你想，它可是能够附着在各种器物上的，画布、器皿、装置、雕塑……”所以他总是试图做出一些有趣的作品，比如用漆、麻、灰、纤维、银粉等被丢弃在工作室角落的边角料制成的漆膳系列食物摆盘，并配上相应的名字：清拌麻桼丝儿、杂烩干锅桼、大炖麻桼纸……或者是和木头、银等材料进行结合制作的十二生肖等系列首饰;又或者，用调大漆剩下的一堆漆灰捏出懒羊羊头顶上的那坨东西，想到现代很多人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他往上面贴了金箔，镶嵌了玛瑙，配上富贵的名字，“每个人能看到什么，就随他们吧。”

他最喜欢的，是一件还处于想象中的作品：把缩小版的杜尚小便池摔碎，然后用金缮的方式修复成7个不甚相同的餐盘，摆上刀叉，“我会觉得很有趣。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娱乐自己。”

王金凯给工作室取名“半未”，是从李密庵的《半半歌》里汲取的灵感，“半之受用无边……半里乾坤宽展……半耕半读半经廛……半雅半粗……半华半实……心情半佛半神仙……一半还之天地，让将一半人间……”王金凯享受这种似完未足，一半未了的感觉。至于一件作品，他只负责制作的那一半，感受的那一半，就交给观众和使用者吧。他试图实践杜尚（法国艺术家，20世纪实验艺术的先锋，是达达主义及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的那句话：“艺术场域的50%来自艺术作品，50%来自于观众。正是这个等式建构起对艺术作品的阅读和理解。”

TIPS

地址：杭州市富阳区富春硅谷创智中心2号楼602室

6王金凯正在上漆。

7上漆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