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霸权角度解读《最蓝的眼睛》

2020-06-04 08:14刘思敏
文学教育 2020年5期
关键词:种族歧视

刘思敏

内容摘要:《最蓝的眼睛》是美国著名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讲述的是发生在1941年俄亥俄州某个黑人社区一个11岁的黑人小姑娘佩科拉的悲剧生活。小说通过对佩科拉追求蓝色眼睛这一事件的描写来揭示白人文化霸权对黑人的残害。本文从白人文化霸权角度进行分析,希望引发学者和读者对文化、种族、审美标准等问题的深入思考,从而推动对托尼·莫里森及其作品的深入研究。

关键词:《最蓝的眼睛》 文化霸权 种族歧视

1.白人文化的渗透

1.1大众传播建构扭曲的审美标准

《最蓝的眼睛》中白人阶级主要是通过大众传媒、学校教育以及教会等机构来影响黑人的思想意识,导致他们讨厌自己和自己的黑人同胞,一步步从接受到信奉直到彻底屈服于白人的审美标准,即“白皮肤美,黑皮肤丑”的审美标准,最终逐渐抛弃黑人的种族性。

《最蓝的眼睛》中多次出现大众传播媒介对于“美”的定义:白皮肤、蓝眼睛的白人就是美的标准。比如佩科拉只愿意用印着秀兰·邓波儿头像的杯子,并且一有机会就用它喝牛奶,仅仅因为秀兰·邓波儿是金发蓝眼睛的白人。秀兰金发碧眼的形象被当时美国大众传播媒介大肆宣传,成了美国社会竞相追逐的对象,佩科拉当然也不例外。“到了圣诞节蓝眼睛的大号洋娃娃,就成了父母送给孩子最宝贵、最特殊、最受欢迎的礼物。不仅如此,甚至大人、大女孩、商店、杂志、报纸、橱窗标志-全世界公认所有的女孩都会把金发碧眼和粉色皮肤的洋娃娃当作宝贝”(《最蓝的眼睛》杨向荣译本2013年版25页)。当时的美国社会,每一个广告牌、每一本杂志、每一张报纸都在展示蓝眼睛的魅力,都在告诉佩科拉及整个社会:“蓝眼睛最美,”“白皮肤美黑皮肤丑。”

于是大众传媒的宣传成了美国白人对大众意识形态的控制的帮凶。而普通大众面对媒介铺天盖地的宣传渲染时,只能选擇接受。于是白人的价值标准潜移默化中影响了黑人的价值标准,最终成为黑人的价值尺度。

1.2学校教育强化文化霸权

“霸权(hegemony)是指自由资本主义社会中,统治阶级通常不是通过直接强迫,而是通过被认可的方式,将权威加诸其他阶级。霸权即意识形态的领导权,它是通过诸如家庭、教育制度、教会、传媒和其他文化形式而得以施行”(朱立元,394页)。文化霸权就是通过学习等教育机构在思想上对大众进行教化,使他们认同统治阶级设定的价值标准。

教育是学生成长、发展、积累经验,从个体走向社会化的过程。学校是一个人三观养成的重要场所,在学校习得的三观将对孩子的一生产生重要影响。而白人阶级牢牢地掌握了教育机构、教育资源,从思想上对黑人进行奴役,让他们逐渐认同白人优于黑人。

比如小说的主人公佩科拉在学校就因为肤色种族原因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双重歧视:班上只有她一个人坐了一张双人桌,没有人愿意和她坐一起。按照姓氏排名她的名字在花名册的最前面,可是老师从来不叫她回答问题,只有全班每个人都要回答问题时才不情愿地喊她。不仅白人男孩向她扔石子,就连黑人男孩也欺负她,叫她“小黑鬼”......相反,学校里有一位叫莫丽恩·皮尔的白人小女孩却因为自己的白人身份受到不少优待:吃饭时不管是黑人孩子还是白人孩子都抢着跟她坐一起,就算最调皮的男孩也从来不捉弄她。老师叫她回答问题时总是用赞许的鼓励的目光看着她......

一些有色人种的女性认为自己在学校接受教育的目的就是学会日后如何更好地服侍白人丈夫。“她们读的是师范大学和公立学校,学习给白人干活时如何做的无可挑剔;学家政为给他们做饭;学师范为教育黑人孩子顺从听话;学音乐来安抚疲惫的主人,愉悦他们变得麻木的心灵”(《最蓝的眼睛》杨向荣译本2013年版90页,下同)。“有色人种女性在那些挂着秋千、摆着荷包牡丹的温柔人家里学习剩下的课程:如何举止得体。精心培养勤俭、耐心、崇高、彬彬有礼等品质。总之,要学着摆脱本性。这样才有益于实现梦想,嫁给白人。”她们在学校所学习的课程,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教会女性生活技能,实际是把独立的女性个体变成彻头彻尾为白人服务的工具。她们已经被学校的教育教化,被白人文化及审美标准同化,成为了被白人文化所奴化的人。她们拼尽全力向白人靠拢,将自己与黑人同胞区别开来,试图抛弃自己的黑人身份,黑人传统以及黑人文化。不知不觉中她们成为了白人文化霸权和当时社会的牺牲品(陈芙,29页)。

2.白人文化霸权对黑人的毒害

2.1以主人公佩科拉为例

佩科拉是这部小说的主要人物,出生于一个贫苦的黑人家庭,从来得不到父母的一丝关爱。她的母亲波林在一户白人家庭做佣人。受到白人审美价值的影响,她觉得黑皮肤是丑陋的,黄头发蓝眼睛是美丽的,因此她对外不承认佩科拉是自己的女儿,反而对白人雇主非常忠诚,企图得到他们的夸赞与信任。佩科拉的父亲乔利侵犯了她并使她怀上身孕,受到周围人的嘲笑。嘲笑她的不仅是白人,还有同样血统的黑人同胞。

当佩科拉不小心打翻了白人家里的草莓派,母亲波林的第一反应不是看看女儿有没有受伤,反而打了女儿一巴掌。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害怕白人家的小主人受到惊吓,担心主人家的地板被弄脏。当时她满脑子想的是白人雇主会不会怎么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佩科拉的母亲,忘记了自己的家庭责任。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小佩科拉不可避免地被白人文化以及白人的价值观所影响,深信只要自己拥有一双像白人那样的蓝眼睛,就会得到周围人的喜爱,会得到公平对待,也会过上像白人女孩那样幸福的生活。

从这些描写可以看出,佩科拉已经和自己母亲波林一样,被白人的文化和审美标准同化,在白人的文化影响下,出现了价值观的扭曲。可以说佩科拉是受到文化霸权毒害的一个典型代表。

2.2以佩科拉的母亲波林为例

波林是佩科拉的亲生母亲,也是这部作品中被白人文化霸权毒害的一个代表。她命运悲惨,生活凄惨无光,主要是因为受到当时大众传播媒介对黑人群体造成的毒害。通过传媒工具,白人向黑人群体展示他们的文化思想,并且通过文化传媒对他们进行文化霸权控制,让黑人接受白人认同的价值观念,导致黑人在当时的社会更加没有话语权,只能处于被支配的地位。

为了改变贫苦的生活环境,过上更高层面的物质生活,佩科拉的父母来到了北方。初到北方时,由于波林南方的发音口音和土气的外在装扮受到本地妇女的嘲笑和讽刺(余嘉琪&黄静姝,58-59页)。她不仅没有过上预期中的生活,反而被白人文化所毒害。受到白人电影的影响,波林希望自己可以向电影中的女主人公那样,面容美丽、穿着时髦、生活舒适,并且有一个英俊的男主人公爱着她。但是由于自身的群体性质和现实生活,波林根本不可能实现电影中女主人公那样的状态。基于这样的现实环境和生活梦想,波林只能到一户白人家庭去做佣人。她工作十分认真,迫切渴望得到白人雇主的认可。她越来越想融入到白人家庭中,因此对自己家庭的关心越来越少。

为了可以被白人群体接受,波林将自己的家庭扔在脑后,也在这种文化影响下丧失了原本的自我,成为白人文化发展中的一项附庸品(孙敏,181页)。

3.结论

莫里森在《最蓝的眼睛》中运用独特的叙述视角和细腻的描写向读者揭示了白人文化霸权之下黑人身份的迷失和审美标准的扭曲。以佩科拉一家为例,她们力求获得白人的认可,抛弃本民族的文化传统也在所不惜。但事实上,她们的这种白人文化价值观念非但没有使她们获得尊重,甚至还影响到了整个黑人种族的命运。在文化霸权的影响下,很多黑人群体逐渐迷失自我,否定自我存在的价值。作者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对当时社会进行细腻的刻画,使读者走进主人公的内心,感受到白人文化对黑人群体的迫害。通过研究分析文化霸权现象,本文希望引发读者对社会现实、种族问题和审美标准等的关注与思考。

参考文献

[1]陈芙.文化霸权理论下《最蓝的眼睛》研究[D].甘肃: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6.

[2]孙敏.浅析《最蓝的眼睛》中美国社会的白人文化霸权[J].才智,2018.

[3]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M].杨向荣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3.

[4]余嘉琪,黄静姝.“漂白”的困惑-从后殖民主义角度解读《最蓝的眼睛》中的黑人身份认同问题[J].时代文学(下半月),2015.

[5]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第三版)》[M].上海:华中師范大学出版社,    2014.

(作者单位:上海海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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