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区位选择分析

张 键

安徽工商职业学院经济贸易学院，安徽合肥,231100

1 相关研究与问题提出

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以‘一带一路’建设为重点，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创新对外投资方式，促进国际产能合作，形成面向全球的贸易、投融资、生产、服务网络。”对外直接投资(以下简称OFDI)，尤其是非金融类制造业OFDI迅速增长，已经成为中国对外经济合作发展的新常态。《安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汇总，2018年，中国全行业OFDI为1 298.3亿美元，其中非金融类OFDI为1 205亿美元，OFDI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日本。

国内外学者关于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影响因素进行了较深入的研究。John认为，发展中国家对外生产性投资活动遵循由以自然资源开发为主的纵向一体化向进口替代和出口导向为主的横向一体化过渡的路径，实现生产资本“周边国家——其他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的梯次转移[1]。Wendy选取客户所在地、自然灾害、货币估值、劳动力和运输成本等指标，考察了各因素对美国重新考虑其制造业区位选择的影响[2]。Malin以瑞典制造业为研究对象，从低成本制造、临近市场及获得发展能力三个方面研究了各因素对其选址的影响[3]。国内学者大多以市场规模因素、自然资源禀赋、科技水平因素、制度因素等分析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4-6]。近年来,安徽制造业处于转型升级期，OFDI的内部推动力是缓解资源压力、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和寻找海外市场因素[7]；外部压力则是面临贸易保护主义、原产地和出口市场多元化、全球“三链”(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碎片化现象[8]。安徽省在国家产业结构调整和全球经济格局变动的背景下，如何在“一带一路”国家战略下选择OFDI的优势区位，实现价值链提升值得进一步研究探讨。

2 安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的特征

2.1 安徽OFDI总体规模扩大，但占比低

从投资规模来看，安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规模不断扩大，增速加快。2017年协议对外投资额达3.83亿美元，比2014年增长115.44%，年均增长29.15%。但是与沿海省份比较投资规模较小，存在较大的差距。以江苏为例，2014—2017年安徽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协议对外投资额占同期江苏省的12.94%、8.63%、8.38%、15.59%。2018年1—10月安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4亿美元，仅占全国同期的1.1%。

2.2 安徽OFDI集中于地理位置临近的发展中国家

2013—2017年，安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实际对外投资大都集中于地理位置临近的国家，其中对东南亚国家实际对外投资额占到全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94.21%(见表1)。

表1 2013—2017年安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实际对外投资额统计表

注：数据来源于2013—2018年《安徽统计年鉴》。

地理位置临近可以方便交通、文化交流，周边发展中国家生产要素价格相对廉价、市场规模较大、与安徽企业的产业链关联较大等因素，也促进安徽的OFDI主要集中在发展中国家。从安徽部分制造业龙头企业在周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立的生产基地可以看出这一特点(如表2)。

表2 安徽部分制造业龙头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立生产基地一览表

注：资料来源于安徽省企业联合会网站。

2.3 安徽OFDI投资行为受国家政策影响较大

安徽制造业企业在进行海外投资时，考虑到国家鼓励、政策优惠等因素，借助“一带一路”战略机遇，不断开拓海外市场。表现在：对俄罗斯和中东欧国家的OFDI稳步提升。由于中俄关系持续升温，及国家鼓励对中东欧国家(保加利亚、匈牙利、立陶宛、波兰、乌克兰、白俄罗斯、捷克)的投资措施不断落实，安徽制造业对这些地区直接投资不断增长(图1)。另外，安徽对印度尼亚的投资规模较大，2017年对印尼实际投资额达到2.5亿美元，占全部对外投资的65.27%，这与安徽省政府支持海螺集团在印尼投资4个水泥项目和孔雀港项目建设密切相关。

图1 安徽对俄罗斯和中东欧国家的协议对外投资额(2012—2017)数据来源：2013—2018年《安徽统计年鉴》

3 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3.1 变量选取和数据来源

在OFDI影响因素的研究文献中，根据OFDI增长的动因[9]、资源禀赋[10]以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与政府效率存在的密切相关性[11]，进行如下变量设置：

(1)被解释变量。选取安徽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作为被解释变量(OFDIit)。

(2)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分两部分，从制度因素(政治制度、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非制度因素(经济因素、资源禀赋因素、距离因素)进行设置[12]。基于各个指标之间计量单位和数量级的差异，为了确保模型的稳定性和有效性，需要对指标进行无量纲化预处理，再遵循“极标复合法”的思路，力图保证指标的高解释度，又在变量指标“区间稳定性”及“总量恒定性”两个互斥准则之间寻找一种平衡，保证无量纲化过程的稳定性[13]。

选取占安徽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存量99%的前10名国家，2013—2017年合计统计的年度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其中，安徽省OFDI数据来自《安徽统计年鉴(2014—2018)》，解释变量数据来自美国传统基金会、世界银行数据库、CEPII数据库、中国国家统计局《国际统计年鉴(2014—2018)》(见表3)。为避免内生性问题，考虑建立面板数据运用EViews 8.0 软件进行回归分析。

表3 变量、数据来源和涵义

3.2 实证过程

本文建立面板数据模型对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方法如下：

(1)单位根检验。在进行分析之前，需要对原变量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以保证时间序列的平稳性。在对变量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结果可以发现，ADF值均小于5%，因此可以拒绝变量序列有一个单位根的原假设，认为变量序列平稳，不需要进行协整检验。

(2)模型设定形式检验。运用EViews 8.0软件，对变量数据进行Hausman检验，其检验统计量是16.548 794，伴随概率是0.008 1。因此，随机效应模型与固定效应模型存在系统差异的原假定不成立，建立固定效应模型。

(3)固定效应模型估计。在固定效应模型界面下，输入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输出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

OFDIit=14.587+0.047 2M1it+0.025 1M2it-0.228 3M3it+1.925 5M4it+0.168 1M5it+1.863 2M6it+μit

(1)

公式(1)中，OFDI表示安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实际对外投资额；i、t分别表示东道国和年份；μ表示随机误差项。

3.3 结果解读

(1)制造业制度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为正相关，系数较小，为0.047 2，说明东道国政治、经济制度健全能增加吸引安徽省制造业企业的对外投资，但是政治稳定性较低的国家和地区也可以吸引安徽企业的投资。文献研究表明，国内走出去企业最为关注东道国的政府效率和腐败控制，不太关注的是政治制度，且倾向于避开法律体系严格的国家。安徽企业亦有此特点，可能是制度健全的国家企业准入门槛较高或安徽企业对外投资多集中于发展中国家所致。

(2)制造业关联行业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为正相关且不显著，系数为0.025 1，说明优化产业链为目的进行海外投资的制造业企业在安徽制造业OFDI的比重仍然不高，这与安徽制造业企业自身高新技术水平有限及东道国的制造业水平相对不高有关。如果输出资本的生产性企业和接受资本的生产性企业产业链地位都比较高，则可以进行产业内分工以获得收益。但是目前安徽企业在这些国家投资获得的产业内分工对母国技术外溢效益有限。

(3)基础设施和市场潜力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为正相关，系数是-0.128 3，说明地理位置越远，安徽企业OFDI越少。同时也说明安徽企业投资外国不太注重基础设施状况，或者说安徽企业倾向于投资基础设施相对较低的沿线国家。

(4)劳动力资源和市场规模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呈正相关且显著，系数是1.925 5，这与先前分析安徽制造业OFDI的特征一致，即安徽企业主要投资于沿线发展中国家，投资动机是利用当地相对充裕廉价的劳动力和广阔的当地及周边消费市场以获取利润(如海螺集团在印尼、缅甸、老挝、柬埔寨等国家的水泥生产线)。

(5)森林资源和贸易自由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呈正相关，系数是0.168 1，说明安徽企业向沿线国家的国际贸易可以带动向这些国家的直接投资，这表明安徽较先进的制造业企业(如奇瑞汽车、江淮汽车)正在通过对外投资构建沿线国家的国际生产网络，实现不同国家的国际分工和模块化生产，省内企业生产的中间产品出口到这些国家促进了当地的资金流入和生产发展。

(6)制造业发展水平因素与安徽制造业OFDI正相关，系数较大，为1.863 2。一方面说明安徽企业大多投资于沿线发展中国家，投资动机重心不在于吸收当地技术，而在于当地丰富的生产要素以输出产能；另一方面也表明安徽部分先进制造企业希望东道国制造业能够参与国际分工，对制造业发展水平和相关资源也有一定的关注。

4 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具体区位选择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可以看出，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影响因素按照影响程度由大到小排列依次是：劳动力资源和市场规模因素、制造业发展水平因素、基础设施和市场潜力因素、森林资源和贸易自由因素、制造业制度因素、制造业关联行业因素。那么，安徽制造业OFDI区位选择时应该优先选择的具体地区应该根据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和安徽省的优势产业，结合“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按照这六大因素指标进行量化分析得出的区位优势得分，就可以归纳出安徽制造业究竟对哪些国家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可以获得最大收益。

5 结 论

制造业是安徽省的主导产业，推动制造业“走出去”是安徽省贯彻国家“一带一路”发展战略、落实安徽五大发展行动计划的重要举措。本文关于区位选择的结论如下：

(1)安徽OFDI总体规模不断扩大，但与发达沿海省份差距明显，全国占比低。集中于地理位置临近的国家，尤以东南亚国家居多。投资对象国大多为发展中国家。投资行为受到国家政策的影响较大。其中，对俄罗斯和中东欧国家的投资快速增长，对印度尼西亚的投资规模集中。

(2)通过建模实证和无量纲化分析得出，安徽制造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按照影响程度由大到小排列依次是：劳动力资源和市场规模因素、制造业发展水平因素、基础设施和市场潜力因素、森林资源和贸易自由因素、制造业制度因素、制造业关联行业因素。

综上所述，安徽制造业应重点发展符合自身禀赋优势的制造业先导产业，同时充分研究、优先选择影响因素较大的具有区位优势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作为安徽制作业OFDI的目的国，利用这些国家的“吸引力”让安徽制造业“走出去”，实现利益最大化和优势互补。因此，结合“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发展特点得出安徽制造业对这些国家OFDI的影响因素，将为安徽制造业OFDI区位选择的最优国家具体选择提供比较清楚的研究路径，亦是下一步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