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便利化措施对中国出口企业的异质性影响

娜荷芽 张颖 汤钰

摘 要：本文采用口岸效率、海关环境、规制环境和电子商务4个指标对中国2000年-2006年的贸易便利化水平进行测度。同时选取同时期中国纺织行业3654家企业的出口数据，计算企业出口的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并基于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中国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出口企业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贸易便利化对出口边际存在异质性影响，显著提升了数量边际，抑制了价格边际，并且不同的措施对扩展边际有更为复杂的作用。

关键词：贸易便利化;贸易引力模型;出口边际

一、引言

2017年2月22日，WTO《贸易便利化协定》正式生效。据WTO估算，《贸易便利化协定》如果得到落实，将使全球贸易成本减少约14.3%，到2030年将使全球出口额外增加2.7%，推动全球经济额外增长0.5%①。中国企业出口离不开国内外贸易环境的影响，本文从中国贸易便利化的测算入手，利用2000年-2006年中国纺织企业的出口数据，实证研究贸易便利化与中国企业出口增长的关系。

二、核心变量测度及数据来源说明

1.贸易便利化的测度

本文借鉴Wilson（2003）的方法，以口岸效率、海关环境、规制环境和电子商务这四项一级指标作为贸易便利化的测算指标，测算中国2000年-2006年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指标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世界银行（WB）和全球治理指数（WGI）。指标说明详见表1。

由于一级指标口岸效率存在多个二级指标，本文采取对二级指标简单算数平均的方法得到口岸效率的数值，即口岸效率=（远洋货物周转量+铁路货运量+航空货运量+货柜码头吞吐量）/4。从测度结果可知，在研究期间，口岸效率和电子商务都有显著发展;规制环境虽有所发展，但是速度较慢;而海关环境呈现下降趋势。总体来说，在2000年-2006年，中国的贸易便利化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显著的进步，在政策规范性和经济环境透明度方面有所欠，但也有一定的改善。

2.企业出口三元边际的测算

本文借鉴施炳展（2010）分解三元边际的研究框架，采用加总法（涂远芬，2018）计算三元边际数值，数据来源于海关数据库2000年-2006年纺织企业出口数据。由计算结果可知，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虽有波动，但总体上都呈现上升趋势;三者相比较，价格边际增长最快，数量边际其次，扩展边际增长最慢。总体来说，我国企业出口有显著的增加，说明我国企业的出口贸易在不断发展，并且向着多元化、高质量的方向发展。

三、贸易便利化对企业出口三元边际影响的实证分析

1.模型设定

本文利用贸易引力模型作为基准模型进行实证回归分析。标准的贸易引力模型包括三类解释变量，第一类用于衡量市场规模，如一国的GDP、人口等;第二类衡量地理距离;第三类是指区域贸易安排、一体化组织等虚拟变量（谢娟娟，2011）。根据以上理论基础和本文数据的特点，将基本引力模型調整为式（1）：

2.变量说明和数据来源

（1）i表示中国，j表示贸易国，t表示时间。Y表示出口三元边际，分别用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替换进行回归。

（2）GDPPCit和GDPPCjt分别表示中国和贸易国的人均GDP，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人均GDP的增长，表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和贸易需求的增加，进而促进出口增长;但也会进一步深化国内分工，从而减少贸易。因此系数β1和β2预期符号不确定。

（3）DISTj为中国和贸易伙伴国的地理距离，数据来源于CEPII DISTANCE数据库。两国之间的地理距离越远，则贸易成本越高，越会阻碍贸易的发展，系数β3的预期符号为负。

（4）Xit表示贸易便利化指标，由口岸效率、海关环境、规制环境和电子商务四部分组成。由于这四部分的影响较为复杂，因此系数β4预期符号不确定，会在下文进行具体分析。

3.回归结果展示和说明

根据式（1），对2000年-2006年贸易便利化对企业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从上表可以看出，引力模型的传统解释变量对三元边际有显著影响：贸易国人均GDP的发展扩大了市场需求，促进了中国企业出口增长;地理距离增加了企业的出口成本，抑制了出口发展;而中国人均GDP的影响不尽相同，一方面中国人均GDP增长促进了企业出口的种类和价格，但另一方面深化了国内分工，增加了国内需求，使出口数量有所缩减。

对于本文核心解释变量贸易便利化，由回归结果可知，不同的贸易便利化措施对不同的出口边际会产生异质性的影响，接下来对每种情况进行逐一说明。

对于扩展边际，海关环境、规制环境和电子商务的影响显著。电子商务的发展意味着更多的产品获得展示的机会，其回归系数为0.105，表明每提升1单位，出口种类增加0.105种产品。而海关环境和规制环境对于扩展边际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回归系数分别为-0.0123和-0.0318，表示每提升1单位，出口种类分别缩减0.0123和0.0318种。海关环境和规制环境的发展降低了企业出口成本，而研发和生产新产品会增加成本，所以企业会选择生产已有的产品获取更大的利润，从而产生一定的替代效应抑制扩展边际。

对于数量边际，口岸效率和电子商务的影响显著。电子商务的发展会扩大市场规模，促进出口数量的增加，回归系数为0.0295，说明电子商务每变化1单位，出口数量会增加2.95%。口岸效率提升会提高货物运输能力和效率，回归系数为0.100，说明口岸效率每提升1%，出口数量会提升0.1%。

对于价格边际，口岸效率和电子商务的影响显著且都是负相关。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会降低企业成本，也可能促使企业通过降低价格的方式进行价格竞争（高越，2014），抑制出口产品价格。口岸效率的系数为-2.961，说明口岸效率提升1%，出口价格降低0.02961美元;电子商务的回归系数为-0.963，表示电子商务每提升1单位，出口价格降低0.963美元。

四、结论及建议

1.本文基于中国3654家纺织企业2000年-2006年的出口数据，测算了出口增长的三元边际，并研究了贸易便利化对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通过实证检验分析，得到以下结论：

（1）在2000年-2006年，企业出口增长的扩展边际、数量边际和价格边际都呈现上升的趋势，出口产品的种类和质量在提升，出口结构得到改善;贸易便利化水平有一定的发展，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显著进步，但在政策和经济环境方面仍需改善。

（2）贸易便利化对企业出口边际存在显著影响，不同的贸易便利化措施对不同的出口边际具有异质性的影响。贸易便利化对数量边际有显著的提升作用：口岸效率的改善表示货运量和运输效率的提升，电子商务的发展扩大了出口市场，这些都对数量边际有正向的影响。贸易便利化对价格边际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贸易便利化会降低企业的生产和出口成本，从而使企业降低商品价格;也可能使企业通过价格竞争的方式获取市场优势，压低出口价格抢占市场。而贸易便利化对于扩展边际影响较为复杂：一方面，电子商务等基础设施的发展可以让更多的产品面向市场，扩大出口的多样性;另一方面，在海关环境和规制环境改善的背景下，企业降低了成本，为了寻求更大的利润，企业可能会选择继续生产原有产品以避免研发新产品所带来的高成本，因此出现的替代效应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企业的扩展边际。

2.贸易便利化是目前改善国际贸易环境的重要举措，作为促进贸易发展的正向渠道，为企业出口创造了公开、透明、高效的国内外环境，也为降低“贸易非效率”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我国要继续提升整体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有助于降低企业成本，改善出口结构，降低贸易风险。

（2）虽然中国是贸易大国，但出口增长主要还是依赖于数量边际，因此发展产品多样化、提升产品质量是未來出口贸易发展的关键。

（3）不同的贸易便利化措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在建设贸易便利化的过程中也要正确认识它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我国需要根据国内外的具体情况制定不同的发展战略，加强贸易便利化具体层面措施的建设能力，最大限度地降低不利影响。

注释：

①来源：http：//gpj.mofcom.gov.cn/article/zuixindt/201703/2017 0302525313.shtml。

参考文献：

[1]Wilson，John S，C L Mann，et al.Trade Facilit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 New Approach to Measuring the Impact [J].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2003，（3）：367-389.

[2]施炳展.中国出口增长的三元边际[J].经济学（季刊），2010（4）.

[3]涂远芬.贸易便利化与出口产品多样化——基于OECD贸易便利化指数TFI的衡量与98个国家样本数据的分析[J].商业研究，2018（06）：93-100.

[4]谢娟娟，岳静.贸易便利化对中国-东盟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11（08）：81-86+89.

[5]高越，任永磊，冯志艳.贸易便利化与FDI对中国出口增长三元边际的影响[J].经济经纬，2014，31（06）：46-51.

作者简介：娜荷芽（1998- ），女，蒙古族，天津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系本科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张颖（1999- ），女，汉族，天津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系本科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汤钰（1999- ），女，汉族，天津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系本科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与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