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辉,闫强明,唐毓璇
(1.北京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1;2.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国际发展合作研究院,上海 200336)
2017年以来,以强调“美国优先”为标志,全球民粹主义、孤立主义、保护主义倾向日益突出。欧盟、美国等发达国家一方面在技术跨国合作方面,出台压制性保护措施,引发全球对外直接投资快速降低;另一方面威胁或者实施惩罚性关税,保护本国企业和行业利益,导致对应的反制和连锁反应,使全球平均关税水平不断升高。同时,部分国家频繁借用乃至滥用“国家安全”限制国外资本流入,使得全球对外直接投资快速下滑。由此,全球经济增长动能减低,不确定性上升,经济衰退风险增加。
当今世界已变成一个地球村,各国发展环环相扣,不应搞零和博弈,团结互助、携手开放应永不停歇。“一带一路”倡议由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3年9月和10月在出访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期间提出(1)详见习近平在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演讲《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新华网,2013年9月8日;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国会的演讲(全文),中央政府门户网站,2013年10月3日。,倡议以合作共赢、互联互通的理念,将分散的各区域、国家联动起来,推动全球经济脱虚向实,为全球经济注入新动力,有效应对全球“碎片化”问题,加快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6年来,从“大写意”到“工笔画”,始终坚守“共商、共建、共享”原则,以绿色、廉洁、开放的目标,挖掘沿线国家或地区潜力,鼓励中国企业与跨国公司合作,切实造福沿线人民,使越来越多的国家由犹豫、观望转变为理解、接受,甚至积极参与建设。目前,“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已签署173份,涉及29个国际组织和125个国家,先后20多个沿线国家与中国建立了双边本币互换安排,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在“一带一路”沿线累计保额超过6 000亿美元[1]。此外,2017年“一带一路”内部贸易在全球贸易占比为13.4%,相当于欧盟内部贸易量的65%,并且“一带一路”沿线已超越北美自由贸易区和欧盟,成为全球最重要的外资目的地,其外资流入量占全球比重达31.6%[2],极大地增强了沿线国家或地区(2)“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具体指蒙古、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文莱、菲律宾、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叙利亚、约旦、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沙特阿拉伯、也门、阿曼、阿联酋、卡塔尔、科威特、巴林、希腊、塞浦路斯、埃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阿富汗、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尼泊尔、不丹、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摩尔多瓦、波兰、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黑山、塞尔维亚、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马其顿等65个国家或地区。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直接投资流量增长迈入快车道,从127.1亿美元增长到221.8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17.9%,主要流向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印度、俄罗斯、阿联酋、塞浦路斯等国家,这些国家占中国对“一带一路”直接投资流量总额的81.1%(3)见2013—2017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商务部网站http://hzs.mofcom.gov.cn/article/date/201512/20151201223578.shtml。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一带一路”的主要投资来源地,合作内容不断丰富,涉及基础设施建设、加工制造、能源资源、物流运输等领域,并且不断尝试以园区建设带动中国服务、标准、技术联合走出去,截至目前,已建成82个合作园区,入园企业3 995家,为沿线国家或地区累计创造24.4万个就业岗位[3]。
与此相对,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新签对外承包工程项目合同额快速上升,由2014年的862.6亿美元提升至2017年的1 443.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19.3%,并且于2016年合同额占中国对外承包新签合同总额的比重超过50%(4)数据来源:国家商务部统计资料。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tongjiziliao/dgzz/。同时,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承包工程项目完成营业额亦同步高速增长,从2014年的643.7亿美元增长至2017年的855.3亿美元,年均增长速度突破10%,占中国对外承包工程完成额比重处于50%(5)数据来源:国家商务部统计资料。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tongjiziliao/dgzz/水平上下浮动。由此,大量港口、公路、铁路等重大基础设施项目扎实推进,如中马友谊大桥、亚吉铁路、雅万高铁、匈塞铁路、汉班托塔港、瓜达尔港等进展顺利,跨境光缆联通和化石能源、清洁能源的合作项目亦实现突破性进展。此外,中国企业积极投身“社区公益”、“抢险救灾”等社会责任活动,如抢修肯尼亚洪水冲毁道路、救援老挝溃坝等,赢得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认可,树立起中国“负责任大国”国际形象。2008—2017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直接投资流量,2014—2017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承包工程项目如图1、图2所示。
2013—2016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的每年出口贸易额达6 050.1亿美元,较2009—2012年的年均出口贸易额高出674.2亿美元,年均增长速度达3.4%,并且占中国出口总额的比重呈稳定上升态势,由2013年的36.8%升高至2016年的39.0%,比2009—2012年的平均比重高出4.5个百分点(6)数据来源: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库https://comtrade.un.org/。同时,中国产品主要流向越南、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俄罗斯、新加坡、阿联酋,对这九个国家的出口额占“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的份额长期维持在63.2%。此外,对东南亚、西亚、南亚的沿线国家或地区出口年均增长率分别为8.0%、1.1%、3.8%,年出口额均值分别比2009—2012年的均值增加434.9亿美元、118.4亿美元、91.1亿美元(7)数据来源: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库https://comtrade.un.org。由此可知,中国产品已充分打开东南亚市场,并逐步向西亚、南亚地区拓展。2009—2016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出口额及区域分布如图3、图4所示。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或地区进口额长期保持较高水平,2013—2016年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年均进口额为4 224.3亿美元,比2009—2012年的年均进口额增加788.7亿美元,并且占中国进口总额比重也处于23.5%上下浮动,比2009—2012年的平均比重高出0.8个百分点(8)数据来源: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库https://comtrade.un.org/。同时,“一带一路”进口产品主要来自马来西亚、泰国、沙特阿拉伯、俄罗斯、越南、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伊朗,从这些国家进口额比重日益提高,由2013年的65.4%增长到2016年的71.1%。此外,从东亚、东南亚、中东欧的沿线国家进口额不断增加,年均增长率分别达1.0%、1.9%、3.8%,并且2013—2016年进口额平均值比2009年平均值增加11.2亿美元、447.5亿美元、47.2亿美元(9)数据来源: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库https://comtrade.un.org/。因此,中东欧和东南亚地区已成为中国进口产品的核心来源地。2009—2016年中国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进口额及进口额区域分布如图5、图6所示。
目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签署的自由贸易协定覆盖巴基斯坦、马尔代夫、东盟、格鲁吉亚等13个国家或地区,并且中国正积极与海合会(阿联酋、阿曼、巴林、卡塔尔、科威特、沙特阿拉伯、也门)、斯里兰卡、以色列、摩尔多瓦、巴勒斯坦等11个国家或地区进行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依据层层推进的原则将早期收获清单、优惠贸易安排、经济合作框架协议转化为自由贸易投资协议。相比于多边贸易体系,自由贸易协定能够使双边经贸合作获得更高的灵活性,而借助自由贸易协定开拓贸易空间已成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共识,因此,“一带一路”倡议有利于构建以中国为核心的自由贸易协定网络,将中国发展红利分享于更多国家和人民。
随着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双边经贸往来日益频繁,人民币国际化逐渐成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关注热点,也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经济成本的核心因素之一。根据中国人民银行《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8》,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民币跨境收付占同期总额的14.7%,达1.36万亿元人民币,其中,2 607.2亿元人民币属于跨境融资收付,1 307.9亿元人民币属于直接投资收付。同时,截至2017年12月,中国已与“一带一路”沿线22个国家或地区签订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其中,5个沿线国家获得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额度,并且在新加坡、卡塔尔、马来西亚、泰国、匈牙利、俄罗斯、阿联酋建立了人民币清算行,同时,人民币已可以在3个沿线国家实现区域交易,在8个国家实现直接交易[4]。这一方面是因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数金融较为脆弱,美元持续升值不断诱发金融体系问题,所以沿线国家与中国签署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利于提高本国抗风险能力;另一方面,由于“一带一路”建设过程投资需求巨大,加强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降低投资成本,因此,成本减少与风险防范推动人民币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接受程度和需求程度快速提高,将逐步完善人民币国际支付和使用全球框架。
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中有19个国家铁路公里数出现大幅增加,其中,印度、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伊朗、土耳其、乌兹别克斯坦、斯里兰卡、以色列、俄罗斯、约旦的公里数增加都超过250公里。同时,从贸易和运输相关基础设施的质量指数来看,“一带一路”沿线中有33个国家或地区指数增加,其中,捷克、拉脱维亚、罗马尼亚、印度尼西亚、伊朗、俄罗斯、泥泊尔、越南、乌兹别克斯坦、爱沙尼亚的指数增加均高于0.3个百分点,并且东南亚、中亚、中东欧地区各国指数的平均值也呈增长态势。由此可知,在“一带一路”建设不断深化的过程中,中亚、西亚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运输基础设施条件快速改善,为进出口贸易及外商直接投资增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铁路总长度增加情况见表1。
表1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铁路总长度增加情况 单位:公里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https://data.worldbank.org.cn/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到2016年年底,34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通电率大幅提升(见表2)。
表2 2012—2016年“一带一路”沿线通电率增加情况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https://data.worldbank.org.cn/
尼泊尔、孟加拉、阿富汗、老挝、柬埔寨、不丹、斯里兰卡、巴基斯坦、也门、菲律宾、印度、缅甸都增加了3个百分点以上,从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平均通电率为96.4%,已有51个国家或地区实现了100%的通电率,因此,“一带一路”基本建成的电力基础设施,为沿线国家或地区工业化、城镇化发展增补新的动力。
2013—2018年,“一带一路”沿线中的东南亚、南亚、中亚的工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数的比重呈现显著增长态势,其中越南、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孟加拉、印度、尼泊尔、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等国家增加程度最为显著,均提升了0.5个百分点以上。此外,虽然中东欧和独联体受到欧洲债务、难民危机及地缘政治的影响,工业就业占比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但是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格鲁吉亚等国家的工业就业占比也都出现大幅提升,分别增加了1.2个百分点、1.4个百分点、2.0个百分点、2.5个百分点、1.8个百分点、1.8个百分点(10)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https://data.worldbank.org.cn/。因而,“一带一路”倡议能够有效增加东道国就业岗位,促进生产资源向工业集聚,带动沿线各国的工业发展, 为经济增长提供契机。2013—2018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工业就业人数占就业总数的比重如图7所示。
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互联网使用率快速上升,52个国家或地区个人使用互联网的百分比出现大幅提升,并且36个国家个人使用互联网比重全球排名上升,其中摩尔多瓦、伊朗、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俄罗斯、亚美尼亚、约旦、泰国、柬埔寨的提高幅度都超过20%,排名分别提高了28位、20位、25位、25位、24位、22位、20位、11位、25位,由此,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平均个人使用互联网的百分比达到60.6%(11)数据来源:2013年、2017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世界经济论坛 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并且中亚、独联体、东南亚互联网普及速度远高于东亚、南亚、中东欧。同时,互联网的广泛应用加速了知识、技术、信息的传播,推动国家技术吸收和创新效率,加快人力资本有效积累,减少科学技术向生产力转化的时间成本,并且互联网的普及有利于深化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加强多国文化融合,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及全球化进程。2013年、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个人使用互联网百分比见表3。
表3 2013年、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个人使用互联网百分比 单位:%
续表3
国家2013年2017年国家2013年2017年国家2013年2017年越南39.546.5印度12.629.5斯洛伐克8080.5文莱60.375巴基斯坦1015.5匈牙利7279.3菲律宾36.255.5孟加拉6.318.2斯洛文尼亚7075.5伊朗2653.2斯里兰卡18.332.1克罗地亚6372.7土耳其45.158.3尼泊尔11.119.7波黑65.469.3约旦4162.3不丹25.441.8黑山56.869.9黎巴嫩61.276.1哈萨克斯坦53.376.8塞尔维亚48.167.1以色列73.479.8吉尔吉斯斯坦21.734.5阿尔巴尼亚54.766.4沙特阿拉伯5473.8俄罗斯53.376.4罗马尼亚5059.5也门17.424.6乌克兰33.752.5保加利亚55.159.8阿曼6069.8格鲁吉亚45.450
数据来源:2013年、2017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世界经济论坛 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
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增加值度量是衡量国际贸易中一国贸易发展状态的较好替代指标[5]。本节使用Koopman et al.[6](2014)的方法及EORA投入产出表、世界银行WDI数据库,衡量了全球价值链中中国地位与融入程度。如图8所示。
从全球价值链增值的参与度来看,1990年以来,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程度不断升高,并于2010年达到最高,超过了0.5。但是从排名来看,中国2013年在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排名仅排在126位,位于图9中的第四组。根据本文计算,2013年全球187个国家/地区中,排名前五位的国家/地区分别是卢森堡、斯洛伐克、刚果、匈牙利、挪威,排名后五位国家/地区分别是阿富汗、苏丹、海地、巴拉圭、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共和国。全球187个国家/地区的参与度中位数为0.508 5,均值为0.528 3。中国参与度居于全球中流水平,弱于发达国家和出口原材料的发展中国家。这说明当前中国的出口中增加值的创造仍然集中于国内市场,尚未迈入全球前列。因此,“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正当其时,随着中国参与全球化的程度不断加深,中国未来将拥有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同时,中国各产业的全球价值链参与度也显露出差异化特征。中国第一产业具备较强的全球竞争优势。2013年全球187个国家/地区中,中国第一产业参与度指数排38位,排名前五的国家/地区分别为格陵兰、安哥拉、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塞舌尔,排名后五位的国家/地区分别为缅甸、也门、阿根廷、墨西哥、朝鲜。同时,二产中我们的重工业也在全球价值链中参与程度较高,2013年全球187个国家/地区中,中国参与度排名26位。在187个国家/地区中,排名前五的国家分别是阿尔及利亚、朝鲜、利比亚、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排名后五位的国家分别是列支敦士登公国、摩纳哥、SDS、海地、伊朗。但是,中国二产中的轻工业以及整体第三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度则还有较大的不足。2013年,中国轻工业及第三产业参与度的全球排名仅分别为166与161。图10给出了中国26个行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程度,可以更进一步验证上述结论。
中国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过程。在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居于世界前列,但之后地位指数迅速下滑,到2000年中国已降至世界第100名(14)本小节地位指数及排名数据,由作者依据EORA投入产出表数据计算得出。,如图11所示。地位指数衡量了中国在外国出口中创造价值与外国在中国出口中创造价值的比值。地位指数越高,说明中国更多的对外输出价值,也即中国在出口中地位更占优势。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种优势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靠出口资源型为主的初级产品,从而获得大量增加值,这种国家尤其是以石油国家为典型,显然,这种地位指数的高企属于虚高,不可持续;还有一种是出口依靠高技术的附加值产品来获得高增加值,这种则以美国等发达国家为主。
因此,分行业来看,就第一产业而言,中国的地位指数一直位于全球前10%左右。第二产业的轻工业则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排名30多位下降到70多位,直到2009年之后又开始上升,2013年排名位于全球第56位。第二产业的重工业尽二十年来也一直在全球二十多位左右波动。第三产业则一直排名靠后,直到2004年之后持续上升,到2013全球排名123,相较2004年前的160名左右有了明显的进步。总的来看,中国出口中本国创造价值较高的仍然主要是一产及二产的资源型行业,虽然,类似交通运输业、石油加工业等能够衡量一国制造业水平的行业地位指数也有所提升,但是相较世界发达国家仍然存在差距,要形成效率推动的产业升级转型仍需努力。2013年中国细分行业地位指数排名如图12所示。
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的宏观经济环境出现鲜明的两极分化现象,南亚、中东欧地区宏观经济环境不断优化,竞争力快速上升,其中巴基斯坦、捷克、塞尔维亚、立陶宛、匈牙利、波黑、不丹等国家或地区的宏观经济环境竞争力大幅提升,而西亚、独联体国家的宏观经济环境日益恶化,其中阿曼、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巴林、阿塞拜疆、俄罗斯、亚美尼亚宏观经济环境全球竞争力降低最为显著,这主要是因为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及地缘政治的影响。因此,沿线国家宏观经济发展分化现象加剧了全球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增加了“一带一路”建设持续深化的难度,从而“一带一路”建设须进一步重视沿线各国发展诉求差异,将发展战略的重点从减少分歧转变为增加共同利益,强化立场协调。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宏观经济环境竞争力增加幅度见表4。
表4 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宏观经济环境竞争力增加幅度
数据来源:2013年、2017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世界经济论坛 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
2013—2017年,36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外国直接投资引起的技术转移呈弱化态势,其中,也门、蒙古、老挝、沙特阿拉伯、阿曼、卡塔尔、斯里兰卡、亚美尼亚、波黑、匈牙利、约旦的技术转移弱化较为严重,而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巴基斯坦、伊朗的技术转移出现强化,由此,“一带一路”沿线中西亚、中亚地区外资引发的技术转移效应逐步减弱。这一方面是由于欧美国家相继提出“再工业化”战略,吸引大量外资从“一带一路”国家转出,回流欧美国家,从而减少了外资带来的技术输出;另一方面,全球经济不确定性日益增长,逆全球化、保护主义潮流兴起,部分沿线国家为了保障本国经济的平稳性,政策内顾倾向逐渐凸显,提高了外资流入的难度,审慎选择技术合作项目,收紧了技术转移的渠道。“一带一路”建设持续推进应坚持公平公正,提升技术合作透明度,让沿线国家更好地了解技术合作方向,突出双赢、分享,抵制保护主义、孤立主义。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外国直接投资引起的技术转移指数见表5。
表5 2013—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外国直接投资引起的技术转移指数
注:变化值是2017年的数值减去2013年数值所得。
数据来源:2013年、2017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世界经济论坛 https://www.weforum.org/reports
当前,中国已经迈入了中上等收入国家行列,站在总量增长向结构增长迈进的历史节点上,应积极承担大国责任,围绕互利共赢、和平发展,深化“一带一路”建设,关注沿线各国长远利益,构建全面开放新格局,让更多的国家和人民分享中国发展红利。
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重大战略举措,“一带一路”倡议致力于塑造经济互利、政治互信的利益共同体,与沿线国家或地区分享中国改革发展红利,以便于突破“逆全球化”和“反全球化”制约瓶颈。中国应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借助产业合作和互联互通,强化沿线各国在贸易、能源、经济等各方面的战略对接,积极将“六廊六路多国多港”主体框架从设想转变为实践,引导合作空间向金融、创新、人文领域拓展,朝着文明、开放、繁荣、和平的方向不断前行。
虽然中国进出口贸易自改革开放以来保持高速增长趋势,但贸易国际竞争力,特别是知识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不强依然长期困扰中国[7]。2013年,中国超过德国成为了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国家,全面的工业体系虽然已经基本建成,但是在一些核心领域如芯片制造等,其核心技术仍然掌握在发达国家,需要将自身出口导向的贸易格局转化为创新驱动。因此,中国需要积极引进沿线国家的初级产品和企业,一方面降低寻找、购买原料的时间成本和生产成本,优化中国出口产品制造效率;另一方面借助沿线国家企业搭建全球销售渠道,扩大智能装备、生物医药、集成电路、品牌产品的出口辐射范围,逐步提升文化、旅游、建筑、软件、研发设计等服务出口占比,并集合多国人力资源、技术资源,推动科技创新,增加出口产品附加值,促进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当前,世界经济正从简单的“中心-外围”发展模式转变为一种价值链上的双环流模式[8],“一带一路”倡议意在整合全球资源、弥补产业链缺口,通过引导中国优势企业走进沿线国家,输送适宜广大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城镇化发展的技术、经验和基础设施,实现中国与沿线国家优势互补,逐渐帮助沿线各国培育起自身发展的新的增长点,以便应对世界政治与经济新一轮的博弈与再平衡。
效率改善是一国经济发展最根本的驱动力,但效率的改善不能一蹴而就,“一带一路”国家或地区应当充分借鉴世界先进经济体的经验教训,通过开放促合作,开放促发展,携手进步。
中国应继续加强高水平外资的引入,全面推广负面清单管理加准入前国民待遇制度,并维护国外资本的合法权益,形成公开、公正、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围绕“开放促开发”,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合作建设自贸试验区、跨境经济合作区等开放平台,推动沿线国家以资本流通带动资源流通,进而形成开放型经济增长极。
此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须不断提高自身开放水平,创新与中国企业合作方式,支持当地研发机构与中国开展产学研合作,增强知识产权保护,着眼于提高利用中国资本的效率。
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资源国情各不相同,需要依据各国的资源禀赋和优劣势,针对性地构建多边合作机制[9]。“一带一路”倡议依托现有的合作框架,包容和吸纳各种各样的创新合作,并着眼于未来可能发展的合作机制,例如长期推进的、具体的贸易协定、条框清晰的协议签订,探索更多非机制性合作,即开放更多的合作领域,推进多种“量身定制”项目。
因此,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过程中,一方面沿线国家或地区应积极参与并发挥在上海合作组织、欧亚经济联盟、中国东盟自贸区等现存机制框架中的作用;另一方面,各国家或地区也可以努力创建新的非机制性合作,为国家、区域注入新的内涵和活力,提高合作效率。在这个过程当中,相关国家也可整合已有或正在筹划的国际贸易合作项目、人文交流项目、基础设施联通项目、资本互动项目,打造一个灵活弹性的合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