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经济、集聚效应与流通效率的空间差异性研究

王素超 王丽霞

（石家庄铁道大学四方学院 石家庄 051132）

引言

商贸流通业是区域经济发展的风向标，更是实现区域内部产业组合，增强经济市场互通的核心部门。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发展缓慢，我国进出口贸易和投资拉动效果显著下降，消费经济已然成为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新引擎，流通产业则是实现消费经济突破、完善消费经济市场、提升消费经济规模的关键要素。在新常态背景下，我国各类产业均面临严峻的结构调整和转型压力，如何满足消费经济所需的多重职能、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更上层楼，成为了流通产业改革的阶段性目标。然而，我国流通经济发展的不均衡、不全面的问题依然突出，商贸流通市场的结构性问题依然顽固，流通产业的综合发展需要更稳定、均衡的经济环境。鉴于上述背景，本文采用空间计量分析模型，从量化角度对我国各个区域的流通效率及其空间分布展开研究，以期为解决我国流通产业发展的结构性问题提供依据。

文献综述

学术界从多个视角对流通效率和流通市场水平展开了研究。例如，俞超和任阳军（2017）运用超效率DEA模型测算我国省际商贸流通业效率，并借助空间Durbin模型分析区域商贸流通业效率的空间溢出效应及其影响因素。结果表明：我国商贸流通业效率区域差异明显，省际区域商贸流通业效率具有空间溢出效应，间接效应、总效应对商贸流通业效率的影响与直接效应呈现出相同的影响方向，不同解释变量对本地区和其他地区商贸流通业效率提升作用的显著性不同。于桂宾（2017）认为商贸流通业作为连接生产和消费的纽带，对我国制造业的稳定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作用。从本质上看，商贸流通业是制造业专业分工深化的结果，商贸流通业专业化程度的提升，可以提高制造业运行效率，实现制造业增长方式的转型升级，对制造业的发展起到显著的溢出效应。

在流通水平量化研究的基础上，亦有大量学者针对流通水平的空间分布展开了分析。例如，曾庆均等（2019）基于随机前沿模型对我国区域创新效率进行测算，构建空间计量模型衡量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区域创新效率的关系。结果表明：我国各地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与创新效率相互促进作用明显，均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梁坤（2019）指出，流通成本通过产业聚集效应影响区域经济发展，区域流通效率是产业间商品交流速度的衡量指标，提升商品流通效率是发展商品经济的重要任务。研究发现，我国不同区域的流通效率具有明显的差异和空间性，产业流通成本与区域流通效率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目前学术界对流通效率及空间分布的研究已经趋于完善，但从理论角度上来看，现有文献在进行空间计量分析时，均忽略了产业集聚和规模经济因素，同时也没有考证周边区域集聚是否会引起本区域的经济变动。事实上，空间计量经济学不仅仅针对空间内部的经济表现进行考察，而是会针对多个区域的空间单元联动关系进行分析。本文将借鉴国内外学者研究成果，分别从流通市场、流通产业和流通业务的角度构建流通效率量化评估体系，以2008-2018年我国三大经济区域为研究样本，利用探索性空间分析法考察各个区域间的流通规模经济、集聚效应与空间自相关特征，并进一步构建邻接矩阵，分析对外空间溢出或空间集聚的方向和大小。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主成分因子法，从流通市场、流通产业和流通业务的角度构建了区域流通效率水平，如表1所示。

空间滞后模型（SLM）是观测区域内部空间溢出效应的主要模型，其数学形式如下：

公式（1）中，y表示由N个空间单元的被解释变量在T组观测值下所构成的N*1向量；X为n*k的外生解释变量系数矩阵，包含表1中所示的多个解释变量；ρ为空间自回归系数，用以分析邻近区域的被解释变量y对本区域内部被解释变量y的影响方向和大小；随机扰动项εt=(ε1t，…，εNt)’，其中εit代表各个系数矩阵的扰动量，且服从独立同分布。

空间误差模型（SEM）用于解释随机扰动项之间的空间依赖特征，基础公式如下：

公式（2）中，δ为衡量邻接区域随机扰动项影响程度的空间自相关系数，μ=(μ1，…，μN)’。

最后，还需要针对空间权重矩阵的赋权进行定义，本文认为地理距离采用省会城市距离的均值表示，从而可以合成GDP水平得到区域间的经济距离权重：

公式（3）中，Wd表示区域间的地理距离，是全国所有区域的GDP均值，为区域内部GDP的均值。经济距离权重矩阵描述了各省间的经济水平差异，当经济水平差异较大时，核心区域对周边区域产生的经济引力越强，由此能够较好地衡量区域间的经济市场基础差异。

实证结果分析

（一）我国三大经济区流通效率评价

在SPSS 23.0的软件环境中，通过对原始数据的处理得到各个区域的特征根值、方差贡献率及累计方差贡献率，从而截取了2008-2018年我国各省市区的截面主成分，各个区域均包含5个主成分因子，累计贡献率均超过85%（东部87.6%、中部85.2%、西部89.3%），说明主成分因子能够较好衡量原始数据信息。根据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作为权重，计算主成分乘积且求和，可以得到观测期内我国31个区域的流通效率得分。表2的结果表明，我国东部地区普遍具备较强的规模经济特征，并在空间上呈现高集聚特征，中西部地区的流通产业则不存在规模经济特征，产业空间表现较为分散。

（二）我国区域流通效率的空间分析

分别采用滞后-拉格朗日乘子（LMLAG）和误差-拉格朗日乘子（LMERR）判别准则检验模型适应度，发现R-LMLAG与R-LMERR模型不显著，则模型不需要进行一阶差分。采用SEM模型和SLM模型就可以估计各个区域间的空间依赖特征。

表3中列出了在Matlab 2013b软件环境下计算得到的空间特征结构，从滞后拉格朗日算子（LMLAG）的判别情况来看，三个空间相关因素的空间滞后特征均表现不显著，故对全国样本的分析中不能采用空间滞后模型（SLM），而误差拉格朗日因子的判别因子在三个相关因素中均显著，可以用于空间滞后特征判定。

表1 流通效率水平指标体系

表2 2008-2018年我国各省市流通效率得分

表3 2008-2018年我国流通业空间特征结构

根据表3的判定结果可以得到如下分析结论：第一，从地理距离的角度来看，空间误差模型回归的估计参数δ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负，说明地理距离与区域流通效率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性，即地理距离的增加会显著抑制本地区的流通效率水平，这一点与上文各省的分析情况相印证，由于中西部地区在地理地貌结构上更加复杂，进行流通基础建设所需的资源更多，流通水平的投入要素要求更苛刻，故地理距离造成了中西部经济区流通产业的低效化，具体而言，邻近地区地理距离每增加1%，本地区的流通效率水平将降低0.4329%。

第二，从经济距离的角度来看，空间误差模型回归的估计参数δ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负，说明经济距离同样与区域流通效率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性，周边地区较好的经济条件会导致流通资源的对外流动，相关产业更愿意到周边具备高流通水平的区域进行发展，由经济条件差距引发外部的流通集聚会严重影响经济条件较差地区的流通产业建设。对中西部地区而言，其经济水平相对于东部地区更差，流通配套产业水平发展不如东部地区，进而造成了中西部经济区流通产业的低效化，具体而言，邻近地区经济距离每增加1%，本地区的流通效率水平将降低0.7159%，经济距离的影响程度强于地理距离。

第三，从邻接矩阵的角度来看，空间误差模型回归的估计参数δ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负，说明邻接矩阵与区域流通效率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性，邻接矩阵代表区域周围所有流通产业的经济集合，在周边流通发展的过程中，本地流通无法形成协调与同步，就会造成显著的流通势能洼地，内部的流通企业会快速向周边迁移，进而降低本地的整体流通能力。具体而言，邻接矩阵每增加1%，本地区的流通效率水平将降低1.0589%，是产生流通效率溢出的最核心因素。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从流通市场、流通产业和流通业务的角度综合构建了区域流通效率值评价指标，并测度了2008-2018年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的流通效率水平，并通过空间计量分析考察了我国流通产业是否存在规模经济下的集聚效应。研究发现：我国流通效率存在显著的空间自相关特征，东部地区的流通产业表现出较强的规模经济特征，并在空间上呈现高集聚特征；中西部地区的流通产业则不存在规模经济特征，产业空间表现较为分散。从全国层面的邻接矩阵计量分析来看，邻近地区对当前地区的流通效率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即周边地区的流通产业集聚会导致空间上的经济分流。基于研究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政府在制定流通产业策略时，应该从宏观区域战略出发，系统规划各个区域的流通政策红利，针对经济发展水平和流通基础薄弱的区域，要有意识地强化流通资源投入，避免因流通差异带来的对外溢出。逐步改变资本、劳动力向高经济地区的局面，防止东部发达地区流通发展中出现的马太效应，避免我国流通发展出现极化效应。

第二，东部地区具备较强的经济基础和流通发展水平。应该适当将部分流通交易从集聚地区向周边区域进行迁移，形成区域功能的协同和联动，围绕东部的高效规模经济模式，建立东部与中西部的互通节点，依靠“一带一路”机遇打造贯穿东西的流通结构，强化中西部地区产业经济发展速度，从而推动全国层面的流通产业联动。

第三，增强流通从业人员素质，控制土地成本。当前我国流通产业发展处于前所未有的机遇期，流通行业的从业人员正在大幅增加，但由于流通业发展速度过快，相关从业人员的素质问题逐渐暴露出来，因此在发展流通产业时，还要重视专业人才的建设和引进，提升人力资本的拉动作用。同时，我国在城镇化过程中日益增加的土地成本，正在逐步成为制约我国流通产业发展的主要因素，科学合理规划土地建设，控制土地成本，有助于提升区域内部的流通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