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割绣的神秘之美左了

2020-05-11 12:18马凯勋
大理文化 2020年2期
关键词:傈僳族魔芋技艺

马凯勋

在我国西南地区的深山里,隐匿着一个神秘又古老的民族——傈僳族,傈僳族既是他称也是自称。自唐朝起,史书见有关“栗粟”记载,这一名称,1000多年来沿用至今 。自古择山而居的傈僳族人,相信万物有灵,有着最原始的敬畏与崇拜,他们多居于祖地,与外部鲜有联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割绣,是傈僳族刺绣技艺中一项古老神秘的传统技艺。不久以前,我采访了一位了不起的傈僳族老人,她在县处级领导岗位上提前退休,全身心扑在傈僳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保护和传承之路上,一路风雨一路歌。

下午的阳光懒散地洒落在安静的院子里,12月的永平,四周青山叠翠,天气异常的晴朗却带有浓浓的寒意。微风扬起,窗外的柳条随风舞动,带着对割绣艺术的探求和对老人的崇敬,在县非遗中心马主任的引领下,我们走进余荣秀老师位于县城博南镇的家中。一位老人,沉浸在飞针走线的世界中,在她灵巧的双手下,一条条丝线慢慢在布上变成了美丽的图案。

见我们进了门,就连忙问好让座,倒酒,泡茶。在傈僳族村寨,酒是招待贵客的上品。三层底楼的“大理州傈僳族割绣传习所”,刚结束的“割绣”技艺培训班横幅还悬挂梁中。余荣秀老师和徒弟们的作品、工具仍摆放桌边,每一幅精美的作品都引人入胜!

在二楼的客厅落座,三杯酒下肚,余荣秀老师就是把我们当成了座上嘉宾,语重心长地叙说着她的故事。

看我们喝完了杯子中的酒,余荣秀老师为我们泡上了热乎乎的茶水,采访随即展开。

永平傈僳族与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历史上,傈僳族社会发展较为缓慢,直到20世纪50年代民主改革前后,傈僳族从原始社会或奴隶社会跨越几种社会形态,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直过民族”是我国56个民族中的特殊成员,也是云南少数民族的“独特风景”和重要特色。

据随行的马主任介绍,永平傈僳族刺绣工艺,世代在民间传承,现有割绣、绕绣、绞绣、挑绣、追绣、飘绣、掇绣等多种绣法技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属割绣,其绣制工序复杂,图案布局讲究。永平县傈僳族割绣,绣的品类包括挎包、提包、针线包、药箱包、钱包、手机包、摆件、挂件、鞋子、鞋垫、帽子、衣服等数百种。绣品均色彩鮮艳,手感细滑,保温保暖,自古便是御寒保暖的上好佳品,如今更是彰显傈僳族特色技艺、旅游文化精品,具有较高的适用价值和文化旅游开发潜力。据永平县文化馆调查,永平傈僳族割绣技艺自傈僳族祖先传承至今,一次绣出一幅,割成双,成为一模一样的两幅,割绣制品既能保温遮身、省时省布,又色彩缤纷、形象生动,作品兼具了保暖防寒的实用性、美观性及耐用性。傈僳族人对生活的虔诚信仰,对自然之美的崇尚,都蕴藏在一针一线中。刺绣作品上的图案正是他们的内心世界和日常生活的反映。

讲到割绣,余荣秀老师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割绣很美、很神秘,是傈僳族妇女在日常生活中创造的技艺,其技艺世代在民间传承,花样多,取法自然,花、鸟、草、虫皆可入绣,古朴大方、色彩艳丽、对比强烈,从色彩的选择、图案的搭配、绣饰的华丽、精细程度,都体现出了傈僳族独特的风格,具有对接时尚,融入寻常百姓生活的优势,随机创作出来的作品,没有规律可循,更没有图案可借鉴,完全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大自然,每一幅产品都体现了傈僳族对大自然的崇拜和对生活的热爱。”

余荣秀是永平县的傈僳族,1949年生,永平县水泄乡世兴村人,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曾在县委、县政协担任领导职务,2005年被大理州命名为割绣技艺州级代表性传承人,她还是云南省傈僳族协会理事,永平县傈僳族协会会长。永平县傈僳族协会是傈僳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保护与传承的民间组织,分布于全县北斗、水泄、厂街、龙街、杉阳等乡村,有会员百余人。多年来余荣秀主持和举办了数百期培训班,培养了割绣传承人十几个,有的在省、州、县都大展身手,有的成为乡村文化技艺骨干。

采访过程中,余荣秀老师让我感觉和蔼可亲,虽然已经70多岁了,但精神矍铄,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过去我们出行,全靠走路,即使你有钱,也没车可搭,因为好多傈僳族村寨没有通公路。无论下雪下雨还是烈日炎炎,进城添置生活用品都得靠人背马驮,有时往返县城得走两天。现在乡乡通柏油路,村村有水泥路,户户有卫生路,进城赶集半天就可以来回。从我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结婚,从普通工作人员到县处级岗位退休,我一路成长,很好地见证了永平傈僳族群众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自豪地说,我的感触最深,没有党的好政策,傈僳族群众的生活不会这样好,没有今天这样的好生活,傈僳族古老的传统技艺传承和保护就无从谈起。”余荣秀满怀深情地说。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学艺的过程在普通人看来辛苦而枯燥,但对于余荣秀来说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由于余荣秀十分痴爱傈僳族割绣技艺,2003年便申请了提前退休,退休后就四处奔波,成立了永平县傈僳族协会,专门从事傈僳族割绣技艺的挖掘、整理、培训、推广、保护与传承工作。

余荣秀出生在永平县一个傈僳族家庭,自幼在奶奶何四妹和母亲的熏陶下学习割绣,在寨子里老一辈人的言传身教下,她渐渐痴迷上了绚丽多姿的傈僳族割绣。余荣秀也像所有的傈僳族女孩一样,在母亲的指导下学会了“割绣”的制作,但在技巧上,天性聪慧的余荣秀并不像其他姐妹一样完全模仿长辈们的做法和图样,而是创造性绣出自己喜欢的花样,这些花样既新鲜又大方,立即惹得一群小姐妹争相仿效,小伙子们也争着先睹为快。12岁那一年,余荣秀便能够独立制作割绣作品,从读初中一直到上大学,她内心深处只有两样任务:学习书本知识和学习割绣相关的技艺。

大学毕业后,余荣秀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把傈僳族传统技艺挖掘好、保护好,还要传承好,让更多的人了解傈僳族传统文化。

为了这个理想,余荣秀更加虚心向寨子里的傈僳族割绣传统艺人请教,揣摩、研究、记录、整理,通过多年的坚持,使她的技艺不断提高,创作的灵感也越来越丰富,作品开始获得社会的认可,并在永平县的刺绣传统技艺圈里小有名气,不少人来找她帮忙制作割绣。

“割绣的美不是那种表面的繁华,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原始与妖娆,那是用一针一线刺出的绝妙,我对傈僳族割绣是带有深厚情感的。我从小就痴爱割绣,以前的傈僳族姑娘,不看你长得有多漂亮,就看你巧不巧,不会割绣在寨子里的人们看来就是不智慧,就是笨,那是嫁不出去的。”余荣秀老师笑笑说。

余荣秀的母亲酷爱针线活儿,她忙里偷闲,充分利用边角料时间披星戴月做针线活,给家里的大大小小做着漂亮、舒适的鞋垫,让本来匮乏的日常生活,增添了温暖和甜蜜。

在傈僳族的民族文化当中,“割绣”是一种最具有象征意义的生活用品和装饰品,它伴随着傈僳族几乎所有生活、生产活动,因此,“割绣”的制作是傈僳族少女成长中的必修课,其质量好坏、技艺高低直接影响一个傈僳族少女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关乎到她一生的幸福。

步入晚年生活后,余荣秀的母亲继续拿起了针头线脑,靠着长辈流传下来的技艺和自己的丰富经验,深入钻研古老的刺绣技术,并将这项爱好发展成为自己的艺术特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传给了余荣秀。

随着割绣的技艺越来越娴熟,家里各种成品图案的绣布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能享受到蕴含其中的一份恬适、淡然的心态。有时候,余荣秀会把那些精美的刺绣图案摆放在一起,近乎贪婪地摸着那精致的图案,好像摸着久远的故事、失落的年华,以至于几十年来,每次下乡或者出差的时候,去的最多的,还是那些傈僳族山寨,有时候遇到一些老艺人的作品,看一看还不够,非得把它买下来收藏起来,研究揣摩、学习。只因喜欢,喜欢看那一帧帧色彩古朴,瑰亮神秘的割绣。

“作品一定要引起市场和社会关注、获得群众喜爱,还要与实惠性和时尚融合。割绣,一如和人对话,用心去感知,用心去理喻,轻轻的,细细的,到最后,就会拥有一份超乎寻常的欣喜。刺绣改变了我的生活,还给我带来了爱情,通过刺绣的穿针引线,我和爱人走到了一起。”余荣秀乐呵呵地说道。

技艺日趋成熟,市场逐步打开,余荣秀不仅注重继承传统技艺,还不断开发出新产品,把传统工艺、现代技艺和现代审美理念有机地结合起来。随着作品的不断增多,余荣秀的技艺也日趋精良,花样也逐渐增多,但無论怎么改,它始终表达着傈僳族崇尚自然的民族特征,它仿佛用一种特殊的语言,讲述着傈僳族与大自然那种犹如母子互为依存的关系,正是这种和谐的关系及其特殊的表达方式,使人们对傈僳族割绣作品过目不忘,深为喜爱。近年,余荣秀又通过傈僳族协会,联合永平县内几名刺绣、割绣能手实现抱团发展。

傈僳族传统割绣与刺绣手法截然不同,割绣兼具欣赏价值与实用性的特点。一次绣出一幅,一割成双,成为一模一样的两幅,割绣的绣制时间不定期,全年可绣。但每年傈僳妇女们都在十月或是冬月期间,过一个傈僳族的针线节。针线节期间,缝制两个月后,傈僳人在阔时节上试新衣,新衣上饰有割绣的衣服被视为最华贵,衣着者互相炫耀、得意洋洋!顾名思义,割绣的重点在于割而绣于次,原材料的准备和最后的割制过程才是绣工的重头彩!

“传统傈僳族割绣工序复杂繁琐,割制起来费料、费工、费时,价格不菲。一片花瓣或是一个图案,一个人要绣上一天,看起来色彩差不多,实际上要用到好几种颜色的线才能让花瓣浑然天成。自然、灵动、栩栩如生,这正是傈僳族传统手工割绣技艺的精妙之处,虽然现在机械很发达,但无法完全复制传统手工艺,技法的传承也因此尤为重要。因为,针、线,穿梭的不只是布匹,织进去的不仅仅是美丽的图案,更多的是劳动、是行业、是时尚、是人生,更是人类牵绊的情感,或多或少,或真或诚的思想。”余荣秀指着绣品告诉我。

传统割绣的材料一般需要八种:绣案、火草布(面子布)、龙竹壳、硬布(衬布)、里子布、绣线、大底针、割刀。

傈僳族是个万物崇拜的民族,在傈僳族的宗教观念中,和人具有灵魂一样,自然界的万物也具有灵魂,凡是日月、山川、星辰、河流、树木都是傈僳人的崇拜对象,因此傈僳人也喜爱把这些图腾崇拜的图案当做绣案来绣制,不同的图案用于不同的绣制品。

面子布是用于割绣最外层的布,正宗的傈僳割绣所用面子布必须是火草布。火草布的织布技艺是傈僳族独有并濒临失传的工艺。《南诏通记》对火草布有如此描述:“有火草布,草叶三四寸,塌地而生。叶背有棉,取其端而抽之,成丝,织以为布,宽七寸许。以为可以为火,燧取火,故曰火草。”火草布编织时有两梭,一梭是麻线,一梭是火草线,麻线与火草线交织而成。几乎每年从布谷鸟叫开始,种麻、育麻、扯麻、扯火草、织布、做衣等环节,要依次进行。火草多生长在荒坡、旷地和林边草丛中,目前尚无人工种植。翻山越岭割火草,是每个傈僳族男子生活的必须。火草采回来以后,就交给能干的傈僳妇女,捻麻、纺线、反复煮麻、织布。整个过程需要密集的人工劳动,一个熟练的傈僳族织女,八九个小时也只能纺出50厘米线。因为火草的珍稀及工艺的繁复,拥有火草布制品在傈僳人看来,是尊贵和身份的象征,因此用珍贵的火草布作面子布是割绣工艺中的重要环节,也是傈僳割绣的特色代表元素。这种利用野生植物的叶子为纺织原料的纺织方法,在中国纺织史上较为独特罕见,是傈僳族在纺织技术上一项重要的创作和发明。

龙竹壳也叫竹笋壳,是割绣不可或缺的材料,是整个割绣作品中的“龙骨”,优选澜沧江边黄龙竹或是家中自种的独龙竹,傈僳割绣所选用的龙竹壳必须是每节竹筒达到一尺二,宽八寸以上的竹子,只有达到这个标准的竹子包敷的外壳才足够厚实、光亮、纤维韧度强。采摘竹叶壳要非常小心,避免叶片断裂、破损。采回的竹叶壳要立即用刷子擦洗干净上面的竹毛,如果不趁新鲜马上处理,这些扎手的竹毛就会干硬地附着在竹叶壳上,很难处理掉。要使洗干净后的竹叶壳平整,先用热水浸泡一天至稍软,换水将竹叶壳淹没,煮开5至10分钟后换水再煮开,静置1至3天(夏季1天,其他季节时间可长点)。如此重复4至6次后,竹笋水已见清亮,竹叶壳已经饱满地泡发好了,于是取出晾干后,用石块或木板压平,待用。

硬布也叫衬布,较为厚实,起到贴合竹叶壳及里子布,减少摩擦和防止滑针的作用。傈僳人通常把硬布的制作过程叫做“打硬布”。打硬布一般在头年秋后到来年打春前,因为这段时期是魔芋最饱满、汁液最浓稠的节令,过了这几个月魔芋的水分上树,营养供给树干和叶片,便不能用于打硬布了。打硬布选择的魔芋须是雪白的白魔芋,黑魔芋或红魔芋都不可取。首先将白魔芋削皮后,用水冬瓜树皮进行加工。选择干透的水冬瓜树皮,树皮需呈凹形,里面的剌口越多越好,将魔芋用水冬瓜树皮擦绒擦细后,将磨好的芋渣兑入冷水进行熬煮,边煮边搅,直到搅成糊状,然后过滤掉粗渣及杂质,继续熬煮搅拌,直到搅出的芋汁透明干净、粘稠度高,冷却备用。准备一块平整的大木板以及洗净的布料,布料可以选择火草、棉、麻、亚麻布等,但不能使用化纤或是涤纶布料,并且打硬布前,需剪去纽扣、拉链、线头等,将布料裁至正方形,以便布料无缝贴合。用刷子将魔芋浆刷满整块木板,使板面充分润泽,然后将布料轻放于板面,用手掌用力擀平,必须使布料充分吸收魔芋汁,与板面贴合,布料不能有任何皱褶和卷曲,布料下不得有气泡或是魔芋汁涂抹不足,这样会导致布料无法很好的粘合,成品不硬挺无法使用。打硬布时采取两面刷漿的方法进行,确保每一片布料的正反面都被魔芋汁全面涂满,割绣所使用的硬布以打三层布料最佳,因此需涂刷六层魔芋汁,完工后的硬布挺阔平整,贴合密实,能较好地稳固绣线,使割绣厚实、耐磨。

里子布须是雪白的棉布或麻布料,只有使用白色里子布,才能凸显色彩、使纹理图案更加鲜明。

傈僳族传统割绣选用的绣线主要有:棉线、丝线、麻线、棉麻线、毛纱线、或纯棉线(掺线)等线织物,选线的主要标准就是根据割绣使用的年限选线。选择好绣线后,根据所绣的制品大小、图案精细程度来选择用线数量,一般鞋垫香包等小制品用两股线,披肩裹背等用四股线,地毯床垫等大型制品用六股线。绣线的颜色要根据设计图案选择,颜色要配比得当,纹理要清晰、色彩要鲜艳。所选绣线购买回来后需用盐水浸泡1-3天,有必要时进行短时间熬煮,然后阴干备用,确保不褪色不脱色,不沾手,颜色历久弥新。傈僳割绣以其明艳多彩、图案鲜活著称,与其绣线用色丰富、搭配合理相关,一幅完整的割绣作品用色最少10余种,最多用色可达30多种。

割绣因其使用的线根数较多,材料穿透较厚,因此选择绣针时必须是大号的钢针,且针鼻子要大,针头要坚固。

关于割绣的绣制过程,余荣秀老师介绍说,首先是开绣。割绣中的开绣非常隆重,傈僳女人们会根据每年的节令确定“针线节”的日期,一般会在每年的十月或是冬月期间,选择一个吉日,傈僳女人集中在一起,唱歌打跳,当做一台大节事一样开工,祭过针线和太阳,祷告之后,便开始追着太阳走,哪里有太阳就在哪里缝针线。先缝老人的,再缝制即将出嫁的新人的,然后是缝娃娃的,最后再是自已的。缝制时,大家说说笑笑,互相学习,飞针走线……最怕的是剪坏了布,或是一刀下去割得不好,预示着兆头不祥、来年不幸;针线打结,预示着来年不顺;若是被针戳到手出血,则预示着缝制之人费尽心血,穿着的人倍感温暖,舍不得送给他人。如果是在山区集会,还会杀猪宰羊,酿酒煮肉,像过年一样隆重喜庆。集会前,傈傈女人们分头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做好最充分的准备,穿好针引好线,怀着虔诚的敬意将针从额头划过,用针头擦拭头发,让针神熟悉自已的气息,保佑绣制出最成功的割绣。

割绣在绣制前要搭建好绣台,将绣案、火草布、竹叶壳、硬布、里子布等分别两片逐一放置于台面,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一层层铺平,订实,每一样原材料都要用尺子量好,五样(或更多样)材料的大小要一致,厚度要均等,如果大小不一需要拼接也必须密合,不得出现断层或裂缝,以防出现空针、线头高低不平等情况。订合材料时,所有材料要讲究纹理统一,横竖要对应,较大幅的长联要横用,小件要直用。将其平整订合的作用,是在绣制时材料不会跑偏,不会滑针,确保工艺质量。订合材料时不需要密缝,只需大一点的针将其固定即可。出针进针要对应,针脚长短一致,缝制的针线一样,针多针大,针少针小。小件从里到外绣,大件从外到里绣,根据图案造型,从根部出针,平铺直绣、针脚要整齐、线根要拉紧,每一针必须直绣不能斜针,如果出现斜针或针脚不齐,就会影响成品效果。

傈僳族传统割绣的最重要环节当属于“割”。将绣制好的作品一割为二,不仅需要娴熟的刀功,均匀的手劲,还需要绣娘稳定的心态及良好的耐心。割绣的起刀是根据绣品的起针方向开始的,如果是直绣,必须竖割,如果是横绣,需要横割。割绣所选用的刀具必须非常锋利且轻薄,每下一刀必须割断线头,不能来回拉割。旧时傈僳人选用锋利的镰刀、匕首等刀具,现在可以用刀片等更为轻薄的器具代替。割绣时,须有两个人,一个将割绣从中线开始两边用力拉开,另一个则执刀割开。割绣的耗时非常长,因其采取一针一刀的割法,一排一排地将线断开,而每断开一排,就要用力把绣制品继续拉开,方便把下一排线头露出,配合下刀,拉和割的配合非常讲究默契,如果拉的人力气不够或是力气不匀,就会影响割绣的平整度,因此需要均匀用力。而割的人出现手抖或反复拉割的情况,会导致绣品“斑秃“或是损伤情况。

经过仔细耐心的割制过程,割绣被一分为二,这时要一点一点用针或小刀把割绣中间的里子布和竹叶壳取下,仔仔细细地把平面上的所有材料清理干净后,两幅一模一样的割绣制品就初步呈现出来。经过割制后的作品也仅是完成了绣和割的过程,要成为完整的作品,还需根据需要进行后期的锁边、镶嵌等不同的工序。

永平傈僳族割绣历经一代代永平傈僳族人手口相传的技艺,从远古传承到现代,是傈僳先民创造的瑰丽民族文化遗产,具有珍贵的文物价值和旅游文化开发前景。但迄今为止,能够熟练掌握此技艺的傈僳群众已屈指可数、濒临失传。时代在不断地发展和进步,余荣秀虽然一直从事傈僳族传统割绣技艺,她却坚持认为,只有融合传统和现代的艺术审美,进行不断创新,才能更好地传承好傈僳族割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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