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L大学生信息检索焦虑现状及其与外语焦虑的相关性分析∗

2020-05-11 03:42韦晓莹杨丽萍
图书馆学刊 2020年3期
关键词:信息检索外语障碍

蒋 欣 韦晓莹 杨丽萍

(西交利物浦大学图书馆,江苏 苏州 000000)

如何推广图书馆资源,提升学生读者的信息素养能力,始终是高校图书馆不可回避的问题。然而由于对图书馆规模、设备与资源的不了解,以及信息检索能力的匮乏,大学生群体普遍存在图书馆焦虑(Library Anxiety)[1],甚至进一步产生信息检索焦虑[2][3]。他们在利用图书馆检索信息并开展研究时,因迷茫与无措易产生消极情绪[1][4],这种消极情绪除了会受到性别、年级等一般因素以及信息爆炸、读者教育等主题因素的影响外,很大程度上还受到语言因素的影响[5][6]。

中国的教育环境整体向好,越来越多的国际合作高校在中国本土发展起来,国内高校也与国外高校建立起紧密合作关系,纷纷成立国际学院或开设国际合作专业。在EFL(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以非英语为母语的国家,将英语作为外来语教授[7])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面对着国外严苛的教育质量评价体系与学习压力,既需要掌握学术资源的检索能力,同时也面临着英语语言压力。因此,这类EFL 环境下的高校图书馆在设计信息素养培育课程与提供学术咨询服务时,需充分了解学生的能力与需求,探究他们的图书馆焦虑程度,尤其是信息检索焦虑程度,以及语言因素对焦虑情绪产生的影响。这对于图书馆结合语言因素制定合适的信息素养教育内容与方案,提供更有效的信息素养教育与相关服务具有积极意义。

1 概念界定与研究现状

1.1 图书馆焦虑与信息检索焦虑

Mellon 将图书馆焦虑定义为学生在进行论文写作、在图书馆搜索与信息资料收集的过程中,由于不能有效处理遇到的问题而产生的焦虑情绪[1]。信息检索焦虑是图书馆焦虑中最普遍的一种焦虑情绪[8][9]。Kulthau在分析学生信息检索行为时,也指出在信息检索的每个阶段,即任务开始、主题选择、预查询、重点记述、信息收集与查询终止的过程中,都有可能产生焦虑,从而影响信息检索任务的顺利完成[2]。

1.2 外语焦虑

外语焦虑是EFL 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指产生于外语学习过程中的和课堂外语学习相关联的有关自我知觉、信念、情感与行为的独特综合体,包括交际恐惧、考试焦虑与负评价恐惧[10]。外语焦虑可通过Horwitz等设计的外语课堂焦虑量表(FLCAS)来测量。纵观国外外语焦虑的实证研究,不难看出在外语环境中学习外语(EFL)或在双语环境中学习二语(ESL)的群体最容易产生外语焦虑。

1.3 国外研究现状

自Mellon在1986年提出图书馆焦虑的概念以来,对于图书馆焦虑与信息检索焦虑的研究逐渐从定性过渡到定量的阶段。1992年Bostick创立了包含43 个条目的图书馆焦虑量表(LAS)模型,从馆员障碍、个人情感障碍、图书馆舒适障碍、图书馆知识障碍与设备障碍5 个维度测量了学生的图书馆焦虑[11]。此后,Jiao 和 Onwuegbuzie 利用 Bostick 的量表与其他量表进行研究,先后发现年龄、性别、母语、平均成绩、图书馆造访频率、图书馆使用动机、参与图书馆培训课的次数等影响图书馆焦虑的变量[12][13]。其他国家的学者也在Bostick 量表的基础上修订并建立了本土化图书馆焦虑量表,发现本国大学生普遍存在图书馆焦虑,且语言障碍对他们焦虑情绪的产生有重要影响[14][15]。信息检索层面的焦虑研究是对图书馆焦虑研究的细化。马来西亚学者Erfanmanesh 等[2]首创了信息检索焦虑量表(ISAS),量表包含6 个维度下的47 个条目,可用于测量高校图书馆读者的信息检索焦虑。而学者Naveed[3]利用结合关键事件法(CIT)的访谈,深入剖析了31 所巴基斯坦大学研究生的信息检索焦虑,找出了信息爆炸、资源焦虑、能力焦虑与语言焦虑等几个造成学生信息检索焦虑的主要因素。

至于图书馆焦虑或信息检索焦虑与外语焦虑的相关性,大多数学者仅提到了语言因素的影响,并未做深入研究,仅有Sinnasamy 与Karim[16]利用马来西亚版LAS与FLCAS针对马来西亚公共大学母语为非英语的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探究并证实了图书馆焦虑与外语焦虑的相关性。

1.4 国内研究现状

目前国内学者对于图书馆焦虑或信息检索焦虑的研究较少。Song、Zhang 与Clarke[17]通过建立C-LAS研究了在中国高校图书馆情境下中国大学生的图书馆焦虑,发现国内大学生在信息检索方面的焦虑尤为突出,但并未进一步探究信息检索焦虑的原因及解决办法。其他国内学者也针对中国不同地区的大学生进行了图书馆焦虑情况调查,以确定大学生图书馆焦虑的程度[18][19]。

由于教育环境与教学模式的不同,语言因素暂未被引入国内图书馆焦虑或信息检索焦虑的研究。在EFL 教育环境中,除授课方式为英文授课外,往往教参资料与图书馆电子资源也主要为英文资源,图书馆也通常用英文进行信息素养教学,因此EFL大学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大学生很容易产生语言障碍。笔者通过调查国内EFL大学生信息检索焦虑的程度,探究语言因素对他们信息检索焦虑的影响,为相关的高校图书馆提供参考,以便有针对性地开展信息素养教育,更好地发挥图书馆的教育职能,从而减轻学生的信息检索焦虑,提高他们的信息素养能力与自主学习能力。

2 研究方法

2.1 调查对象

笔者选取了西交利物浦大学全日制一、二年级(低年级)的中国本科生作为研究对象。西交利物浦大学(简称“西浦”)是一所中外合作的研究型大学,几乎所有的专业课程、图书馆培训、图书馆服务的提供都是以全英文方式进行,学校的教学与研究资源也多为英文资源。低年级学生入学后,需要接受系统的英语课程学习,以提升他们的语言能力,以便在英文环境下进行学习与研究。因此,除少数国际生外,西浦的学生们是国内具有代表性的EFL大学生。笔者共发放问卷200份,共回收有效问卷171份,其中参与过一节或多节信息素养培训课的学生88 人(51.5%),未参与过的83人(48.5%)。

2.2 研究工具

笔者基于Erfanmanesh、Abrizah与Abdul Karim的信息检索焦虑量表(ISAS量表)[2],结合西浦学生信息检索与信息素养能力的特点、前期调研与焦点小组访谈,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订,保留了26个条目,划分出5个维度,分别为主题识别障碍(即识别研究主题并进行相关信息检索的障碍,共5题)、信息资源障碍(即选择、检索、筛选信息资源的障碍,共11题)、图书馆使用障碍(即利用图书馆查找资料或寻求馆员帮助的障碍,共5题)、信息检索障碍(即信息检索、检索技巧利用方面的障碍,共3题)和电脑与网络障碍(即对利用在线资源的恐惧,共2题)。经测试,修订后的量表Cronbach α系数为0.913,符合心理测量学的指标。此外,为探究信息检索焦虑与外语焦虑的相关性,问卷引入FLCAS 这一最权威最通用的外语焦虑测量量表,共包含33 个条目,划分为交际畏惧、考试焦虑、负评价恐惧与一般性焦虑4 个维度。问卷采用Likert五点计分制,分值越高说明焦虑程度越高,数据分析采用了社会科学统计软件包SPSS(版本22.0)。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信息检索焦虑程度

本研究的全量表均值为2.93,标准差为0.60(见表1)。利用全量表的均值与标准差可推算出判断焦虑程度的均值分界点与范围标准(见表2)。总量表均值处于0.00~1.72的学生可被视作没有信息检索焦虑;均值处于1.73~2.32、2.33~3.53与3.54~4.13 的学生分别为轻度焦虑、中度焦虑与适度焦虑;而均值高于4.14 的学生则可判断为有重度信息检索焦虑。由于全量表的均值为2.93,因此可说明EFL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信息检索焦虑程度为中度焦虑,均值处于这一焦虑程度范围的人群比例高达71.35%。此外,分别有12.28%与2.34%的学生有适度焦虑与重度焦虑。

表1 各维度与全量表均值与标准差

表2 焦虑程度均值范围标准与不同均值范围所占人数统计情况

若细分到各维度(见表3),在主题识别障碍与信息检索障碍这两个方面,分别有超过50%的被调查学生处于中度焦虑状态,另外分别有超过1/4的学生处于适度与重度焦虑状态,说明在主题识别与信息检索方面有不少人存在较大障碍。在信息资源障碍维度上,中度及以上焦虑的学生占到绝大多数,可见学生对电子资源不熟悉、没有掌握信息评价与利用的技巧,焦虑程度较高。由于在EFL环境下教学与研究都在英文环境中展开,信息资源也多数为英文资源,因此存在信息资源方面的焦虑也在情理之中。而在图书馆使用障碍及电脑与网络障碍这两个维度上,学生的焦虑程度相对较低。

表3 各维度不同均值范围所占人数统计情况

3.2 信息素养培训参与情况对信息检索焦虑的影响分析

有学者指出参与图书馆培训课程对降低学生图书馆焦虑程度具有积极影响[1][20]。而在此次研究中,是否参与过图书馆信息素养培训课程,对EFL环境下的中国大学生信息检索焦虑程度并无显著影响(p>0.05)。首先,他们所在的高校图书馆通常采用英文授课;其次,图书馆的资源也多数为英文,这使得学生很难掌握其使用技巧。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目前EFL环境下的图书馆信息素养培训课程并不能有效地、完全地解决学生在信息检索与利用方面遇到的问题(见表4)。

3.3 外语焦虑对信息检索焦虑的影响分析

通过Pearson相关性分析,如表5所示,信息检索焦虑的全部5个维度与外语焦虑中的交际畏惧、负评价恐惧与一般性焦虑均存在着显著的相关性(p <0.01)。其中主题识别障碍、信息资源障碍与电脑与网络障碍与外语焦虑的考试焦虑也分别存在较为明显的相关(p <0.05)。而图书馆使用障碍与信息检索障碍则与考试焦虑无明显关联(p >0.05)。不难看出,外语焦虑对被调查学生的信息检索焦虑有着较为显著的影响。

表4 信息素养培训课程参与情况与信息检索焦虑各维度的相关性

表5 外语焦虑与信息检索焦虑各维度的相关性

结合现实情况来看,这一显著相关性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EFL 大学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群体在收集研究相关的信息资源时,语言障碍使得他们仍偏向于使用“百度”这样的中文搜索引擎,而不是利用图书馆的检索工具(界面为英文)或英文数据库。他们在进行信息检索时,无论是检索关键词还是检索方法都相对单一,面对大量英文检索结果时手足无措,不了解如何筛选相关资源。同时,他们由于害怕负评价,在英文授课的图书馆信息素养课堂上畏惧与老师或馆员进行交流,无法积极发言与提问。而当他们发现在课堂外仍需要使用英文时,其紧张情绪会被激发,可能会影响学生主动与馆员交流,从而进一步影响其信息检索焦虑的程度[21]。

4 讨论与建议

笔者研究表明,目前EFL 大学生普遍存在一定程度的信息检索焦虑,参与图书馆信息素养培训课程并未达到降低他们信息检索焦虑的效果。同时,外语焦虑的存在能够显著影响他们的信息检索焦虑程度。要帮助这类大学生减轻图书馆焦虑与信息检索焦虑,图书馆应将语言障碍纳入考虑范围,组织更具针对性的信息素养教学内容,寻求更适合的课堂教学方法,重点帮助学生克服信息检索中的主题识别与信息资源障碍,同时应在学术支持服务中注意开拓更丰富的渠道,让学生在遇到问题时能够更加自如地与馆员进行交流。具体可以采取以下策略。

4.1 加强英文资源推广,帮助学生更好地进行选择

EFL环境下图书馆的资源多为英文资源,在使用这些资源进行信息检索时,因不理解所适用的学科范围、对英文检索界面的不了解以及信息检索技能的不足,会导致信息检索焦虑。图书馆应加强英文资源的推广,如将这方面内容适当地融入新生入馆教育、开展关于资源推广的活动,也可与院系联络与合作,帮助学生更好地对英文资源与检索工具进行选择与使用。

4.2 信息素养培训应以英文授课为主,以中文阐释关键概念

信息素养知识,尤其是信息检索方面的知识,对于低年级的EFL 大学生来说都是新知识,在理解与语言的双重障碍下,势必会影响授课效果,随后产生各种焦虑情绪。学生经常会因为听不懂信息检索的课程内容而重复参与同一课程,或放弃参与之后的相关课程。因此,馆员在用英文进行信息素养培训时,应尽量放慢语速,采用难度较低的词汇与句型来讲述教学内容,在遇到关键的概念与问题时,用中文进行二次阐释,加深学生的理解,舒缓他们的紧张情绪。

4.3 将EFL语言教学理论与方法融入信息素养培训

EFL 大学生通常需要进行系统的学术英语课程,在加强英语语言素养的同时了解一些专业知识。EFL课堂教学方法已较为成熟,往往采用各种不同的教学模式,如基于协作与思维共享的小组讨论、任务式教学等,将课堂变得更加生动。若图书馆在开展信息素养培训时将EFL教学方法融入其中,则有助于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提高其课堂参与程度,从而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提升学生的信息素养能力。

4.4 提供多样化的学术咨询服务,减轻学生的焦虑情绪

在向馆员寻求帮助或在以英文授课的信息素养培训课堂上提问时,EFL大学生容易因为害怕得到负面评价而退缩。因此,图书馆应尝试拓宽提供咨询服务的渠道,从现场咨询、线上咨询、图文与视频结合的FAQ平台到预约式的一对一深度咨询服务等,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实际问题与英语语言能力来选择最适合的学术咨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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