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果业困境调查与思考

崔冬冬，王晓芳，李颖芳，周菲，李晨，陶吉寒

(山东省果树研究所，山东泰安 27100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的突然爆发，对整个国民经济秩序产生极大影响，水果产业同样受到极大冲击。为了掌握疫情发生对山东省水果产业造成的不利影响，找准产业链条上出现的问题，剖析产业发展存在的短板，笔者以水果产业链各环节从业者(果农、农资人、销售企业、电商、果业职能部门)为调查对象，通过调查问卷、电话访谈等方式调查了疫情对果业的影响，并进行了分析探讨，以期为疫情期间及今后山东省水果产业发展提供参考。

1 疫情期间果业受到的影响

1.1 对果品销售的影响

疫情当下，村村封路，家家封门的现象比比皆是。根据调查，疫情发生后，受影响最大的是果品销售。由于人员流动受限制，产销两端难以面对面交易，且物流能力大大降低，影响了水果的运输和销售。目前山东省急需要销售的水果是去年贮藏的苹果和当季成熟的设施草莓。2020年2月初全国苹果的去库存比例只有14.78%；2月份山东产区苹果去库存进度仅为1.52%，远低于历年平均水平9.24%；威海地区往年到3月初时库存苹果销售比例在30～40%，今年仅为15%左右。设施草莓往年此时正是销售旺季，但今年受疫情影响销售遭遇重创，如济南历城地区草莓在1月25～28日疫情初期销售受影响较大，此时运销不通畅，价格由15～20元降到3～4元，出售价格大幅度下降，仍销售困难；新泰地区有的果农疫情初期草莓销售收入与往年相比减少1/3～1/2。

经调查，水果主要销售渠道仍是地头市场和批发市场，各占到29%和17%，社区直销和抖音等网络平台各占10%，超市等菜店直接销售占8%，政府相关部门帮忙联系销售的占6%，还有20%是通过其他方式销售(图1)。

1.2 对果园生产的影响

疫情对果业生产的影响也比较大，主要体现在生产物资供应和果园春季管理方面。果农普遍反应春季果园生产物资紧缺，企业工人不能复工，药肥生产企业原料缺乏无法生产。根据调查结果，27%果农认为果园生产中主要困难是技术指导与培训无法到位；26%认为雇工困难；认为融资困难、农资购买困难和果园机器租赁使用困难的均占12%；苗木购买困难的为4%；其他占7%(图2)。

到3月初随着全国疫情防控形势好转，各地陆续复工复产，根据调查，目前物资运输渠道畅通，但供应量仍较紧缺，各地苹果步入正常销售轨道，市场全面出库。栖霞地区75、80级果每千克价格较年前下降1～2元，有些果农顺势销售一空，有些果农因价格小幅上涨出现惜售。栖霞三级果销售走俏，货量明显减少，目前观里镇冷库剩余量在一半左右，其他在7～8成左右。草莓销售也逐渐恢复正常，价格也比较稳定，一般收购价在8～10元，出售价在12～15元。

2 疫情防控情况下果业发展对策

2.1 拓宽销售渠道

为应对疫情影响，各地政府和行业协会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主要包括及时发布市场价格和产品供求信息，帮助寻找销售渠道、推进产销对接，强化生产技术指导和畅通“绿色通道”、提高运输效率，此外还有一些生产和价格补贴相关政策出台。有关媒体和农产品销售平台出台多项举措，帮助解决农产品尤其是果品流通问题；人民日报和淘宝联合发起爱心助农行动，淘宝设立10亿爱心助农基金，在采购、物流、销售、运营等各个环节推出10项具体措施，帮助全国农户卖滞销农产品；今日头条联合抖音、西瓜视频发起“战疫助农”活动，一些地区通过领导干部亲自直播卖果，帮更多的农产品尽快找到销路；中国果品流通协会通过官网和微信公众号等方式，及时发布果品供应和采购需求，保证产销对接。京东、亚果会、中果网等也纷纷为当下的果品销售献计献策。

果农和经销商积极采取各种措施实现自救，突破困局。①入驻外卖平台。水果由于其保鲜期短、消费即时性强，水果店通过入驻同城的电商平台，缓解疫情当下的人员外出。②微信社群。防疫期间，大家的社交需求暴增，而微信社群具有互动性强、情感营销、口碑传播的特点，有助于实体店更好地解决果蔬销售问题，提供精细化的服务。③短视频直播。在这闭门不出的假期，消费者自愿或被迫线上化，进入直播间的用户有增长是必然的，因此通过抖音、快手等各大短视频平台，销售自己的优质果品也是不错的选择。④生鲜购App。这段时间生鲜配送行业的营业额暴增，消费者通过京东生鲜、盒马生鲜、每日优鲜等生鲜购App线上购买量增加，商家可以通过入驻生鲜购App拓宽销售渠道。

2.2 重视果园春季管理

去年暖冬现象明显，部分果树低温需冷量不足，且降水量较少，这可能导致有些树种花期提前、代谢紊乱、病虫害严重等问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应该早下手、早预防、早解决。有关部门和组织积极采取措施减轻疫情对果园管理带来的影响，开展有序的田间技术指导(清园、修剪、开沟施肥、预防春季冻害等)，大力宣传疫情期间分散作业，不围观、不结伴、不聚集讨论、不跨村作业，为果农提供农资供应渠道和信息(图3)。

在管理技术层面，应尽早进行修剪，以减少过多的水分流失；提早浇解冻水，以缓解暖冬造成的萌芽过早问题；及时追肥，以补充树体的营养消耗；适时多次清园，以减轻病虫危害；果园熏烟，以延缓花期，防止冻害发生。如有问题也可以通过不同果业平台进行咨询与交流，及时与相关专家联系，予以解答。疫情期间无法出门，可以在家利用网络平台进行学习，如中国农业出版社的智慧三农(www.pwsannong.com)、山东12369线上课堂、山东省果树研究所(http://www.sdip.cn)推出的春季果园技术指导大讲堂、果业通直播间等系列在线公益活动。

2.3 严把苗木质量关

开春后，对于很多果树种植者来说，有些成熟的果园需要补苗，有些果园需要更换树种，因此这段时间是果农购买树苗的最佳时机，也是最佳种植时机。选择苗木时要综合考虑气候、立地条件，品种自身的特性，管理水平、运输距离、市场消费习惯等。首选优质种苗，优质种苗通常具备以下特征：苹果、梨、李、柿等树高应达到80cm以上，茎粗0.7cm以上；桃、杏等树苗高应在60cm以上，粗0.5cm以上。主侧枝分布均匀，叶芽应该饱满而充实，定干部以下的饱满芽数量6～10个，葡萄苗必须具有3个以上成熟度高的饱满芽。树苗的根系完整且密集，主根在3条以上且没有裂纹，表皮颜色新鲜，没有发生霉变。嫁接后的果树苗木，要注意嫁接口的愈合情况，嫁接口愈合越好，说明砧穗亲和力越好。果农大量购买苗木应尽量选择证书齐全、信誉度高的科研院所和供苗单位，并实地考察，以保证苗子质量。

3 对山东省水果产业发展的思考

此次疫情的发生，对山东省的果业发展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也进一步暴露出短板。一是生产者面对市场出现的突然变化，缺少应对办法。二是行业管理部门，针对产业发展风险应对机制不够完善，尤其是应对突发情况，服务能力和手段有限。三是产业发展信息化水平仍然不高，生产管理服务和产销信息对接方面需要提升信息化水平和服务手段。这些问题需要政府引导产业链各个环节从业者共同发力，协同推进产业发展整体水平提升。为此，结合不同对象的访谈结果，提出以下发展建议。

3.1 水果生产者

山东省水果生产从业者包括农业企业、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和小农户。具有一定实力的农业企业和合作社，生产经营能力相对较强，品牌与销售渠道建设较为成熟，面对市场变化具有较强抗风险能力。一般农业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尤其是广大种植果树的小农户，没有品牌建设能力，销售主要依靠传统线下市场渠道，线上自主销售量小，缺乏应对市场风险能力。尤其在此次疫情期间，面对销售困境，基本束手无策。因此，大量水果生产者必须立刻转变发展思路，改变以往只重产量不重质量的生产思路，把品质作为第一生产目标，控制产量，并提高品牌建设与销售渠道建设意识，逐渐获得稳定的消费群体认可，增强应对市场风险能力。小农户必须通过村集体或致富带头人组织起来，提高生产经营水平，否则必将被市场淘汰。另外，需要尽快转变生产方式，以机械化、标准化生产取代传统经验、人工生产方式，最终以生产品质一致性较高的商品果为目标。

3.2 政府职能部门

农业抗风险能力差，完善各种政策保障和公益服务是政府职能部门保障农业产业发展的必要手段。山东省是果业大省，水果产业的健康发展对乡村振兴和脱贫攻坚至关重要，面对世界经济动荡、疫情发生、气候灾害等突发情况时，政府职能部门应加强应对及保障措施实施。一是政府职能部门应尽快推动建立果业价格保险体系。针对苹果，加快推动保险+期货的风险防控机制；针对其他未在期货市场上市的品种，从省级层面出台政策，加快建立完善果业价格保险体系。二是在果业区域公用品牌不断发展的背景下，依托“三品一标”(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农产品和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政府部门积极搭建果业品牌宣传推广平台，引导生产经营主体开展果业品牌建设，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三是引导建立水果产业联盟，强化果业技术服务体系建设。针对优势特色果业，由地方政府部门牵头组织在生产、销售、金融、保险、物流等产业链各个环节组建产业联盟，优化整合产业资源，提升产业组织化程度。同时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加强果业技术服务体系建设，加快出台激励政策，增强科技人员创造性和主动服务果业生产的积极性，为产业发展提供强大的技术支撑。四是完善和提升果业产业链。主要是加强果园基础设施建设，提高果园应对风险能力；加大对冷链贮运建设资金投入，提高果实品质，延长销售时长，提高市场竞争力。五是逐步建立覆盖全省的果业信息大数据平台。发挥政府部门宏观协调的综合优势，通过多种方式不断完善果业相关数据，建立全省果业信息大数据平台，实现行业管理服务高效，市场信息对接有效，产业发展布局优化(图4)。

3.3 科研机构

科技是果业发展的第一动力。山东省果业及其相关领域科研体系完善，实力雄厚，对果业发展起到了重要支撑作用。疫情期间，以战疫情、战春耕为主题的线上技术指导公益活动，借助网络视频、直播等现代新媒体传播手段实时为果农开展管理提供帮助，收到广泛欢迎和热烈反响。科研机构在继续做好基础研究、品种选育、栽培技术研究等方面工作的同时，应该注重产业动态的发展，进行多领域联合交叉合作。一是研发轻简省力化果品生产技术体系。针对此次疫情造成雇工难的突出问题，结合山东省劳动力供给现状，科研机构尽快集成研发以配套适宜品种、栽培技术和果园装备为核心的果品轻简省力化生产技术体系。二是深入开展果树产业经济研究。针对不同树种特点，研究企业、农户生产经营状况，果品流通状况，产业发展组织化程度，金融、保险等产业配套服务水平等内容，为未来果业发展模式提供参考。三是重点开展果业信息化技术研究，改变科技推广服务形式。尽快研究建立果业信息数据采集和存储技术标准，为果业大数据平台建设提供技术支持；以规模化果品生产基地为对象，研究适合山东省实际情况的智慧果园建设技术体系；以广大果品生产者为服务对象，建立全省统一的果业专家线上服务系统，促进科技尽快转化为生产力。四是开展现代果园装备研究。研究符合山东省生产实际的现代果园机械化设备，注重农机装备与果树生产技术有机结合，提升果园生产效率，为果树适度规模化生产提供装备保障；结合山东省自然环境条件，开展果园防灾减灾装备和技术体系研究，提升现代果业生产能力。

3.4 相关社团组织(学会、协会、商会)

在调研中了解到，山东省各类社团组织在疫情期间起到了积极的桥梁与纽带作用，如山东园艺学会组织开展了“严格疫情防控，促进果树生产”——山东园艺学会果树专家在行动等系列活动，一些社团通过微信端、各广电传媒端实现产销两端交易对接，有效解决农产品滞销。各社团应充分了解会员单位的需求，尤其围绕终端果农的困境与需求做文章、搞服务。比如，促进实现在线品牌传播和贸易交流；引导科研人员进行相关标准的制定与实施；组织进行各类农业技术线上培训；加快农业科技在终端生产环节的最后一公里服务；对接农业生产投入品行业资源。各社团组织可在以下四个方面发挥沟通优势：即政府与会员单位之间的连接；大专院校、科研单位与基层水果生产从业者之间的连接；农业投入品企业与使用单位之间的连接；金融服务、经营管理、果业外等行业资源的连接，帮助实现产、学、研、推、用、销创新融合发展。

4 小结

果业发展承载着如期实现脱贫攻坚和推动乡村振兴产业兴旺的重任，疫情发生造成的经济社会震荡，对果业来说是一次较大的冲击，但同时也是一次警醒，并孕育着果业发展新的契机。面对疫情，果业产业链各个环节需要通力协作，共渡难关。疫情过后，更需要果业人振奋精神，共同发力，提升果业发展水平，增强产业抵御风险能力，为推动乡村振兴做出更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