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乳业的振兴之变，龙头乳企的全球化与区域乳企的全国化

邹凌远

变革是当今世界各国正在积极应对的共同议题，也是当前国际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这不仅衍生出了全球多极化、合作多变化的新格局，更催生出了产业升级化、市场多元化的新挑战。作为国民营养健康不可或缺的产业，中国乳业的发展与振兴受到国家的高度关注，而整个产业也上演着与时俱进的巨变。

从《关于推进奶业振兴保障乳品质量安全的意见》全面部署加快奶业现代化，做大做强民族奶业；到《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提出落实奶业振兴，加强优质奶源的建设；到《乳制品企业共同推进行业高质量发展宣言》号召所有乳企要切实保证产品质量安全，生产让人民群众满意放心的乳制品；再到《国产婴幼儿配方乳粉提升行动方案》强化标准规范管理，提升国产奶粉的品质、竞争力和美誉度；可以说中国乳业迎来了诸多发展利好。无论是国家层面、行业、企业层面，还是媒体、社会大众层面，乳业的振兴与高质量发展，既是各方关注的社会热点，也是各方寄予厚望的共同需求。

随着中国乳业发展的日趋成熟，产业基础不断巩固，行业市场集中度加快，呈现出两极分化的鲜明格局。一方是由行业第一伊利、行业第二蒙牛组成的龙头企业阵营，主导UHT奶市场，以高速增长引领行业潮流。例如，伊利2018年实现营业总收入近800亿元，并以17%的市场增幅强势领跑。另一方是由光明、三元、君乐宝等乳企组成的区域企业阵营，大力发展低温鲜奶市场。事实上，乳品消费升级愈演愈烈，社会大众对乳品营养价值认识的不断提升，尤其是年轻人对乳品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元化。为了抓住市场发展机遇，两大阵营的乳企都在试图通过重新梳理品牌，加大研发投入，和年轻消费者建立关系，借此进一步建立竞争优势。鉴于两大阵营乳企的核心市场不同，因而落实乳业振兴的发展道路也截然不同。在迎面而来的市场机遇下，企业综合实力的差距，也促使两大阵营的乳企做出来不同的战略举措。龙头乳企在深耕国内市场的基础上，不断加速走向全球化，区域乳企在巩固区域份额的同时，努力谋求走向全国化。

乳品市场增长点：国内的三四线市场崛起，海外的新兴国家市场趋热

毋庸置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已成为当前的全球共识，这也让健康成为全人类共同的需求。在此大背景下，中国乳品行业消费升级加速转向高品质、高附加值，全球乳品市场一路高歌猛进，呈现出井喷式发展势头。这对龙头乳企和区域乳企，带来了国内、海外两个层面的新增长点。

国内市场方面，乳品行业整体增长稳定，一二线市场趋于饱和，三四线市场全面崛起。根据尼尔森研究数据显示，中国液态奶市场在2014-2021 年进入新周期，期间复合年均增长率预计为6.7%。这与近几年国内乳品市场高度吻合，但不同的是三四线城市及农村市场液态乳品零售额比上年同期增长8.8%。我国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持续高速增长，乳制品消费量增速远高于蛋类、水产品和瓜果类的增速，已逐渐成为农村居民饮食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凭借明显高于一二线城市增速，三四线市场成为拉动乳品消费规模增长的新动能。

全球市场方面，2018年全球乳品市场总规模超4万亿元，年平均增长率保持在4%左右。其中，全球年人均奶类消费量110 kg，亚洲人均80 kg左右，市场增速最快。值得关注的是，近年来东南亚地区各国的畜牧业生产有了不同程度的发展,呈稳步增长势头，畜牧产品产量逐年提高，其中提高最为明显的是奶类产量。一方面，东南亚人口密度大，有更大规模的消费增长需求。目前，东南亚人口规模已达6.3 亿，占世界总人口的8.6%。另一方面，东南亚是目前世界上消费增长最快的地区，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国际权威机构统计预测，就东南亚地区六个主要市场而言，2015年至2030年间，总体的消费支出将从13 360亿美元增长到27 580亿美元。由此可见，东南亚作为“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地区国际化布局的重要版图，更有望成为中国之外的第二大消费市场。

龙头乳企融合流：资源、创新、市场、人才循序渐进，加速海外布局

经济全球化潮流愈演愈烈，中国企业“引进来”与“走出去”带动行业对流效应日益强烈，国际合作和交流日益频繁。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参与全球竞争，正全力整合全球的资源、技术、市场、人才，不断巩固自身的核心竞争优势。作为全球乳业的重要组成、驱动行业增长的核心力量，中国乳业亦是如此。尤其是近两年，伊利、蒙牛作为行业排名第一、第二的乳企，其海外布局不断扩张，可谓是动作频频、硕果累累。尤其是伊利，积极发挥健康领域龙头企业的引领作用，企业经营、市场营销、投资并购齐头并进，全方位提高了中国乳业的国际话语权及全球影响力。事实上，早在2000 年初，作为国际化的先行者，伊利就拉开了中国乳业的全球化发展序幕。

纵观20年伊利、蒙牛的全球化发展历程，不难发现有两个鲜明的规律：一是两家乳企全球布局走出的路径相似，先资源、再技术、再市场、最后人才；二是两家乳企全球布局的区域相似，且时间相近，有伊利的地方，就有蒙牛。可以说，龙头乳企的全球化实践与探索，为中国企业走向全球企业提供了一个“融合流”参考范本：整合全球优质资源，对接全球创新水平，服务全球市场需求，凝聚全球精英人才。

首先是资源全球化，龙头乳企布局欧洲、北美洲、大洋洲，整合欧美的顶尖供应商，大洋洲的黄金奶源。例如，对标国际顶尖企业，伊利选择业内排在全球前三的供应商、服务商进行合作，引入波士顿、麦肯锡、罗兰贝格等全球顶尖战略咨询公司进行组织体系变革等。2014 年，伊利扎根世界黄金奶源地新西兰，投资30 亿元人民币建成了全球最大的一体化乳业基地。在同一时间，蒙牛携手Arla、SAP、AsureQuality、达能等国际企业合作，全面推动企业质量水平、管理流程，对接国际化水平，2014 年还携手新西兰鹏欣、Miraka达成合作，巩固奶源优势。

其次是创新全球化，龙头乳企持续推进创新战略，海内外顶尖科研机构、一流高校，从全球视角布设一张涵盖全球领先研发机构的全球创新网络，开展全产业链创新合作。无论是在早期的布局，还是当前的研发投入，伊利都保持了领先优势。先是2014年，伊利联手瓦赫宁根大学，打造了高规格的海外研发中心——伊利欧洲研发中心，随后2015 年又联合美国一流的大学、科研机构主导实施了“中美食品智慧谷”。反观蒙牛，仅2015 年联合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成立了一个“营养健康创新研究院”。2018年全年伊利的研发总投入就达到4.269 亿元，同比增长104%。值得关注的是，据各大乳企2018 年公开数据显示，在全年研发总投入方面，蒙牛仅为1.59亿元，不足伊利半数；新希望乳业为0.65亿元，排在第三位；随后的光明乳业则为0.585亿元，三元乳业为0.287亿元；其余乳企均不超过1 000万元。这意味着伊利的研发总费用超过其他同行投入的总和，可见其超强的全球创新研发实力。

再次是市场全球化，龙头乳企在国内市场保持绝对优势，引领行业发展潮流。凭借全球资源和创新能力的支撑，龙头乳企有志于为全人类服务，加速开拓海外市场。东南亚地区毗邻中国，且对中国企业具备先天的好感度，成为龙头乳企首选。2018 年，伊利旗下品牌Joyday 在印度尼西亚上市，蒙牛优益C 也在印尼全面铺开。同一年，伊利还成功收购泰国本土最大的冰淇淋企业Chomthana，随后2019 年伊利旗下子品牌安慕希风靡新加坡，进一步扩大了中国乳业的市场范围。

最后是人才全球化，龙头乳企海外业务的不断扩张，不仅考验企业的综合实力，更考验企业的全球运营能力。不同国家，因法律法规、文化习俗、语言环境等各方面存在先天差异，这就必然需要考虑“全球化+本地化”的组合运营模式。要将这一模式很好地落地，人才是关键，是企业发展的基石。伊利早早就预见了这一发展必然趋势，通过“凝聚人、发展人、成就人”，不断吸纳国际化人才、推进开放式的人才管理，推动全球文化融合。多年来，伊利坚持以国际视野和思维，构建了一流的人才管理系统，打造了国际化的人才培养平台，促进人才与企业共同成长，助力基业长青。与此同时，蒙牛也在不断凝聚全球合作伙伴的力量，助力自身海外经营，推动企业长远发展。

区域乳企极限流：高度聚焦低温鲜奶领域，众“鲜”家各展一技之长

反观区域乳企阵营，面对龙头乳企加速市场、渠道、产品的下沉，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低温鲜奶领域是很多传统区域乳企的核心业务，被视为突破龙头乳企封锁的制胜法宝。然而，国内冷链配送技术和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低温鲜奶高速发展，也吸引了龙头乳企的关注，同步发展低温鲜奶产品。这不仅提高了低温鲜奶市场的热度，更为消费者带来了多样化选择。为此，三元、光明、君乐宝、新希望等区域乳企，依托自身在低温鲜奶领域建立的独有优势，并不断夯实这一优势，谋求发展先机。各家区域乳企集合人力、物力、财力聚焦发展技术、文化、产品、并购一个方向，从而形成了“极限流”发展模式。时至今日，各区域乳企低温鲜奶领域的独有标签愈发明显，可谓是众“鲜”家云集，市场前景向好。

三元乳业的“鲜技术”，将技术发挥到极致。在奶业监管趋严的当下，技术奠定了产品的质量水平，也保证了满足消费者的高品质需求。为了恪守对产品的品质，三元专注“鲜技术”提升，成为国内首家实现超低温72 度杀菌工艺生产巴氏鲜奶的乳企。三元通过国家专利的陶瓷膜微滤除菌技术和72度低温杀菌工艺的完美结合,最大程度保留了活性免疫蛋白和活性乳铁蛋白等营养成分，是普通牛奶的1 800倍。通过不断提升产品科技含量，三元持续为消费者提供安全、营养、健康的乳制品。

光明乳业的“鲜文化”，将“鲜”植入企业文化。为了大力拓展“新鲜”事业，光明乳业在奶源、技术、工艺、冷链和服务的全产业链管理上追求极致，将“鲜文化”展现得淋漓尽致。2019年1月3日光明乳业召开“领时代，鲜未来”领鲜成果会，开启未来发展新版图。为了实现新鲜的战略，光明要求全体员工遵循“鲜文化”，从新鲜的奶源开始，到技术，到冷链以及服务，每一项都必须做到百分百。

君乐宝的“鲜产品”，擅长推广低温新品。从1995 年做低温鲜奶起家到现在，在君乐宝的业务板块中，低温事业部发展时间最长。不仅如此，君乐宝的低温业务的销售额也是最好的，占企业整体营收的六成以上，而新品的研发，一直是君乐宝低温业务的重头戏，其中由新品带动的销售额增长贡献比例为49%。2018 年，君乐宝就接连推出悦鲜活低温新品、芝士酸奶产品“涨芝士啦”，借机做大低温细分品类市场。从市场反响来看，两款新品赢得了消费者好评，随后不同品牌的同类产品也纷纷出现在各大超市的货架上。

新希望乳业的“鲜并购”，快速吞并扩张。与其他区域乳企不同的是，新希望乳业不具备做乳品的企业背景，背靠的新希望集团是国内最大的饲料生产企业、农牧企业。依托雄厚的资本力量，新希望乳业也选择了“1+N”模式的整合发展路径，在“鲜战略”的规划下主攻低温鲜奶市场，通过高速并购扩张走向全国。6年时间内，先后收购四川华西、阳平乳业、安徽白帝乳业、长春苗苗豆乳集团、河北天香乳业、杭州双峰乳业、青岛琴牌乳业、云南蝶泉乳业、雪兰乳业等11家地方乳企，并参股重庆天友乳业。目前，新希望乳业坐拥35家控股子公司、13个主要乳品品牌、14家乳制品加工厂、11个自有牧场，成功实现了全国化的目标，是名副其实的区域领头羊。

乳业的振兴，既是消费者对乳品营养需求的再次觉醒，更是全人类对健康重视的崛起。全球一体化的当今，中国市场是全球经济增长的定盘星，而中国乳企是全球乳业发展的推动者、参与者、贡献者，在全球健康事业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未来，全球多边合作的加速，“健康中国”建设进程的加快，中国乳业的产业水平进一步完善，龙头乳企、区域乳企都将迎来新一轮的发展变革，推动全球健康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