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畅
生活在小城市里,耳朵已被车马喧嚣泡得发麻。周围是汽车运作的哄哄乱鸣,从天刚发白起便未曾停止;夜晚是工地的敲打堆砌,如万千蝼蚁在耳中潜伏,惹人心烦。
声音,早已深深驻扎在我的生活里。
似乎未曾步出過一片“领地”——往返于学校与家庭之间——似乎也没有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生活节奏竟是如此之快,使得我再也无法“偷得浮生半日闲”去聆听一些我久别的乐音。它们是空明澄澈的,可以吸纳一切的缠绵悱恻、疲惫忧伤;它们是远离人口密集的城市的——因为无人问津,才更添几分朴实清闲。
似乎声音具有魔力——能牢牢锁住以前的记忆。虽然再也记不清太姥姥的脸孔,但那数年前石锤的咚咚、米糍粘连撕裂的柔软缠绵,又或是那声坚定、枯哑的:孩子,快点来吃——一声声镌刻在记忆深处。
我是多么怀念那段用声音编织而成的时光啊!
住在远离暄嚣的高山上,每天从爷爷的臂弯中醒来,楼下的鸡早已在咕咕地鸣唱。一黄一黑两只小狗,皮毛在清晨冰凉的水潭里刚被浸满过一回,似乎还能听得见青石板路上水落在地的叮咚轻吟。炊烟升起来了,柴木在火中噼里啪啦地爆破着,细微而又连绵不绝。没有车水马龙扬尘四起,空气干净得仿佛轻盈的露水编织而成。牛、羊、鸡、狗……一切都可爱至极。
李白说:“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
确实令人心动啊。自然之声,一直都在细微之处等着我们。若永远居于天地一隅,我们只会在油门轰鸣、机器嘶吼中麻木了内心,使灵魂蒙上厚厚的尘埃。世人有这样的说法:到山间走一趟,便能洗净肚里的尘埃。在自然未被开发的宝藏里闭目聆听,有蝉的“千传不穷”,猿的“百叫无绝”。我向往着这一切,因为那是未曾被雕琢,最初的声音。随着时代大步向前,象征着科技的新声音被层出不穷的发明发掘。耳中日夜不断地输入高分贝的声音,令人疲劳麻木。
老一辈人常说:七夕时把耳朵贴在葡萄架上,便能听到牛郎和织女幽会时的窃窃私语。我亦深信不疑,却未曾听到过一星半点。因为这是人对神仙的向往与揣摩,更是对美好爱情的好奇与渴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会是银河里繁星的夜谈吗?抑或是牛郎织女的呢喃……有声音,总是美好的。
声音,不知该用什么华美的辞藻描述。只愿能在繁华世界里,找到一片干净的天地,能敞开身心,让那无字的歌曲抚平心中的焦虑,昆虫、动物都是歌手,摩挲的树叶被清风弹奏,不用一钱买,但能享受放空的悠闲、空明。足矣!
(指导教师:钱胜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