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毅茹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6-0-02
《楚辞》是中国古代诗歌极具代表性的典籍著作,中国文化源头之一,许多著名译者曾将它译成英文。但是,《楚辞》的英译相关研究却相对《诗经》来说比较滞后。《楚辞》作为一部带有地方色彩的诗歌著作,蕴含了许多楚国风俗文化。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自身对于这种风俗文化的理解就显得尤为重要。
该文以霍克思和许渊冲《楚辞》的两个具有代表性的英译本为研究对象,以《楚辞》中的楚地风俗为切入点,分别分析两个译者在翻译时对于楚地的崇巫文化和音乐崇拜的看法,并对两个英译所揭示的楚地风俗的共性与差异进行讨论,旨在丰富《楚辞》英译的研究,并且通过笔者的研究,给一部分不知如何选择《楚辞》英译版本的外国人提供借鉴意义。
本文所采用的两个英译版本分别来自于来自不同文化的译者:一个是来自英国代表典型西方文化的霍克思和来自《楚辞》诞生地中国的许渊冲。风俗是指在一定得时代和特定的区域内,由特定的社会群体沿革下来的风气、礼节、习惯等的总和。本文所讲的楚地风俗,特指在《楚辞》形成的时代,即战国到东汉初年这段时间,在楚地,即古楚国所辖之地,即今天的湖南、湖北附近区域,所形成的风气、礼节、习惯。本文讨论的楚地风俗主要有楚地的祭祀、占卜、招魂的风俗习惯,这些风俗体现了楚地崇巫和音乐崇拜的特点,因此本文着重以《楚辞》的英译本及外国学者的研究为对象,来探讨其中关于楚地风俗所体现的文化内涵,并且揭示其中体现的共性与差异。因此,本文对各个学者的译本进行筛选后,首先选择了霍克思版本的英译《楚辞》,霍克思作为著名的汉学家,这部英译本是他翻译道路上的处女作,包含其自身对于汉学典籍翻译的独特见解与主张,并且这部译作是现存的篇目最为完整的英译《楚辞》作品,在海外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其次,本文选择了许渊冲版本的英译《楚辞》,这个版本渗透着许渊冲先生的独特翻译理念,渗透着作为中国学者对于《楚辞》的理解。该部译作选择了32个主要篇目,内容完整,在对于楚地风俗文化的理解翻译方面与霍克思存在着差异与共性。尽管东西方文化存在巨大差异,但是从他们的译本中还是能够找出体现对于楚地风俗文化理解的相同之处。
首先,他们在序言中都提到了《楚辞》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霍克思在这一点上叙述的较为详细,他的观点是楚文化,尤其是巫风文化,受到了来自长江以北地区的渗透与融合。而许渊冲的重点是《楚辞》直接受到了中原诗歌的影响,他举例“陟升皇之赫戏兮, 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 蜷局顾而不行。”这四句直接受到《诗经(周南.卷耳)》“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的影响。[1]
其次,他们都强调了《楚辞》中的音乐性,霍克思在序言中提到了《楚辞》中 《招魂》与《大招》还有《天问》的节奏与《诗经》类似,以《关雎》为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节奏是“tum tum tum tum,tum tum tum ti”[2]第四音节减弱。《天问》同为四音节,有时每行的末尾是强音节,有时每行的末尾是弱音节。《招魂》与《大招》有了一些发展,在弱节奏的一行以相同的临造词结尾重复,强-弱替换的模式更加多变,比如,《招魂》的模式“tum tum tum tum,tum tum tum xie”;[3]《大招》的模式“tum tum tum tum,tum tum tum zhi”。[4]除此之外《九歌》并没有类似特征。
在共性中提到了他们都强调了《楚辞》的音乐性,然而,他们的侧重点有很大的不同,霍克思强调是在节奏格式方面,某些篇目存在着明显的与《诗经》的相似性,而许渊冲则是强调了《楚辞》本身就具有的音乐性的独特性,以及这种音乐崇拜所暗含的抒情意识,并在译文中有所体现,特别重视格式节奏以及“兮”字和一些独有的特点在翻译时与原文的对应。霍克思的译文首先在长度上就可以看出,它重视译文的意思的传达,因此着力将文章意义翻译的透彻,所以长度长且没有明显的结构规律;许渊冲的译文,对应整齐有规律,节奏明显,与霍克思的译文相比明显篇幅较长,可以看出,他非常重视译文的音美和形态美。
其次,霍克思的序言中非常重视对于楚地巫风的研究,他在序言中专门有一节内容是用来些巫风文化的,不仅分析了无风的来源,也对其中的宗教意识有一些阐述,并且还运用了西方的巫蠱文化来说明,尤其是在招魂仪式方面,这或许与译者本身来自宗教氛围浓厚的西方国家有关,因此对于宗教、灵魂、祭祀等会有比较强烈的代入感。相反,许渊冲在他的序言中就比较少探讨楚地的巫风文化,他反而是侧重于哲学方面,比如,他认为《天问》是哲理诗,因为诗人提出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其中包括宇宙起源、天地形成等,又认为《远游》作为中国第一篇游仙诗,具有强烈的道家思想,主要表现在仙人王子乔的一些诗句中:“曰‘道可受兮,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虚以待之存,无为之先;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得到后也有这样的描写,“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5]
另外,对于《招魂》和《大招》两篇祭祀乐歌,他们两个人有截然不同的态度,许渊冲在序言中比较明显的把这两首诗歌归结为政治抒情诗,他倾向于是屈原所作,招楚怀王的魂,他先是认为楚地的鬼神意象不像儒家的那样经过修饰加工的神话故事那样,楚地的鬼神崇拜则是写天地四方得害人事物,显得险恶壮美,神秘绮丽;后来他又将宫廷的声色美好写得淋漓尽致,与四方的险恶作对比,为的是唤起楚王的觉悟,召屈原挽救危亡。而霍克思认为《楚辞》在历史长河中经过多人的编订,它所承载的原始意义或许并不像我们现在认为的这样,他认为《招魂》很明显是宋玉在都城郢失落之后,为楚襄王主所作,而非个人。
本文基于霍克思和许渊冲《楚辞》的两个具有代表性的英译本,来分析译者个人对于《楚辞》中楚地风俗所表达的意义的看法和观点,并且进行对比分析。结果发现由于来自不同文化的译者,对于《楚辞》中的楚地风俗有共性也有差异。
首先,在研究了霍克思英译本中对于楚地祭祀、占卜和招魂三个方面的理解和翻译后,发现霍克思中特别重视将楚地的崇巫文化比附西方的宗教文化,但同时他也认真分析了历代《楚辞》研究者的看法,在理解中国文化基础上带有自己的理解与思考。其次,在分析了许渊冲英译本中对于楚地音乐崇拜的理解与翻译后,发现许渊冲在翻译中运用其“音、形、意”三美的翻译理论,在翻译的内容和形式上都很好地体现了楚地的音乐崇拜。最后对比分析了两个版本所揭示的楚地风俗的共性与差异,发现他们都承认楚文化受中原文化影响,都有对于《楚辞》音乐性的分析,同时他们在翻译时对楚风俗文化强调的重点不同,霍克思重视巫文化的分析理解,许渊冲更重视音乐崇拜。
另外,论文还存在一些没有讨论到的部分。关于楚地风俗,在分析时也仅仅围绕了祭祀、占卜、招魂三个主要方面,除了有上文提到的外,还有许多没有涉及的方面,比如,服饰、餐饮等方面的内容,而巫文化也渗透在这些日常方面,对于这些意象的研究没有进行分析,如果后续加深巫文化这方面的研究,应该在《楚辞》中提到衣食住行等方面所体现了巫文化的习俗找出来,进行后续研究。目前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开始学习中国文化,中国的很多高校也开设了相关的中国文化课等,《楚辞》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作品之一,受到了很多留學生的喜爱及学习,但是由于《楚辞》中语言的使用较为晦涩难懂,很多留学生在阅读中遇到了很多困难,故笔者挑选了富有代表性的《楚辞》英译版本进行研究,以期使留学生在学习《楚辞》的过程中,减少阅读困难,并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楚辞》英译版本。
注释:
[1]许渊冲.楚辞[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2009:3.
[2]David Hawkes. The Songs of South[M]. London Oxford Clarenceton Company,1985:40.
[3]David Hawkes. The Songs of South[M]. London Oxford Clarenceton Company,1985:40.
[4]David Hawkes. The Songs of South[M]. London Oxford Clarenceton Company,1985:40.
[5]许渊冲.楚辞[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社,20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