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始于南宋,历经元、明、清、民国,影响深远。同安的“海滨邹鲁”之称并非源于朱熹,而是苏颂。苏颂对同安故里产生深远影响,从而引起朱熹的关注,积极建构文化符号。揭示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过程,分析其建构原因,对新时期历史名人与地域文化研究具有一定的启示。
关键词:苏颂;文化符号;朱熹;宋代;海滨邹鲁;同安
中图分类号:G0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0768(2020)05-0019-12
苏颂(1020-1101),字子容,北宋著名政治家、科学家,福建泉州同安县(今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区)人,早年寓居丹阳(今江苏省镇江市)。苏颂文化符号涵盖王朝、地方官府、民间社会三个层面,苏颂文化符号建构从最初的苏颂的天文学贡献,发展到苏颂的文教、政治、思想方面,最终涉及于苏颂相关的20余个领域。两宋王朝层面的苏颂文化符号建构主要局限在苏颂主持研制的水运仪象台,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以苏丞相祠为中心,历史上曾包含丞相坊、苏颂墓。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从苏颂故里同安出发,是苏颂文化的源头、苏颂文化符号的代表,由于同安是著名的侨乡、台胞祖籍地,苏颂宗族历来是当地大姓,名门望族,播迁海内外,至今仍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苏颂文化符号是朱熹实践其理学思想的开始,又是同安首个乡贤文化符号,促进同安成为“海滨邹鲁”之地。至今仍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始于朱熹在南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兴建苏丞相祠,历经元、明、清、民国,绵延至今。苏颂文化符号建构之初是时任同安主簿的朱熹,针对包括苏氏子弟在内的同安士民对苏颂的失忆,通过兴建苏颂祠堂,重新唤起同安士民对苏颂的记忆。其建构依据,应与苏颂进士出身,官至宰相,政绩突出,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又与出身海洋社会,心系闽南故里,具有闽南人心性有关,有助于被闽南士民所接受。其建构历程与同安区域社会历史文化变迁密切相关,是同安耕读传家的楷模,海洋文化与耕读文化联结的纽带。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是时任同安主簿的朱熹,针对包括苏氏子弟在内的同安士民对苏颂的失忆,通过兴建苏颂祠堂,重新唤起同安士民对苏颂的记忆。
目前学术界对苏颂文化符号未有研究[1],本文将搜集正史、地方志、文集、族谱、口述史料,在文献分析的基础上,进行文本分析。力图还原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历史进程,在揭示苏颂故里同安区域社会历史变迁的基础上,探索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应有的历史地位,分析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原因,并对新时期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提出展望。
一、苏颂文化符号由来与同安建构的依据
(一)苏颂文化符号的由来
苏颂去世后,宋廷与士大夫阶层及时完成对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
宋徽宗在得到苏颂讣告后,为此“诏辍视朝二日,赠司空”[2],北宋朝廷的礼遇给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做了一个崇高定位。邹浩《故观文殿大学士苏公行状》记载:
自书契以来,坟史所载九流百家之说,至于图纬、阴阳、五行、律吕、星官、算法、山经、本草、训故、文字,无所不通,不独见于论议文章,必欲验之实事,以扶助世教。其于名理,所造尤精诣。所至为政,务大体,深戒虚名,因时乘理而实利及下,莫见其迹。[3]
苏颂取得多项成就:一、是当时最博学的知识分子;二、善于将儒家思想付诸实践,是言行合一的典范;三、擅长思辨“名理”问题,具有深厚的理学素养;四、为政坚持公共立场、公共规则和公共利益。从而明确树立苏颂博学笃行、道德渊深的学者官员形象。曾肇为苏颂所撰墓志铭《赠司空苏公墓志铭》则主要从儒家角度对苏颂作了全面肯定:
是生仆射,为宋世臣。德以承家,学维发身。其学伊何,海涵山蓄。问无不酬,钟叩龟卜。其德伊何,玉质金相。见于言行,规圆矩方。不竞不絿,则维其常。当义必争,君子之刚。身有屈伸,色无欣戚。吾谁党雠,人孰恶斁。晚跻鼎轴,师保东宫。五朝元老,勇退齐终。[4]4b
曾肇认为苏颂在五个方面出类拔萃:一、赞扬“海涵山蓄”的渊博学问,达到了有问必答的程度。二、以“玉质金相”的评语,肯定达到了儒家思想的最高等次。三、以“君子之刚”,说明是修身成功的儒者。四、以“吾谁党雠”表扬不介入党争,深得“中庸之道”。五、以“五朝元老”,形容达到了“老成”的人生境界。后世学者用“儒宗”评价苏颂,主要源于曾肇的这段评语。翟汝文《祭苏丞相文》则说:
维公早直禁林,更历四朝之旧德。晚当国论,犹为当世之宗臣。闻名震乎溥天,后生荫其德宇。[5]
翟汝文突出蘇颂的三大形象:一是五朝元老;二是英名盖世;三是惠泽后生。陆佃为苏颂所撰《苏丞相挽歌词二首》提及“厚德是平生”[6]6a,强调道德完美;而“曾负阿衡鼎,仍调傅说羹”[6]6a的诗句,则认为其具有博闻强识的特长。
根据以上所述可知,苏颂去世后,宋廷与士大夫阶层对苏颂形象的描述和评价基本已经定型:既是一位知识极为渊博的学者,又是一位道德近乎完美的儒者,还是一位中庸而能老成的宰辅。从而为苏颂文化符号的地方建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缺失
朱熹为苏颂祠堂撰写的《苏丞相祠记》记载:“属来为吏同安,同安公邑里也。以公所为问县人,虽其族家子不能言。以公所为问县人,虽族家子不能言”[7]4a-4b,此“苏丞相”“公”,指北宋名相苏颂。时任泉州同安县主簿的朱熹向百姓访问苏颂的生平事迹,发现即使是苏颂宗族的后生也说不出所以然。然而,“泉人往往反喜道曾宣靖、蔡新州、吕太尉”[7]4b,此“泉人”指泉州人。“曾宣靖”指曾公亮,谥号“宣靖”。“蔡新州”指蔡确。“吕太尉”指吕惠卿。同安县时属泉州管辖,其时泉州人自然包括同安人,包括苏颂宗族在内的同安人,也像泉州人一样,喜谈曾公亮、蔡确、吕惠卿的生平事迹。
然而,作为苏颂故里的同安县却将苏颂遗忘,苏颂故居仅剩遗址,实际上不合情理。
1.苏颂长期珍藏同安故里家谱
苏颂在元丰七年(1084)为其叔父苏绎所撰《叔父卫尉寺丞景陵府君墓志铭》记载:“案家谱”[8]1a,此“家谱”指苏颂家谱。
苏颂在墓志铭写道:
光州之四世孙赠隰州刺史讳益,自固始从王潮入闽,又为泉州同安人。[8]1a
此家谱来自苏颂的同安故里,苏颂虽然移居丹阳,却长期珍藏。
2.苏颂重述闽人祖溯光州固始叙事
苏颂在元丰七年(1084)为其叔苏绎所撰《叔父卫尉寺丞景陵府君墓志铭》记载:
谨案家谱......许公之曾孙曰奕,元和中终光州刺史,子孙因家于固始,光州之四世孙赠隰州刺史讳益,自固始从王潮入闽,又为泉州同安人。[8]1a
苏颂根据其家谱记载,认为其先祖苏奕在唐朝时因终任光州刺史,其子孙由此留居光州固始。从“光州之四世孙”苏益的记载来看,苏益是其光州开基始祖苏奕的四世孙,中间出现断代,是其追溯光州固始谱系的结果,实则闽人祖溯光州固始叙事。
闽人祖溯光州固始文本叙事,郑樵认为来自光州固始县的王审知在福建建立闽国,“独优固始”[9]12b,方大琮《跋叙长官迁莆事始》认为“非独莆也,凡闽人之说亦然”[10],祖溯光州固始并非仅是莆田人问题,而是宋代闽人通病。实则是包括同安人在内的闽人编户齐民的反映。苏颂重述闽人祖溯光州固始叙事,极具闽人特征,与同安故里百姓心灵相通。
3.苏颂心系闽南故里
苏颂《累年告老恩旨未俞,诏领祠宫,遂还乡閈,燕闲无事,追省平生,因成感事述怀诗五言一百句韵示儿孙辈,使知遭遇终始之意,故言多不文》有诗句“先畴闽岭遥”[11]7a“以泉山乡里道远不可归”[11]7b“自此谋居郡中,占丹阳为乡里”[11]7b“世胄闽与吴”[11]10a,多处提及“闽”“泉”,即福建、泉州(同安)故里,可见苏颂敬祖之心、爱乡之情。
苏颂《七弟示诗后又改缘字为川字因再次韵》:“思亲乐京口,怀土限闽川”[12],反映了苏颂身在丹徒,仍心系闽南故里同安。
苏颂诗作《送郑无忌南归》有诗句“我家本南闽”[13],“南闽”即闽南,具体指苏颂的闽南故里泉州同安县。苏颂早年虽迁居丹阳,却不忘闽南同安故里。苏颂文化却在同安出现断层。
(三)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缺失的原因
主要原因有四。
1.蘇颂与曾公亮、吕惠卿之间的关系
《宋史·吕诲传》记载:
苏颂当制,公亮谓之曰:“辟光治平四年上书时,安石在金陵,惠卿监杭州酒税,安得而教之?”故制词云:“党小人交谮之言,肆罔上无根之语。”制出,帝以咎颂,以公亮之言告,乃知辟光治平时自言他事,非此也。[14]
宋神宗将吕诲谪贬邓州,其时由苏颂掌管起草制敕诏令,曾公亮找到苏颂。苏颂与曾公亮交流,应源于泉州同乡,苏颂却未顾及其与曾公亮同乡情谊,据实相告宋神宗,涉及吕惠卿,影响了泉州人对苏颂的观感。
另据《宋史》来之邵传记载:
之邵资性奸谲,与杨畏合攻苏颂,论颂稽留贾易知苏州之命。...又论范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惇、安焘、吕惠卿。[15]
来之邵曾攻讦苏颂,并举荐吕惠卿,由此影响吕惠卿与苏颂的关系,影响了泉州人对苏颂的态度。
2.苏颂“日久他乡即故乡”
苏颂早年离开故里,寓居丹阳,成为丹阳文化符号。
曾肇《赠苏司空墓志铭》记载:“薨于润州”[4]36a,“葬丹徒县”[4]36a,“故今为丹徒人”[4]37a,苏颂寓居丹阳,在当地去世,就地安葬。
嘉定《镇江志》记载:
故相魏国公苏颂宅,在化龙坊(今曰化隆),与陈升之宅相近,即林仁肇故居也。[16]
该志虽在陵墓一节未记载苏颂墓,却在苏颂宅一节述及曾肇为苏颂作墓志铭,对苏颂葬于丹徒的记载是清楚的。该志虽是南宋修纂,从苏颂在北宋葬于丹徒来看,反映了两宋时期苏颂文化在丹阳的发展情况。
嘉定《镇江志》又云:“故相魏国公苏颂祠,在因胜报亲寺”[17],提及苏颂祠,位于因胜报亲院。该志称:“因胜报亲院,……元祐中,苏颂拜尚书左丞,请为功德院,乞以因胜报亲禅院为额。”[18]苏颂是因胜报亲禅院唯一一位为之申请庙额者,因胜报亲禅院以此作为其重要性的体现,苏颂祠由此设置在禅院中。
嘉定《镇江志》记载的苏颂宅以及苏颂墓、苏颂祠,以苏颂宅为代表,包括苏颂墓、苏颂祠在内,共同形成了苏颂文化符号,成为丹阳地方的主流意识,通过载入地方志,为丹阳地方官府所认同。虽然嘉定《镇江志》修于南宋末年,按苏颂卒于北宋末年,仍可体现北宋末到南宋时期丹阳地方士绅建构苏颂文化符号的情况。
苏颂早年离开故里,其籍贯记载众说纷纭。《舆地纪胜》记载:泉州人物有“苏颂,字子容,绅之子”[19]14a,虽未载其籍贯,按《舆地纪胜》记载:“苏绅,字仪甫,泉州人”[19]13b,《舆地纪胜》认为苏颂与其父一样,均是“泉州人”,并未具体到苏颂的故里“同安”,记载苏颂及其父苏绅是“同安人”。苏颂籍贯早在南宋时期就出现不同记载,对苏颂事迹在家乡的传播产生一定影响。相比之下,曾公亮、蔡确、吕惠卿均是泉州晋江县人,未入籍他乡,对其故里而言,具有文化上的连贯性,自然为泉州故里百姓所熟知。
3.受到参与建构苏颂文化符号的秦桧不良影响
《宋史》记载:
(绍兴)十四年,太史局请制浑仪,工部员外郎谢伋言:“臣尝询浑仪之法,太史官生论议不同,铸作之工,今尚阙焉。臣愚以为宜先询访制度,敷求通晓天文历数之学者,参订是非,斯合古制。”苏颂之子应诏赴阙,请访求其父遗书,考质制度。宰相秦桧曰:“在廷之臣,罕能通晓。”高宗曰:“此阙典也,朕已就宫中制造,范制虽小,可用窥测,日以晷度、夜以枢星为则,非久降出,第当广其尺寸尔。”于是命桧提举。时内侍邵谔善运思,专令主之,累年方成。[20]
绍兴十四年(1144),宋高宗下令秦桧负责研制浑仪。其时,围绕苏颂主持研制的水运仪象台以及著作展开,实则建构苏颂文化符号。秦桧参与其中,由于秦桧是奸相,同安人对其是敢怒而不敢言,自然不去提及苏颂。
4.同安“海邑”的影響
同安虽依山傍海,朱熹却称之为“海邑”[21],同安社会的主流是海洋文化。《太平寰宇记》记载:“(同安县)煮海。”[22]《太平寰宇记》成书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976-984),记载了苏颂出生前的历史情境。
元丰《九域志》记载:同安“三乡:安仁、上下马棚,庄坂,四盐场,有文圃山、东西溪。”[23]元丰《九域志》修纂于元丰年间(1078-1085),反映了苏颂生前的同安故里习俗。元丰《九域志》提及“四盐场”,强调煮海为盐渊源,盐仍是同安著名物产,同安是海洋社会。
海洋社会人群深受海洋文明影响,具有嗜利、逐利的特点,与农耕社会的耕读传家的有着本质的区别。苏颂虽然来自海洋社会,走的却是“学而优则仕”的道路,位极人臣,与农耕社会的耕读传家合拍,自然难以受到海洋社会的重视,然而建构其文化符号将受到海洋社会的关注。
二、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历史脉络
苏颂文化同安符号是指朱熹在南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兴建苏丞相祠堂,重新唤起同安士子对苏颂的历史记忆,历经元、明、民国元年多次重建芦山堂这一历史时期。
(一)朱熹建设苏颂祠对于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开创意义
朱熹在绍兴二十五年(1155)在苏颂故居芦山堂遗址上兴建苏丞相祠堂,开始建构同安苏颂文化符号。苏颂故里同安,朱熹建构的同安苏颂文化符号是苏颂福建故里第一个文化符号,填补了苏颂故里文化符号建构的空白。同安苏颂文化符号则从王化角度出发,切实推动了同安地方文教发展。
就闽学来说,同安苏颂文化符号是朱熹建构地方文化符号的开始,是朱熹实践学说的开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同安苏颂文化符号因朱熹建构使苏颂文化发扬光大,随朱熹学说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舆地纪胜》记载:“苏公颂祠堂,在同安县学,晦翁立”[19]11a,“苏公颂”即苏颂。“晦翁”指朱熹。位于同安县儒学的苏颂祠堂为朱熹所建。《舆地纪胜》又云:“赵忠简公祠堂,同上”[19]11a,“赵忠简祠堂”即名宦赵鼎祠堂,也是朱熹所建。同安县在《舆地纪胜》仅见载苏颂、赵鼎两座祠堂,苏颂名列赵鼎之前,早于赵鼎所建。苏颂故里同安,同安苏颂祠是同安最早的乡贤祠,同安从此开始重视乡贤教化的作用。
朱熹在同安建构苏颂文化符号并非仅是兴建苏颂祠堂。据《八闽通志》披露:
丞相坊,宋时为苏颂立,旧名荣义。朱文公为主簿,改今名。国朝成化十五年,知县张逊重立。[24]12a-12b
按该志记载,包括丞相坊在内的“上七坊在朝天门南转至铜鱼门街中”[24]12b,可知苏颂丞相坊原名荣义坊,朱熹为同安县主簿时改名丞相坊,朱熹在兴建苏颂祠堂之前,还为牌坊改名。到了明成化十五年(1479),同安知县张逊重立牌坊,仍然沿用朱熹更改的坊名。此为苏颂在闽南故里的唯一牌坊,反映了朱熹建构苏颂的路径,即直接以苏颂生前担任的官职丞相命名,以此引发同安社会关注。虽然该牌坊并非朱熹所立,朱熹于此却发挥重要作用,影响深远。
《八闽通志》始载同安县风俗得益于朱熹教化的影响:
邑人知敬信朱子之学(元林泉生《大同书院记》:“今去朱子二百年矣,所谓高士轩者,古老相传,敝则必葺。同安多古碑,凡朱子所撰述者,邑人能颂之,彼岂为虚敬哉!”[25]
林泉生所撰《大同书院记》,按“大同书院,在县治城隍庙之左,即大成殿址。元至正十年,县尹孔公俊建,请额赐今名,以祀宋儒朱熹,给租赡士。林泉生为之记”[26],在元至正十年(1350)同安县尹孔公俊兴建大同书院之际,开始推崇朱熹教化。苏颂文化符号在元代由此备受重视,并未因为异族统治而受到冲击。
嘉庆《同安县志》援引“隆庆县志”记载:
同自朱子簿邑以来,口以圣贤身心之学迪诸士,且推崇苏魏公以为表率,故礼义风行,习俗淳厚,去数百年邑人犹知敬信朱子之学。[27]
“隆庆县志”指明隆庆《同安县志》。“同”指同安县。隆庆《同安县志》认为朱熹任职同安主簿期间,讲学启迪学子、以苏颂作为榜样,同安由此移风易俗,从南宋初年到明隆庆年间历经数百年,同安百姓仍受朱子学说影响。隆庆《同安县志》虽以朱熹开篇,却提及苏颂作为榜样。朱熹考中进士后初授同安县主簿,声名不及苏颂,需要形塑同安先贤苏颂作为学子楷模。由于朱熹的理学集大成者地位,在其去世后,同安将移风易俗归功于朱熹,却未反思朱熹生前为何兴建苏丞相祠堂?
同安苏颂祠堂的兴建出自激励同安后学目的。苏仲昌、苏绅、苏颂祖孙三代均是进士,科举世家、诗书传家,苏颂官至宰相,自然是同安学子的楷模。同安苏颂祠堂为朱熹所建,同安苏颂文化符号始于朱熹建构,又反过来促进朱子文化在同安的传播。苏颂生前是同安诗礼传家的典范,成为文化符号后又重振“海邑”同安文风,推动同安的王化进程。今天的厦门,由思明、湖里、集美、海沧、同安、翔安等五个区组成,除了海沧外,思明、湖里两个区南宋以降到民国初年隶属同安县嘉禾里,集美、翔安由同安划出设置。作为同安县治所在地兴建的苏颂文化符号,对厦门大部分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厦门重要的文化符号。
(二)从历代志书看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历程
1.成为同安最重要的文化符号
《寰宇通志》所载泉州府祠庙,其中同安县仅见载“苏魏公祠”,同安苏颂文化符号被明廷视为同安唯一的文化符号。
《寰宇通志》记载:“苏魏公祠,在同安县学西,宋绍兴中,朱文公为簿时建,以祀故相苏颂。嘉定中,令毛当时以文公及门人吕朴乡并祀焉。”[28]28b“令”指同安知县。“吕朴乡”即吕大圭,号朴乡。
《寰宇通志》改称苏颂祠堂为“苏魏公祠”,与《舆地纪胜》所云“苏公颂”的直呼其名,显然推崇备至。《寰宇通志》认为同安知县毛当时在嘉定年间(1208-1224)将朱熹及其门人吕大圭一并供奉在苏颂祠堂,苏颂祠堂规格更高,成为朱熹及其高足供奉的场所。呂大圭是“淳祐七年张渊微榜进士”[28]40b,淳祐七年(1247)考中进士,卒于宋元鼎革之际,不可能在嘉定年间入祀苏颂祠堂。《大明一统志》对《寰宇通志》进行修订,有“朱文公祠,在同安县学”[29]9a。《寰宇通志》将同安县朱文公祠与苏颂祠堂相混淆,虽有悖史实,却反映了苏颂的历史地位其时获得明廷推崇,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大明一统志》记载:“苏魏公祠,在同安县学西,朱熹为簿时建,以祀故相苏颂。”[29]8b沿用《寰宇通志》记载的苏颂祠堂名称,纠正了《寰宇通志》所载苏颂祠堂内容的错误。《大明一统志》记载同安祠堂仅有苏魏公祠、赵鼎祠堂、朱文公祠,赵鼎虽是宰相,其生活时代却晚于苏颂,与朱熹均是名宦,唯独苏颂是乡贤。苏颂祠堂名列第一,源于苏颂、赵鼎、朱熹所处时代、各自祠堂兴建时间的先后顺序,还与明廷重视苏颂作为同安乡贤发挥的教化作用有关。《大明一统志》继续沿用“苏魏公”,苏颂谥号正简,赵鼎未获赠国公,明廷对苏颂更加推崇备至。同安苏魏公祠的历史地位高于赵鼎祠堂,长期以来是同安的象征,苏颂文化符号是同安最重要的文化符号。
2.促进苏颂文化在闽南的传播
《舆地纪胜》未载苏颂籍贯,却承其父苏绅是“泉州人”,实则认为苏颂是“泉州人”。[19]13b《宋史》称苏颂是“泉州南安人”[2]26a。《寰宇通志》也未载苏颂籍贯,却称苏绅是“惠安人”[28]31a,然而在科举史料中却称苏颂是“同安人”[28]13a,承认苏颂故里在同安。《大明一统志》对《寰宇通志》做了修订,改称苏绅是“晋江人”[29]13a,实则认为苏颂也是“晋江人”。
苏颂籍贯先后有同安、丹阳、泉州、南安、惠安、晋江等6个说法,在宋代闽南历史名人当中极为罕见。苏颂“泉州人”之说源自“泉州同安县人”的简称,“南安人”实则“同安人”的讹传,“惠安人”则是“同安人”的笔误,“晋江人”应是“泉州人”的阐发,基于泉州州治晋江,均不确。
苏颂在闽南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苏颂文化具有重大历史文化价值,由此引发闽南各地援引苏颂成为先贤,客观上促进了苏颂文化在闽南的传播。同安在闽南最早建构苏颂文化符号,是苏颂文化在闽南广泛传播的典范,反映了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成功。
3.明代中期出现的同安苏颂墓成为苏颂文化符号重要组成部分
《八闽通志》记载:
苏魏公祠,在儒学教思堂后。宋绍兴二十五年主簿朱熹建,以祀故相苏颂。元至正十年,县尹孔公俊重建。国朝天顺间,县丞刘珣器重建。学士刘定之为记。成化八年,府推官柯汉改建于明伦堂之左。十二年,知县张逊复建于旧址。[30]
苏颂祠时名“苏魏公祠”。同安县时属泉州府,此“府推官”指泉州府推官。该祠自朱熹始建于南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后,历经元至正十年(1350)同安县尹孔公俊、明天顺年间(1457-1464)同安县丞刘珣器重建,成化八年(1472)泉州府推官柯汉改建于同安县儒学明伦堂之左,成化十二年(1476)同安知县张逊在原址上复建。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自南宋以降,虽历经宋元鼎革,仍备受关注,尤其是明代中期获得泉州府的重视。
《八闽通志》始载:同安县“苏颂墓,在县西北葫芦山下”[31],是同安唯一见载《八闽通志》的历史名人墓葬。随着明代中期苏颂文化在同安的发展,同安出现苏颂墓,同安苏颂墓已成为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又一重要载体。《八闽通志》为太监陈道监修,同安苏颂墓虽出自同安苏氏宗族之手,不仅获得福建地方官府的支持,也获得明廷的认可,是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成果。同安苏颂墓的出现,反映了其在历史上曾经发挥重要的凝聚作用,因此无所谓“真伪”,实则就是“真”的,是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从芦山堂数度兴衰的历史记忆看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
同安苏氏宗族相传:元大德七年(1303),苏结后裔苏唐官、苏唐萤、苏唐郁率家丁33人押解泉州府3县丁粮5 000多两白银上缴国库,在长江遇劫,家丁遇难。至大四年(1311)元廷派钦丘宗鲁、曹日修会同同安县尉黄童办案。丘、曹二人不秉公办案,还勒索苏家。苏颂九世孙苏唐玠、苏唐英奋起反抗,踢死钦差,芦山堂遭焚,家产没官,6人入狱,由此改姓许、连、周,“一夜奔九州,化姓许、连、周”的说法流传至今。有族人逃难,前方有山,遇到元兵,连声叫苦,闽南方言“苦”与许姓谐音,声称姓许;在漳州江东桥遇到元兵,见鲢鱼上桥,一说手提鲢鱼,由“鲢”字谐音,号称姓“连”;在西瓜地切瓜,遇到元兵,根据西瓜切片与周姓谐音,而宣称姓“周”。到明嘉靖二十二年(1543),方才经同安知县申请重建芦山堂,扩建第三进,供奉苏颂塑像。
查《元史》并无记载此事,也无邱宗鲁、曹日修的记载。“泉州府”在明代设置,元时应名“泉州路”,所谓泉州府3县,按泉州路下辖晋江、南安、惠安、同安、永春、安溪、德化等7县[32],押解银两应是同安一县或泉州路7县处理此事。事件导火索是苏颂的九世孙踢死钦差,苏颂九世孙实则英雄祖先。芦山堂虽是苏颂的高祖苏光诲所建,却是苏颂的出生地,朱熹据此兴建苏丞相祠,其时芦山堂已是苏颂文化符号的载体,元代遇难这一文本叙事与苏颂后裔密切相关。苏氏宗族通过芦山堂管理家产,即土地。苏姓与改姓的许、连、周三姓通过这一历史记忆凝聚起来,其载体为芦山堂,由此方有明代中期的重建。芦山堂在嘉靖十五年(1536)允许庶民祭祀始祖、里甲赋役改革历史背景下,获得重建。提及同安知县申请兴建芦山堂,实则宣称芦山堂是合法建筑,其异姓联宗的行为获得地方官府的认可。芦山堂扩建第三进供奉苏颂塑像,芦山堂特辟专门祭祀苏颂的场所,苏颂是芦山堂合法性以及历史地位的体现。芦山堂在明代中期成为同安苏、许、周三姓与漳州连姓异姓联宗之地,反映了民间参与建构苏颂文化符号,其时同安建构的苏氏文化符号具有跨地区异姓联宗的印记。虽非文本所述史事,却是同安苏氏宗族的重要历史记忆,至今发挥着积极的凝聚作用,因此无所谓“真伪”,实则就是“真”的。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与地方文化融为一体,是闽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同安苏氏宗族又云:芦山堂在明清之际战乱中又遭焚毁,在辛亥(1911)重建,民国元年(1912)落成。
按阮旻锡《海上见闻录定本》记载:“戊子永历二年(一六四八年)”,清军在顺治五年(1648)屠城同安,有“同安血流沟”之说[33]。芦山堂这一历史记忆与同安地方历史相联系。清末民初,民族主义思潮兴起,国族运动如火如荼。芦山堂毁于明清战乱的说法,反映了同安建构的苏颂文化符号与国家历史、地方历史相结合,带有国族建构的色彩。
三、当代同安对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
当代同安对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指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从1987年复建芦山堂开始,苏颂故乡同安通过持续深入地开展多项活动,全面深入地重构苏颂文化符号,使苏颂文化立足同安,面向全国,走向世界,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应,而以下三个方面的融合发展,已经形成了弥足珍贵的经验。
(一)以学术研究作为“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驱动力
国内学术界组建了不少研究苏颂文化研究的学术团体,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在吉林成立的苏颂研究会和厦门芦山堂苏颂研究会。而在英国和日本等国外大学里,也有研究苏颂的学者和学术团体。这些苏颂研究机构积极参与苏颂文化节学术研讨会,开展海内外学术交流。填補了许多有关苏颂的学术研究空白,并促使苏颂获得学术界应有的关注。
而一批苏颂研究专家也积极发表成果。自上个世纪80年代同安重新重视苏颂文化以来,以管成学、颜中其、周济、王兴文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就始终关注并直接参与同安苏颂文化的重建重构工作。这些学者先后撰写和编著有关苏颂的著作30余种之多,其中《苏颂评传》《苏颂年谱》《苏颂研究论文新编》《新仪象法要译著》《苏颂水运仪象台复制与研究》等,为扩大苏颂文化与苏颂精神的影响,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
在学术界的推动下,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在内涵上不断深化与拓展。“芦山三杰与同安学研究”“芦山苏氏家族与闽南文化研究”等,近年来已成为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一部分。《苏缄史料汇编与评析》《苏绅史料汇编与评析》的出版,大大拓宽了苏颂文化研究的视野。而2019年同安闽南文化研究会的成立,也将苏颂文化研究当作重要的工作内容。如果苏颂书院能够在同安建设,这将是同安学研究的重要基地,也是苏颂文化符号建构成熟的标志。
学术研究为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不断提供新意。自2012年至今,同安共举办了八届“苏颂文化节”。由于得到了充分的学术支持,所以每届“苏颂文化节”都有不同的主题:第一届为“文化传承 科技创新”;第二届为“本草本源 济世救人”;第三届为“清正廉明 惠爱于民”;第四届为“遵法为民 廉静自守”;第五届为“工匠精神 创新意识”;第六届为“诗礼传家 兴贤育才”;第七届为“海丝先贤 泽被世界”;第八届为“学究天人 理学先哲”。而且,同安举办苏颂文化节,每次都召开学术研讨会,学者们提出的学术观点又为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提出新的思路和方法。
同安的苏颂文化符号建构,有着明显的学术印记。芦山堂醒目的楹联:“五代进士天文医药双泰斗,七世簪缨宰辅将帅独苏门”,就是由著名苏颂研究专家管成学撰写的。同安苏颂科技馆是在学界呼吁下建设的,现已成为同安的科普基地。芦山堂布展是经过管成学、张沧海等专家斟酌研究的,全面展示了同安芦山堂文化的深厚底蕴。至于今后芦山堂申报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等多项苏颂文化活动的推进,学术支持都将是关键的支持力量。
(二)芦山苏氏后裔的家族凝聚力是“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有力推手
以地望为纽带,形成了宗亲大团结尤其是与海外宗亲的密切联谊的局面,这是芦山苏氏与闽南其他姓氏的共同点。不同之处在于,从宋代特别是自明清以来,居住在同安的芦山苏氏后裔一直以苏颂为荣,对苏颂文化的奉行形成了芦山苏氏的核心价值,并以此号召外迁的宗亲族众,成为“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最坚定、最持久的力量。
文化建设方面,以楹联文化为代表,芦山堂“苏氏大宗”牌楼楹联以“魏国”开篇,将“魏国”与下联“芦山”相对,魏国公苏颂在苏氏宗族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副联提及“双丞相”,名相苏颂诞生于同安苏氏宗族,此联仍以苏颂为代表。芦山堂门联三幅楹联,分别提及“将相公侯科学家”“墨池数沧桑感怀旧迹”“鼎臣”,苏颂官至宰相,获封魏国公,相传在芦山堂门前洗笔,均与苏颂有关。
发挥名人文化优势,请数学家苏步青在戊辰年(1988)为芦山堂题写堂匾,苏步青与苏颂均是是同安苏氏旅外乡贤,从事科研工作,此举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
传承民间文化方面,苏颂塑像前正中端坐苏颂小像,两旁侍者分持笔、砚,再现苏颂洗笔传说。苏颂洗笔为儿时,塑像却是穿着宰相袍服,意在突出苏颂是同安走出去的名相。苏颂塑像极具闽南文化特色,与百姓心灵相契合,使苏颂文化符号兼具民间文化的特色。苏颂塑像供桌铺设“丞相府”,即丞相苏颂府第,芦山堂既是苏氏大宗,又是苏颂在故里的故居。
凝聚人心、融合发展方面,芦山堂悬挂晋江苏氏后裔在戊辰(1988)为芦山堂进献“正简流芳”牌匾,苏颂谥号正简,围绕苏颂展开。苏颂籍贯有泉州、晋江等多种说法,苏颂文化成为凝聚同安、晋江两地苏氏的纽带,苏颂文化具有海纳百川的特征。芦山堂理事会发起编纂统宗谱,供奉“入闽始祖”苏益坐像,成为凝聚海内外苏氏的纽带。就苏颂故里福建而言,就有闽南人、客家人、龙岩人、兴化人、福州人、闽北人等6大民系[34],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又有超越族群之分的特点。
就芦山苏氏家族力量推进“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而言,有三点至关重要:一是同安苏氏海内外后裔在1987年踊跃捐款重建芦山堂,设立芦山堂理事会统筹管理,从此苏颂文化符号与芦山堂密切联系在一起,成为同安醒目的地理标志。二是芦山堂苏颂研究会运作规范,与政府、学界能够保持良好沟通,使得“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一直处于动态发展的良性状态。三是许多苏氏后裔愿意到芦山堂做“义工”,为推广和弘扬苏颂文化无私地奉献时间和精力,不仅保证了弘扬同安苏颂文化工作的正常开展,而且其热心公益的正面形象就是苏颂文化富有活力的生动说明。
(三)当地党政部门是“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主体和支柱
“苏颂文化符号建构”对于同安而言具有多方面的意义。在经济发展层面,构建苏颂文化符号可以搭建交流平台,促成海内外投资兴业的双向互动。在统战层面,构建苏颂文化符号可以促进海内外宗亲联谊,体现华夏血脉一家亲。在宣传层面,构建苏颂文化符号契合“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的主旨。而苏颂博学多知、廉洁自律、科技创造等成就,对于同安的教育发展、纪律监察和工匠精神培育等许多方面,也都具有现实意义。所以同安党政部门在“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方面,一直发挥着主导作用,并且产生了显著的效果。
首先,苏颂文化建设得到了党、政、人大、政协四套班子的全面支持。1987苏颂故居芦山堂复建,同安县人民政府拨付部分资金,给予了大力支持。在同安举办的第6届世苏联大会,就是由同安区委统战部领导和牵头负责的。2012年以来连续举办的“苏颂国际文化节”,是由同安区委宣传部领导和支持的。而同安区人大和同安区政协在苏颂文化研究成果出版、苏颂文化发展重要议题的确认等方面,也都给予了坚定的支持。四套班子的支持,是“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的底气和信心。
其次,助力“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的许多项目得到落实。通过党政部门的批准,苏颂被用于同安一些重要地理标志的命名,如洗墨池路、苏颂大道、苏颂小学、苏颂中学等。此外同安还重点建设宣传苏颂文化的主题公园,命名为苏颂公园。按照高标准复制水运仪象台,大力建设以宣扬苏颂科技成就与科技思想的科技馆,命名为苏颂科技馆。此外还准备筹建以苏颂为重点研究对象的同安历史文化研究基地,命名为蘇颂书院。在同安社科联与同安教育局的支持下,有关方面组织编写有关苏颂的乡土教材,开展苏颂文化进校园立课程的项目。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苏颂文化符号同安建构”基本上形成了稳定而健全的格局。
再次,苏颂形象成为同安一张重要的文化名片。就在福建省的影响而言,芦山堂作为苏颂故居,1991年福建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福建省第三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在2001年又被厦门市政府列为厦门涉台文物古迹,发挥苏颂文化凝聚台湾同胞的重要作用。而另有十几个机关单位挂牌,将芦山堂当作学习苏颂精神的教育基地。就全国的影响而言,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和报纸刊文表扬苏颂治家风范和为官之道,将苏颂确立为中华民族传统优秀文化的代表人物之一。而李约瑟《中国科技史》对苏颂的崇高评价、英国BBC电视台为苏颂拍摄专题纪录片、日本大学研究机构对苏颂《新仪象法要》的重视,已经成为同安地方政府推进苏颂文化符号建设的重要参考。
可以说,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已经形成了“党政-学界-宗族”三位一体密切合作的良性状态。按照这种格局稳健发展下去,不仅苏颂精神的发扬光大可以期待,而且“苏颂文化符号的同安建构”本身,就可以为当前地方文化事业发展提供示范意义。
四、余论
综上所述,可归纳为以下三点认识。
第一,苏颂文化符号的特点。苏颂文化符号至今方兴未艾,呈现出重点突出,内容不断丰富的发展趋势。苏颂文化符号超越族群之分,姓氏之别,同安苏颂文化符号虽非苏颂文化符号最早建构的地方,却是八闽最具影响力的文化符号。苏颂文化符号穿越古今,可运用到多个领域,无不体现中国文化自信。新时期同安苏颂文化符号应在国际视野下,争取国家层面支持,全面发挥苏颂历史文化的重大作用。以苏颂故里同安为中心,重建苏颂丞相坊,复原同安苏颂墓,贯穿各地苏颂历史文化古迹;复原同安苏丞相祠祭祀仪式,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促进世界交流。事实上,仿古建筑虽然并无价值,但是可据此兴建遗址公园,不仅供后人凭吊,更可还原朱熹建构苏颂文化符号的历史情境。苏颂文化符号可汇聚海内外英才与资金,在同安兴建苏颂科技文化产业园区,涵盖航天、医药、海洋、文创等相关领域,举办全球展会,将苏颂的历史文化价值发挥到最大化。对苏颂文化符号的认识应在文献分析的基础上,进行文本分析,重新审视历史问题,比较研究,重构历史。具体来说,应揭示文本的书写过程,分析文本的书写原因。至于目前苏颂文化尚未达到其发展效果,应归结于苏颂文化仍有待系统研究,苏颂文化的特点尚未提炼,苏颂文化尚未发挥应有的作用。在闽南常常强调学以致用,苏颂文化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其广博与深邃。苏颂在众多领域出类拔萃,博学多才,其中不乏许多今人都无法企及的地方,回到历史现场,对比当时的历史名人,苏颂确实是凤毛麟角的杰出人才。针对苏颂文化的研究,不能单从闽南人的功用主义出发,只谈对自己发展有利的一面,但是苏颂文化之所以流传至今,其特点如此丰富,关键在于苏颂文化的包容性,既体现闽南文化的海纳百川,又体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苏颂文化符号的最大特点就是内容丰富,其丰富的内容,得益于苏颂故里同安海纳百川的地方文化。当然,苏颂文化符号的特点之所以常在,关键在于苏颂文化的传承,对于苏颂文化的传承,不能停留在表征,还应深入发掘其内涵,将苏颂文化的特点与传统文化与时代特点相联系,既要突出历史文化,又要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通过研学与文化旅游相结合,将其发扬光大,方能讲好苏颂故事,弘扬苏颂精神,传承苏颂文化。但是,也要明白苏颂文化有其不足的地方,苏颂文化目前的影响力与其历史地位尚未形成正比,仍有许多发展的空间。就苏颂文化研究而言,至今尚未从苏颂文化符号出发深入研究苏颂文化在同安的兴衰历程,探索其原因。继而思考苏颂文化为何会出现与其历史地位不能匹配的问题。
第二,苏颂文化符号建构呈现出从江南到闽南的变迁过程。朱熹从苏颂《苏魏公文集》发现苏颂虽长年寓居丹阳,却心系同安故里,《苏魏公文集》成为朱熹认识苏颂文化的重要媒介。管学成《<苏魏公文集>考述》一文考证《苏魏公文集》版本源流情况,揭示苏颂后裔于此发挥的积极作用,却未对苏颂后裔的籍贯进行辨析[35]。《苏魏公文集》绍兴九年(1139)汪藻序初刻本与苏颂之子苏携密切相关,淳熙十三年(1186)周必大序重刻本得益于苏颂曾孙苏玭支持,道光二十二年(1842)苏廷玉刊本,民国十四年(1925)苏万灵据其叔祖苏廷玉本重刊。苏携“葬于镇江府丹阳县”[36]6a,寓居丹阳。苏玭是苏携侄孙,虽是“泉州同安人”[37]1a,却“葬于会稽”“正议墓”[37]4a,“正议”即苏玭之父苏师德,入籍会稽,由于苏玭宦游明州时曾是“朱公元晦”[37]3b部属,“晚学于朱公元晦,尽门人礼”[37]4b,仍称同安人,实则会稽人。苏廷玉是“福建泉州府同安县人”[38],其侄孙苏万灵也是同安人。呈现出苏颂文集早期与寓居他乡的后裔有关,后期则与同安故里有关的特点。究其原因有三:其一、地方发展,江南文化长期以来比闽南文化昌盛,刊刻文集成风,又是南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同安无法与之比拟;其二、名儒推动,苏玭成为朱熹的门生,“初公从父有著《魏公谈训》者未及成,或附益之正议,尝以为有可定者,而未及书,公卒成之,藏于家塾。又著《魏公年谱》一卷”[37]4b,通过陆游之手影响深远,同安至今停留在朱子“过化”层面;其三、聚落形态变迁,清代闽南经过粮户归宗运动,出现聚族而居的聚落形态,加上地少人多,民风剽悍,其宗族势力远比江南强大。苏颂文化符号从宋元时期的江南热到明清时期的闽南热,历来未有研究,对此研究将有助于探索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问题,以苏颂文化符号为例,可据此管窥历史名人的文化符号建构过程。虽然苏颂是同安人,与同安地方社会的历史文化变迁密切相关,又是同安早期在遥远的他乡发展有成的历史名人,既是闽南历史文化名人,又是江南历史文化名人。可作为中国历史名人文化符号研究的个案。未来中国历史名人文化符号可在此研究的基础上,移植到其他地方。历史名人的籍贯问题、故里之争,都可以作为很好的参考与借鉴,其故里与第二故乡(新家),为何失忆,又为何重新记忆?既是对先贤的尊重,又是对未来的展望,对当今研究也多有启发。不能因为强调苏颂文化内部的差异性,担心于此剥离苏颂文化的整体性,而未予研究。事实上,正是因为对苏颂文化内部的比较研究,方能更好地体悟苏颂文化、传承苏颂文化。
第三,苏颂著述流传是苏颂文化符号的载体。苏颂著述丰富,其流传过程既是苏颂文化的传承,又是苏颂文化符号的建构基础。目前学术界关于苏颂著述研究,已有研究。首先在著作数目上,管成学《苏颂著作存佚考》一文认为苏颂著作存世有《新仪象法要》《本草图经》《苏魏公文集》《魏公谭训》《魏公题跋》《苏侍郎集》等6部,失传有《嘉祐补注神农本草》《浑天仪象铭》《元祐详定敕令式》《华戎鲁卫信录》《迩英要览》等5部[39]。管成学《<苏魏公文集>考述》一文仍持此说[35]。许沛藻《苏颂著述考》一文则列出《嘉祐补注神农本草》《嘉祐本草图经》《两朝国史》《华戎鲁卫信录》《元祐详定编敕令式》《神宗实录》《迩英要览》《浑天仪象铭》《新仪象法要》《苏魏公文集》(许文将《略集》与《苏魏公文集》相提并论,未单列此集)等10部[40]。按管、许二文均有遗漏,管文未录《两朝国史》《神宗实录》《略集》,究其原因应与《两朝国史》《神宗实录》并非苏颂专著有关,且《宋史》将《宋两朝国史》著作权归为王珪;许文漏载《魏公谭训》《魏公题跋》《苏侍郎集》。苏颂著作应有《本草图经》《新仪象法要》《浑天仪象铭》《元祐详定敕令式》《华戎鲁卫信录》《迩英要览》《苏魏公文集》《略集》《苏侍郎集》《魏公谭训》《魏公题跋》《嘉祐补注神农本草》《两朝国史》《神宗实录》等14部,其中后面3部是苏颂参与修纂的著作。苏颂著作在宋代已佚《元祐详定敕令式》《神宗实录》。根据《宋史》著录,《浑天仪象铭》《本草图经》《苏颂集》,以及未署名苏颂的《两朝国史》,元末仍流传于世。明代已佚《本草图经》,历代散佚8部,今仅存管文所列6部,其中《本草图经》为今人辑佚。其次,在著作流传上,以同安故里为例,嘉庆《同安县志》所载苏颂著述有:“《苏颂文集》七十二卷、《略集》一卷、《浑天仪象铭》一卷、《本草图经》二十卷、《迩英要览》。”[41]似乎在清末同安流传有苏颂5部著作。《苏颂文集》七十二卷,即《宋史》著录“《苏颂集》七十二卷”,同安故里未称《苏魏公文集》。苏廷玉虽是同安人,其刊本却来自杭州武澜阁,并参考四库本,似乎与同安本无关。但是嘉庆《同安县志》在光绪十二年(1886)刊刻,《苏颂文集》应是苏廷玉刊本,未用苏廷玉刊本名称。《略集》,管文漏提此集,许文因《四库提要》提及此集,已佚;《浑天仪象铭》,管文据《宋史》著录认为元时仍在,后佚;《迩英要览》,管文据《宋史》著录,认为元时仍存;许文则根据《宋史》记载该书已佚,认为在南宋已佚,查《宋史》原文:“苏颂《迩英要览》一部(卷亡)”[42],管文未注意此细节,但未必如许文所云宋时已佚,而是在元时修纂《宋史》已佚;《本草图经》,许文认为或亡于明代。值得注意的是,此4部著作见载嘉庆《同安县志》,若该志并非仅载书目,而是其时有实物流传,则是孤本,在清末仍流传同安,因上述著作均无实物流传至今,无从可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嘉庆《同安县志》所载可从中管窥清代同安社会对苏颂著述的认识,认为苏颂文集是集苏颂文献大成,因此按详略顺序排序《苏颂文集》《略集》;苏颂在天文历法成就卓越,故《浑天仪象铭》排在第三;同安山区生长草药,流传保生大帝采药治病信俗,《本草图经》名列第四;《迩英要览》采自汉唐典故,同安民间流行“讲三国”故事,所谓“讲三国”并非局限三国故事,任何“讲古”均可称之为“讲三国”,因此情结,该书名列第五。同安在南宋建构苏颂文化符号,朱熹据此引进所见《苏颂集》。明代同安是否流传苏颂著作,因苏颂著述在《八闽通志》、万历《泉州府志》均未著录,直到清代才见载方志,无从得知苏颂著作在同安的具体流传情况。但是,由于朱熹据《苏颂集》建构苏颂文化符号,同安流传的苏颂著述主要应是《苏颂集》。按苏颂在绍兴二十五年(1155)建构苏颂文化符号,朱熹所见以及朱熹引进同安的《苏颂集》版本虽未得见,仍可从《苏颂集》刊刻时间上进行推论,其时首度流传于同安的版本应是绍兴九年(1139)初刻本,由苏携提供、汪藻作序,该文集应摆放在苏丞相祠中,作为重要载体流传于世。虽然苏颂文化符号在同安历经重构,但是该《苏颂集》刻本早已无存,因此苏廷玉在刊刻《苏魏公文集》时需要前往杭州抄录。以往对朱熹建构苏颂文化符号的认识仅停留在苏颂祠堂以及丞相坊等建筑物方面,未对建筑物内部的布置进行深入研究,苏颂著作则是相关建筑物布置的重点,目前尚无苏颂著述在同安故里完整地呈现出来,对苏颂著述的研究远远不够,苏颂历史研究仍然存在较大的不足。苏颂著述研究作为苏颂研究的基础,未来也可继续在文献分析上深入挖掘、精深研究,例如为何苏颂为何如此书写?不那样书写?分析苏颂著述在某一历史时期备受重视,但是到了另一个历史时期又遭到冷落。围绕苏颂著述,跳出苏颂著述,深入研究苏颂著述。
第四,苏颂文化符号得以传承至今的原因。其原因有三:其一,就古代来说,王朝层面,苏颂“学而优则仕”,服务王朝,抛弃泉州同乡的小团体,忠于皇帝,是王朝推崇的楷模;地方官府方面,苏颂耕读传家,可据此推动教化,也可据此与地方士绅以及宗族组织增进关系,便于统治;宗族组织方面,苏颂是进士出身的名相,可据此凝聚人心。其二,就当前来说,地方政府方面,苏颂是城市名片,传承地方文脉的重要符号;社会各界方面,苏颂在诸多领域颇有成就,可各取所需,为我所用;苏颂宗族方面,可通过苏颂知名度,争取地方话语权,而苏颂身在他乡心系同安,又可作为尊老爱幼的典范,爱国爱乡的重要素材。值得注意的是,由宋至今,朱熹与苏颂文化符号的关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朱熹考中进士后初授同安县主簿,需要在同安寻找形塑素材,达到推动教化、实现理想抱负。然而,闽南社会流传俗语“本地猪屎,多沙”,即古时常挑猪粪作肥料,常被“自己人”“背后一枪”,揭发在猪粪中掺沙,滥竽充数,家乡名人在故里不受到重视。朱熹通过其地方官员身份,改变了同安这一传统,使苏颂文化得以在同安传承。随着朱熹历史地位的提高,朱子文化在同安反客为主,近年苏颂文化则提出借力给力的策略共同发展。其三,无论古今,苏颂文化符号得以传承的关键在于苏颂本人取得的成就,其博学多才,著述丰富,虽然散佚多部著作,却仍存多部著作,且大多是闻名海内外、具有跨時代意义的名著。正是由于苏颂著述流传至今,使世人不致于遗忘苏颂。但是,苏颂文化在传承与发展中,也存在瓶颈,认为苏颂知名度仍然不足。就福建而言,尚未为福建省这一层面高度重视,仅停留在同安区,即使是厦门市也鲜有关注。又有学者认为,苏颂可以跳出同安,走向世界,如此方能发扬光大。事实上,虽然同安仅是厦门下辖区,却是千年古县,其历史底蕴非常丰富,正是因为如此,发展仍然滞后,体现厦门市岛内与岛外鲜明的差距。但是,研究苏颂历史文化,同安这一情况却可较为方便地回到历史现场,进入历史情境。正因为苏颂文化“过于高深”,即使是今天仍有许多领域难以企及,然而正是因为苏颂生于兹,长于兹,心心念念不忘于兹,同安是苏颂文化的发源地,同安哺育了苏颂,同安因苏颂为荣,但是苏颂也因同安走向世界,苏颂作为千年古城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若与同安分开,将成无根之树,研究苏颂是探寻其思想渊源、高尚的品格、博学多才的成因,同安虽小,就厦门而言,经济发展虽然较为滞后,却最具文化底蕴,是研究苏颂历史文化源头的最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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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苏颂.苏魏公文集:第5册(卷十二《律诗》)[M].刻本.天津:天津图书馆藏,1842(清道光二十二年)1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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