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美理论”看中国大学校训翻译

戴李怡 忻竞

摘   要： 我国校训大多来自儒家经典及名人语录。校训多遵循互文性、传意性及简洁性原则。这种方式固然好，却影响了校训语言在音韵及形式上的美感。许渊冲提出了“三美理论”，即“意美、音美、形美”。这种诗歌翻译理论同样适用于校训翻译。通过分析对比中西方校训的来源、原则、分类、内涵等，以湖北应用型本科校训为例，探讨“三美理论”用于校训翻译的可行性。

关键词： 校训   翻译   三美理论   许渊冲

一、文献综述

校训是一个学校的灵魂，校训的内容不仅反映了一个学校的精神面貌及办学理念，还对广大师生有着激励与鞭策的作用。正因如此，校训在校园文化建设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无论是西方还是中方的学校，都有独具特色内涵的校训，但因在经济、文化、地域等方面有差异，教学的目的及学校的类型也不相同，所提出的校训在内涵和形式上都有不同。

通过搜集、翻阅、整理大量资料发现，目前对校训翻译虽然有所研究，但在内容范围上仍有所不足。在“中国知网”上，与“校训翻译”相关的80余篇文献中，大概有百分之三十是以“文化”的视角分析校训翻译的，例如：杨永刚的《文化翻译视角下的武警学院校训翻译》运用“文化翻译视角”，从“归化”和“异化”两方面出发，重点探讨“武警学院”的校训翻译[1]（80-83）。其次是“目的论”，例如：徐惟琦的《目的论视角下的中西方著名大学校训翻译策略与技巧研究》运用“目的论”，从“目的论的三原则”出发，探讨校训翻译[2]。以地域为例分析的有12篇，其中有湖南、西安、河南等地的高校，例如：张睿思在《大学校训英译的“生态”定位——以湖南省的高校校训为例》中，以湖南省高校的校训英译为例，结合西方大学校训的平行文本，探讨在翻译生态大环境中，如何结合翻译生态学的整体观，多维视角适应论等观点剖析中国校训的英译问题[3]（153-155）。但研究湖北地区的还没有见到。湖北地处中国的中部，有着独特的荆楚文化，再者高校众多（123所），在校大学生人数居全国前列，湖北作为教育大省，校训是可作为中国的校训典例研究的。

湖北高校中的“985”“211”大学不少，校训也较知名，相比而言，对湖北的应用型本科校训了解的人较少。主要是相比其他高校，其建校历史较短，知名度较小，招生人数较少等原因造成的。综上所述，研究关于湖北应用型本科的校训翻译，提高应用型本科的知名度，是非常必要的。

“三美”之说是鲁迅先生在《汉文学史纲要》中的《自文字至文章》中首先提出来的，原文这样写道：“故其所函，遂具三美：意美以感心，一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4]

许渊冲先生得出运用于诗歌翻译的“三美理论”，即：意美、音美、形美。其中，意美最重要，音美次之，最后是形美。希望在不改变原意的情况下，尽量做到三美齐备。

校訓作为一个学校的名片，其语言具有高度的凝练性。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我国与其他国家的联系愈加紧密。综合国力的迅速提高使中国在国际的影响力提升，越来越多的人对中国的文化感兴趣，选择来中国留学的外国学生日益增多。校训成了宣传我国大学的重要手段，校训翻译受到了更广泛的关注。在此背景下，校训翻译值得探讨。以下以湖北省几所应用型本科高校为例，重点探讨在许渊冲教授提出的诗歌翻译“三美理论”下，校训翻译的策略与技巧。

二、“三美理论”下的校训翻译

（一）“三美”在校训中的体现

1.意美

我国五千多年的灿烂文化孕育了大量的优秀思想及宝贵的古诗典籍。经整理发现，我国大部分学校的校训都来源于此。如：武汉商学院校训“商者无域，知行致远。”中“致远”一词出自诸葛亮的《诫子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后人将“致远”含义进一步引申为远大的理想、事业上的抱负、追求卓越等。许多校训不仅来自古诗词，还来源于儒家经典。湖北民族学院的校训为“博学博爱，立人达人”，其中，“博学”“立人达人”都出自《论语》，“博爱”更是符合儒家所倡导的“仁者爱人”这些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典籍及古诗词的校训，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也体现了“三美理论”中的“意美”。

2.形美

纵观各个大学的校训，格式大多受中国传统诗词及典籍的影响，句式形式上多继承“四六骈体”的传统。多为二言八字，如：荆楚理工学院的校训“崇学尚德，求实创新”;湖北警官学院校训“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等。或为四言八字，如：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校训“学高，身正，诚毅，笃行”等。一些大学采用一言，如：湖北汽车工业学院的校训“求是创新”等。还有湖北师范大学的校训“诚，毅，勤，敏”为一言四字的形式。总体来说，我国大学校训多为二言八字及四言八字，代表我国校训的主要形式。无论是哪一种校训形式，无不体现训整齐划一、句式工整的美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充分证实了校训的“形美”。

3.音美

由前文分析的形美可以发现，校训的句式形式受中国传统诗词及典籍，特别是对联的影响，多为二言八字、四言八字及四言十六字，句式对仗工整，整齐划一。如：湖北警官学院的校训“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德才”对应“文武”，“兼备”对应“双全”，并且句式都是主谓结构，节奏感强;荆楚理工学院校训“崇学尚德，求实创新”，“崇”与“学”对应，“求实”“创新”都是要求，词性一致，清楚又易记。对称与平衡，本身就是一种美，这种“四六骈体”式的校训结构，整齐匀称，节奏感强。声调变化高低起伏，错落有致，音乐感强;回环反复，韵律感强。读起来铿锵有力，朗朗上口，体现出强烈的“音美”的特点[5]（143-146）。

（二）“三美理论”用于校训翻译的优势及适用范围

校训翻译的目的在于对外交流，在于向“外”营造文化环境。仔细分析，校训翻译的读者多为外国读者，其次是研究翻译的学者等。身处本国环境下的普通读者，实在是对本国的校训知之甚少。试问，有多少毕业生还能说出自己毕业学校的校训？因此，校训的翻译旨在为那些向往中国文化的外国读者营造快速了解学校办学宗旨的语言环境。有学者建议从互文性的角度，借鉴译语校训的表达结构再现原文[6]（52-53）。这种翻译方式固然好，但是只能达到翻译的目的。中国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仅仅从互文的角度翻译，并不能将我国校训的意义表现出来。

在“三美理论”下的校训翻译，不仅能让读者们感受到中国校训的“意美”，还能兼具“音美”和“形美”，充分传达我国校训的独特内涵。

“三美理论”对于我国校训是有一定适用范围的，并不是所有形式的校训都适用。因为要体现“意美、音美、形美”的特点，所以字数较少的校训，如“一言二字”“一言四字”，不能很好地体现这一特色。相比而言，“二言八字”“四言八字”“四言十六字”的校训更能体现“三美理论”。

三、实例分析

（一）武汉商学院

武汉商学院的校训为“商者无域，知行致远”。从校训内涵上看“商者”就是经商;“域”是指地域、区域，这里指的是界限、套路;“知行”指人的思想追求与生活方式;“致远”指到达某种高度，总体的含义是：经商是没有界限套路之分的，要随时准备变化，灵活适应市场。只有明确了解了自己的思想与追求，才能实现远大理想。从句式结构上看，校训为“四言八字”，对仗工整，句式统一，念起来朗朗上口，响亮又易记。

学校校训的官方翻译为;“Commerce is a Boundless Field in which， One can Travel Freely with Action and Knowledge.”翻译偏重于意译，不妨利用“三美理论”翻译如下：

Commerce is a boundless field

In which can travel freely

Action and knowledge are unified

Help to fulfill dream early

译文的大致意思是“商业是无边的领域，在那里可以自由的驰骋。行动和知识相统一，有助于早日实现理想”。准确解释了校训的含义（意美）。同时采用尾韵（field与unified， freely与early），分别对应，使其在韵律上朗朗上口（音美）。且每一行都是五个单词，对仗工整（形美），使校训的精神理念在“三美理论”下得以充分体现。

近期，武汉商学院为了更加突出办学理念，将校训改为“商道惟诚，知行致远”。从内涵上来看，校训中更加强调了“经商要诚信”这一概念，充分体现了学校的专业特色。目前校训翻译有两个版本，“Dealing in Good Faith， Learning with Hard Practice.”和“Integrity makes booming business， Knowledge with action makes infinity. ”这两个翻译各有优点，但也有不足之处。前者没有详细翻译出“致远”，也没有强调“商”，后者结构不够工整。不妨利用“三美理论”进行如下调整：

Booming commerce in good integrity

Learning and action makes infinity

从内涵上看，翻译将校训大意“从商的道路最重要的是诚信，知识和实践相结合，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准确解释了出来（意美），采用尾韵（integrity与infinity）对应（音美），且每一行都是五个单词，对仗整齐（形美）。

（二）荆楚理工学院

荆楚理工学院的校训为“崇学尚德，求实创新”。从校训内涵上看，“崇”是崇尚;“学”指学习、学问;“尚”是崇尚之意;“德”是美德、品德;“求实”是务实。总体来说，是学校希望广大师生崇尚学习，注重教学和学科建设，培育尊师重教、尊重创造的校园精神;立身向德，尊重他人，说实话，办实事提倡求实精神，培养创新意识。从结构上看，校训为“二言八字”，简洁明了。给出的翻译是“Study， morality， practicality and creativity.”虽然翻译工整，但没有完全将其标准含义解读出来。其校训主要是鼓励学生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不如按照“三美理论”，翻译如下：

Study is a must

Moralityd be embraced

Practicality helps go fast

And creativity merits harvest

首先，译文采用名词加动词的形式，“学习是必要的，美德是需要被接受的，实践可以帮助你更快达到目标，创造力可以使你收获到成功的果实”。形象生动地表现了对学生的殷切希望，充分表达了校训 “崇学尚德，求实创新”的含义，符合意美。结尾的四个词（must， embraced， fast， harvest）采用了尾韵，读起来朗朗上口，节奏感强，符合了音美。校训分为四句，结构形式都是一样的，符合形美的特点。

（三）湖北警官学院

湖北警官学院的校训为“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从校训内容上看，学校希望学生兼有优秀的品德和才能，成为文武都会的全才。从结构上看，校训为“二言八字”。给出的翻译有两种，一種是“Both ability and integrity，  civil and military.” 另一种是“Having both ability and morality，  civil and military.” 我认为这两者虽然将大意翻译出来了，但在翻译上是有问题的。前者，翻译中的“integrity”是“正直，诚实”的意思，并不能概括美德，仅用“both”也不能体现“拥有”之意。后者用词没有问题，但是结构并不工整。不妨将两种翻译结合起来，按照“三美理论”进行如下改变：

Having both ability and morality

Having both civil and military

译文结合了两种翻译的优点，“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本是“主谓”形式，“having both”准确体现了“兼具”之意，同时“ability”“morality”“civil”“military”体现了“德才，文武”之意，符合意美。结尾的“morality”“military”采用了尾韵，符合音美。最后，校训翻译中的句式结构统一，看起来赏心悦目，体现了形美。三美兼备，充分体现了湖北警官学院的校训特色。

四、结语

校训是一个学校的灵魂，校训的内容不仅反映了一个学校的精神面貌及办学理念，还对广大师生有激励与鞭策的作用。正因如此，校训在校园文化建设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我国的校训翻译是为了对外交流。随着世界全球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外国人选择到中国旅游，越来越多的外国留学生选择到中国学习，一个“形美、意美、音美”都兼具的校训翻译，能够帮助他们快速了解校园文化。大部分翻译只注重意思上的一致，忽略了形式与音韵上的一致，运用“三美理论”翻译校训，能使其结构上看起来更加美观，内容的表达上更生动有趣，让外国人能更好地理解它们。好的校训翻译不仅能够传扬学校精神，而且能够促进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在世界传播。文章通过分析发现诗歌翻译的“三美理论”同样适用于校训，希望能够吸引更多人关注校训翻译，促进我国校训翻译的发展。

参考文献：

[1]杨永刚.文化翻译视角下的武警学院校训翻译[J].武警学院学报，2016（3）.

[2]徐惟琦.目的论视角下的中西方著名大学校训翻译策略与技巧研究[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16.

[3]张睿思.大学校训英译的“生态”定位——以湖南省的高校校训为例[J].现代语文，2016（6）.

[4]鲁迅.汉文学史纲要[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

[5]郜万伟.从“三美”理论看中国高校校训翻译——以河南高校校训为例[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2016（3）.

[6]周永模.大学校训的主要特点及翻译原则[J].中国科技翻译，2008（2）.

通讯作者：忻   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