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基于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调节作用

肖 鹏,刘明月

(安徽大学 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在开放式的国际环境下,如何选择适合自身的国际化战略模式,逐渐成为企业提升绩效的关键策略[1]。然而国际化是否能够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目前学术界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企业的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的关系作为企业国际化领域中一个关键的问题[2],有许多不同的观点和结论:企业的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呈正相关、负相关、倒 U 形、U 形、水平 S 形、N 形关,甚至无关,并各自拥有一定的实证研究基础,使得目前有关这一问题的结论仍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同时,也少有学者去研究在复杂的外部市场环境下企业会如何选择自己的国际化战略。艾克洛(Achrol)(1991)指出外部市场环境的动态性会促使企业改变自身的固有模式从而调整自身的技术能力和获取资源的方法[3],使得其在国际化市场中占据一定的份额,获得一定的竞争优势,进而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基于此,本文认为可将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纳入国际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作用路径中,提出并验证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

本研究基于安徽省108个跨国企业的样本,考察国际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及市场环境动态性对它们的调节效应,以丰富国际化、绩效等相关理论,为企业作出合理决策来提升绩效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

有关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已有30多年的历史,国内外的许多学者都提出了相应的观点,出现了多种不同的结论。主要包括:正向影响的线性关系[4-6]、负向影响的线性关系[7-9]、U型[10-13]和倒U型[14-15]非线性关系以及近年出现的S[16-17]和N[18]型等非线性关系。

基于组织学习理论,我们可以看到最初通过分析企业出口行为,大多数学者发现国际化与企业绩效表现出正向线性关系。比如Grant[4]和赵世磊(2012)[1]等人都经过相关实证分析得出国际化程度和企业绩效具有正向的相关关系。他们认为,国际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使国际公司能够获得国内公司无法获得的学习经验和知识。国际化企业通过逐渐地学习、吸收、整合国际市场知识,在国际化过程中超过了只在国内经营的企业,比他们具有更大的竞争优势,最终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但是,通过进一步的研究有学者发现随着国际市场的不断拓展,外国市场的复杂性将随着拓展范围的增加而大大的增加。对跨国文化的研究指出,当企业开展国际活动时,会出现地理分布和文化多样性,这将带来许多问题,如沟通和协调[19]。此外,国际化将增加企业的财务风险和政治风险,导致一系列操作风险问题和管理困难。这些问题的产生会导致企业绩效的下降。此时国际化和企业绩效的关系会表现出一种负向的关系。Dnenis和Yost (2002)[7]以及陈立敏,刘静雅,张世蕾(2016)[9]在考虑了这些因素后在进行相关实证研究时就发现两者呈现负相关关系。

由于国际化是一个渐进的学习过程,在之后的研究中,大部分学者在研究国际化的过程中考虑了成本因素,所以在比较成本和收益大小的时候就会出现国际化与经营绩效之间呈现出一种非线性的关系。如Lu Beamish (2001)[10]和Sullivan[11]都认为国际化程度与绩效存在 U 形关系。而Gomes 和Ramaswamy (1999)认为国际化初期由于技术的成熟和相关资源方面的优势,国际化与经营绩效呈正向,但随着海外业务的不断广泛分布,企业的组织结构日益复杂,相应的国际化成本不断增加,最终大于收益,从而出现负向关系,即倒U型关系[14]。Xiao(2013)对国际化与企业绩效的研究中也得出水平的S形曲线关系[17]。但在最近几年,也有部分学者得出另外的一些非线性关系。比如曾德明(2016)在“三段论”的基础上,发现国际化与企业绩效呈现M型而非S型[20]。

基于以上研究文献可以看出,国际化对企业绩效总体来说具有积极影响和提升作用。同时Zara等(1995)认为企业国际化包括诸如广度与深度、市场区位等多种战略选择[21],企业必须制定出与自身技术能力和资源条件相匹配,同时又能够与外部市场环境相融合的战略选择才能取得良好的企业绩效。国际化广度的增加代表了一种出口方式,即资源投入水平相对较低,而通过扩大海外市场的范围来获得规模经济和制造业范围经济的国际扩张模式[22]。当海外市场拓展范围不够广时,也即国际化广度不高时,企业从海外市场获得的技术和资源的数量和质量都会受限。此时,企业将无法从有限的技术和资源里面挑选出适合自己并且有利于企业发展的资源和技术,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十分有限。甚至于当国际化广度过低时,企业拓展海外市场范围所投入的时间和资源等各方面的成本可能会高于其从中获取的效益,进而无法获得绩效的提升。而随着广度的提升,企业可以调配的资源范围越广,数量越大,国际市场不仅提供了丰富的资源还给予企业利用这些资源的机会,企业获取的资源只有通过各种方式的利用才能实现其价值,才更有可能提高企业的绩效。同时庞大的海外市场范围可以使企业有利于获得更多的技术和资源,从而建立自身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对企业经营活动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因此可见,国际化广度的提高会提升企业的绩效水平。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除了广度,国际化深度也是影响企业绩效的关键因素。国际深度的提高代表了一种扩张模式,即通过增加特定市场的资源来增加市场份额。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市场更加专业化,同时可以对特定的市场有更深层次的了解和更高程度的控制[23]。目前,我国大多数企业都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海外业务拓展,国际化经验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也具备了一定的特定优势。此时,当特定市场投入资源投入程度不够时,企业就无法利用自身的技术能力在该市场建立一定的品牌优势。而随着国际化深度的提高,企业增加海外市场资源投入程度可以更好的完善自身的知识储备,当企业的知识储备规模越大就越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也即当企业的国际化深度越大时,就会拥有更多的经验来吸收整合这些新知识,同时企业也能够更专业的在特定市场已有份额的基础上,利用自身的产品、技术和品牌建设能力赢得更多市场份额,从而提升企业绩效。因此,对中国企业国际化程度的研究必须同时考虑国际化的广度和深度两个维度,以全面反映国际经营的特点,才能更精确的分析国际化对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

因此,根据对以往研究的归纳和梳理以及以上对于国际化程度和企业绩效维度的划分,本文作出如下假设：

假设H1a，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假设H1b，国际化广度与企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

(二)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调节作用

任何一个企业和社会组织都是存在于外部环境之中的,因此必然会受到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而对于环境不确定性,孙彪认为外部环境不确定性通常是指企业外部环境因素的变化速度和不可预期程度[24]。Qian则补充到,环境不确定性包括客观的环境情况和管理者对特定情境环境的主观感知和意识状态两方面[25]。比较现有研究者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定义可以看出,普遍性的观点认为,环境不确定性是企业所感知到的外部环境因素的变化程度和不可预知程度[26]。纵观相关文献可以看出,现下环境不确定性的研究已经相对成熟,但是具体到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相关研究还是很少。李文亮把环境不确定性分为技术不确定性和市场不确定两方面,其中市场不确定性是指企业难以预料的需求变动以及难以把握的市场细化,主要包括顾客能够接受我们新产品的创意、新顾客对产品的需求不同于现有顾客、企业所面临的市场环境变化剧烈等3个方面[27]。在环境不确定性的基础上,本文将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定义为企业感知到的所处的外部市场环境的变化程度和不可预知程度。

国际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显而易见,但是权变理论指出,国际化程度要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相应调整才能发挥有效的作用,因此,国际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会受到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调节作用。当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较低时,消费者、技术需求以及外部竞争都比较小,企业此时只会利用寻常稳定的国际化路径来获取较为稳定的资源,同时按照固有的资源和能力来应对外部市场环境不确定带来的风险[3],企业此时并不会增加海外业务范围的拓展。同时,当外部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大时,外部的需求和竞争增大,企业当前固定的国际化套路无法满足快速变化的消费者和市场需求,也无法保持自身的竞争优势,企业会更倾向于采取防御性战略,比如关系营销、价格战等。此时,企业并不会加大海外业务的拓展范围,而是倾向于维持现有稳定以促进现有能力的挖掘,从而阻碍突破性创新的发展对企业绩效不具有提升作用。所以,基于以上分析,可以总结出:当外部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较低和过高时,都会减弱国际化广度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

同时,在企业进行国际化深度的海外扩张模式时,如果外部的市场环境动态性较低,并不会对企业构成一定的威胁,企业只会按照固有海外资源投入程度来获得固定的收入。同时,当外部市场环境过于不确定时,市场需求变化难以预测,市场细化难以把握,此时无论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进一步加大海外资源的投入程度会加大外部投资的风险性。他们会选择固有的海外投资模式来获得稳定的收入。现有稳定以促进现有能力的挖掘,从而阻碍突破性创新的发展对企业绩效不具有提升作用。所以,基于以上分析,可以总结出:当外部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较低和过高时,都会减弱国际化深度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

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2a，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负向调节国际化广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假设H2b，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负向调节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图1 理论模型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收集与样本选择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对企业的问卷调查。本研究问卷在正式发放之前,首先根据以往的文献设计出了本研究的初步调查问卷,然后与商学院的2位创新管理领域的学者进行了非正式的访谈,征求了他们的修改意见,对问卷中题项内容以及文字表达进行讨论与调整,最终确定了正式调研问卷的形式和内容。

本研究主要选取电子信息、服装纺织、化工原料及化学制品、生物制药等行业企业作为样本。最终问卷在安徽省发布。问卷数据的获得主要采取网络调研的方式,即在专业的调研网站(问卷星)上制作和发放电子问卷,通过(问卷星)样本库资源调研,共发放220份问卷,最后,收集了108份有效问卷。调研的样本特征如表1所示。

从表1可以看出,样本包含了来自各个不同的行业的企业,从产权性质来看,样本大部分为民营企业,也包含了国有企业、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外商独资企业;从问卷填写人的职称上来看,样本包含了各个专业水平的填写人,初级、中级占据了较大部分,比较符合当前企业普通员工占大多数的客观事实;从问卷填写人在企业工作的时间上来看,10年以内的人数占据样本的绝大部分;从填写人的职位分布可以看出,处在中下层的员工数较多,企业高层只占较小部分;同时,可以看出问卷由企业各个部门的员工填写,可以更全面地反映企业的现状。总体看来,调查的样本能够较好地反映安徽省跨国企业的总体特性。

(二)变量来源与测度

1.国际化程度

国际化定义起初是由国外学者Venon(1966)提出的,他认为企业进行国际化是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来寻找更优的生产要素组合的过程[28]。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Dunning认为只要企业能够拥有或者控制一些其他国家的工厂、销售处、办公室等设施，便可称之为国际化企业[29]。而在国际化程度的测量上,引用Hitt (2006)[30]对国际化程度的测量方法,同时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以及指标的适用性,本文从深度和广度两个维度来分析企业的国际化程度。具体的指标选用海外销售额占总销售额比例(FSTS)、海外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FATA)和外籍员工数占总员工比例(FETE)衡量企业国际化深度,以跨国企业进驻东道国数量(OCC),母国与东道国心理距离(CD)衡量企业国际化广度。

表1 研究样本特征(N=108)

资料来源:问卷调查统计结果。

本研究借鉴杨丽丽(2009)[31]关于国际化广度和深度的测量方法。对于FSTS的测量,由于数据获取的困难性,问卷设计中仅给出了2016年企业海外销售额占总销售额比例的取值范围题项,数字1～11分别代表比重在1%以下、1%～5%、5%～10%、10%～15%、15%～20%、20%～25%、25%～30%、30%～35%、35%～50%、50%～75%、75%以上。同样地,对海外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FATA)和外籍员工数占总员工比例(FETE)的数据也采用一定的取值范围来衡量。

而对于广度中的心理距离测量项近似地采用文化距离进行替代,即将国际市场按地域划分为“中东地区”“东南亚地区”“非洲地区”“东欧地区”“俄罗斯及周边地区”“大洋洲地区”和“西欧地区”,然后计算中国与各个国家这四个文化维度之间的欧几里德距离。具体测量指标见表2。

表2 国际化程度的测量

2.市场环境不确定性

市场环境不确定性测量题项主要是基于李姝和高山行[32]、Lu和Yang[33]的研究,包括4个题项:国际业务收入额不稳定;很难预测竞争者的行动;企业合作伙伴的行为变化迅速;本企业在市场上所推出的产品的种类和数量在不断变化。而对于其的测度采用 Likert七度测量法,“1”代表“非常不符合”,依次渐进,“7”代表“非常符合”。具体测量指标见表3。

表3 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衡量

3.企业绩效

企业绩效通常被认为是衡量企业是否具有持续经营能力的工具以及企业制定未来经营战略的基础。对于绩效概念的定义,学者众说纷纭,Mizik(2003)[34]认为,绩效是组织单位按照事先已经确定好的战略目标进行相关活动所取得的。Preece(1999)[35]将绩效定义为:一个人或一个团体在一定时间内根据职权和责任完成的工作同时所实现的组织目标。

目前关于企业绩效的衡量,国内外的许多学者都提出了不同的测量方法。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使用基于会计数据的其他常用财务指标,如净资产收益率,总资产周转率或资产负债率等。因此,本研究参考了张庆垒,刘春林等人[36]的方法,采用净资产收益率、总资产增长率、总资产周转率、股东权益率和资产负债率来衡量企业绩效。同时用1～8分别代表比重在5%以下、5%至10%、10%至15%、15%至20%、20%至25%、25%至30%、35%至40%、40%以上。具体测量指标见表4。

表4 企业绩效的测量

4.控制变量

根据陈劲[37]等人的研究,企业的年龄和开展海外业务的时间可以作为控制变量。具体数据处理方法如下:企业年限(AGE),企业年限越长的企业通常拥有更多的国际市场经验和长期导向目标,更可能选择国际化战略,本文采用企业已创建年限进行测量;开展海外业务的时间,为2016减去企业开始开展海外业务的年份。

三、研究结果

(一)量表的信度与效度分析

1.信度分析

信度分析是研究量表的可信度,对量表的可靠性和稳定性进行分析。本文采取一致性指数即Cronbach’s alpha系数,该系数可以评估信度的高低。如表5所示,本研究各变量的Cronbach’s alpha均大于0.7,这表明问卷的整体可信度较高。

2.效度分析

效度指的是调查问卷的准确性,用来检验测量特性的水平。本文所依赖的问卷参考了以往学者相关研究的研究问卷,并对试验的结果进行了一些修改,同时也经过了相关学者专家的认定,因此理论上本问卷具有一定的内容效度。

本文以因子分析来验证各量表的结构效度,通过SPSS24.0统计分析软件对数据做KMO样本和Bartlett球体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国际化、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和企业绩效的KMO均>0.6,显著性均为0.000<0.5,样本很充足。

表5 信度检验结果

表6 各量表的KMO值和Bartlett球体检验

(二)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1.描述性统计

表7列示了变量深度、广度、企业绩效和环境动态性的简要统计描述。数据表明国际化广度的标准差最大,说明样本企业的国际化程度的差异主要来自于国际化广度。市场环境不确定性标准差较大,即数据的差异性较大,稳定性不高,从而表明外部市场环境的波动性较大。

2.相关性分析

表7 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为探讨各变量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先对各变量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8所示。

从表8可以看出,国际化程度两个维度中只有深度与企业绩效相关系数显著。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的相关系数为0.581且显著(P<0.01)说明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正相关,国际化深度越强,企业绩效水平越高。国际化广度与企业的相关系数为0.169但不显著,说明国际化广度与企业绩效虽然相关但没有相关意义,该相关可能是由偶然因素导致的。市场环境不确定性也与国际化深度存在一定程度的弱相关性(r=0.187,P<0.01),与企业绩效存在一定程度的弱相关性(r=0.108,P<0.01),虽然相关程度不是很高,但鉴于调节变量只是在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起调节作用的性质,不会影响之后的分析。

因此可以进行回归分析分析变量间的具体关系。

表8 相关性分析结果

① 表示在 0.01级别(双尾),相关性显著。

(三)回归分析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考虑到变量设置,本研究采用层次回归分析法进行回归分析,通过建立5个模型来对变量间的关系进行分析。模型1用于考察控制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模型2加入了国际化广度,用来检验国际化广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模型3加入了国际化广度与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交互项,用来检验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调节作用。同理模型4和模型5分别用来检验国际化深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及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调节作用。结果见表9。

表9 层级回归分析结果(因变量:企业绩效)

② 表示在 0.001级别(双尾),相关性显著。

由模型2和模型3可以看出,国际化广度和企业绩效不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β=0.104),同时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在国际化广度和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也不存在明显的调节作用(β=0.377),假设H2b不成立。模型4加入了国际化深度,回归显示,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具有显著正相关关系(β=0.582,P<0.001),与模型1相比较R2也有所提高。可以看出,国际化深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H2得到验证。模型5检验市场环境动态性对国际化深度和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结果发现市场环境不确定性与国际化深度的交互项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β=-0.035,P<0.001),与模型2相比较R2也有显著的变化。因此,H2a 得到支持,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对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关系存在调节作用。即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调节了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使得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这种关系在较高水平为正,在较低级别为负。

(四)稳健性检验

在之前的研究中,本文将企业年限和开展海外业务的时间作为控制变量研究国际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但仍然可能存在其他一些变量也会对两者关系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在此基础上本文参考了Caroline[38]的研究,将这些可能会对实证结果产生影响的变量放入回归模型中,在加入这些控制变量后,观察相关实证结果是否会发生变化。

由模型2和模型3可以看出,国际化广度和企业绩效不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β=0.117),同时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在国际化广度和企业绩效的关系中也不存在明显的调节作用(β=0.440),假设H2a不成立。模型4加入了国际化深度,回归显示,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具有显著正相关关系(β=0.576,P<0.001),与模型1相比较R2也有所提高。可以看出,国际化深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H2得到验证。模型5检验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对国际化深度和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结果发现市场环境不确定性与国际化深度的交互项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β=-0.015,P<0.001),与模型2相比较R2也有显著的变化。因此,H2b 得到支持,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对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关系存在调节作用。即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调节了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使得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这种关系在较高水平为正,在较低级别为负。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在加入行业和企业性质两个控制变量后,相关实证结果与上述回归结果结论一致,以上假设正确。

四、假设检验结果

根据上述回归分析结果和稳健性检验结果,可以得出以下的假设检验结果,如表11所示。

五、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将国际化程度分为深度和广度两个维度,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国际化战略选择,探讨跨国公司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同时揭示了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在两者之间的调节作用,并通过问卷收集数据进行分析完成了实证检验。通过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一是国际化深度对企业绩效有着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国际化广度对企业绩效没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企业在进行国际化战略的选择时,需要结合自身的技术和能力条件。只有自身的能力达到一定的水平时,企业才会选择加大海外资源投入程度,即通过国际化深度来提升企业绩效。此时,企业并不需要冒着国际地理分布的风险继续拓展海外市场范围。

二是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负向调节国际化深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外部环境会影响企业国际化战略的实施,企业通过国际化活动促进企业绩效的提高时,还会受到外部市场环境的调节作用。随着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大,它的快速变化会影响到企业外部资源拓展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会对国际化活动产生抑制作用,即市场环境不确定性负向调节国际化程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二)实践启示

1.对已有理论的发展和贡献

首先,本研究较以往的研究而言,将国际化程度划分为深度和广度两个方面,提高了研究变量测量的严谨性、全面性和可靠性。其次,以往的研究更多侧重环境不确定性整体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而本文把研究深入到环境不确定性的一个更具体的细化方面市场环境不确定性,揭示了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在两者关系中的调节作用,为现有的理论作出了一定的补充。

2.对企业管理的实践

第一,不断增加海外市场资源投入程度,提高企业海外资源占比。

目前,我国大多数企业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国际化经验,同时,公司的研发能力和经营管理能力得到了显著提升,资源投入程度高的海外扩张模式更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因此,我们应该不断增加海外市场资源投入程度,提高企业海外资源占比,从而在更加广阔的国际市场上占据一定的份额,增强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实现利润水平的最大化。从国际化深度的测量项可以看出,我国企业可以从海外销售额、海外资产、外籍员工这三个角度来拓展国际化的深度。首先,我们可以运用自身的研发能力来设计生产出更适合东道国客户喜好的产品以此来提高海外市场的销售额;其次,我们应该加强海外资产的投入,既可以采用东道国建厂的固定资产投入,也可以通过金融资产投资的方式加大海外资产的投入;最后,我们应该加大对外籍员工的招聘和培训,使得企业具备更丰富的国际化管理人才。

表10 稳健性检验分析结果(因变量:企业绩效)

① 表示在 0.01级别相关性显著,② 表示在 0.001级别相关性显著。

表11 假设检验结果

第二,正视市场环境不确定性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

企业在进行跨国经营的过程中,国际化战略的实施会受到外部市场环境的影响。因而,企业的国际化战略要不断调整,以适应外界市场环境的变化。从市场环境不确定性的测量项可以看出,当国际收入额不稳定、竞争者行动难以预测以及本企业在市场上所推出的产品的种类和数量在不断变化时,企业进行的海外拓展活动会因为这些外部市场的变化而减弱对企业绩效的提升。因此,企业在国际化战略的制定或实施中,首先要密切关注外部市场环境的变化趋势,做好自身技术和能力的调整,以制定出适应外部环境的国际化决策;其后还要随时监控国际化的实施过程中外部市场的变化,结合企业的实际状况和能力水平及时采取措施对国际化战略进行调整,以减小外部市场环境变化带来的影响。

(三)研究的不足及对未来的展望

首先,由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仅将企业年限以及开展海外业务的时间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到了研究模型中去,但可能还存在着如企业规模等影响公司绩效和国际化战略的其它因素。我们将在未来扩展我们的研究模型,以更系统地分析国际化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其次,本次研究只针对了安徽省跨国企业进行了取样调查,没有对其他地区进行相关取样调查来进行对比分析,其结论的可能不具有普适性。

最后,本文仅仅采取横截面数据的研究设计,只能反映某一时点的状况。企业进行国际化是一个不断探索和学习的过程,企业绩效表现也可能会会反过来影响企业国际化的战略和对海外市场的资源投入程度。因此,未来可以考虑采用时间序列的数据来研究两者之间的动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