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梦玥
(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当前,中国能源领域重大问题研究涉及能源安全、油气国际合作、能源低碳高效绿色高质量发展、新一轮科技改革下能源领域市场化改革和体制机制建立、能源转型、能源贸易发展等一系列问题,能源贸易发展以及国际能源合作成为近年来能源领域研究的热点问题。我国的能源安全问题归根结底为油气安全问题。根据电力规划设计总院2019年4月发布的《中国能源发展报告2018》可知,2018年我国石油进口71.62%依靠进口,天然气对外依存度超过40%。不断攀升的油气对外依存度加剧了我国能源安全风险,寻求扩大与能源资源国的油气(特别是石油)合作变得尤为重要。
全球石油储量丰富的地区集中在中东国家、北美以及俄罗斯等地,有着“世界油市的中央银行”称号的沙特阿拉伯石油储量不仅丰富(可采储量稳居世界第二位),且生产与输出也是世界佼佼者。近年来我国虽偏向于多元化能源合作,但沙特是我国石油进口主要来源国之一的地位仍旧不变。如何发挥沙特交通要道优势,加强中沙石油合作,不仅可缓解我国严峻的能源发展形势,更是能源转型时期推行“一带一路”倡议以及实施“十三五”能源规划的重要环节。
中沙的友好关系由来已久,无论是在经贸领域、人文领域或者是其他领域均有频繁的合作与沟通。两国投资环境良好,优惠政策便利条件很多,市场开放程度高,双方互相是对方的重要贸易伙伴。加强中沙在石油方面的进一步合作,是双方共同利益诉求,也是双方优势互补的体现。不仅可缓解中国紧张的能源供应安全局势,也可推动沙特方面“2030愿景”下经济多元化改革,促进经济转型升级。
国际石油运输主要依靠海洋运输、管道运输和铁路运输,其中海运是最主要的运输方式,而油轮运输自1861年出现起便担负起运输原油和成品油的重任。油轮运价与国际原油价格和国际市场原油需求量密不可分。20世纪70年代油轮运输业因生产过剩出现滑坡,80年代有所好转。到2015年,超大型油轮、苏伊士型油轮、阿芙拉型油轮以及国际成品油轮等各种型号的油轮运价强劲复苏,对于新油轮的订单量爆发式增长达到8年来最高,油轮数量飞速增长,国际油轮业火热发展。2016年,油轮市场“冷”了下来,油轮市场跌宕起伏。2018年再次出现转折,克拉克森海运指数(ClarkSea Index,反映干散货船、油轮、气体运输船、集装箱船日均收益的综合性指数)稳步增长了13%,达到12 144美元/天,国际航运市场缓慢复苏。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周报2019年4月的数据,从几种大型油轮运行态势来看,原油运输市场供需情况恶化导致原油运价不断下降,成品油市场运价呈现综合水平上涨趋势。5月由于中美贸易摩擦的不断影响,油运市场处于低位波动的态势[1],运价上涨动力不足。预计下半年油轮市场运力将加速增长,在运输需求增长的同时市场运价逐步走升。从国际油轮各船型交船量来看(参见表1),2016到2017年各船型交船数量有所上升,但到2018年后数量减少,这与市场的需求状况,石油运输价格的涨跌以及航运市场的活跃度都有直接或间接关系。
由此看来,在世界经济发展脚步放缓、国际能源运输格局转变、国际油轮市场供大于求的形势下,油运市场发展较为严峻。
表1 油轮各船型交船量情况
国际石油主要运输方式是海运、管道和铁路运输,目前我国大部分石油贸易靠成本较低廉的海洋油轮运输,所以国际油价的波动对我国油运市场影响很大。
我国石油贸易海上运输通道主要是中东航线、非洲航线(北非、西非和南非)、拉丁美洲航线和东南亚航线,四条航道除一条拉美支线(拉美—巴拿马运河—太平洋—中国沿海港口)外,均须通过马六甲海峡运到南海再运往中国沿海各港口。其中利用中东和非洲航线频率最高,进口石油量比例高达71.38%。我国运输石油通道较单一,对马六甲海峡依赖性极高,不利于我国能源供应安全保障。
目前来看我国石油运输60~70%要靠马士基、日本邮船(世界最大的航运企业之一)、韩国现代等国际企业的运输,我国“国油国运”的比例仍旧较小,石油海上运输能力不足。我国四大油轮运输公司包括中远集团、中海发展、外运长航和招商轮船承担着主要的进口石油的运力。2018年我国原油进口量全球第一,石油对外依存度不断攀升,能源安全形势逐步严峻。我国很大一部分石油运输由国外运输公司来掌握,这种情况不得不引起对石油运输的担忧。因此迫切需要“国油国运”和“国轮国造”政策来保障进口石油的运输安全,从而保障能源供应安全。2014年我国由海运进口的原油中仅34%靠国有船队运输,2016年这一比例虽上升到50~60%,但距离80%的目标还有很大差距。
首先,中沙两国经贸合作具有稳固的基础。沙特是世界上石油资源储量较为丰富的资源国,出口石油意愿强烈,石油产业支撑国家经济的发展。沙特政府虽在2016年推出《2030愿景》收紧石油产业的发展减轻对石油的依赖,但短期内不会改变主要靠出口石油发展经济的局面。中国是世界上石油消费和进口大国,中沙双边贸易合作互补性强。中沙经贸合作已经从石油产业逐步扩大到石化产业、汽车产业、建材产业、电信业等多领域,为中沙运输业合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其次,海洋油轮运输是目前为止中国与沙特进行石油贸易的唯一运输方式。中东航线(中东—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马六甲海峡—南海—中国沿海地区)担任重要角色。但我国“国油国运”比例并不高,主要依靠马士基等外国企业运输石油,沙特的石油运输主要依靠美资企业,两国本国企业石油运输占比均显不足,并且两国之间存在较大石油运输缺口。中沙两国在石油运输上的合作,例如合资建立运输公司等,既有助于解决两国面临的运输压力问题,又可形成两国双赢的局面(为沙特带来收入效益,降低我国重要战略物资的运输风险)。
再次,政策导向。我国能源局于2016年推出《“十三五”能源规划》,旨在建设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现代能源体系。“十三五”时期是深入推进能源革命以及深化能源转型的关键时期。自2005年“国油国运”政策提出以来,我国四家主要油轮运输企业的运力规模便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增长,该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得以落实。另外,沙特政府所制定的贸易政策相对自由,贸易壁垒较低,同时政策偏向于增加“国油国运”的比例,这为中沙能源合作以及运输合作提供很好的契机。我国可通过推动油轮运输企业与石油公司的合作等措施提高“国油国运”比例,加强中沙石油运输合作不失为一个快速高效提高比例的途径。
最后,加强中沙运输合作的另一可行性途径是中沙油轮停靠瓜达尔港。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中巴经济走廊”的出现预示着中国与巴基斯坦的关系进一步加深。一个可行设想,未来中沙之间的油气运输可以借道巴基斯坦。中沙运输石油的油轮可以在阿拉伯海的瓜达尔港直接靠岸,然后利用中巴建设的石油运输管道把沙特的石油输入我国境内。这既可以避免走东南亚航线带来的安全危机,也是对我国经济安全的进一步保障,有利于提高我国能源在国际上的话语权。
第一次世界石油危机后,石油储备概念以及国家战略石油储备机制出现。为应对短期石油供应中断,平抑油价上涨对经济的冲击,战略储备机制在能源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石油储备一般分为战略储备和商业储备,战略储备由国家政府建立,而商业储备则是由各类油企为履行社会责任保有最低库存量而建立起来的。国家石油战略储备为主商业储备为辅的能源安全预警机制将有效地预防突发性石油供应中断,对于石油需求体量大增速快的国家越来越重要。
石油不仅在国防政治军事上意义重大,并且渗透到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原油还是成品油的储备都是对于保障我国石油供应安全以及抑制油价异常波动的关键一环。
我国石油储备分为国家战略石油储备、企业义务储备和商业石油储备三部分,其中战略储备和企业义务储备属于国家行为,而商业储备则是相关油企及民营企业行为,并且我国目前的商业储备大多是上下游油企用来生产周转的储存,并不能算是国际水平的“商业储备”。与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现有的储备规模有很大差距。
战略储备和商业储备在我国是并驾齐驱双轨运行的。2008年,我国第一期战略石油储备(规模约为1 400万吨,等同于1个月净进口量)主要建设在舟山、大连、镇海和黄岛四地,可以看出集中在沿海城市(以后会偏内陆规划)。同年我国两家公司——中石油商业储备油分公司和中石化商业储备油企业获得了原油仓储经营资格,自此之后,商业储备基地“火热”建立起来,并且欢迎民间资本和外资的进入。国际原油价格从2014年的峰值逐步下跌,我国石油商业储备迎来一个利好的时期。
到2017年,我国战略石油储备体系已较为成熟,但商业储备发展跟不上战略储备的步伐。2017年我国已建成的国家战略石油储备基地除一期4个外,又扩展了舟山扩建、独山子、兰州、天津及黄岛洞库等共计9个基地。至今我国商业储备基地有连云港原油商业储备基地、林源原油商业储备、中石化海南原油商业储备基地、中石化天津实华商业储备基地、中石化大港商业储备基地等,规模达不到国家战略储备。二者加起来总量仍达不到IEA规定的90天石油净进口量的标准,更难以企及发达国家(美国战略储备相当于国内消费139天、日本为158天)的规模。
对于沙特来说,据2018年石油行业消息,沙特阿美石油储备至少达到2 700亿桶。世界十大油田里面沙特占了两大油田,其中沙特阿拉伯加瓦尔油田探明储量排名第一位,为107.4亿吨;沙特阿拉伯萨法尼亚海上油田排名第五,为33.2亿吨。中国大庆油田排名第三,探明储量为56.7亿吨。另外,我国油田单井平均日产量仅为2吨,而中东地区高达685吨。据IEA预测,2040年包括沙特在内的7个阿拉伯国家石油总产量将占全球的35.2%。并且由于近年我国油田开采条件恶化,开采成本变得很高,沙特等中东地区开采油田成本相对较低。
此外,沙特早在2011年就在日本冲绳储存原油,据路透社计算,沙特阿美和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在日本两个储油基地的库容量约为1 260万桶。
2018年我国能源消费总量为46.4亿吨标准煤,增速约3.3%,达到2014年来最高,其中石油消费突破6亿吨,增速虽有下降的趋势,但消费量不断上涨的趋势没有变。同年我国石油产量1.89亿吨(同比下降1.3%)明显递减的势头有所减缓,但石油供需缺口大,远远达不到自给自足的水平。而且我国以大庆油田为主的各大油田增产的压力较大,加上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攀升到超过70%,并且面临着海上输油的巨大风险,这就要求我国应在实施石油战略储备基础上积极开展商业储备,为能源安全保驾护航。
现在是扩大石油进口、建立商业储备的机遇期。正因为石油有着特殊的属性,站在维护国家利益的角度,扩大商业储备不仅能够应对突发性石油供应中断的损失,在长期来说又可以保障国家经济安全以及增加国际话语权。商业储备的另一大优势是可灵活调节市场,为企业带来不菲的经济效益。
同样,通过释放石油战略与商业储备,避免因突发性石油供应中断而带来的经济损失(石油储备的经济性)。引起石油供应中断的原因有很多,自然灾害、政治军事因素、油价暴涨或运输风险加大等,一旦遇到短期内石油供应中断,释放石油储备会直接地弥补由石油中断造成的经济损失,且效益往往是成本的几倍。国内外研究石油储备经济效益比较早,成果相对较多,定性和定量分析很深入。例如,格林(Greene)和莱比(Leiby)通过计量经济学模型,测算APEC地区的石油储备经济效益,对石油储备经济性进行定量分析[2];张华林等人详细研究了影响我国战略石油储备的因素,并分析石油储备如何降低供应中断造成的损失[3]。
然而,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石油储备机制建立还不够完善,法律体系不健全。没有法律的引导与约束,就无法规定什么情况下应释放储备,以及明晰保有多少最低储备量,盲目跟随国际上90天的标准是不明智的。林伯强等人通过构建一个静态局部均衡模型来研究我国战略石油储备的最优规模,发现如果突发性石油供应中断每10年爆发一次,那么最优值为80天进口量,中断损失越大,需要的储备规模就越庞大[4]。根据这个测算数据,我国目前难以达到此标准。因此石油储备之路还很长。
中沙一直以来都是各自重要的贸易伙伴。中国急切需要扩建商业储备,而沙特探明储量居世界前列,每年出口到中国的石油体量大,在这基础上吸引沙特在浙江舟山和海南洋浦建设石油商业储备基地,理论上优势互补。并且这些商业储备基地,不仅服务中国大陆,也能够服务东北亚的日韩和中国台湾以及东南亚的菲律宾、越南、印尼等地,优势很大。
商业储备应该发挥其安全、经济、高效的功能,所以应该在靠近港口、码头、管道和炼厂的附近进行选址。我国的舟山和洋浦恰恰拥有这些优势。
浙江舟山有良好的深水岸线资源,是国家一起兴建的4个战略储备基地之一,具有开展商业储备的优势,致力于服务长三角地区经济发展。
海南洋浦经济开发区是我国新兴的国家级石油化工产业基地,石油化工、石油储备是洋浦的主导产业。洋浦的天然优势是拥有深水良港和近海土地充足。优越的区位优势也增加了洋浦建设商业储备的可能。洋浦港紧连华南、西南,邻近东盟自由贸易区,具备大陆通往东盟各国乃至太平洋各国要道的区位条件。所以沙特如果来这边建立商业储备,还可辐射到东南亚各国,使其受益。近期800万吨的炼油项目在洋浦投产,可对规划商业储备基地的建设形成产业依托。政策方面更是优惠多多,国家在土地、金融、税收、通关等多方面赋予洋浦独有的特区、开发区的政策。
总的来说,沙特已有在日本冲绳建设石油储备的经验,并且具备投资商业储备的资质和优势,而我国正需要扩大商业储备的建设。到中国建立石油储备不仅会给沙特带来丰厚经济效益,也使其石油出口能够寻求到可靠稳定的市场。沙特是“一带一路”西线的重要汇合点,中沙应致力于建设路上能源输送通道,为降低海上运输风险开辟新的海上输送通道,沙特应利用其交通优势搭乘“一带一路”“顺风车”,为实现“2030愿景”与中国展开合作,提高自身经济发展水平,中国也因此获得稳定的能源供应,保障了能源和经济的安全。
2019年对于世界炼油行业来说是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一年。据BP世界能源展望,当前全球石油需求的前景未明,有增速减缓的趋势。但根据IEA于2019年4月发布的《石油市场报告2019》,由于美国引领的世界石油供给不断增加(美国在2018年整年的石油供给量暴增220万桶/日,这一数字刷新了150年的历史),整体供需趋向平衡,同时国际油价处于中低位的波动时期(摩根士丹利预测2019年布伦特原油均价为61美元/桶,油价不会有很大幅度地上涨),全球对石化产品的需求飞速增长,这些对于炼油业增产都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然而全球炼厂面临的成本也在不断加大,例如当前世界经济仍处于缓慢复苏阶段,经济大环境不景气,炼厂利润率不升反降,转型升级压力大(清洁燃料质量标准要求提升)等问题涌现。机遇和挑战并存,全球炼厂2019年保持良好的态势,炼油能力稳步增长,新建投产在数量上增多在规模上向大型化发展。全球炼油能力在2018年增长到49.5亿t/a,预测到2019年新增能力将达1.3亿t/a,创20世纪70年代以来新高。
在全球的大背景下,我国炼油能力提升速度飞快,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大集团功不可没。2014年我国炼油能力首次突破7亿t/a,表2显示出从2011年到2014年炼油开工率逐年下降,从2014年往后又恢复上升的趋势。2017年我国炼油能力达7.72亿t/a[5]。中石化的炼油能力达2.6 亿t/a,目前排在全球第一的位置,中石油位列第三,其他一些诸如中海油、中国兵器和地方炼厂等企业也在该领域发挥重要的作用。炼厂开工率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炼油行业的整体运行状况,由表2可看出,我国炼油行业从2011年来稳步运行,全国炼厂开工率较快上升,2017年达到73.7%,但目前处于全球最低水平。地方炼厂开工率上升幅度大,主营炼厂开工率有所下降,但幅度很小,炼油行业整体呈良好运行态势。
除此之外,我国炼油业与中东地区联系密切,主营炼厂加工原料大部分来自中东国家,尤其是沙特。地炼加工的主要是进口原油及国产海洋油。炼厂布局较为集中也是我国炼油业的发展趋势,辽宁、广东等省份是我国炼油的大省。随着国家法律法规的要求进一步严格,炼油成本也在不断增加,为实现我国炼油行业及能源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我国炼油产业必须做出改变提质升级。“十三五”规划更是提出应加快炼油业“走出去”的步伐,积极寻求海外炼厂的投资建设。
表2 2011-2017年中国炼厂开工率
沙特方面也在积极发展本国的炼油业,提高加工能力和技术水平。沙特阿美与沙特基础工业公司共同兴起的原油加工为化学品的项目将于2025年上马,投资额为200亿美元。计划加工能力40万桶/日,2025年沙特阿美与沙特基础工业公司投资200亿美元兴建原油直接转化为化学品的项目将投产,加工能力40万桶/日。沙特国内国外的炼化合作项目很多,并且有很强的意愿在国外建造炼油厂和石化厂。全球最大石油天然气生产公司——沙特阿美石油公司与世界知名石油公司(中国石化、壳牌、埃克森美孚、道达尔等)均有炼化合作项目,合资炼厂炼油能力合计可达9 600万吨/年。今年沙特阿美计划在南非建造炼厂,并希望使用自己的原油进行加工。也是在今年,吉赞炼油厂(40万桶/日)投产。
从与中国合资建设炼厂的现状来看,合资项目数量多且时间久,中沙两国开展合资建设炼厂有较大的潜力。中沙炼油合作项目进展情况如表3所示。
中沙合作项目中,中石化延布炼厂是世界上生产超低硫成品油规模最大的工厂之一。中国很重视该项目的投入,不仅为沙特带来经济效益,并且也为社会发展做出一定贡献,例如工厂投入精力财力培训本地员工和实习生,参加安全消防演练,增加当地就业,进行两国文化交流等,沙特政府好评如潮。中方提出构建的吉赞经济城同样也得到沙方的重视。一系列优惠政策和优越条件助推经济城的建成和发展,诸如沙方在批准、建筑许可、商业注册等方面给予支持,为工业项目提供贴息贷款优惠政策等。吉赞经济城将重点引进炼化、汽车、家电等领域的中国企业,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带来良好机遇,中沙产能合作逐步深入。
表3 中沙炼化合作项目
鼓励和吸引中国企业到沙特投资,吸引沙特到我国投资建厂,尤其是炼油厂,意义非凡。
首先,我国炼油工业发展势头良好,沙特方面也在积极寻求炼油合作机会,双方优势互补,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我国政治稳定性较高,市场潜力大,我国是人口大国也是消费大国,经济发展速度位居世界前位,并且政府政策支持国外企业到中国来投资,沙特利用此投资环境优势不仅可以大力发展本国的炼油业,完成自己在未来几年将其在全球的炼油能力扩大一倍的心愿,而且还可通过投资,积极参与东道国人文和技术上的交流与沟通,利用中国的市场为企业带来丰厚经济收益。
其次,沙特“2030愿景”中强调要全产业链综合发展[6]。利用上游优势发展下游相关产业,增加下游产业附加值水平。沙特急需发展炼化下游产业(家电、汽车、深加工等),而中方企业投资沙特炼油厂外,还会投资沙特下游一些发展不足的产业,对沙特实现经济转型、多元化战略有一定的现实意义。而这些产业恰恰是中方相对成熟的优势产业,利用好沙特广大的需求市场,中国也可在经济上获益。
最后,我国炼油技术已具备“走出去”的实力,到沙特进行炼厂投资,可达到宣传我国炼油技术的目的,也可使我国炼油技术向“差别化、个性化”拓展,不断提升炼油能力,力求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沙方通过吸收消纳我国炼油技术,提高自己的炼油水平,发展壮大本国炼油产业,与“2030愿景”的诉求不谋而合。
中沙两国在中国和沙特合资建设面向第三国的炼厂,如在中国建设面向东南亚的合资炼厂,在沙特建设面向非洲和欧洲的合资炼厂。这样不仅服务本土市场,也可以辐射东南亚、非洲和欧洲市场,以满足第三方的石油需求。目前,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炼油扩能计划实施面临一些困境,例如在需求不断上涨的前提下需要大量原油和资金来源的支持和一些其他环境问题。非洲对于石油的需求也在以每年5%的比率增长,但本地炼油厂项目开工情况不佳,需要国外力量支持其炼油业发展。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多具备经济发展潜力大、能源发展活跃、吸引投资意愿强烈等特点,作为世界经济和能源心脏地带,“一带一路”区域是中沙两国合作建厂的明智选择。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均有炼油扩能的规划。例如,东南亚的越南在2018年投产1 000万吨/年的宜山炼厂,准备在2019年投产在建的8 000万吨/年永罗炼厂;印尼国家石油公司计划在2025年前将炼油能力提升到220万桶/日;文莱投资40多亿美元建设恒逸石化800万吨/年炼油项目;南亚的印度在拉贾布尔合资建设120万桶/日的炼厂,计划未来将炼油能力提高到3.5亿吨/年;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对阿特劳等三个炼厂进行高质量改造,计划年加工能力提升到1 650万吨,实现国内油品自给;俄罗斯加快国内炼厂现代化改造,提高轻油收率,FEPCO项目计划将炼油能力提高到1 200万吨/年;中东的科威特投资160亿美元建造Al-Zour特大炼厂项目,计划2020年投产;非洲的乌干达在建的6万桶/日炼厂计划将能力提升至18万桶/日;尼日利亚Dangote公司投资90亿美元在拉各斯建设65万桶/日炼厂等等。由此可看出,“一带一路”沿线主要国家在建的炼厂以及计划建造的炼厂项目很多,但在技术或资金方面面临瓶颈。中方提供技术,沙方提供原油,在建设炼厂的同时,与沿线国家合作建设工业园区、电厂,以及隧道、管道等基础设施,进一步推进国际产能合作。
中沙依托“一带一路”合作建设炼厂,可为沿线国家提供能源供应,同时也是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产业升级的新机遇。对中沙两国意义重大,既能发展炼油业,获取收益,同时又能扩大海外市场提升国际竞争力。因此,中沙双方应在多方面考虑建厂成本的前提下,将“一带一路”区域合资建设炼厂项目提上日程。然而,沿线国家在法律规定、文化以及投资环境方面有很大差别,如何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是中沙两国进行海外投资中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中国在西北地区最大的贸易伙伴是沙特,而沙特的最大贸易伙伴也是中国。“一带一路”背景下加强中沙两国在石油方面的合作,对我国而言最期待的是石油长期稳定供应,同时促进企业“走出去”,加强与沙方国际产能的合作;对沙特而言,在提出“2030愿景”的背景下,吸引我国投资改善其产业发展结构,实现经济多元化发展战略,逐步摆脱对石油的依赖。中沙有良好的合作基础和强烈意愿,未来合作的空间将十分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