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刚
(赣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客家民系主要指集中居住在闽粤赣地区和散居在广西、四川和湖北等几个省份的汉族人。客家人由于动乱不断南迁,将其承传的中原文化与南方各省的文化进行交流,吸收了各地的文化形态和文化词汇,到达终点后,又与当地的少数民族文化进行交流和融合,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文化。这种文化既雅又俗、既有古韵又有当地色彩。总体上来说,为了表现出“客家人崇拜祖先,数祖记典的心理状态,及作为汉民族分支共同体的自我意识和对自己族渊的怀恋之情,”[1]26客家人恪守“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守埋祖宗坑,不改祖宗声”等古训,在方言中保留了古代先进的中原文明的文化词汇;同时,客家方言也容纳了指涉客家人居住地生产和生活的词汇,反映出他们脚踏实地、适应新环境的灵活变通的生活态度。所以,在英译客家文化词时,首先需要透彻地了解客家文化传统的渊源,理解客家文化词的特征和内涵,才能确立正确的翻译原则和适当的翻译策略。
文化是一个复合概念,指某个人类生态圈中所有的物质和精神内容。从翻译学的角度来说,文化大致包括生态、语言、宗教、物质和社会等五大方面。[2]这五个方面彼此重合,以显性和隐性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在描述时必须诉诸于语言方式的表达,这正是文化解释的难点所在。
客家文化主要受五大方面的影响。
第一,地理环境。经过颠沛流离的痛苦迁徙,客家人最终选择的是土著居民尚未开发的山地作为逃避灾祸的栖身之地。他们主要居住在南方的崇山峻岭之间的狭小盆地,河流交叉纵横,土地相对贫瘠,与外界的交流不够顺畅,因此客家方言涉及的文化词汇相对有限并固定。
第二,经济状况。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客家人在历史上经常处于自给自足或不足的生活状态,经济发展缓慢,男子必须出外讨生活,女子留守耕作,产生了“女耕男工商”的情况。[1]15
第三,文化素质。传统的客家人尽管迁移到较艰苦的生存环境,但由于祖先都是中原地区的“衣冠士族”,他们未能忘记念祖孝悌、崇文重教和追求功名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客家文化属于中原文化与土著文化的结合,有着脚踏实地、胸怀理想的特点。
第四,政治状况。客家人在封建社会受压迫受剥削,经济上难以独立,接受文化的机会很少,而且婚姻无法自主,包办婚姻的情况屡屡发生,导致了很多悲剧。于是,贫穷的客家人反而对封建礼教的三纲五常产生了极大的蔑视。但在保持中国传统婚丧习俗的基础上,又衍生出诸如“哭嫁”等特殊婚俗。
第五,宗教意识。由于受到以上原因的制约,客家人并未恪守传统的佛教或道教戒律,而是根据自己所处的环境,发展出实用的、能保佑他们生存的多神教和祖先崇拜。
正是因为地理环境的限制,传统客家人接受外部世界的影响不多,客家方言的词汇和语音保持相对稳定,较少受到外来语言文化的冲击,使客家方言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护。
对客家文化词的研究和英译是与翻译的文化转向这一大背景密切相关的。文化词是文化翻译转向的核心之一,对此,王克非和王颖冲认为,“翻译既然是一种文化载体,就必须摆脱语言层面的束缚……不应追求在语言层面的等值,而应将翻译放置在更广阔的社会历史大背景和复杂的权力中,考察源语文化传播至目的语社会中所产生的变化,变化的原因和效果。”[3]这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一方面着眼于源语言文化词的含义、文化词产生的背景及源语言文化系统中的地位即权力关系等要素;另一方面着眼于译文的可理解性、跨文本的连贯性和意义的充分表达。因此,伊文·左哈从翻译文本的接受角度认为合格的译文“能够在目的语中实现源语文本的语篇关系而不违反其语言体系的规则”。[4]换言之,译者在厘清文化词与文本语境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后,有权利摆脱源语文本形式上的束缚,为目的语读者以合适的形式提供源语文本的信息。
客家方言,从其发展过程来看,源头在中原地区,属于较古老的语言;在客家人定居之后,又不断与畲族等当地少数民族融合,形成了历史含义深厚、地域特色鲜明的方言,给英译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因此,客家文化词必须在充分了解客家文化传统和现状的基础上才能阐述和翻译。
首先,客家话与现代汉语有某些差异。客家文化保留了许多古代中原文化的传统,这些传统形式和内容在现代中国已经失传或者发生了变化,虽可用现代汉语解释,但不一定有对应词。据此可以推断,英译时势必要对客家文化词予以解释,但解释过多又可能使译文的简洁性大打折扣并损害文本阅读的流畅性。
其次,某些传统客家文化词的地域特征和文化内涵,在经过普通话转译成英语的时候,也许会损失某些含义或造成语用不当的情况,因此不可望文生义而导致译文的接受度低。
再次,有的客家文化词在英语中属于文化缺项,没有对应的英语概念;有的表面意思相当,但内涵差异较大,尤其情感联想迥异,因此翻译时需要仔细斟酌。
针对以上客家文化词英译的三大难点,在翻译实践中,译者宜灵活采用异化策略、归化策略和混合策略。
异化是以文本源语文化为取向的翻译策略,在语言转换时尽可能保存源语的文化形式和内容。[5]由于传统的客家方言较为古老,在历史演化中保留了原中原文化的概念,有不同的语言形象符号。而在翻译中,将一种文化符号植入另一种文化符号体系并被目的语读者理解是十分必要的,毕竟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文化链的延伸符合当今全球文化融合的要求。
在论及翻译异化策略时,德国哲学家施莱尔马赫认为,尽管实施这种翻译策略困难重重,而且这种策略本身存在不足,但是不可否认这一事业的存在与价值。这一事业的成功需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一是人们认识到理解外国作品的可能性和可取性;二是人们认为自己的母语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当这两个条件都达到的时候,这种翻译方法将十分自然地促进整个文化的发展,既有永久的价值,无疑也能带来无尽的乐趣。[6]尽管施莱尔马赫的观点不乏乌托邦式的乐观主义,但对于有志于推广源语文化的翻译者来说有很大的激励作用。
客家方言中有一些属于客家人独有的文化词,涉及到人、物、空间和时间概念、习俗和信仰等方面。这些词汇与相应的英语词汇的语义内涵差异较大,因此应该采取异化策略,才能将客家文化特点传递出去,虽为英语读者的阅读添加了障碍,但反而会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从而实现文化沟通的价值。
在“人”的称谓方面,例如在厨房里帮工的“杂工师傅”是一个地位较低的职业,但为了照顾其面子,也尊称为师傅。然而,虽有师傅的虚称,但并无尊重之实,因此宜翻译成kitchen hand或kitchen helper。
在表示“物”的客家文化词中,有些词汇的内涵看似与英语文化词相近,但外延却有较大差异,如“粪竂”。“竂”者茅屋也,“粪竂”就是简易厕所,可实现厕所的基本功能。但因为“粪”在过去属于肥料,如果简单翻译成toilet,则会造成英语读者理解上的困惑,因为toilet来自于法语,表示女性梳妆打扮的地方,后来演化成厕所的美称。倘若翻译成cesspool亦不合适,该词指临时储存包括粪便等污水的地下封闭容器,况且,西方人似乎没有使用粪肥的传统。所以,笔者认为宜翻译成manure hut,manure表示粪肥,hut则表示茅棚,形式和意义上都与源语词汇一致,也能够被英语读者所理解。
另外几个表达物的词汇,如笆蓝(bamboo rice sieve)、甑蓬(bamboo or wooden rice cooker cover)和蕇箩(bamboo basket)的英译,须考虑到中国南方人善用竹子为生活器皿的习惯,应加上bamboo一词,以区别于西方人善用木料或铁来制作生活器具的传统。
围龙屋是客家人独有的一个文化标志,被众多国内外专家誉为东方璀璨的明珠、世界上的民居建筑奇葩。在形制上,它是四周围有高墙的客家土木建筑,或圆或方。围龙屋的主体是堂屋,它是二堂二横、三堂二横的扩展。它在堂屋的后面建筑半月形的围屋,与两边横屋的顶端相接,将正屋围在中间,有两堂二横一围龙、三堂二横一围龙、四横一围龙与双围龙、六横三围龙,有的多至五围龙。这样的建筑集坚固性、安全性、封闭性和合族聚集性为一体,实现了家族内部守望相助、共御外敌入侵的功能。目前有walled houses, round houses、Tulou Building和enclosed dragon building等译法见于字典和杂志。笔者认为这些英译只反映了围龙屋的式样等建筑特色,如果翻译成enclosed complex或enclosed compound则更合适,因为enclosed表示“围”的封闭特征,complex和compound则能反映出该建筑多重功能的特点。
在表达“时间”的客家文化词中,采取异化策略同样可以达到传递客家人特有的时间概念,如“年初一”“星光半夜”和“昼边”等三个词汇。
将“年初一”按照英语习惯译成January the first似不妥,因为这里的年初一是个农历概念,与西方的历法不同,所以宜笼统翻成the first day of the Chinese year,以强调其中国特色。
“星光半夜”指深更半夜,夜深人静时分,如果套用the dead of the night或者 the midnight hour则失去了客家人观天查时的传统记时特点,倒不如直译为starlit midnight更加传神。
类似的还有“昼边”这个词汇,它指白天结束的时候。这是一个借位置概念来表达时间概念的隐喻用法,因此不可简单译成dusk 或twilight,应采用的the day’s edge来表达。edge是个方位词,用来表示时间,既保持它的隐喻特征,又有异域色彩。
在英译客家婚丧习俗和信仰方面,如遇到与西方文化词内涵差异较大时,我们同样也可以采用异化策略,但应该着眼于英语读者的理解程度。例如在翻译婚俗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等“婚礼六礼”时,有几个词汇是汉族文化中独有的,应采用英语和汉语文化中共有的核心词,再加上表达客家特色的修饰词。
例如,“相亲”是中外传统婚俗中未婚男女初次见面的环节,有道词典的翻译是blind dating。但客家人相亲是男女双方在父母和媒人的陪伴下进行的,因此可译为accompanied dating。
“合八字”是中国婚俗的特色之一,指比对双方的出生时生辰八字,看是否合适婚配,鲜见于西方人的婚俗。“八字”解释起来非常复杂,会令英语读者困惑。所以,可选用西方人熟悉的horoscope(星座)一词作为核心词,再加上match一词,构成match horoscope,更易理解。
“哭嫁”是客家婚俗中独有的形式,指客家女子在出嫁前和出嫁时痛哭不已,以表示对父母养育之恩的不舍之情,是一种悲喜交加的场面,与西方人喜气洋洋的婚礼氛围大相径庭,可直译为 crying wedding或tearful departure,从而突出客家人感恩的情怀。
“拜堂”是中国传统婚礼的重要环节,新人要拜天地、拜父母和对拜,解释起来相当繁琐。“拜”不是西方人的鞠躬,而是跪倒在地感谢神明和父母的举动,与西方的鞠躬礼不同。为了表达中国人婚俗的礼仪,只能按遵照《红楼梦》的英译本中的bride and bridegroom kneeling to show their thanks to Heaven, their parents来表达,虽不够简洁,但英语读者在上下文的帮助下也可以理解。
“撒帐”指新人进入洞房后,坐在床上接受客人祝福的一个环节。客人在新人的身上撒下枣子和花生等干果,意为婚后生活甜蜜、早生贵子,因此采取直译sit on the bed and be showered with dried fruits,可表达该环节的过程,与英国婚礼上“撒硬币”的旧俗在形式上相近。
归化是以目的语文化为取向的翻译策略,是让原作作者向读者靠拢。而且,为了适应目的语读者的文化价值和阅读习惯,译者有时不得不屈就于读者而稍微改变原作的意义,在情感上尽量贴近读者的国情,从而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可以说,采取归化策略有一定的积极意义,易于源语文化被英语读者所接受。在翻译实践中,源语文化词独特的时代内涵,不可能完全被英语的文化概念所替代,而需要进行适当的改变来弥补两种文化间的差异,使文化间的对话更为流畅,但并非与英语文化妥协或共谋。[6]
在翻译客家文化词与西方文化词的内涵和外延较为一致或差异较小时,往往采用归化策略,以利于英语读者的接受。这方面的词汇多涉及人物、婚俗和信仰等。
例如“祭墓”一词,意为对祖先的“思而敬之”,现代称之为“扫墓”,显然受到西方近代文化的影响。英语国家并无祖先崇拜,因此“扫墓”注重于“清扫”。而客家人偏重于“拜祭”,不仅将墓地打扫干净,而且还献上祭祀的贡品。有道词典和网络将“扫墓”简单翻译成tomb sweeping和visit the grave and pay respect to the dead,似有不妥,倒不如采用古罗马人祭祀先人常用的sacrifice——祭品 一词为核心词更贴切,因此可以翻译为offer sacrifice at the grave。
客家人的宗教崇拜范围较广泛,包括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神灵崇拜、巫术崇拜、道教崇拜、佛教崇拜和基督教崇拜等7种。[7]与此类似的是,西方社会也经历过多神教时代到基督崇拜的过程,那么,英语读者既可以接受正统的宗教,也可以理解多神崇拜的现象。在翻译客家人的某些信仰时,可以采取归化策略,尽可能贴近西方的传统神祀。比如客家人宗教词汇中的“太阳宫”“拜月节”“社官”“火神”“城隍”和“祠堂”等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社会中亦曾出现过,可以分别翻译成 the Sun Palace, the Moon Worshipping Day, the Village God, the God of Fire, the God of the Land 和the Ancestral Hall 或the Ancestral Chapel。而“关帝君”“妈祖”“盘古”“文昌君”“跳神”“打醮”和“放蛊”等属于中国独有的宗教概念,在翻译时,需要内容上的增补。
混合或融合是针对“复合性”“融合性”文化概念进行内容与形式融合转换的翻译策略。[5]混合是指在采取或建立一个目的语的语义框架基础中,镶入母语的概念,使目的语读者对新的文化概念产生一种既熟悉又新奇的可理解感觉,降低因所谓归化与异化产生的文化冲突。[8]在翻译实践中,源语与目的语分属不同的语义框架,框架内的概念所触发的相关知域、知识框架和文化背景是不同的,因此,将一个语义框架内的概念转化至另一个语义框架中是必要而艰巨的工作,两个语义框架的交集部分构成新的语义框架,达成概念整合的目的。[9]客家文化词属于人类文化的一部分,形式上也许比较特别,但其语义本质同样体现了人类的某种行为,如果以偏向目的语的形式出现,则能较好地被目的语读者所接受。
客家文化词中出现的复合概念或整体概念语义较为丰富,难以转化为单一的西方文化概念,需要采取混合-增补策略。如“厨官师傅”这一概念,它的基本含义是“厨师”,但加上“官”字,则表达出客家人对厨师这一普通职业的尊重,在一定程度上拔高了该词的语义地位,如果直译为chef official则语义上有冲突;若翻译成chef,则语义不足。因此翻译成master chef则更加妥当,master虽不是官,但其“大师”的内涵填补了“官”的语义。
“行地理”一词指看风水职业,在传统客家地区亦颇受尊重。但如果套用英语词汇geomancer,则无法表达出尊敬之意,而且风水fengshui一词已经被英语读者所接受,不妨翻译为fengshui master,更能突出中国的文化特色,合乎原词的语义内涵。
同样,“被麻”是一个整体概念,指客家人在长辈去世时穿上麻做成的衣服、戴着白孝布,表示对死者的沉痛哀悼。这里也不宜直接使用mourning gown这一概念,因为西方人的传统丧服是黑色的,但客家人的丧服是素色或白色的,因此宜译成wear linen mourning apparel。该短语的整体结构仍然为mourning apparel或gown,但linen表明了丧服的质料和颜色,而apparel的内涵更丰富,既可以指长袍,也可以指两截的衣服。可以说,正是在原来的wear mourning gown的语义框架内加上了linen,使英语读者更容易理解披麻戴孝的深刻内涵。
另外,在翻译“砻”和“碓”等特有的客家事物时,我们也应采取混合-增补策略。“砻”是客家人用来去除稻壳的筛子一类的农具,西方历史上也使用过,因此翻译成rice husk winnower,既保留了winnower的本意,又加上用来清除稻壳rice husk的用途,因此在语义上是完整的。
“碓”是用来舂米的石碓,中外皆有,西方传统社会常用来处理麦子和玉米等粮食作物,而在客家地区专指处理稻米的农具,因此可翻译成stone rice mortar,既说明了其具体用途,又指出了其石材本质。
再者,我们在翻译客家的某些非宗教正统概念时,亦可采用混合-增补策略,略举数例予以说明。
“文昌君”是主宰功名利禄之神。古希腊的艺术女神缪斯也许与“文昌君”在掌管“文思”的功能上部分重合,但在客家语境中,对“文昌君”或“文昌帝”的崇拜是科举制度的产物,反映了客家人希望通过读书获取功名富贵的追求,因此可译成Wen Chang, the god of scholars,其中scholars一词点出了中国古代学者的社会地位。
“盘古圣王”为开天辟地的神灵,是一位自然属性的神祀。在西方人的观念中,创造天地万物的正神是基督教的耶稣或古罗马神话中的盖亚。“盘古圣王”与西方的这二位神灵在语用上来说是一致的,但如果只翻译成Pangu在语义上是含糊的。如果增补上 the creator of the universe,则可以被英语读者理解。另外,诸如吕祖、真武大帝、打醮和放蛊等概念的英译,都可以通过增补策略使译文语义更完整、更容易被接受。
以上的例子说明,由于客家文化词范围广,内容丰富,在翻译成英语时,必须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异化策略、归化策略或者混合增补策略的使用,而且力求达到表达简洁、语义完整和可接受性等要求。
客家文化是携带着历史印记的地域性文化,是当代中国汉族地域性特色文化之一。客家文化词的翻译是客家文化外译和推广的首要步骤。客家文化词的形成受到客家迁徙历史、客家人的生存环境、中国传统文化和南方地域性的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响,在英译时,难免出现语义模糊或语用不当的失误,并可能抹杀客家文化与汉族其他地区文化的差异,这也许就是彼得·纽马克所说的翻译中必要的损失。但是,为尽量减少这些损失,译者既要仔细考察和权衡这些因素,同时也要充分考虑英语读者的接受心理,并本着偏向英语读者理解性的原则,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进行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