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识梁祝

程海

重识梁祝，是从微信战友群里一段《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开始的。2018年5月27日，在国家大剧院，为纪念该曲谱成并首次公演50周年，主持人任鲁豫用饱含磁性的声音深情回顾了《梁祝》小提琴协奏曲的创作诞生过程。

那是1958年，为纪念建国10周年，由就读于上海音乐学院的陈钢与何占豪联手创作，以越剧曲调为素材，综合交响乐与我国民间戏曲表现手法，实现了交响乐民族化的突破。50年来，该曲已被改编成各种版本，令人震撼的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音符都不曾被改动过。经典的力量是伟大的，诚如世人所言：有阳光的地方必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必有《梁祝》，梁祝已作为一道印痕深深地注入华夏民族的血脉之中，其亦成为入选世界十大交响乐之唯一中国乐曲。

然而，梁祝对我这个70后却稍显懵懂，因为那是我人生第一部未曾听懂看懂的电影。记得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四、五岁尚未上学之际，感谢那时电影下乡，我是随哥哥大人们走了二、三里路到小学操场观看的，因系越剧吴语，虽配有字幕，我那时是未能听懂也没有看懂。印象中只有些画面，如梁祝对歌、电闪雷鸣及英台投坟等，甚至连剧终梁祝化蝶、欢歌起舞等我都丝毫不曾记得，可能那时我已倒在大人的怀抱中睡着了。

无印象便无关联，以至于前段写《追蝶观鱼话雀鸟》，虽感叹飞蝶难摄入镜，却未能想象其中亦有梁祝化蝶之爱情因子。脑海中关于梁祝的故事依然停留在当初大人们的说道中，后来上大学、参加工作，也听过《梁祝》现代歌曲，可对剧情却终是模糊。

五一细雨，有了闲静，2号下午在办公室会见当事人之余，我决定在网上搜搜关于《梁祝》的故事，蛮简单地，输入“梁祝”二字，相关内容便丰富地呈现眼前。《梁祝》在中国民间有多个版本，河南封丘、汝南，山东微山、诸城，江苏宜兴，浙江上虞、宁波等都曾是故事的生发地。

文字方面，唐初梁载言《十道四番志》就记载：义妇祝英台与梁山伯同冢，即其事也。晚唐张读《宣室志》：上虞祝氏女，伪为男装游学，与会稽梁山伯者同肄业，山伯，字处仁……问知山伯墓，祝顿号恸，地忍为裂陷，祝氏遂并埋焉，晋谢安表其墓曰“义妇冢”，这也是民间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个版本。其它还有，如：宁波鄞县就传说祝英台本为侠女、劫富济贫，曾三去太守家盗银，后死于乱刀之下，百姓感恩将其厚葬并在坟前立碑，年久，碑沉于地下。后梁山伯来鄞县做官，清正廉洁，中年丧妻，无子，死后入葬时竟刨出祝英台的墓碑，世人惋惜、又不忍拆分，遂将二人合葬，并立红黑二碑，之后又演泽出凄美动人的爱情传说。

看过故事，索性再将电影欣赏一遍，感谢网络和影视公司，他们已对影片进行了抢救性地保护，并转换成网络数字版，106分钟时间也不算太长，画面也十分清晰。

很快，我便看得入神，一来重拾童年之记忆，二来剧情确实婉转感人，再看字幕也加深了對吴语越剧的理解。剧情不再详述，剧终再被感动，当英台哭灵投坟，音乐响起、梁祝化蝶纷飞之际，旋律在心头萦绕，思绪持久而澎湃：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故事、文字更有利于对音乐的理解，于是又听了钢琴、古筝、二胡、长笛、葫芦丝、萨克斯等乐曲，均丰韵而曼妙，低转而百回，很享受这种全情投入、出神入化的感觉，这个下午没有虚度，更叹音乐之伟大。

协奏曲是无词的，要欣赏需先了解其创作背景及鉴赏评价，再按呈示、展开、再现等节奏，静心品赏，方能渐入佳境。我对古典音乐原也是陌生的，想起三年前到华安采风，接到的任务是描写“中华艺文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汤小丹（华安人）的“铁幕（导演）人生”。为了解汤老的辉煌历程与人格魅力，我硬是将他曾执导的《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和《南昌起义》等电影观看了一遍，以汲取养份。而为了写好他的儿子——著名交响乐指挥家汤木海，我又逼迫自己听完其指挥的时长均达两小时以上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以体悟无字声乐所表达出压抑、诙谐、激进、狂欢等人类情感，证示人生由欢乐明快到悲苦低谷、奋起抗争再到辉煌胜利的主轴规律，激发向善向上的意志动力。正如席勒在《欢乐颂》中收结：在你的神奇力量感召下面，让我们都团结成兄弟。生命只有经历多重意像，才能丰富而圆满。真情唯美，而诗歌、舞蹈、文学、艺术等均是载体，借之流播四布，以为久远。

千百年来，梁祝作为坚贞爱情的象征，体现人们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及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历代诗歌均有吟咏，宋代已出现以《祝英台近》（又名《宝钗分》）为词牌名的赋乐填词，后又被改编成多种地方戏剧版本，如越剧、黄梅戏等。现今梁祝已被世界各地加以改造流传，如香港艺术家将其改编成高胡协奏曲、轻唱和舞台剧，美国舞蹈家将其改编成美伦美奂的冰上舞蹈。梁祝早已渗进伦巴、探戈、华尔兹等现代舞曲，甚至渗进串烧、广场舞等流行元素，她就像一只彩蝶飞入千家万户，着实令人欣慰！

然而，经典传唱久了，或许渐渐地也会被淡忘了真相，让我们时时重温，勿忘初始。时代如网，感谢这样一个绚彩的世界，历史、电影、音乐、文学、科幻、游戏等，都可以轻易地搜寻并浏览。那么就让我们裹携经典之力，学会在网络的“虫洞”中不断攀爬，不被吞噬，穿越浩翰，自由遨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