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竹资源及竹产业发展态势

夏恩龙 李智勇 李 楠

(国际竹藤中心 北京 100102)

越南地处东南亚中南半岛东部，北纬8°10′—23°24′、东经102°09′—109°30′，北部与中国云南、广西接壤，西部、西南部与老挝、柬埔寨毗邻，东部、南部濒临中国南海，西南临泰国湾。越南接近赤道，受东北和东南亚季风影响，属北半球热带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22 ℃，年均降雨量1 500～2 000 mm。温度高、雨量充沛、天气湿热是越南气候的总体特点，特别适合竹子生长。

自古以来，越南就盛产竹子，竹资源非常丰富，对竹子的利用历史悠久。据考古研究显示，对越南北部地区石器时期的“和平文化”“北山文化”研究表明，这时的越南先民已经开始利用竹子从事狩猎采集活动[1]；《岭南摭怪》更是记载了骆越人“川耕火柙，恰芙橘术，以竹伺炊乙”的生活场景等[2]。时至今日，竹子在越南人的生活中仍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竹产业发展前景广阔、潜力巨大。因此，了解和把握越南竹资源概况和竹产业发展现状，对进一步促进中越“一带一路”竹产业合作，增进两国在竹资源保护经营与竹产业发展等领域的交流互鉴，辐射带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竹产业高质量发展和互利共赢，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必要性。

1 竹资源概况

1.1 竹资源分布与构成

地处热带地区的越南，竹林资源十分丰富，全国竹林面积153.3万hm2(2018年)，约占世界竹林资源3 700万hm2的4%[3]，具有分布广、种类多、适应性强、竹林自然形成、多样性较高等特点。

与中国不同，越南主要是天然竹林，占竹林资源的90%左右。据统计，与2012年相比，2017年越南纯竹林面积由47.4万hm2快速减少到24.1万hm2，木竹混交竹林面积由77.4万hm2增加到115.3万hm2。全国竹林面积增幅不大，仅由133.5万hm2增加到139.4万hm2。据2015年的统计[4]，越南全境有63个省，其中37个省有竹子分布，23个省的竹林面积超过1万hm2，清化、林同、昆嵩、义安、宣光5省竹林面积均超过10万hm2(表1)。北部地区竹资源最为丰富，清化省、义安省、宣光省、莱州省、山罗省、安沛省、北件省、河江省、老街省、富寿省、奠边省、广宁省、和平省、谅山省14个省的竹林面积达783 948.75 hm2；中部昆嵩省、多农省、平顺省、多乐省、宁顺省、庆和省6个省有297 118.48 hm2竹林分布；南部林同省、平福省、同奈省3个省竹林面积为290 785.78 hm2。

1.2 主要竹种

从河内到胡志明市，从北到南1 652 km狭长的国土上都有竹子分布，竹子种类也十分丰富。目前，越南已确认的竹子有216种，占全球竹种的13.2%。其中最主要的10余个竹种分别为：小叶龙竹(DendrocalamusbarbatusHsuch et D.Z.Li)、毛竹(PhyllostachyspubescensMazal ex H.de Leh.)、巴苦竹(Bambusabalcooa)、粉单竹(Bambusachungii)、沙罗单竹(Schizostachyumfunghomii)、甜大节竹(Indosasaangustata)、簕竹属的一种(BambusaproceraA.Chev & A.Camus)、泰竹(Thyrsostachyssiamensis)、黄竹(DendrocalamusmembranaceusMunro)、越南特有种簕竹属的一个新种(Bambusalongissimanov.sp.)、青篱竹属的一种和大节竹属的一种(Arundinariasp.&Indosasasp.)、隐花竹属一种(Maclurochloasp.)和Dendrocalamusvuletinus[3,5]等。

1.3 竹资源保护与经营

在竹子种质资源保存方面，越南起步较早也很富有成效。国际竹藤中心(ICBR)专家组于2019年8月，对越南著名的胡志明市动植物园(原西贡草禽园)的竹种园进行了实地调研。西贡草禽园始建于1864年，园区面积20 hm2。其中，植物园占地面积最大，从印度、泰国、老挝、柬埔寨等邻国引种了许多珍稀植物，种植了在越南生长的绝大部分热带植物，有2 000多种木本植物以及23种兰花、33种仙人掌，分为兰花区、多肉植物区、藤蔓植物区以及竹区。草禽园中的竹种园占地不大，但位置重要，主要集中在著名的国家级遗产雄王庙四周，共有近10个竹种；草禽园其他区域都有竹林分布[6]。

越南政府积极倡导和支持竹林可持续经营。2019年之前，在越南近140万hm2的竹林中，尚未有获得森林管理委员会(FSC)认证的竹林。在政府和市场的共同推动下，2019年越南竹林认证实现了零的突破，清化省有5 377 hm2竹林通过了FSC认证，包括关山县的3 008 hm2认证竹林和关化县的2 369 hm2认证竹林。目前，越南国家林业总局正鼓励支持清化省和义安省2020年的竹林认证申请工作，力争增加5 000 hm2的FSC认证竹林。

2 竹产业发展现状

2.1 竹子在越南社会生活中的地位

越南人的日常生活与竹子息息相关，可以说衣有竹(竹笠)、食有竹(竹笋)、居有竹(竹屋)、行有竹(竹筏)、用有竹(竹器具)、听有竹(竹乐器)，审美(竹诗歌、竹雕)亦有竹。仅以竹建筑为例，中国古代农学家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卷十》曾引徐衷《南方草物状》曰：“由梧竹，吏民家种之，长三四丈，围一尺八九寸，作屋柱。出交趾”[7]，说明越南自古就有种植竹子用于建造民居的传统。现今，在越南很多少数民族地区，竹子仍然是重要的建筑材料。

越南竹产业发展通过以竹代木降低了对森林资源的消耗，增加了森林覆盖率，保护了生物多样性，有效改善了自然生态环境，还为当地竹农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2015年，越南山区农民家庭经济总收入的20%～50%来源于竹藤；2017年，37%～55%的家庭经济收入来源于竹子；2018年，越南已经有超过500万人依靠竹子维持生计，竹产业有效推动了越南农村经济社会的发展。

2.2 竹产品加工

越南的主要竹产品包括竹地板、竹家具、竹木条、竹席、竹制牙签、竹炭、竹化工产品、竹笋、竹板、竹浆纸和竹编工艺品等。

越南政府注重支持国内竹产业发展和竹编等传统竹藤工艺品的生产。据统计，2015年越南有88家竹加工企业，年加工能力25万t，其中4家年生产能力为4 000 m3；竹村713个，占手工艺村总数的24%[4]；2019年统计数据显示，越南全国有300个竹藤贸易村，7 750个竹生产和商业机构。目前，越南最为著名的7个传统竹藤手工艺村分别为：始于18世纪、位于河内市彰美县的Phu Vinh村；有近300年历史、位于北江省越安区(县)的Tang Tien村；形成于20世纪早期、位于河内市常新县的Ninh So村；以及南定省南直县的Thach Cau村、河南省维先县的Ngoc Dong村、兴安省快州县的Lien Khe村和承天—顺化广田县的Bao La村[8]。

2014年，越南政府只允许2个省份继续伐木，对国内木材生产企业产生了巨大影响，很多公司开始转向竹产品开发研究，成立于2007年的春竹生产进出口有限公司(Spring Bamboo Production and Export-Import Company)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春竹公司总部设在越南河内，尽管成立于经济困难时期，但经过8年的运营，已经在市场上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公司员工总数已达200人，业务发展方面也有显著的增长。该公司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主要包括：竹藤产品的制造与贸易、手工业生产和贸易、室内外设计，以及住宅、工业、交通、灌溉、城市基础设施和工业园区建设等；主要的竹产品有竹地板、竹家具、竹棒球棒等。春竹公司的转型不仅确保了森林资源的可持续性，而且还为当地竹农创造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和更好的生活。此外，由于竹子的各个部分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而且在种植过程中没有使用防腐剂，从而保证了竹产业的生态友好性。春竹公司的竹产品不仅畅销河内、胡志明市等越南国内的大城市，还与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土耳其、瑞典等欧洲国家建立了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2015年，春竹公司开始着手开拓芬兰市场，通过研究越南竹产品在芬兰市场的发展潜力制定出口计划。本着“走出去，采用先进技术创制环保产品”的理念，春竹公司积极打造具有越南特色的竹产品和品牌，不断拓展海外市场[9]。

另一家越南大型竹加工企业BWG(BWG Mai Chau Joint Stock Company)公司成立于2014年，位于越南清化省，占地6 hm2。拥有越南最具工业竹材生产经验的管理团队是其显著优势之一，管理团队成员曾在美国、英国和越南工作多年。接待ICBR专家组的董事会成员、首席执行官阮丛凯先生，曾担任矿业公司经理5年，拥有6年工业竹子生产经验。据他介绍，公司其他董事会成员也都具有多年工业竹材或(工业)竹制品工作经验。自2015年以来，公司投资建设了越南规模最大、最现代化、达到国际标准的工业竹材生产基地(12万m3/年)。该公司以“在越南西北部发展环境友好型竹制品和竹林，促进人类和地球的健康；通过竹子生产和消费，助力越南最贫困的西北地区消除饥饿与贫困”为使命，并致力于成为最具竞争力的现代化工业竹制品工厂，生产高品质、创新、环保的竹制品。其生产的竹产品主要包括：竹面板、竹菜板、竹制家具(竹地板、竹台面、桌子、桌面、餐桌面等)，户外竹产品(地板、甲板、马厩、围栏)，竹垫(钻井平台垫、起重机垫、竹复合垫)，卡车地板等。自2019年5月以来，BWG公司的竹源已通过FSC认证。作为越南竹业的龙头企业，BWG工厂对其生产的所有产品都严加控制，确保以最具竞争力的价格生产最优质的产品，以满足宜家、鳄鱼、东海、Daiwoo、劳氏、麦德龙等国际公司的严格要求。目前，BWG公司已成功打入国际市场，竹产品出口世界各地，远销欧洲、加拿大、日本、韩国等国家和地区。

总体上看，越南竹加工企业正处于发展初期，仍存在诸多问题，如规模小、设备简陋、所有加工和生产设施都远离竹材产区等，只有少部分企业拥有大规模和现代化的设备。而且，越南的竹子标准体系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目前的标准主要包括：术语及方法学(TCVN 8168-1，TCVN 8169-2)；竹子的保存、真菌防御方法和用作纸张材料的竹子、软木变色标准(TCVN 3138)；竹象鼻虫防治、防霉保鲜方法研究标准(TCVN 3139)；竹子和结构设计(TCVN 8573)；竹地板(TCVN 10314)；竹胶合板(TCVN 10315)等。

尽管如此，稳定的订单来源还是保证了其生产的可持续性，合理的人工成本使其产品仍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力，丰富的竹林资源确保了原材料的持续供应，国家和当地政府的政策扶持保证了生产的稳定性，依靠周边国家丰富的生产技术和设备实现了加工的高效和稳定；特别是在欧美、日本等市场对认证竹产品的巨大需求推动下，欧盟等一些国际组织以项目的形式支持越南开展竹林经营认证实践，认证竹材产品的价格一般提高20%左右，解决了初期认证费用的问题；以跨国企业宜家家居为主的产品销售公司以订单形式推动越南竹加工企业开展认证，加工企业认证产品销售渠道稳定，保证了对竹认证产品的持续需求……多方面有利因素正在推动越南国家竹加工业快速稳定发展。

2.3 竹产品贸易

据统计资料显示，越南竹材的市场需求为每年4亿～5亿株竹子，出口额保持在每年2亿～3亿美元的水平[3]，竹子已经成为越南出口产品的重要品类，竹产品出口态势良好、前景广阔。

ICBR专家组专门调研了胡志明市一家竹产品商贸公司。公司老板叫陈武朋，男，24岁，胡志明市第一郡人，主要经营竹帘竹席。该公司经销的竹帘竹席为从河内竹帘竹席加工厂批发而来，主要销售对象是胡志明市一些普通消费者，月营销收入能达到5千万越南盾。陈武朋表示，他们兄弟三人中另外两位做养虾生意，赚钱多些但比竹帘竹席经销风险大；虽然政府对竹帘竹席经销没有专门的扶持政策，但竹帘竹席的市场比较稳定，需求较大，因此对市场前景看好，愿意继续做好、做大竹帘竹席经销生意。

另外，很多越南竹企业已经成功打入国际市场，其竹产品不仅畅销越南国内各大城市，还出口欧盟、日本、美国、印度、英国、澳大利亚、中国、加拿大、韩国、瑞士等国家和地区。2009年越南竹产品出口总额1.60亿美元，2011年增加至2.00亿美元，至2017年高达2.68亿美元[5](图1)。

图1 越南竹产品出口情况

据资料显示，越南每年出口约200万件竹制手工艺品，2013年藤、竹等非木材制品出口总额约为2.24亿美元(以北方非官方形式出口的数量并没有完全计算在内)。在2015年世界主要竹藤出口国的排序中，中国位列第1位，越南排在第4位[3]；2018年越南的竹藤制品在120多个国家都有销售，主要出口国包括美国、日本、德国、韩国和澳大利亚5个国家。2019年，仅1—2月越南竹子出口额就达到1.13亿美元，同比增长43.80%；其中，对美国市场出口最多，出口额为1 820万美元，紧随其后的日本、英国、德国、西班牙和法国，出口额分别为920万美元、422万美元、425万美元、257万美元和285万美元。还有8个国家的出口额从110万美元到近200万美元不等，其他国家出口额仍低于100万美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对俄出口大幅增加，出口额达到48万美元。

3 小结

竹子是越南重要的森林资源，在当地民众的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对越南人来说，竹子不仅是其生产生活的重要原材料，还逐渐升华为文学艺术的审美对象。进入21世纪，伴随人类生态文明意识的觉醒，越南政府和社会越发认识到竹子在保护和发展森林资源、改善生态环境、推动竹产区脱贫减困和绿色发展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发展竹产业已经成为越南实现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和农村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之一。同时，越南竹产品生产成本低，东南亚国家以及国际市场对竹产品的需求量大，以及竹子自身生长周期短等特性，也为越南竹产业发展提供了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