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果关系的稍许思考

邢凯文

摘要：我们生活在一个受因果支配的世界，能够发现并应用因果联系是人类发展过程中取得的一项重要能力，但是因果律仅仅是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而已，而并非这个世界本身的运作方式。我们所谓的因果在某种意义上也只不过是经验的归纳，而且是我们将它强加给了经验，所以本文旨在剖析因果存在的原因与限度条件，揭开因果律背后的神秘面纱。

关键词：因果 ;普遍真理 ;经验归纳 ;佛教

一.因果的由来

很早很早以前，当我的祖先还只是动物的时候，是不具备自我意识的，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每时每刻的行为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以及这些后果会带给其怎样的影响。

后来，经历了缓慢的进化历程，他们逐步具备了思维能力，这个能力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他们发现了世间事物存在着某种因果联系。这种探究事物彼此联系的能力使得先祖们开始审视自己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并试着借此行为对未知做出预判。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能力，看似简单的因果却成为了指导人类生存发展活动的重要基础。

举个简单的例子，最开始的某一天，人们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串连续的脚印，于是饥肠辘辘的人们顺着这条脚印捕捉到了一头熊，自此以后，人们就会得知地上的连续脚印与动物的出没之间存在着因果联系。正因为如此，在把握了这个联系后，就使得他们捕猎活动的成功几率大大增加。

对这种因果联系的运用极大地促进了人类的生产生活，因为它能够告诉人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此提高人们对未来的预判能力。

同时，先祖们发现只要在因果链条之间稍作改变，更有助于提高我们对事件的控制，比如当人们在看到雪地里有动物脚印以后，他们便提前在这条路上设置几个陷阱，这样一来，狩猎更容易获得成功。

我们通过对甲的发生，就能影响乙的结果，我们既可以在其中设置陷阱促成乙的发生，也可以抹平脚印阻碍乙的发生，一旦人们认识到这些做法非常有用，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便很快就可以推而广之。

人类的能力就是在这样的实践中不断提高，从古至今，我们在因果关系的驱使下，得出了世上一切结果的背后都有特定的可预测的原因，以及每个原因必然都有一个特定的可以预判的结果。总之，我们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有特定的原因和结果。

我们看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所以我们出门的时候会带上雨伞;我们听到老师说努力学习才有好成绩，所以我们每天披星戴月;我们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所以商店贴出了不向未成年人售烟的告示。

这种因果律已经完全支配着我们的大腦，所以我们在完成每项事情之时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冠冕堂皇原因，我们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原因驱使下的行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二.对因果的质疑

但是我还是不经想问，这种因果一定是普遍真理吗？我并非是否定普世因果的存在，因为我们的社会如果没有一套因果链条，那么秩序一定是混乱不堪的，每个人都可以肆意妄为，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行为所产生的后果。我只是想去剖析因果链条的存在的原因与限度条件而已。

我们其实很清楚，一个结果背后所产生的原因是有很多种的，一个原因也会导致无数的结果。那么，我们为什么在这么多的原因和结果中似乎只是产生了一条因果链呢？

就用努力学习和好成绩来举例子，努力学习是因，优秀成绩是果。对于这个因果链我们首先可以列举四种情况：

【1】努力学习————差成绩

【2】努力学习————好成绩

【3】不努力学习————好成绩

【4】不努力学习————差成绩

首先我们来分析第一种情形，一个人平时学习非常刻苦努力，但可能由于考试那天突发的意外情况而没能按时答完卷子，以至于落榜没有取得好成绩，我相信这种情况大多数人有遇到。;第二种就不予以讨论;第三种情况也是司空见惯，每个班里总有几位“大神”，平时上课睡觉，晚上熬夜打游戏，但是还能取得好成绩。;第四种也不予以讨论。

对于这四种情形，【2】、【4】似乎已经成为了老师、父母的口头禅，它们已经成为我们潜移默化的因果关系，而我们为何很少说【1】、【3】是因果关系呢？在我看来，原因就在于“经验”，【2】、【4】永远都是大多数人，【1】、【3】终究只是少数，所以我们通过经验归纳，得出了努力学习就有好成绩，不好好学习就没有好成绩。但没有人敢指出其中任何一条有错误之处，只是这种经验的归纳告诉我们【2】、【4】符合大多数的情况，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人们深信的因果链条。

就像吸烟有害健康一样，难道不吸烟身体就一定会好吗？相反吸烟就一定会得病吗？或许毛主席就是个例外。所以我想说的是，引发一个事件并不只是一个单一的物，而应当是一个过程。当我们跳出自己的视野以上帝视角来审视我们的人生时，就会发现自己以前所作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在我换一种方式以后产生巨大改观。

我们经常会想：如果我不这样做，或者换一种方式去做，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尽管原因是相同的，但是我们换一种方式可能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

所以，我们在原因当中是不能发展结果的，更不能在结果当中直指原因。我们可以说一个事件引发了另一个事件，我们称前者为后者的原因，但是仔细想这句话不过是一句平凡的陈述罢了。因为“引发”也只是“原因”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我们还是难以解释究竟什么才是原因。

我们并不是从经验中学到了普遍因果律，而是在某种意义上将它加给了经验。经验固然重要，但是并非总是成立。借助经验归纳下的因果律只是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而并非这个世界本身的运作方式，因为很多现象或许总是发生，但是它们之间的那个使它们彼此联系的链条并非本身具有，只是我们喜欢把事物组合为一系列的因果链，以此来解释自然界、社会、个人所产生的结果罢了。

对于普遍因果性原理的质疑，莫过于18世纪的怀疑论者大卫·休谟了，休谟通过自己的研究得出了我们日常中最基本的原理和生活中最重要的指导原则都是得不到辩护的。所以他指出，我们并不能真正看到事件的原因，而只能看到两个事件有规律地“恒常连接”。

在宗教当中，佛教的基本定律就是因果定律，佛家的因果律旨在阐明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在受因果支配，种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每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原因，则这件事就不存在。因果就如同空气一样充斥在整个宇宙当中，它是宇宙间根本的法则，公平地执行着人间的赏罚，无论是谁都无法在因果中得到特殊的宽待。但是对于在现世不成立的因果链条，佛家只好向我们许诺来世，他们常常提到的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借助于“轮回”之说的大背景，佛家的因缘和果报就显得顺理成章，无法反驳。但是，对于现世问题的解答始终是在靠自身充满神秘色彩的唯心论，这显然不是能让大多数人所乐意接受的答案。

参考文献：

罗伯特·所罗门，凯思林·希金斯，《大问题 简明哲学导论（第十版）》，清华大学出版社

爱德华·克雷格，《哲学的思与惑》，译林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