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担使命,居安思危谋发展——读“三习一弊疏”

李务堂

(兴县检察院,山西 兴县 035300)

一、孙嘉淦及其主要成就

清代名臣孙嘉淦，字锡公，又字懿斋，号静轩，山西太原府兴县人。1683年出生在兴县一个贫寒的农家，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孙嘉淦考中进士，自此踏入仕途。初任翰林院庶吉士、检讨等小官，此后历任国子监司业、顺天府尹，工、刑、吏部侍郎，至直隶总督、宗人府府丞、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职。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以敢言直谏而出名。雍正帝对其评价是：“朕自从继位以来，敢于直言进谏者，只有孙嘉淦一人。”孙嘉淦一生关心百姓，清廉务实，著书立说，成果卓著。

(一)心系百姓

乾隆三年(1738年)十月,孙嘉淦任直隶总督。清朝建立之初,为满足民众的口粮需求,曾颁布过极严格的法令以禁止民间酿酒。各地百姓以私酿获罪而犯法者甚多。孙嘉淦任直隶总督后,经过调查了解后上疏朝廷,指出酿造烧酒只用高粱、谷糠、豆皮等做原料,并不影响民生,且于民生有利。若一味地禁止百姓酿酒,则不利于民生之计。清廷接受了他的建议,解除了对民间酿酒的禁令。这对于激发民间手工业生产和改善民众生活都有很大益处。

(二)清廉务实

在国子监祭酒任上,一次引见期满教习,皇帝对教习宋镐、方从仁不满意,孙嘉淦则坚持认为二人称职可用。雍正帝责问他,孙嘉淦接着上奏说教习方从仁不称其职。雍正帝大怒,斥责孙嘉淦欺君罔上,并下令将他革职交由刑部定罪,拟斩。雍正帝对大臣们说:“孙嘉淦太憨,但他不爱钱。”将他的处罚改为罚往户部银库效力。当时兼领户部的果亲王允礼亲往勘察,得知他实心用事,并无怨言,且所经管账目不差毫厘,于是便据实奏报,孙嘉淦才重新得到任用。雍正十年(1732年),调任刑部侍郎,不久后兼任吏部侍郎。

(三)著书立说,成果卓著

孙嘉淦一生在从政的同时,勤学好思,笔耕不辍,一生著有《春秋义》《南华通》《诗义折中》《周易述义》《司成课程》《近思录辑要》《成均讲义》《诗删》《南游记》等著作,可谓著述等身。

二、不忘初心,直言进谏

作为朝廷重臣,孙嘉淦以敢言直谏而出名,被誉为“一代直臣”,他的《三习一弊疏》被称为清代“奏议第一”。

在乾隆皇帝登基后,孙嘉淦上陈《三习一弊疏》的奏章。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也是一部名篇,被收录于《清史稿·孙嘉淦传》和《兴县志》中供后人研读。

(一)《三习一弊疏》的要意

被史学家称为“康乾盛世”的乾隆时期,整个清朝民富国强,内外安定。乾隆帝君临天下,志得意满,踌躇满志。朝野上下,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力求升官发财的官场大员们都尽力显示对皇帝的忠诚,绞尽脑汁,使出了各种献媚取宠的招数,让乾隆皇帝耳里听到的,眼中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全是一片长治久安,天下太平的美妙景象。即使在这样的形势下,仍然有刚正不阿的官员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当时任职于都察院左都御史兼吏部侍郎的孙嘉淦就是其中之一。他以一个政治家的独特眼光审视着社会的发展变化,怀着冷静的心态,没有随波逐流跟着凑热闹,抢风头,谋美差。牢记当年刻苦学习,努力拼搏,考取功名的初心和使命,勇于担当,敢于作为,不怕直言犯上,不怕杀头坐牢,以深深的忧患意识和危机意识,分析、总结清朝入关以来和我国社会历史发展的经验,认为社会的治与乱犹如大自然中的阴阳转化规律,事物极盛中潜伏着衰败的因素。他指出前清的君王们自认为自己的臣子都是贤能可靠的君子,而实际上还是有小人通过各种渠道,用尽各种手段爬到了朝中来,并将君子陆续淘汰出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就是因为有“三习”存在,即:“耳习”“目习”“心习”,也就是指皇帝只习惯于听歌功颂德之声,不愿听有真知灼见之言;只习惯于看歌舞升平之相,而不愿目睹阴暗晦涩之景;于心而言,只愿思想宏伟蓝图,而不愿虑及艰难困苦。正因有此“三习”故而必产生了“一弊”,即:小人进而君子离。他认为如果小人充塞了朝野,内政腐败而叛逆者逐渐增多。面对这种情形,朝中大臣有人怕自找麻烦而不愿说明,有人怕引火烧身而不敢说明。这样,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国家就会出现严重的政治危机,到那时要想恢复原有的政治生态就积重难返了。所以,孙嘉淦的奏疏意在言辞恳切地提醒乾隆皇帝,那些溜须拍马的声音并非全是尊崇皇帝的表示,见面就跪着叩头者也并非绝对服从皇上的意思。如果皇上总是轻信这些俯首听命者,而排斥和冷落那些敢提不同意见的人,各种歪风邪气都会产生,上行下效,朝野上下就是一片腐朽不堪的局面。

当然消除“三习”避免“一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因为这“三习”里包含着人性的普遍弱点,贪财好色,吃喝玩乐。颂歌盈耳神仙乐,气象升平逍遥境。国君是人不是神,心怀叵测的小人,总会想方设法利用皇上的某个弱点投其所好,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那么,要剔除这样的弊病,关键的问题还在君王的内心,也就是君王要有自我反省,自我约束,自我净化的决心,不要被阿谀奉承的好听话迷失了方向,掌握好治国理政的原则底线,让大家都明白物必自腐而后虫生的道理,让君臣上下在风清气正的环境中处理政事,真正的太平盛世才会出现,国家也才能长盛不衰。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一再重现,说明了一个道理:革别人的命容易,革自己的命最难。一个政党、一个国家或是一个人拿“三习一弊疏”的境子对照一下自身,很容易发现自己的弱点就在其中。那么奏疏的作者就相当于给皇上注射了一支“防疫针”,盛上了一剂“醒脑汤”,意在表明任何疾病都不可等到晚期,“早发现、早预防、早治疗”为最佳选择。

(二)严于律己做表率

回头再看孙嘉淦是如何警示自己的呢?据史料记载,孙平日居处恒以八约自戒,其八约为:事君笃而不显;为人恭而不骄;势避其所重;功藏于无名;事止于能去;言删其无用;以守独避人;以清费廉举。孙嘉淦为自己及家人定了这样的规矩,自己身体力行,带头遵守,并且以此严格约束身边人,正因如此,其家人和身边人没有一个违法乱纪的,也才给了他敢于直言进谏的胆略和底气。乾隆皇帝接到孙的奏疏对照执行,并调其为刑部尚书,总理国之监事,使得乾隆初年出现了社会稳定、经济繁荣的局面。可谓贤臣得遇明主,明主善用贤臣,君臣同心相得益彰。孙为官一生虽遭构陷曲直波澜,但总体平稳,往年“安全着陆”。

由此上溯,我们想起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唐朝魏徵的“谏太宗十思疏”,这些名人名篇同样闪耀着古人登高望远的卓越政治智慧和勇于担当的非凡气魄。

三、对新时期治国理政的启示

(一)扎紧篱笆,筑牢权力的制度笼子

党的“十八大”以来,特别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活动开展以来,我国已翻开了新的历史篇章,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回顾党的建党初心,牢记党的使命担当,以雷霆手段整党,用霹雳之势整风。猛药去疴,剔除了多年的积习,揪出了一批钻进各级党委和政府部门的腐败分子,使党风政风明显好转,政治生态得以修复,真正做到了以上率下,社会变得风清气正。为巩固来之不易的良好局面,党中央通过完善和落实《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和“八项规定”等一系列制度措施,不断健全制度体系,把篱笆扎紧,真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逐渐形成了“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体制机制,党内政治生活呈现出新的气象。

(二)从善如流,构建现代社会治理体系

新一届党中央在全面分析我国社会发展形势的基础上指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为科学合理地解决这一矛盾,党中央正带领全国人民,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和非凡的历史担当,致力于社会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建设。而现代化社会治理体系建设,既要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也应吸取和借鉴我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优秀传统,做到“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新一届党中央在出台涉及国计民生的各项大政方针之前,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充分听取各方面、各阶层的意见建议。正因为做到了广开言路,从善如流,构建了科学的现代社会治理体系,才能少走弯路,少犯错误,为在最短时间内把我国建设成为文明富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不同历史时期的历史人物,有着不同的历史背景和历史使命。当历史的烟尘散去,古人也与我们渐行渐远,但他们遗留于世的名篇佳作,仍然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