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的故事》中女权主义思想研究

季 燕（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阿特伍德是加拿大生态主义思想作家，有着强烈的女权意识，她的文学作品通常以女权思想、生态主义为主。特别重视女性在男权与父权的统治下始终处在边缘化的问题，注重男性支配和操控下的女性实际生活境况，以及男权统治下男女两性的生态伦理等方面。阿特伍德用独特敏锐的女性视角，在文学创作中深入探索人类、自然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并对人类与自然、与社会的联系加以剖析，深刻反思生态系统中这些核心要素的关系，以此来揭露真实社会环境中人与社会、男女不平等身份地位与亲疏关系。《使女的故事》便是一部围绕女权主义思想来创作的未来小说，出版后引发广泛关注，吸引大量文学爱好者拜读，迅速占领各大文学作品榜单之首。

一、专制统治社会下的女性受害者所处的社会现实

（一）自然生态沦为社会发展的工具与背景

漫长的工业化建设与发展进程，逐渐让自然生态失去了原本的主体地位，沦为人类社会及自我成长的“实用工具”，成为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的汲取对象，自然与人类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转变为利用和改造的“工具”。在《使女的故事》中，外在大环境和自然生态环境质量的急转直下，对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唤醒了人们对环保的意识。有害物质伺机进入到女性体内，在她们各个部位的脂肪层安家落户。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更无人知晓，身体从内到外深度被染，污浊得如同侵入油脂的河水，无一例外，全都在劫难逃。甚至连喜欢夜晚突袭的雄鹰也有可能因误食带有毒气的尸骨而丧命。

《使女的故事》不仅详细列举人类社会对自然生态资源的种种破坏行为，同时还以具体动物的不幸遭遇来撕开人类社会虚伪、卑鄙的面具。《使女的故事》带有鲜明的批判性色彩，通过女主人公奥弗瑞得对人类残忍伤害动物的过程描述，让人感到震惊的同时也不禁陷入沉思。“为了更好地增强圈养猪的肌肉，使其更具张力，人类专门设计生产了圈养猪可踢的个性游戏玩具。从表面上看，是为了圈养猪的考虑，事实却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方设法地从动物身上获取更多利润。”

（二）男权主义对女性身体和意识的操纵

鲁瑟在个人代表作 《新女性与新世界》中写道：“一个存在着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使得人类对自然的摧毁和男人对女人的压迫合法化和永久化。”《使女的故事》中，基列国专权统治者在拜读《圣经》后，要求全体社会成员应充分相信上帝安排，坚信上帝能解决所有问题，擅长使用非此即彼的二元思想判断事物。此外，为了更好地延续基列国专权管制，在实施战略性、统一性、军事化以及科学化的过程中，坚决不能出现多样化思想，从女性穿着、女性社交语言，包括女性饮食需求都要制定严格的标准。在教育方面，女性被剥夺受教育权利，希望借此能够让女性彻底失去自由和梦想，使其完全听从于男性。

《使女的故事》中，作者充分揭示了父权统治对广大女性思想观念的消极影响，并控诉了男性对女性造成了身体迫害。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处在最低的位置，基列国的广大女性一般会根据身份地位选择相匹配的服饰，主要有麽麽、使女、管家、夫人以及经济太太等，女性个人财产被剥夺时，这些不同身份地位的女性的主要作用是满足家中男性需求，一切以男性为主导，只能无条件服从。使女的悲惨命运衬托了其他身份地位女性的优越感。既没有生活，也没有姓名，自己的无权掌管与支配，大主教是使女命运发展的把控者与决定者。正像他们所讲：“我们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是不配和其他女性享有通道同等权益，生育是主要也是唯一的作用，随时随地都面临着被丢弃的风险。”另一位使女补充道：“使女大多都受人尊重，可却完全不同于歌姬和舞蹈表演者，每日都活在大主教的阴暗下随时待命，没有说不的资格和权利，只能听从与忍受。”

二、女性自我身份的醒悟与重构

（一）精神思想的醒悟

女性主义思想家认为：“因自身创新性与哺育性的能力特点，女性始终较男性要更靠近自然。她们的心理状态更适合探索人与自然生态之间的逻辑关系。”在阿特伍德《使女的故事》中，女主人公奥弗瑞得亲身经历了从思想觉醒到行动觉醒的整个过程。

对《使女的故事》这部未来小说，在女主人公回想以往经历的过程中，为广大读者呈现了基列国自然环境系统惨遭核污染、有毒垃圾破坏与严重威胁下，生化武器、杀虫药、除草剂等化学产品的随意使用，严重降低了新生儿出生率，并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出生障碍恐慌场景。男性的主要目的是严格统治，而广大女性则长期生活在男性的虐待和强制要求下。不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年龄偏高的女性以及同性恋女性，会将他们视为工厂废弃边角料加以处理；具备生育能力的女性，会将其带到殖民区进行监禁和管理，定期传播洗脑内容，以此来转变女性的以往认知，最终将这些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统一运送给大主教，成为代孕中的一员，均称为“使女”。这些代孕女性自身的基本权益受到损害，被强制夺走了一切权利。她们失去了家人，个人财产被非法占据，既不能外出务工和学习文化知识，更不准使女阅读、写作及交流等。这主要是为了进一步从经济、财政、意识及文化等维度对使女进行严格监管。虽然使女在这种专制性的监管虐待下，但她们却从未放弃自己的梦想，追求自由的信念更加坚定，拼尽全力、尝试各种方法，积极勇敢地与残暴专制的基列国做斗争。

《使女的故事》女主人公奥弗瑞得也是众多代孕女性中的一员，其自我醒悟与自我重新建设带有鲜明的标志性色彩，具有典型案意义。女主人公不断尝试利用多种渠道与方式去挑战大主教的一切旨意，以此来强调自我存在。奥弗瑞得的奋起抗争精神实际上是在担忧、恐慌、绝望等情绪转变后被激发出来的。在《使女的故事》开篇，女主人公奥弗瑞得充当的是近似献祭者身份，她委曲求全地听从大主教的安排，忍受非人类的性虐待，如没有情感的机器，麻木地屈服于基列国惨绝人寰的统治秩序。奥弗瑞得住在极其隐蔽的地方，她从没主动和其他使女交流过，确切地说，这些使女中还没有完全让她信任的人。对待任何事物和人都有着较强的戒备心，情绪两极分化严重，会偶尔陷到消沉、烦闷、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在她一个人独处时，经常会反问自己，在质疑和否定中萌生过自杀的想法，可又不想草率地结束一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麽麽们在日常生活中，不断地向使女灌输“代孕使女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是壮大基列国的重要贡献者。成为国家的繁衍者，是上帝的安排”。奥弗瑞得及身边使女对此厌恶至极，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和小丑一样的麽麽自圆其说，内心时常跳跃着远离基列国独裁统治，真正摆脱使女悲惨命运的强烈愿景，努力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姓名、性格、服装等。

（二）实际行动的觉醒

作品中的莫伊拉与奥弗格林、詹妮三名女性的自我醒悟和勇敢对抗带给女主人公巨大的震撼，可以说她们的实际行动点燃了奥弗瑞得内心熄灭已久的希望之光，也是她思想觉醒化为具体行动的关键转折点。在奥弗瑞得心中，莫伊拉是一位自由勇敢、全力抗争且幸运逃走的伟大女性。虽在这一过程中，历经数次失败，惨遭追捕毒打，即便双脚被鞭打得血肉模糊，也从未萌生过放弃的念头，反而更坚定了莫伊拉对自由向往的信念。相比之下，奥弗格林的种种表现则带有鲜明的神秘色彩，使其具有双重身份角色和性格。平日里她是谨小慎微、逆来顺受的普通使女，可私下却是帮助他人挣脱牢笼、远离苦海的善良天使，最终被人发现并以自杀的方式终结了自己无权支配的卑微生命，实际上这个决定与她自身的信仰也有一定关系。其中，詹妮的抗争最为悲壮，是对女主人公奥弗瑞得影响最大的一位女性。在詹妮完全丧失生育能力后，受到超出常人想象的折磨与迫害，并将其按照非女性方式进行处理，精神与肉体不断吞噬着詹妮日渐虚弱的呼吸。她们的真实境遇，让奥弗瑞得对基列国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统治手段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所有女性都应明确地意识到，在一个被限制、被强迫的社会环境下，绝不会让你们找到任何解放自由、拯救自然的机会。正是长期受到这种影响，才会促使女主人公采取行动：“通过司机尼克的好心帮助，奥弗瑞得顺利逃到了加拿大，重新恢复自由之身，并将自己的真实遭遇完整记录下来，成为日后指控基列国凶残暴力政治行为的有力证据。”

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代表卡伦曾表示：“女性在灵魂上靠近自然能够为身在父权社会下的她们和生态治愈提供疗伤的避难所。”其中，女性靠近自然实质是在父权与男权统治下女性得以继续生活的一种和平有效途径。在该部作品中，不管是大主教的妻子乔伊，还是女主人公奥弗瑞得，她们都对女性成为生育工具的存在价值感到痛恨。失去了繁衍能力的大主教妻子乔伊，在每月按时举办的受精仪式上，要独自承受丈夫毫不忌讳的出轨行为，这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而对于女主人公来说，她虽具备所需的生育能力，但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性爱关系也终将是内心的美好愿景和奢求。在表示自然的花海中，乔伊与奥弗瑞得都寻求到了精神的寄托与安慰。作品中绚烂无比、多姿多彩的自然景色与压抑、低沉的氛围构成了鲜明对比，象征新的人生、新的生活即将开启。

三、结语

《使女的故事》再现了女性与自然之间独特的联系，即女性在被污染的环境中要承受更大的伤害，女性对自然的天然亲近也可以被解读为女性幸存于男权社会的一种策略。虽然讲述未来，但其主题却反映了当下社会深刻的自然和现实环境，人与自然的不和谐关系已成为全人类面临的核心问题。从根本上说，自然既不单是雄性的也不单是雌性的，它是包含两性的、复杂的、神秘的和多方面的统一体。可以说，阿特伍德在《使女的故事》创作中，坚持了她一贯的生态关怀和女权关怀，回应了20世纪80年代开展的生态女性主义运动，同时也再现了她对人类前途的深切关注。通过想构建一个恐怖的未来世界来警示世人：如果人类继续破坏与污染自然，继续坚持原有的思维及生活模式，人类将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