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研究中的应用

辛宪章

（大连职业技术学院，辽宁 大连 116035）

一、口述史方法的缘起

口述史方法起源于20 世纪40 年代的美国，经历半个世纪的蓬勃发展，口述史方法已经广泛应用于人类学、民族学、历史学、档案学、民俗学、社会学、图书馆学、文学等学科领域中，推动了跨学科交叉研究。口述史方法已经成为英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相关领域的重要研究方法，在学术研究中日趋成熟与规范，在日本、新加坡、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学术界也得到广泛运用。我国大陆口述史方法研究兴起于20 世纪末21 世纪初[1]。口述史方法具有独到的自身优势，通过现代科技获取音频、视频等真实、广泛的“活态”史料，收集亲历者真实的声音，记录亲历者所思、所想、所做、所为，生动地恢复事件鲜活状态，聚多人之智慧，提供更多的研究思路。运用口述史对事件进行多人物、多维度梳理分析，可从中了解历史脉络，增强研究的综合性和整体性。

访谈高职教育重要政策亲历者，整理追忆我国高职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口述资料，探寻高职教育改革发展的历史往事，回望我国发展高职教育的时代记忆和系列改革举措的成败与得失，挖掘其中的价值意蕴，探寻振兴高职教育之道，这些史料史实对当前我国大力发展现代高职教育就显得弥足珍贵。

二、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研究中应用的现实审视

（一）国内相关研究进展

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高职教育具有丰富的内涵，在促进就业和改善民生、培养创新型产业人才、推动现代化建设等方面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目前高职教育已经成为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鉴于此，高职教育已经成为教育研究的一个持续性的热点领域，国内学界众多学者从不同视角对高职教育进行了多维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但是以口述史方法对高职教育开展研究却鲜有发现，在中国知网以“口述史”“高职教育”为主题词进行检索，结果相关记录为零；在当当网以“高职教育口述史”为主题词检索，未搜索到相关著作。可见，在高职教育既有的学术研究成果中忽略了口述史方法的运用，基于当前国内外学术界口述史研究蓬勃发展，急需探讨运用口述史方法来深化我国高职教育研究。

虽然从文献检索来看，学术界对高职教育口述史研究未给予应有的重视，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学术界对教育口述史的重要性已经取得广泛共识。教育口述史中涉及到高职教育领域，从研究现状来看，偏重历史的教育口述史研究，从研究的权威性看，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师史研究中心出版了系列有影响力的著作，关于教育口述史研究高质量的论文也陆续面世，重塑了教育口述史的时代价值。饱含厚重历史感、鲜活时代感和庄严使命感的教育口述史，透过不同年代的时代变迁，折射出教育所发生的“静悄悄的革命”。从研究主题来看，在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农村教育、殖民教育研究中涉及到高职教育，这些记忆的“时代”痕迹折射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的不寻常历程。

一是再现中国农村教育发展波澜壮阔的历史。2013 年，北京师范大学《教师口述史中心》 《乡村教师口述史》系列丛书，记录了70 年中国教育走过的道路，也给职业教育研究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和历史资源。

二是涵盖日本殖民教育口述史。《抹杀不了的罪证：日本侵华教育口述史》 《吴式颖口述史》等当中包含了职业教育因素。

三是回望中国教育历程风云变幻的口述史。当代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口述史丛书强化使命担当，堪称教育口述史的典范——《顾明远教育口述史》，以个人教育生活的诸多大事、要事来反映中国教育的历史变迁；《回望八十年：鲁洁教育口述史》，重庆大学出版社《中国教育口述史第1、2 辑》等，这些著作都或多或少涉及到高职教育领域[2]。

（二）国外相关研究进展

高职教育口述史在一些发达国家，无论理论研究还是实践探索都达到了比较成熟的程度，国际教育学界认可记忆研究，可极大地丰富教育研究的材料。在20 世纪20 年代哈布瓦赫的奠基性著作之后，西方发达国家记忆和记忆研究在80 年代重新焕发青春记忆潮，在美国中小学和大学课堂上都设置口述史课[3]。

国内外教育口述史研究方兴未艾，学者们对教育口述史研究多维透视，其中不乏真知灼见。而目前高职教育口述史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理论研究还相当滞后，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研究中的应用尚有空白领域，缺乏对高职教育政策、决策的生成过程和执行实施过程的深入探讨[4]，高职教育的声音应该被重视。

有鉴于此，本文立足普遍而真实的、具体而鲜活的高职教育进程中的重要参与者口述资料，揭示高职教育改革发展的时代记忆，描绘广义的高职教育世界，关注宏观性、全局性政策的决策及其实施效果，并以此为基础探讨高职教育的变革，突破传统研究主流，相对侧重于宏观上和理论上的思辨，坚持以历史唯物主义眼光重新审视和研究，以全新视角做出深化、细化、精化、强化方案，加大在诸多历史细节上对高职教育波澜壮阔的发展的价值挖掘，还原鲜活、生动的高职教育历史原貌，构建有生命气息的高职教育史。

三、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研究中应用的价值意蕴

（一）为高职教育研究提供珍贵史料

新中国成立七十年，特别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中国高职教育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改革大时代，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推动了中国的社会变革。在这个过程中，涌现出一批思想解放、视野开阔、勇于改革、善于创新的高职教育改革者和探索者，成为勇立时代潮头的弄潮儿。他们大都是中国高职教育改革的亲历者、参与者、组织者、实施者、推动者、见证者，为这些勇立改革潮头的中国高职教育改革者留下探索痕迹，以指导未来我国高职教育进一步改革创新，已经成为一件具有重要意义和迫在眉睫的事情。

（二）为高职教育强国战略提供历史镜鉴

口述史方法应用在高职教育研究中，采访那些为推动中国高职教育的改革和发展发挥了重要奠基者和垂范开拓作用的探索者，记录他们以高职教育改革之风范在高职教育领域披荆斩棘、大刀阔斧的杰出贡献，尤其是高职教育的中国经验，对回顾高职教育改革发展与社会经济变革具有重要意义，对于高职教育反思当前的办学弊端，具有一定的借鉴价值，既总结了过去，又展望了未来。这对实现迈入高职教育强国行列、推进中国高职教育走向世界、提升我国高职教育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具有历史镜鉴价值。

（三）为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决策参考和立法依据

回望高职教育改革发展时代记忆，透视教育决策背后诸多不为人知的小故事，挖掘特定的社会文化脉络与现实，勾勒出高职教育许多鲜活、落地、有价值的历史画卷，是对中国高职教育史的抢救和记录，具有历史的质感和温度，也极具研究性。当前，高职教育事业的发展进入“快车道”，国家相继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文件，高职教育已经上升为国家战略。在我国高职教育即将远航之际，通过口述史研究为我国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借鉴价值的理论支撑和智力支持，进而进行精准施策，加强完善高职教育立法体系建设，完善政策体系，着力解决当前高职教育事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满足社会对现代高职教育的新需求和新期待。

（四）为深化高职教育改革提供实证基础

尝试将口述史研究应用在高职教育领域：一是有利于弥补档案资料中某些重大高职教育事件过程与细节的缺失，提供高职教育档案资料的补充与印证[5]；二是有利于发挥历史研究和社会教育功能，这些高职教育重要历史事件的决策者、参与者，通过口述史能够提供更为丰富的历史细节，通过阅读这些口述资料更具有社会教育意义。新中国成立七十年以来，我国高职教育发展经历了起步、发展、改革与腾飞的多样化的发展阶段，挖掘高职教育改革发展历程的得失成败，有利于加快推进高职教育现代化，为深化高职教育改革提供实证基础。

四、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研究中应用的路径分析

（一）加强口述史方法在传播中国高职教育素材源领域应用研究

口述史方法在现代高职教育研究领域运用较广，既可是参与高职教育改革发展政策制定者，也可是参与高职教育每位普通人物所见、所思、所悟；既可是高职教育重要人物针对某一重要高职教育历史事件的思想史研究，也可是某一重要高职教育历史事件的幕后决策过程研究；既可是有关高职教育某一特定问题的研究，诸如高职教育改革发展问题、高职教育人才培养问题、高职教育国际化发展问题等，也可是与高职教育相关联性问题研究。以高职教育口述史料弥补档案文献的某些遗漏和缺失，以高职教育文献档案订正口述史料的错误和缺失[6]。以史为鉴迎接未来社会高职教育的变革，从中心到边缘、从精英到大众、从上层到基层，极大地丰富高职教育口述史的广度，拓展史学研究的关注视野，提供一种更加全面的高职教育口述史历史风貌。

（二）加强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基础理论建设领域应用研究

组建专业团队，对前期资料收集、访谈中的技巧、后期资料的整理保存等明确工作分工，围绕“高职教育记忆”超越时空的方式回忆和反思，探寻衍生出很多有意义的话题的价值。在访谈过程中，搜集有价值的照片、日记、成绩报告单、教科书等材料，这些生动活泼的素材纳入到访谈口述材料，能够保证调查材料的科学性、准确性，又能够促使研究更加全面、系统和深入，丰富和发展新时代高职教育理论。

以口述史为研究方法，阐述某一特定事件背后深层次的原因、目的、背景、关系、要点、逻辑、机制，回答高职教育史发展过程中的“为什么”。对口述史料进行甄别、分析和解读，做到去伪存真、去粗取精，以提高口述史料的可信度，提升其学术品质。与现代科技紧密结合推动口述史的发展，拓展研究题材，规范研究方法，获取更加真实、专业的能映照个人发展、社会发展与高职教育的内在联系的信息资料。以获取资料为目的的访谈，反复研磨其言辞的意思，听出其弦外之音、话外之意。将其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去理解挖掘口述史料背后的含义，判断其所讲述的内容与历史真实情况之间的关系。

（三）加强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跨学科领域应用研究

借鉴和运用国外口述史的研究方法，从“书斋”走向“田野”，走进高职教育现实，走近高职教育领军人物，运用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技术等现代科技手段，借鉴人类学、历史学、社会学等相关学科研究理论和方法，赋予高职教育史研究新的维度，采取访谈等方式，完善研究范式，获取档案文献中缺失的高职教育新资料，实现高职教育研究的新突破。把高职教育口述史融入教育学、人类学、新闻学与传播学、管理学、社会学、图书文献学等多学科体系中，开展跨学科研究，把实证研究贯穿于全过程，从国内调研到国外调研，从网上调研到实地考察调研取证。

（四）加强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改革发展领域应用研究

从目前高职教育问题出发，寻找其历史根源，以史为鉴，为今后高职教育改革决策提供借鉴意义。深入访谈，立足中国高职教育改革领军人物口述史透视的教育变革，对老一辈教育学家的高职教育改革理论与实践进行梳理，对中国高职教育发展进行回顾与展望，还原改革家在高职教育改革领域的思想理念、真知灼见、践行历程，给时代留下真实的记录，挖掘他们在高职教育领域的智慧与思想对今后中国高职教育改革发展的启迪价值，将有益经验传承后世，获取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智力支持。

以高职教育改革演进历程为线索，访谈高职教育改革与发展的亲历者、见证者、推动者，探讨重大事项的决策过程产生背景、发展阶段、改革举措和主要成效[7]。细致梳理和深入分析高职教育改革发展整体变迁轨迹的时代记忆，结合我国高职教育的发展现状特别是存在的主要问题，借鉴历史经验提出加快我国高职教育改革的对策建议。

以中国高职教育改革为主题，以访谈聆听一批教育改革家的高职教育改革的亲身经历和体会，力求做到以史为据、论从史出、史论结合、述多议精，求信、求实、求真，为后世存信史，为学术做积累，为改革指正路。

（五）加强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历史镜鉴领域应用研究

通过关注高职教育精英思想的形成和重要制度的变迁，探寻高职教育发展的历史规律，揭示高职教育发展历程中的真相，把握高职教育发展的历史脉络。抢救鲜活的重要资料，提供丰富的细节，为后人保留更加全面、真实的高职教育历史记录，还原高职教育历史的现场[8]，从当代的高职教育问题出发，寻找其历史根源，进而为当代高职教育改革决策提供借鉴意义。挖掘大量隐藏在文献资料背后的真实生动的故事，探索高职教育日常实践乃至微观历史，展现我国高职教育现代化进程中丰富的历史细节。系统梳理高职教育历史上得失成败的产生背景、初期发展、改革创新的状况，从社会背景到教育立法、从影响甚微到发展壮大，国家提出的主张、理论和方法，借鉴其正反两方面的经验，认识高职教育的本质特征，开阔解决现实问题的思路[9]。从战略高度确立高职教育在现代教育体系中的地位，正确处理高职教育与普通教育的关系。充分发挥高职教育的产业支撑等极具现实性的启示，推动高职教育现代化作为国家战略的实施，达成历史研究关照现实的研究预期。

综上，在高职教育研究中应用口述史方法，以多元化的研究视角，选择有代表性的高职教育领军人物进行“抢救式”采访，以口述史方法提升高职教育改革发展时代记忆的思想高度，以价值挖掘增强人文厚度，回归高职教育生活本身，将高职教育宏观行政制度与微观日常教育生活并重[10]，通过口述史方法在高职教育政策的执行、高职校园文化生活、师生互动状况、 高职教育改革活动等方面的运用研究，展现我国高职教育发展的活力，从而将生动鲜活的高职教育发展史呈现在世人面前。